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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季俊一边起身向牢门靠去,就凭荀彧现在离牢门的距离,季俊可是能够得着的。
“季俊,退下。”
就在此时,陌书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俊回头望去,有些不甘的说道:“先生,他这厮。。。”
不等季俊说完,陌书彦直接打断了季俊的话语,继而轻声说道:“退下吧,文若可没你想得那么不堪。”
“这。。。。。唉。。”
既然陌书彦发话,季俊也不好再有什么作为,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角落里。
随后,陌书彦从地上起身,上前几步,走到了牢门旁,依旧神情自若的问道:“文若此来,所为何事?莫不是外头又有什么变数不成?”
“变数倒是谈不上。”
荀彧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阴晴难明,叹声说道:“此事我也曾同司马仲达细说过,奈何仲达先生执意如此,并没有要回心转意的意思,如今想要将消息传回许昌,也是不可能的了,此地的消息已经被仲达先生封锁。”
“看来司马仲达要先斩后奏啊。”
陌书彦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说他人之事一般,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是略带些明悟的笑容。
一时间,就连荀彧都有些一头雾水,按理来说,得知死期将至,寻常人定是惶恐不安,缘何陌书彦又能如此安然,除非。。。。
想到此处,荀彧眸光微亮,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问道:“难道先生已经有了对策?此番前来,我实在是没了办法,想要看看先生有何自救之法,我也可代而为之。”
闻言,陌书彦微微一愣,看着荀彧那真挚的眼神,心里头流转过一丝暖意,想不到经过上次冰释前嫌的对话后,荀彧已经待他如至交好友了,换做别人,怕是这个时候,都已经避之不及,也只有荀彧敢在此时冒风险来此了。
不过此时也不是感慨的时候,陌书彦回过神来,凝视着荀彧,朗声说道:“文若请回,此事已定,不需多为,时候已到,何须多做无谓之事。”
“先生。”
此时的荀彧已经顾不得陌书彦不加掩饰的话语声,而是更专注于陌书彦的态度,这意思,分明就是陌书彦认命的意思。
“请回吧。”
陌书彦并不愿多说什么,转身又回到了墙边坐了下来,再度闭目养神起来,根本不愿多说。
见此,就算荀彧还有千言万语,又能如何,叹息一声,荀彧深深地看了陌书彦一眼,拂袖而去,脚步颇为沉重。
待荀彧走后,季俊连忙赶了过来,急切地问道:“先生,荀大人有意相助,为何要据他于千里之外?”
“到时候,自然知晓,何必多问,回去待着吧。”陌书彦连眼睛都不睁开回道。
听闻此言,季俊脸色几番变幻,最后有些决绝的抱拳说道:“既然先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季俊愿意同死。”
摞下这句话,季俊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不再言语,颇为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陌书彦眼睑稍稍抬起,余光敲响季俊,嘴角微微上扬几分,随即又恢复常态,没有什么动静。
但陌书彦的内心,却是活跃得很,相比于季俊和荀彧的担忧,陌书彦更是想要自救,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赌上一赌,方能见分晓。
牢房之内,寂静无声,又回到了原先的死寂氛围之中。
走出天牢的荀彧,却迎头碰到了司马懿,自然又是一番相谈,司马懿相邀荀彧离去,并没有要去探视陌书彦的意思,但其带来的几名属下,却留在了此地。
第494章 问斩()
竖日。
汜水关府邸。
荀彧及三大将军分而坐之,在此等候着召见他们前来的司马懿。
一大早,他们就各自被司马懿命人请到了此处,虽然没有说明缘由,但荀彧等人又怎会不知,如今的情况下,恐怕也就只有陌书彦的事情,可以如此大动干戈了。
司马懿未到,荀彧等人也没有干坐着等,自是商议起关于陌书彦的事情来。
“洛阳城失守之事,还有待斟酌,司马仲达此举,太过独断,三军上下颇有微词啊。”夏侯惇大手置于一旁沉声说道。
“哼,若是依我之言,不如我等合力罢黜司马仲达的权力,待回返许昌城之日,再让主公定夺此事为好,”徐晃提议道。
