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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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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杨愔说到晋悼公,崔季舒下意识地看了高澄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看旁边的侄子崔暹,崔暹听得津津有味,并没有注意叔父。崔季舒心里有种很别扭的感觉。悼公孙周年十四而入主晋国,在位时修内政、靖外难,令晋国再图霸业,只可惜天不假年,悼公于二十九岁暴亡。

    崔季舒再抬头看高澄时,恰好高澄也正看着他。

    “大将军,濮阳郡公侯景在河南经营多年,根基不浅。况宇文黑獭夺河南关乎其身,必定急切,可令濮阳公将兵出河南以迎战西寇。”崔季舒说出自己的主意。

    “正如侍郎所说,濮阳公在河南经营多年,难道还要大将军再为其添将增兵,以壮其势?”陈元康忽然抢先在高澄前面质问崔季舒。

    崔季舒见陈元康盯着他,忽然记起在世子游历建康时,还有贺拔岳骤死,高澄争夺关中控制权赴长安的时候,侯景几次加害,看来陈元康一直是耿耿在心。崔季舒觉得自己大意,反倒有点愧悔,红了脸向陈元康道,“是我所虑不周,长猷将军见谅。”

    “侯景不可靠不要紧,大将军可以派个可靠的人和他一起迎战宇文黑獭。”杨愔提醒道。听得出来他思之甚深。

    高澄也不避讳道,“诸公都是子惠心腹,我也不用顾忌。河南有危,侯景早已心急如焚,自然巴不得我与他增兵去救。只是一来,他与宇文黑獭有旧,怕欲取河南之地索性投了宇文黑獭以我为敌;二来,无论得侯景失黑獭,还是得黑獭失侯景,都得不偿失。侯景已经向父王请战,父王也已经答应了他,只是我心里还犹豫。”

    陈元康思之再三道,“杨郎中的话有道理,大将军只管派个可靠的人跟着,让侯景去战宇文黑獭,时事瞬息万变,大将军可随之应变,若是直取长安,还何惧宇文黑獭?侯景最是左右摇摆,大将军势大于宇文黑獭,他必不敢叛。”

    “何况其子武卫将军侯和还在大将军手里。”沉默半天的崔暹忽然提醒了一句。

    高澄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大将军,宇文黑獭虽来势汹汹,倒也不必过于忧虑,只是柔然部和南梁也想趁隙取利,连缀成势倒不可不防。”陈元康见高澄不语,又提醒了一句。

    崔暹看了一眼陈元康,心里觉得他是总想显示自己思虑最周全,也向高澄道,“柔然和南梁既然都是想趁势取利,必然不肯倾力而出,各自为政,左右摇摆不能一心,也没什么可虑的。”

    崔季舒忽然灵机一动向高澄笑道,“听闻宇文黑獭刚刚和柔然世子秃突佳议定了和亲的事,朔方郡公阿那瑰之子、柔然公主要被元宝炬立为皇后。和亲这事,宇文黑獭做得,大将军也做得,岂不省心省力?!”他自以为得计,满是惊喜,声音猛然一高,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而听崔季舒这么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高澄身上。

    好几双眼睛一起盯着高澄,又都不说话,像是都同意崔季舒的意见,等着高澄表态。

    高澄还是没说话,漂亮的绿眸盯着崔季舒,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右腮处,手指修长,很好看。立后大典刚刚完成,他不明白崔季舒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新皇后毕竟是他的亲妹妹。皇后之位

    虽然没有那么重要,但也不是那么不重要。他不能和这个妹妹生隙。若是这个时候再给皇帝元善见塞去一个柔然妃子,妹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况且宇文泰把秃突佳的姊妹立为皇后,他若再提议立柔然公主为妃,恐怕连秃突佳都会不屑一顾,更别提他的父亲朔方郡公阿那瑰那个老谋深算之人了。

    崔季舒非常明白高澄的心思,想笑又不敢笑地放低声音道,“只要郎主愿意,柔然公主和南梁公主必定也千情百愿。是不是皇后又有什么要紧?难道郎主不比那个元宝炬强百倍?如此一来,柔然也好,南梁也好,也都成了姻亲,就算不会助我攻彼,一定也不会再助彼攻我。”

