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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果,始料未及,看着残垣断壁,一片焦黑的废墟,很多将士唏嘘不已,心中更是充满不解。
田师中这是何苦来哉?
没有撤离,也没有拼死抵抗,烧掉一座皇宫有何意义呢?
别人不明白,徐还却心如明镜。
面前是一个没有烧死,被俘虏的官军小卒,他带来了田师中的口信。
这是送给高阳王的大礼,敬请笑纳!
是啊,这份礼物着实不小,从今夜开始,西军强行攻破东京,火烧皇宫大内的谣言就会传遍天下,无疑会成为徐还的一个污点,被人诟病的理由。
毕竟那是大宋皇宫,祖宗基业之地,有些非凡的意义。烧掉皇宫是何目的,徐还有何图谋呢?
即便全天下都知道,未来江山的主人可能是徐还,但目前并未捅破窗户这,摆上台面。西军的一切行动都是打着太上皇赵佶的旗号,大宋依旧是正统。
而天下人心认同的仍旧是大宋王朝,随同朝廷南渡众人,以及抗金义士层出不穷的原因就在这里。
即便是后来崖山之战,南宋彻底灭亡,仍旧有不少与国偕亡的忠义之辈,足可见大宋民心所向的程度。
火烧皇宫很容易被演绎出不臣之心,欲取而代之,那么徐还南征所谓的“讨伐不臣”就变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甚至被诟病,被质疑,民心与舆论基础也会因此而动摇。
所以,田师中说的一点不错,这的确是一份“大礼”。虽然丢掉了东京,在反手也给了徐还沉重一击。
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有完全辜负张俊的期望,对自己的职责,对临安也个交代。
对于徐还而言,根本无从辩解。
因为田师中死了,死在了皇宫里,死人的话往往比较有信服力。就如同蓝圭临死前对秦桧和张俊的指正是一个道理,根本说不清楚。
这个道理,上层心思通透的谋士和将领们都明白,看着沉默不语的徐还,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出乎意料,徐还只是连声冷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田师中确实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固然可能因此背上骂名,但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呢?
东京富庶繁华,东京梦华固然美名天下。
可是,真的不适合做都城。
对于自己,尤其是将来而言,实在是个鸡肋。
试想一下,将来定鼎天下,大宋旧臣们会不会齐齐嚷着还都东京呢?
一座四周平原,无险可守的城市,实在不是做都城的好选择。
而且,作为大宋旧都,必然也是因循守旧力量的集结之地,对于将来想要开展的新政少不得多有掣肘。
迁都,是必然之举。
长安是个好选择,但汉唐之后,关中土地已经不如往日富饶,加上宋夏之间多年战争,关中残破,根本养活不了太多人。
而自龙门往西的黄河航道,以及关中昔日的漕渠也已经毁坏,江南物资无法及时运送到位,故而并不适合作为都城。
是以徐还出潼关之后,立即选择了洛阳作为核心据点。
一来这是大宋昔日西京,容易取得大宋臣民的认同。二来,洛阳四周有要塞拱卫,作为都城比较安全。
这两年,徐还不惜花费大力气重新休整洛阳城,不仅固若金汤,而且里面增加许多现代城市的规划布置。
已经吸引了不少北返的士大夫和富贵之家前去定居,都是在为将来做铺垫,但到了正式迁都之时,少不得会有不小阻力。
东京便是焦点,旧都和基业之地一定会被反复提及。
现在好了,皇宫大内化为灰烬,迁都也就名正言顺,少去一大阻力。
至于天下人的诟病,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没有这桩事,临安也会弄出来各种各样的谣言。
至于攻讦自己有不臣之心,或许会有民心波动,但有太上皇的诏书,以及韩世忠秘密送来的吴皇后血诏,还是可以应付的。
至于将来,更不必担心了。
田师中,包括秦桧和张俊,甚至天下的许多人都想错了,对自己有着莫大的误解。
既然是误解,那便好解决,终究会有澄清的一天。
