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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撤离,临安没有增援,虽说东京城里粮草充足,兵力也不少,他们却没有一丁点坚守的信心。
城下的西军可是大宋战力最强的精锐,高阳郡王则是大宋战神,战无不胜,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即便有高大的城墙又能如何?金军能够两破东京,西军有何不能?
何况听闻西军有一种秘密火器,有开山裂石之效,区区城墙根本无法抵抗。至于所谓的西军不敢承担毁坏东京的罪名,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久经沙场的将领太清楚战争的残酷,在战场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胜负和大局面前,毫无意义。
所以,拿什么抵挡西军呢?最多也不过是勉力支撑一时罢了,时间再长些
而且如今与之前不同,皇帝赵构驾崩了,而且极有可能是非正常死亡。临安城里的风言风语,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临安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小娃娃,以及妇人、权臣,洛阳可是正经的大宋太上皇,还有大权在握,民心所向的高阳王。
未来大宋会是怎样走向,怎样结局,似乎显而易见。
那么,考虑一下未来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东京城里不少守将不约而同动起了这个心思。
毕竟人都是要考虑生存,考虑未来,考虑富贵荣辱的。跟着临安,跟着田师中一条道走到黑,很可能死无全尸,甚至遗臭万年。
相反,此时若及时投诚,倒向洛阳高阳王府,至少算是弃暗投明,指不定还能
想当年太祖当朝,杨业乃北汉将领,让大宋吃了不少败仗,让不少人恨的咬牙切齿。但后来投诚大宋,那可是一员备受厚待的猛将。
杨家将在大宋的威名,以及杨家几代人在大宋的地位,他们便忍不住有些心动。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不仅能够保全身家性命,还有机会搏一把富贵。
依照眼前的局势,将来这天下姓赵还是姓徐还两说,那么说不定还有机会博得从龙之功。
于是乎,有些人不免蠢蠢欲动起来,不过陆瑞林唯一的担心是临安的家人。出征在外的将领,家眷必然是要留在临安作为人质的。
不过这个担心很快便不是问题了,有个相熟的袍泽告诉他,高阳王府的人能保证他们家眷的安全
他们相信高阳王府有这个能力,毕竟当年柔福帝姬母子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临安,如今肯定也能依样画葫芦。
那么,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目送所有的麾下将领离开,田师中长叹一声。
别人都可以有选择,但自己没有。
张俊对自己已经不是知遇之恩了,甚至有点相当于义父和义子,无论是报恩还是忠义,都没有背叛的道理,否则天下人就该斥责他不忠不义了。
退一万步,即便他真的“大义灭亲“,徐还会信任自己吗?别人那叫弃暗投明,自己只能被人所不齿。
所以,只能一心一意忠于临安。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东京必定难以坚守,到底是哪怕拼的全军覆没,也要将徐还拖上些许时日。还是带着兵马南撤,保留更多的兵力,守卫江南?
田师中有心举棋不定,不敢也不能独自做出这个决断,甚至连做出建议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夫君因何为难?”
田师中为难之时,一个款款妇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食盒,正是他的妻子张氏。
旁的将领出征在外肯定不能携带妻妾,但田师中是例外,除了他东京留守的身份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妻子张氏的身份。
张氏本不姓张,但曾是张俊的儿媳妇,丈夫死后,张俊比较开明,将她当作女儿嫁给了田师中。
田张氏从食盒里取出些许糕点与汤粥,摆在小几之上,轻声道:“夫君,且先用些汤食吧!”
“嗯!”
田师中对妻子倒是尊重,当即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轻声道:“柔娘,张公寿诞在即,为夫回不去,就劳烦你走一趟,代为夫回去祝寿吧!”
“真是让妾身回去为阿爹祝寿吗?”田张氏低声反问。
田师中勉强笑道:“当然是,张公待你我甚厚,他的寿诞,自然不能失礼。”
“夫君何必如此呢?”
田张氏不疾不徐说道:“妾身也算是出身将门,岂能不知情势凶险?夫君还留在这里御敌,妾身岂能先独自离开?”
“可是”
“我知道,高阳王的兵马是天下雄师,临安又出了动荡,这东京怕是守不住。”
田张氏道:“夫君是东京留守,职责所在,不能退却,妾身理解和支持,否则对不起阿爹信任。
既然如此,你我夫妻一体,自是要福祸与共,共同承担,妾身岂会独自先走?”
“柔娘,我知你心意,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是你我若一起葬身东京,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田师中道:“总要有人照顾、教导他们才是。”
“他们在临安,很好,阿爹会教导的”
“现在是,可将来呢”
田师中悠悠道:“将来临安,张府也不见得是安全之地你回去,带他们早日回老家乡下吧!”
“乡下”
田张氏沉吟片刻,终于意识到局面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严峻。
“好吧,妾身这就准备动身。”
夫妻固然恩爱,可一说到孩子,田张氏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
可是,为时已晚,她已经走不了。不等他出门,便有亲兵神色匆匆而来,急报道:“不好了,西军进城了。”
第七一〇章见面大礼()
西军进城了。
陆瑞林等人开了城门,西军便兵不血刃进城了。
里应外合,自古以来防不胜防,等到田师中得到消息的时候,西城防守已经全线崩溃。
不消说,城市已破,等到天亮的时候,整个东京城就会落入徐还手中,再也无法阻止。
田师中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有愤怒,有后悔,愤怒麾下将领竟然如此不忠不义,却又愤恨自己经不察,没有防备。
一切为时已晚,抵抗已经徒劳无功。
失去了厚实的城墙,在精锐西军面前,本就人心惶惶的守军彻底崩溃,军心大乱。大多数立即向西军投诚,余下见势不妙则是四散奔逃,顷刻之间,整个东京已经乱作一团。
这等时候,纵然是淮阴卫霍那等军事天才复生,也都回天乏术。
东京城,破了。
田师中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结果,此时此刻,任何的挣扎和抵抗都变得毫无意义。唯一的活路,只能是逃走。
可是能走吗?身为一个将领,丢了守卫的城池,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以交代的事情。
回到临安,张俊会饶恕自己吗?纵然张俊可以网开一面,秦桧那里呢?岌岌可危的临安朝廷固然是用人之际,却也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
否则,以后哪里还会有将领卖命坚守?