闻言,马超眉头微皱,抬手劝道:“此事万不可为,若是如此,恐怕会雪上加霜,引得主公猜忌。”
“正是此理,诸位将军还是要从长计议。”荀彧一同规劝道。
“唉。”
徐晃一听此言,也只能叹息一声,不可否认这个道理,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合力架空曹操所认命的主帅,未免过度了。
“看来还是马将军和荀先生懂得此理,如此我倒是不用担心被群起而攻之了。”
就在此时,司马懿那爽朗的笑声从后堂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司马懿的身影,一走进议事堂内,司马懿的余光就快速在众人身上扫过,随即就入了座。
“主帅大人。”
纵使心里有想法,但荀彧四人还是起身朝司马懿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行礼就不必了,受不起,诸位都是主公的心腹,何须拘于礼数,还请入座。”
司马懿面带笑意起身朝众人回了一礼,方才自顾自的喝起了下人刚呈上来的香茗。
“眼下纷乱为止,我等公务缠身,不知主帅大人唤我等前来,有何事吩咐?”夏侯惇语气沉重的拱手问道。
刚放下手中香茗的司马懿,听到此言,神色并未有过多的改变,依旧是平淡无常的说道:“诸位繁忙,那我就直奔主题,我想将陌书彦斩首示众,以安军心。”
“咚。”
荀彧刚端起茶盏,却在这一刹那愣神之间,茶盏打翻落地,泼洒了荀彧一身,但荀彧却置若罔闻,仿佛被洒的不是自己,双目瞪大,震惊万分的瞧着司马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虽说司马懿杀意早显,但荀彧却没有料到司马懿敢如此果决的下杀手,这完全就是在以公谋私,想要铲除陌书彦,以便一支独大。
而徐晃、夏侯惇、马超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根本就想不到会演变成如此。
回过神来的荀彧,掸去手上残留的茶水,目光微眯望着司马懿说道:“纵使主公将主帅之职交予司马大人,但先生好歹也是主公亲任的副帅,私自处置,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吧。”
“荀先生不必用主公来压我。”
司马懿抱拳齐平于头顶处,冷声说道:“主公临行前,曾吩咐过,若是情况危急,可全权由我做主,我此行,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怕司马大人以权谋私!”夏侯惇忿忿不平的说道。
到了这个地步,那层薄薄的脸皮早已经撕破开来,一边是以司马懿为首的独断,一边是荀彧等人极力的阻止,两伙人完全站在了对立面。
闻言,司马懿却没有丝毫讶然之色,反而是环视一周,轻声问道:“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此言一出,荀彧、徐晃、马超三人不答,但意思已然不言而喻,都认同了夏侯惇的意思。
本以为众人施压,司马懿会有所顾忌,不会再独断而行,却不料司马懿放声大笑起来,还不住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了指在座的荀彧等人。
见此,荀彧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望着司马懿。
过了一会,笑声既停,司马懿从座位上起身,冷哼着说道:“我此番前来,只不过是知会尔等一声,三日后,陌书彦必将斩首示众,尔等若是敢插手进来,就是违抗军令,后果就不必我来多说。”
摞下这句话,司马懿径直往后堂离去,荀彧四人只能铁青着脸看司马懿离去,根本拿司马懿没有办法。
等司马懿走后,夏侯惇拍案而起,怒斥道:“这厮已然目中无人,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待回许昌,我定要去主公面前告上一状。。。。。”
不等夏侯惇继续说下去,身旁的马超起身制止,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荀彧。
夏侯惇随之看去,只见荀彧满脸愁容的瘫坐在席位上,眼神颇有些复杂和灰暗。
“唉。”
夏侯惇轻叹一声,继而说道:“事已至此,我等也尽力了,荀先生还是看开些为好,军中还有事务,元让先行告辞。”
拱手一辑,夏侯惇就此离去,无意再待于此处,今日算是受了不小的屈辱。
随后马超也上前,朝荀彧点了点头,拱手行了一礼,目光沉重的随夏侯惇离开了此地。
最后留下来的徐晃,从荀彧身旁的案席起身,轻声说道:“事不可为,为之奈何?”