至于眼下,反倒不是太大的问题,当务之急,还是继续进军,直达淮水前线。
果不其然,次日开始,徐还火烧皇宫,毁坏都城,有不臣之心的说法便传开了,而且愈演愈烈。
尤其是接下来的应天府之战,此处作为大宋龙兴之地(原名宋州、归德军驻地,宋太祖赵匡胤曾为后周归德军节度使,登基之后改名应天府,为宋朝南京,赵构亦是在此登基),同样意义非凡。
丢掉东京的官军退守至此,又坚持数日,但因为东京之败,加上主帅田师中阵亡的缘故,士气并不高。起初几天还能凭借哀兵的势头抵抗几天,但在西军连番的强势进攻下,渐渐开始有所不支。
不几日后,还是有兵卒潜逃,士气涣散,防御也是漏洞百出,在西军强攻之下,城破几乎是必然之举。
只是,负隅顽抗的将领也不知是领会了田师中的意图,还是听从其叮嘱,退走的时候竟然一把火点燃了此间的皇家宗庙。
虽不是太庙,但里面供奉着大宋历代皇帝的御容,也是皇朝社稷祭祀所在,就这样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毫无疑问,这笔账自然又算在了徐还头上。
第七一二章三宗罪()
破都城,烧皇宫,毁宗庙。
徐还的三宗大罪立即被绘声绘色,大肆传扬,一时间沸沸扬扬。
毫无疑问,这是临安的手笔。秦桧和张俊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理解了田师中的用意,自然会抓住机会。
尤其是田张氏回到临安,带回田师中的绝笔信之后,一切都清晰明了。
虽然丢掉了东京,算是罪过不过,但念在田师中拼死力战,不惜以性命给徐还的名誉沉重一击。
秦桧着实不好怪罪,再加上张俊的惋惜与争取,甚至不得不以小皇帝赵昚的名义褒奖追谥,甚至追封了爵位,由其长子继承。
张俊甚至打算将田师中的儿子送入宫中,作为小皇帝的伴读,作为一种潜在的回报和福利,却不想被田张氏婉拒了。一身孝服的她始终记得丈夫临终遗言,不愿在身处庙堂旋涡之中,故而以为亡夫守灵为由,带着子女扶陵返回故乡。
张俊见其坚决,也不好拒绝,着人将其送返故乡。田张氏母子数人先是在家乡守灵,不久之后动荡渐起,一家人随即消失在视野中,自此再无人知晓他们的下落。
临安城里,秦桧和张俊顾不得为了孤儿寡母大费周章,更多的心思用在局势的应对上。
利用田师中临死的控告大做文章,煽动了一批老学究各种攻讦,谣言四起。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临安城里,还有一座文澜书院,乃是徐还一手支持下建立。此处本就多有忠义之辈,其中不少人与高阳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对秦桧等人的攻讦,文澜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也都提出了自己的疑议,声称战火中有所损伤乃是常见情形。
至于宫室宗庙到底是如何毁坏,是何人的罪过,应该仔细查证方可下结论,不可如此草率。
与此同时,书院的先生和学子们提出了另一个质疑——吴皇后何在?皇后血诏何解?
吴皇后的血诏经赵子彦送到了韩世忠夫妇手中,然后辗转送到徐还手中,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杀器。
比太上皇的诏书还有管用,因为这是来自临安城内的声音,堪称是铁证如山。吴皇后出面的指正无疑最有力量。
皇帝赵构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弑杀!
弑君之人乃是当朝宰相秦桧、枢密使张俊。
高阳郡王起兵乃是奉诏而行,合理合法,乃是讨伐不臣,诛杀奸佞,为大行皇帝报仇的忠义之举。
舆论的热点往往只有一个,尤其是这种相互关联,说法对立的话题。
就好比后世的热搜榜,谁占上风一方面要看话题的劲爆程度,另一方面就要看传播程度了。
文澜书院在士林,尤其是江南地区的影响十分巨大,话题与传播人物都自带热度,传播量可想而知。
面对汹汹舆情,临安朝廷也试图想要辟谣,无论是太皇太后韦氏,还是庆国公,以及两府的宰相都出面斥责谣言。
可是书生们只有一句话——除非吴皇后亲自出面辟谣。
可是左等右等,吴皇后就是不露面,对外的说辞是大行皇帝崩逝,皇后悲痛,卧病在榻。
消息传出,换来的则是更多的质疑,当真是病了吗?恐怕被软禁,甚至关押才是真的吧!
