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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除了吴乞买的嫡系子孙是真的伤心外,他的死对其他人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太祖阿骨打的嫡亲子孙们。
毕竟,皇位又重新回到了太祖一系,权力、地位、利益和荣耀不会在旁落,自是高兴之事。
当然了,纵然高兴眼下也并非庆贺的时候。需得等到丧礼结束,新君登基之后才行。
几家欢喜几家愁,纵是太祖一系的人也不见得都是兴奋的。
比如新登基的金国皇帝完颜掸,他是阿骨打的嫡孙,故而被推上了谙班勃极烈(储君)的位置。如今皇帝驾崩,虽未举行登基大典,但已经是事实上的金国皇帝。
可是,完颜掸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自己真的是皇帝吗?
想起今日为大行皇帝商讨谥号时的情形,完颜掸便一脸沮丧,整个过程里,他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有多少人真正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呢?又有几个人是真心恭敬的?整个金国上下,仿佛都是在看四叔兀术的脸色。
诚然,自己也年轻,如果没有叔叔们的支持,根本无法从太宗完颜吴乞买手中争得储位。
可是,从此以后就要仰他们鼻息生活了吗?
完颜掸已经不是当年在辽阳驿站,被徐还劫持的那个小孩子了,十年时间,他已是个英姿勃勃的少年。
作为储君,他自小应该受到很良好的教育。
无论是吴乞买还是兀术,都对此十分重视,为他延请了当朝礼部尚书,也是昔年辽国饱学之士韩昉是师。
可几年下来,韩昉却只交给一些之乎者也,仁义礼智。
倒也没错,皇帝也是需要学习儒学典籍,经史子集的,却不能只学这些,完颜掸知道,韩昉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却无可奈何。
不过幸运的是,阴差阳错他遇到了一些人,一些来自南朝宋国的降臣。这其中不乏昔年大宋朝堂上的尚书翰林,一个个都是饱学之士,他们为完颜掸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于是乎,完颜掸暗地里时常与这些宋国降臣接触。兀术时常出征在外,吴乞买的注意力则主要在几个侄子身上,对这个徒有虚名的皇太孙并不在意。
而韩昉有一段时间出使临安谈判,签订绍兴和议,对他的管束与教导也烧了许多。故而此事少有人知晓。
几年下来,完颜掸跟随这些宋国降臣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了不少历史典故。
尤其是那些主少国疑,主弱臣强的典故,他知道历史上曾有许多皇帝和自己面临相同的处境,有的最终成为傀儡,甚至丧命。
有的则依靠智谋谋划,步步为营,最终夺取权力,绞杀权臣。比如平定霍家叛乱,最终中兴大汉的汉宣帝,便是完颜掸崇拜的偶像,对于他们的做法和谋划自是非常好奇、向往,免不了更多请教大宋降臣。
于是乎,这些大宋降臣开始教导完颜掸权谋,教他观察金国朝堂,潜移默化中向他传递制衡之方法。
久而久之,完颜掸也算小有所成,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且有切肤之痛,迫切希望改变。
第一步当然是登上皇位,为了稳固地位,为此他不惜任由养父完颜宗干等人插手,娶了不希望的裴满氏为妻。
不过总算是熬到了吴乞买驾崩,成为金国名义上的皇帝,可是面对强势的四叔兀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像汉宣帝一样等吗?等待一个契机,或者凭借年龄优势,熬死这些叔伯吗?
完颜掸迫不及待,没有那个耐性等下去,而且眼下的金国的局势,也算十分难得,倘若就此浪费,着实有些可惜。
因为金国现在势力比较混乱,没有人能完全一手遮天,对于无权无势,可能夺回权力的皇帝而言,这无疑是左右制衡,渔翁得利的好时机。
倘若自己坐视不理,四叔兀术一定会抓住一切时机,掌控朝局与权力。到时候四太子凭借太祖亲子身份,以及赫赫战功,自是说一不二,哪里还会把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呢?
到时候
虽说是嫡亲叔侄,但自古以来,无论华夏还是草原游牧民族,帝王之家哪里有亲情可言呢?