    原来崔季舒的意思是让大将军自娶,其他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几个人表情各异。陈元康是稳重的人,低头不语。杨愔唇上微笑,显然觉得这主意不错。崔暹也拧眉不语。

    东柏堂有大将军安置的外妇,这几个人自然都知道。最不开心这事的就是崔暹,几度想劝谏,是因为觉得那个舞姬来得莫名其妙,但盛宠居然有过于世子妃。他听叔父这句话,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坏。也许就可以借机把那个外妇处置掉。

    高澄靠回凭几上,垂眸不语,好像有点纠结,又好像在仔细衡量崔季舒的建议。

    “柔然上次夺了三堆城,后来还是高王派人去夺回来。南梁一直盯着淮汝,淮汝要地,这倒不能不妨。”陈元康对于和亲不和亲的事没有提议,但他心心念念的是要处不能有失,也是因为他计议长远。

    “崔侍郎说的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杨愔忽然开口。“不损兵将,不必靡费,以清侧乱,换得暂安,倒也值得。”

    “杨郎中这是什么话?”崔季舒不满地瞥了一眼杨愔,“何为不靡费?世子献身行美男计,代价还小吗?只是委屈了世子。”崔季舒护起郎主来真让人啼笑皆非。

    杨愔低头而笑,没再作答。

    “大将军,世子妃是主上的妹妹,若是为了社稷暂安,大将军将纳柔然、南梁公主为妃也堪匹配,只是东柏堂是大将军议政之所,不宜在此安置妇人。”一直拧眉不语的崔暹忽然非常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刚刚轻松起来的气氛,提了一个好像全无关系的新话题。

    而高澄一直倚在凭几上低头沉思,任凭几个心腹拿他戏谑起来,他都仿佛是没听见。听到崔暹的话,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神里有点冷。

    不只是高澄,就是崔季舒和杨愔也收了笑,杨愔重又低头不语,崔季舒不安地看了一眼高澄又责备地看了一眼侄子。唯有陈元康好像不关己事一样。

    “崔季伦,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多了?”高澄倒没有动怒,只是明显不快。他不喜欢这样的事也被别人插手干预。

第190章 :两妇之间游刃有余(一)() 
“大将军若是有过,臣必定要劝谏。%頂%点%小%说,。不能陈力就列,臣又何必为臣?这是臣的职责。”崔暹挺直身子毫不畏惧。

    高澄原本已是面色铁青,即将发作,但是听了崔暹这句话,又偃旗息鼓了。

    “郎主,崔暹不懂事,把话说远了。还是先把和亲的事定下来吧。”崔季舒怕崔暹把高澄彻底激怒,趁间隙赶紧又把话题拉回到和亲这事上。

    这次连陈元康都看出来崔季舒的话多余了。

    “和亲的事是我一个人就能定下来的吗?”高澄睨了一眼崔季舒。

    崔季舒一怔,这不像是世子说的话。娶个侧妃,其实说白了就是娶妾,这还需要高王来定吗?但他旋即恍然大悟,这事既不事关高王,又不事关主上,真正让世子为难的是现在的世子妃、冯翊公主元仲华。

    “侧妃而已,想必世子妃也不会为这点小事为难郎主吧?”崔季舒试探道,语气里活像大将军惧内。

    高澄不理他,慢慢活动了一下坐久的身子,离开抱腰凭几,缓缓站起身来,这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个人道,“听说一开始宇文黑獭就要立柔然公主做皇后,为这个连元宝炬原先的皇后乙弗氏都废了。可是柔然世子秃突佳尚嫌弃此天子无实权。秃突佳胃口这么刁,难道如今一个世子侧妃就能让柔然感恩戴德不成?”

    杨愔跟着站起身来,“大将军,柔然不是吐谷浑,其势大矣。我与西寇两强相争,柔然的态度至关重要,大将军且不可小觑。若是大将军废冯翊公主,而新立柔然公主为世子妃,便能轻易让柔然助我,又有何不可?主上必然也愿意,大将军不必顾虑。”

    崔季舒听了这话心里扑通一跳,不安地看着高澄。

    果然不出他所料,高澄眉头蹙紧了,面色阴沉下来。

    刚才还喧闹的温室里忽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安静中又隐藏着涌动的暗流。废冯翊公主的正室之位,这不是高澄和元仲华两个人的事。这也代表着高氏和元氏的关系将发生变化。如果得柔然又失之于萧墙之内,这也未必是好事。可是此时柔然的态度对于大魏比较重要,可能只要它一点细小的变化对于大魏来说就是得失毫厘之间,差之千里之外。而从长远来看,杨愔说的有道理,柔然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

    再更深的一层却只有崔季舒看得最清楚。世子真的能狠得下心废了冯翊公主的正室之位吗?