“我又何尝不知?唉。”
荀彧从案席上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马懿离去的地方,步履蹒跚的往外走去,得知陌书彦不日就要斩首示众,荀彧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就连陌书彦这个主公身边的红人,司马懿都敢说杀就杀,日后,他荀彧,和那程昱,岂不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司马懿宰割?
走到议事堂外,徐晃同荀彧拜别一番,就此离去,如今许子晟随时都有乘胜追击,小心提防才是上策,为了陌书彦,他们也只能做到此地步。
若是换做赵云,或许还会争取一番,但夏侯惇三人,同陌书彦的交集还没有那么深。
看着那初升的旭日,荀彧叹声说道:“先生,恐怕此番,再也无力回天,再也无力。。。。回天啊。”
重重地挥袖于身后,荀彧低沉着脑袋朝外头走去,似乎漫无目的一般。
第495章 群起涌动()
没过多久,汜水关四城门处,都来了一队士兵,将一则告示张贴在城墙上,供关内百姓一观。
上书:副帅陌书彦,洛阳失守,难辞其咎,三日后,午时处斩,以安军心。
“怎会如此,陌副帅心系百姓,若不是他,我等哪有机会逃离洛阳,早已经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了,如今,怎能突然治他的罪啊。”
“那个层级的事情,我们不过是区区平头百姓,又能如何呢?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就连堂堂副帅都能说杀就杀,更何论我们,切勿祸从口出。”
“上不保贤,下又何能过安稳日子啊,唉。”
。。。。。。。。
其中不少的百姓都是从洛阳一路过来的,自是心里头有一杆秤,对他们而言,能为他们着想的将帅,都是好人。
人群中,有数人低着头,将这告示上的内容一览无余后,眸光闪动离开了此地,边走余光还不时打量身后,互相照应,以确保没有人跟随。
就这般在汜水关转了数圈,确保没人跟踪后,这几人先后进了关隘内的一处酒楼之内,直接就上了二楼,进入了一间房间内,留下了一人在外望风后,就将房门关上了。
“噌。”
刀光闪动,从四处杀出的数人瞬间就将来者保卫,待看清来人后,方才放下手中的兵器,退到了一旁,而房内,则走出了一道孔武有力的身影,端坐在了凳子上,目光如炬的望着回返的几名属下。
此人正是带领手下潜入汜水关的甘宁,从曹操地盘的腹地之中回返,他们就接到命令,从汜水关的绝路,进入关内,刺探关内的情况,以便后续大军进攻汜水关,能够有大致的了解。
“外头情况怎么样了?”甘宁沉声问道。
“报,据说。。。。”
归来的那几名手下,将告示上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知,并没有半点遗漏,以防错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全盘告知,也就让甘宁独自审断了。
“司马那厮,就这么急着铲除异己吗?”
甘宁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思索的神采,继而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什么消息?”
闻言,其中一名属下拱手说道:“听闻荀彧一伙,同司马懿闹得很不愉快,如今三位将军,都回到了各自的营寨,忙着操练兵马,似乎无意再管此事,而荀彧也没有办法,终日在院内发愁。”
“如此,倒是可信几分。”
甘宁点了点头,猜疑顿消几分,若是荀彧等人还能心平气和的话,那真是值得怀疑,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异常。
“找个机会,给陌书彦的饭菜加点料,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将此人除去,我等也好回去交差。”甘宁吩咐道。
“诺。”
那几名属下领下命令,就此离开了房内,再度借助酒楼的复杂环境,离开了此地,消失无踪。
至于甘宁,则走到了窗边,稍稍打开一道窗缝,看着外头的街道,陷入了沉思。
。。。。。。。。。。。。。。。。。
天色渐晚。
天牢。
狱卒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