所以决不能给兀术喘息之际,必须趁着皇帝新丧,权力过渡的绝佳时机,做些什么。
完颜吴乞买的子孙是一派势力,但如今主要想着自保,为自己所用的可能性估计不大。
都统完颜挞懒是一支重要力量,以前似乎像是忠于完颜吴乞买,但随着后来的局势变化,此人好像逐渐偏中立。
或者说,此人主要忠于皇位之上的金国皇帝,是忠君之臣。如此,自然是要争取的对象,却不能过于明目张胆。
而且自己如今势单力薄,尚未坐稳皇位,完颜挞懒也未必会看好自己,立即做出决断,反而不美。
除此之外便是宰相完颜希尹,此人在政治上颇有谋略,是个善于钻营之人。可以用,却不能轻易作为心腹。
而且完颜希尹手中没有兵权,无法与四叔兀术抗衡。如此一来,放眼整个金国,能与兀术一较高下的似乎只有坐镇幽州的元帅完颜宗翰,粘罕是也。
可是这个当口上,粘罕却率部南征了。
宋国皇帝也死了,说来也是巧合,宋国竟也在内乱之中,甚至为此向金国求援,粘罕便是因此率部南下的。
朝堂上近日也有议论,若是能与宋国临安朝廷联合,击败洛阳的徐还所部,对金国是一件大好事。
道理是没错,徐还这些年让金国吃了不少败仗,抢走了不少土地。完颜掸自己也记着辽阳驿站那笔账,迟早是要找徐还算账的。
但绝不是现在,粘罕南征,与秦桧夹击徐还,对金国而言或许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对于他这个新登基的皇帝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于是乎,完颜掸秘密给粘罕送出去了一封信函。
没有人知道,粘罕之所以撤军,其一是徐还的密信,其二便是小皇帝的这封密密诏。
第七〇八章围城与奇兵()
徐还第一封信函提及完颜吴乞买驾崩,兀术必定掌权,对付粘罕是必然之举,提醒他小心。
粘罕惊疑不定,有些不安。
一方面清楚徐还所言不虚,却也是挑拨离间之计,他不相信徐还会先于自己知晓的皇帝驾崩的噩耗。
没想到随即皇帝驾崩的噩耗与完颜掸的密诏便一同到来,粘罕感慨之际,自是深信不疑,他与兀术必定只能存一。
他甚至怀疑,兀术有意封锁完颜吴乞买驾崩的消息,秘不发丧,将自己骗到前线来,然后在背后捅刀子。
好在徐还哦不,小皇帝及时提醒,才不至于中计。
粘罕当然也知道,就此撤军,放过这个对付徐还的天赐良机是罪过。可是和小皇帝完颜掸一样,相比于金国利益,他们自己的生死安危更为重要。
倘若为了所谓的大金利益,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去便宜兀术等人,那才真是可笑之举。
粘罕心里明白,小皇帝召自己回去是为了制衡兀术,是在利用自己。但庙堂之上,君臣之间,本就是彼此利用,区别只在于有利于否。
小皇帝的提醒让自己免了后顾之忧,小表示会尽力帮自己,阻止兀术插手燕云,直到他回到幽州。
对此,粘罕自是乐意,也必然得投桃报李。而且他意外地发现,这个小皇帝似乎比预想的更有出息。
是韩昉教徒有方吗?
完颜掸也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安排及时,面对复杂的朝局,完全有资格周旋一番。对于在背后教导,出主意的这些宋国降臣也是多有感激。
至于这些降臣们的初衷,他却并未过多怀疑。
或许这些人的主意对宋国,尤其是对于洛阳的徐还而言是有利的,却也是切切实实是为自己谋划的。
世间事,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太难了,不能贪得无厌。
这些宋国降臣当然与徐还有关联,但自始至终,他们向完颜掸传达并无偏向宋国的讯息。确确实实是站在小皇帝的角度,设身处地为其谋划。
唯有如此,也不至于被怀疑,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粘罕竟然撤军了!