    “遵彦说的很对。”高澄忽然开口了,打破了可怕的安静。“事且从权,不得已当如此。”

    谁都没再说话。崔季舒心里很惊讶,没想到世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的要废了冯翊公主?让高氏和元氏再起争端?世子心里真的愿意废冯翊公主吗?世子竟然真的能这么果断决绝。不过他也听出来了,不到万不得已,世子不会走这一步。

    通报消息的奴婢出去了,元玉仪一直躺在床上。睡意全无,又必须耐着性子躺在这里。第一不想留下嫌疑,让人以为她接近温室窥伺过;第二不想被人看轻,以为大将军一来就立刻狐媚邀宠。

    翻来覆去,心里焦躁。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时间很长,很长。等得自己都怀疑了,大将军真的来了吗?这个念头一划过立刻又产生了好奇心,夜半而来,还带来了那么多心腹重臣,究竟议的是什么事?而且这么长时间?

    从无睡意到又渐渐困倦,似睡非睡,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略有尖锐而悠长,在深夜里特别清晰。好像一个信号,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元玉仪立刻便醒了,睡意又被驱得干干净净。

    知道必定是他来了,忍不住心跳起来。接着便听到那个充满磁性而又好听的男子声音,他吩咐跟进来的奴婢点亮了灯,他的声音是刻意放轻了的。他是怕吵醒她?元玉仪心里微颤。

    不一刻,元玉仪感觉到透过寝帐外面盈满了暖光,使她眼前不再盲目漆黑一片。她忽然犹豫了,是该立刻起身相迎,还是该装睡?还没等她来得及做个决定,她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寝帐蓦地被掀开了,根本不怕惊醒了熟睡的人,就好像高澄知道她一直未睡似的。原来她想错了。

    灯光倾泻进来,一下子亮了许多。元玉仪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被刺得蹙眉闭目,侧过头去。促不及防便感觉到一个人已经上了榻,躺在她身边。她慢慢睁开眼睛,又转过身子来。眼前赫然一亮,果然是高澄侧躺在她身边正看着她。他穿着皂缘白纱中衣,头发束着并未散开。

    “公子”元玉仪是刚刚被惊醒的样子,眼神略有迷茫,好像根本就没弄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好香。”原本刚躺下来的高澄又微微撑起身子趴在枕边,和躺着的元玉仪面面相对,他兴奋地看着她,然后用目光搜寻,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喜。顽皮得根本不像是刚才那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军。

    高澄俯过身子来半压在元玉仪身上,嗅着她鬓边。他深深地吸入,“哦”又长长地呼出,这是一种很少见的鲜花的香味,让他闻起来觉得特别愉悦。“狸奴,这是什么香?”他非常有兴趣地问道。

    “公子月余不来,来了只问熏香,也不管狸奴心里是如何得惦念公子。”元玉仪没回答他的问题,还是躺着一动不动。他心里究竟有没有她呢?这个问题一冒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是在乎他的,更在乎他心里是不是也想着她。

    高澄听她这么一问,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细想起来,从太傅府受杖之后在府里养伤,确是好些日子没见她了,想来她也是寂寞吧。他若不来,东柏堂就门可罗雀。她的眸子水盈盈地看着他,唇上口脂格外鲜润,让他心里一动。

    距离这么近,元玉仪觉得那一双绿眸子幽深得充满了邪气,又那么美,她的心狂跳起来,脸也红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暧昧了。她有点承受不住他目光灼灼。于是便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压力。“狸奴心里想念公子,公子却不想念狸奴,来了半天只管和别人说话”语气里带着一种撒娇和赌气的意味,这种意味是以假作真的有意做作,只会让人觉得有味道,又不会让人觉得厌恶。

    元玉仪是脱口而出的,话没说完,心里觉得不妥,没再往下说。高澄唇边原本那一缕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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