想起义父对自己信任就这样被辜负了,田师中便无言以对。
“留守,走吧!”
副将在身边催促道:“城破了,东门还在,末将护送你从东门出城。”
“出城,去哪?”田师中几乎没有过多反应,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深邃的眼神里有些绝望,还有些捉摸不透的思绪。
“且先前往应天府,那处还有兵马和坚城,可以守卫一阵子,尔后再向临安求援。”
副将匆匆之间的回答也算是个权宜之计,可以说是当前唯一,似乎也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但田师中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摇了摇头:“东京尚且无法固守,更不要说应天府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东京城破,淮河以北一马平川,几乎无险可守,西军必定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直接南下。
副将也是知兵之人,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此时此刻,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田师中却比他悲观,或者谨慎的多,或者说,他还有些别的打算。
“你立即护送夫人离开,本官要留下来御敌。”
“留守”
“夫君”
副将与田张氏几乎同时出声,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或者说不合时宜。
尤其是后者,刚刚答允丈夫要先行离开,却偏偏赶上了东京骤然破城。此刻听闻丈夫要留下,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心如刀绞。
之前丈夫说留下,还有坚守的余地,但此刻却是必死无疑。如此情境,哪里还能心安理得独自逃生呢?
“总要给官家和相公们一个交代。”
田师中怅然道:“否则否则我们一家子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田张氏默然无语,丈夫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为自己和孩子们争取一席之地。
可是
“夫君,不至于”
“罢了,不必再说,记住我的话,照顾好孩子们。”
田师中甚是决绝,不再多说,只是叮嘱副将立即护送妻子离开。
在田张氏泪眼朦胧的凝望下,田师中转身昂首而去,必死之路,亦要迎难而上,绝不低头。
东京虽然守不住了,但并非没有一战的机会,至少在临死之前,他要做一件事情。
也许,可以给徐还沉痛一击。
西军进城了,兵不血刃。
这是对徐还而言最好的结果,毕竟面前的是东京,是大宋昔日的都城。
纵有太上皇旨意,纵然是讨伐不臣,但率兵进攻都城终究有限犯忌讳。尤其是东京如果毁坏在战火之中,舆论方面少不得不好交代,会被人诟病。
战局为重,眼下这些事都无关紧要,但如果想要走的更远,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故而大军兵临城下,除了防备黄河北岸的金国人之外,也是为了另寻办法。
里应外合,这是自古以来最为常见,最容易成功,代价最小的方式。
田师中劝不动,但东京城里的其他将领另当别论,一番努力之后,成效显著。
“王爷,守军大都已经投降,唯有田师中带着本部人马从东门突围了。”
听到属下禀报,徐还微微松了口气,问道:“确定是田师中?”
“是,田师中携带妻子,在副将的护卫下从东门而出”
“身为守将,却仓皇而走,看来有些高看他了。”
徐还轻轻摇摇头,沉声吩咐道:“严令叛乱立即缴械投降,可以免罪,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遵命。”
“还有,兵卒守卫各处要道,接管东京,不得扰民,务必秋毫无犯。有趁乱生事者,严惩不贷。”
东京眼下处于最为纷乱的时候,决不能生出有损口碑,有失民心的事端来。
“遵命。”
“王爷,东京四城很快便可接管,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个是追击田师中残部,一个是入驻大内。”
大内!
昔日的大宋皇宫,这些年沦陷之后,在金人手中已经残破不堪,但终究有着重要的政治意义。
再者便是追击田师中残部,不给其喘息之际,否则等他在途中城池,比如应天府停留整顿,又会成为障碍。
然而不等徐还下达追击的命令,意外却出现了。
“王爷,大内发现敌军负隅顽抗,似是田师中本人”
“什么?”
徐还眉头一皱,随同的亲卫将领和谋士也都有些莫名,不是说田师中已经从东门突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大内?
而且这样做毫无意义啊,东京城都挡不住西军,区区一座宫城又有何用?
然而很快,田师中便给出了答案。
他的信使匆匆而来,声称田留守给高阳郡王准备了一份见面大礼。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大内皇城骤然火起。浓烟滚滚,烟火升腾,照亮的东京的夜空
第七一一章死亡控告()
田师中率残部退守大内,紧接着皇宫大内便起火了,是谁放的火显而易见。
等到西军全面赶到时,熊熊大火已经吞噬了整座皇宫,纵然有些残破,但木质结构为主的庞大建筑群遇到烈火和北风,丝毫没有幸免的可能。
即便数万大军抢救,也根本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化为一片灰烬。
至于纵火犯田师中和他那些负隅顽抗的亲信兵卒,并没有给西军抓获他们的机会,也没有试图逃亡。
他们,压根没有走出火场。
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打算走出来。
田师中死了,自焚而死,临死之际拉上了大宋皇宫作为陪葬品。
这个结果,始料未及,看着残垣断壁,一片焦黑的废墟,很多将士唏嘘不已,心中更是充满不解。
田师中这是何苦来哉?
没有撤离,也没有拼死抵抗,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