兀术得到消息,气不到一处来。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粘罕竟然不顾大局。
可是能说什么呢?粘罕的奏疏已经快马送来,说的十分明确,宋军严阵以待,并无偷袭机会。
恰逢皇帝驾崩,将士哀伤,军心不稳,轻启战端恐于国不利。还是坐山观虎斗,静待宋国内斗,相互消耗,坐收渔人之利为宜。
话说的没错,好像也是那么个道理,可是结果
兀术一点都不乐观,徐还的能耐他是一清二楚的,即便是两虎相争,结果也未必是两败俱伤。
秦桧,肯定不是徐还的对手。
到了那个时候,一统大宋的徐还只要稍作喘息,提兵北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与田师中夹击徐还,策应秦桧,对眼下的金国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偏生粘罕
唉!
感慨之后,冷静细想,换作自己是粘罕,恐怕也会如此选择。
粘罕出征在外,自己岂能放过这等控制燕云,清扫其势力,独掌朝政的机会?
说到底,都是吴乞买死的时机不凑巧,否则何至于是这等地步?
以至于兀术不免有些怀疑,宋金两国皇帝先后驾崩,两国全都陷入权力交接动荡期,互相无力攻伐。
竟然如此凑巧,当真是天意吗?
问苍天已经没有意义,失信于临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实,错过了这个机会,便只能看着徐还一统宋国,对此他毫无怀疑。
那么将来,宋金必有决战。
到时候靠什么战胜徐还呢?兀术不免有些担忧。
为今之计,只能寄希望秦桧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而自己要趁着这个空档,迅速行动,掌控金国大局。
抵御外敌,内不相安怎么能行呢?
除此之外,则是需要一支精悍兵马。
训练金军是一方面,当年女真兵卒可是有“满万不可敌”的威名,可是有个致命的问题,女真人口有限,兵力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所以少不得倚仗以渤海人,北地汉人为主的签军,但这些兵马战力终究有限。而徐还麾下的西军,战力不可小觑,非精锐不可与敌。
所以,急需打造一支强悍的兵马,而且是在金国现有体系之外。如此,一来可以对付宋军,二来可以作为自己在金国的资本和后盾。
动了这个念头,兵源方面兀术也就动起了脑筋,他想到了年初来朝贡的那些草原部族。
北边的室韦人,那可都是林子里的猎人,粗狂勇猛,孔武有力,不畏生死,打起仗来肯定是一把好手。
还有望建河(额尔古纳河)附近的乞颜部、涅古斯部,可都是以出勇士而著称,从他们中挑选勇士训练,必定可以打造一支勇猛之师。
宋军没有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必定不防,倒是可以打一个措手不及,有奇兵之效。
抽调壮士之后,北方草原各部的武装力量必定下降,对金国后方的威胁也会顺势减小,可谓是一举数得。
打定主意,兀术便忙碌起来,再也没有功夫理会黄河以南的战事。
徐还不知道,兀术的一个念头,会让蒙古人提前登上历史舞台。此时的他正在东京城下,坐看田师中不知所措。
金军突然撤退,普通兵卒没有感觉,于他们而言,金军的行动与东京守卫何干?他们等待的只是撤退或者援军到来的消息。
毕竟城下是高阳郡王殿下,是赫赫有名的西军,战无不胜,他们着实惴惴不安,要是援军迟迟不来,仅有信心也会荡然无存。
而将领们则是心知肚明,只要粘罕在黄河对岸,高阳郡王就不敢轻举妄动。可是金军突然撤离,让他们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到底是金国人爽约了,还是徐驸马动了什么手脚?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又回到了独自面对徐还和西军精锐的窘境。
该当如何是好呢?
第七〇九章弃暗投明()
东京,汴河旁的一处大宅里,守卫森严。
此处曾是一座王府,但原主人此刻正在遥远的五国城冰天雪地里,如今的主人是田师中。自打进驻东京之后,此处便被他临时征调为行辕。
行辕内外,自是守卫森严,兵卒的刀枪剑戟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萧瑟的北风吹过,不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从行辕里出来,刚刚听过田师中训话的将领陆瑞林和几个袍泽都耸拉着脑袋,精气神实在算不上好。
金军撤离,临安没有增援,虽说东京城里粮草充足,兵力也不少,他们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