风言风语自然不会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负责处理此事的庆国公对此头大不已,他多次劝说,甚至以吴家族人为要挟,想要迫使吴皇后出面说话。
奈何吴皇后铁了心一言不发,面对汹汹舆情,庆国公反而不敢动吴家人,否则更会贻人口实。
吴皇后不开口,临安朝廷的处境可想而知,奈何他们无可奈何。
唯有严令临安府管控书生,压制流言,文澜书院对此多有怨言,但比较克制。眼下的局面,没必要和临安朝廷过度冲突,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与此同时,秦桧也加紧步伐,在舆论层面反击徐还。除了三宗罪之外,他还想到了另外一桩事,一件对自身不见得很有利,但会让徐还更为难做的事情。
一旦操作得当,足以让眼下的舆论战上升一个层级。只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还需要金国的配合。
粘罕与兀术内斗,在军事上无法给予足够的支持,舆论上却是可以的。这件小事压根不会影响到金国内部局面,却可以给徐还造成不小的麻烦。
秦桧相信,无论粘罕还是兀术,都不会反对,都会予以全力支持的。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军事层面,舆论固然重要,但民心向背这种事短期内难有效用。反倒是战场上,西军可谓节节胜利。
徐还大军已经推进到了淮水沿岸,张宪的水军也已到了皖江,一旦攻克,即可抵达江州城下。
两路大军,已经对淮南和江南形成钳制、合围之势。
此时此刻,临安朝廷本该众志成城,启用有才能的将领驻守要塞之地。但是,恰恰相反,事实却是临阵换将。
驻守楚州的张浚和江州的赵鼎率先被撤换,这二位都是当过宰辅的人,无论威望还是才能在大宋都是首屈一指。
但临安朝廷并不信任他们,毕竟他们都和徐还关系匪浅,要么有过合作,要么曾是徐还的铁杆支持者。
这等情形下,指望他们驻守要塞,极有可能和徐还里应外合,引狼入室,所以替换也在情理之中。
张浚和赵鼎多少有些不情愿,对临安发生的一系列变故颇有微词和质疑,在心理上也是偏向徐还一侧的。
但是一直以来,徐还并未联络他们,也没有等到发挥作用的时候,临安已经先动手了。
自打淮西兵变之后,临安对于驻地将领的控制比较严格,纵然张浚和赵鼎威望高,想要彻底掌控一支兵马也不容易。
张俊是枢密使,手握重兵,虎视眈眈,他们很难轻举妄动。加上家眷大都在临安城里,免不了会投鼠忌器,所以只好听命行事。
等到张浚和赵鼎离任,秦桧和张俊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瞄准了江宁的吕颐浩和镇江的韩世忠。
第七一三章临阵换将()
临安西北侧的防务,最重要的几处重镇便是楚州、江州、江宁和镇江。
撤换了楚州张浚、江州赵鼎之后,张俊立即安插了自己人,确保对阵西军的最前线掌握在自己手中,安全暂时无忧。而且如此一来,江宁的吕颐浩与镇江的韩世忠便在他们势力的包围之中。
继续换?
秦桧和张俊当然想要如此,留着二人迟早是个不安定因素,将淮南,江南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放心,可实际操作却并非那么容易。
其一是密集临阵换将,对于军心士气,以及局面的影响很大。下层的将士是考虑不到那么多的大局,以及上层因素,只知道这些将领都是大宋数一数二,战功赫赫的武将。
突然大批撤换,难免人心惶惶,如此严重后果,他们不得不考虑。
再者便是吕颐浩和韩世忠二人不同于张浚和赵鼎,前者曾在川陕为将,后来回到临安担任宰辅,在江南之地并无自己的军事根基。
赵鼎虽曾担任枢密使,但在地方任职的时间都不长,亦没有什么根基。吕颐浩和韩世忠则不同,早在苗刘之变前他们便驻守地方。
在军中都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