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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出赛者个个小心翼翼,但一入场子,总是力求取胜,兵刃无眼,还是有三个掌门人毙于当场,七个人身受重伤。总算刘统勋威势慑人,死伤者门下的弟子即时不敢发作,但武林中冤冤相报的无数腥风血雨,都已在这一日中伏下了因子。
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三朝,武林中反清义举此起彼伏,百余年来始终不能平服,但自乾隆以后,武林人士自相残杀之风大盛,顾不到再来反清,使清廷去了一大隐忧。虽然原因多般,但这次天下掌门人大会实是一大主因。
后来武林中有识之士出力调解弥缝,仍是难使各家各派泯却仇怨。不明白刘统勋这个大阴谋之人,还道满清气运方盛,草莽英雄自相攻杀,乃天数使然。
流星赶月童渊以一对流星双锤,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连败五派掌门高手,其余的掌门人惮于他双锤此来彼往、迅捷循环的攻势,一时无人再上前挑战。
便在此时,厅外匆匆走进一名武官,到刘统勋面前低声禀告了几句。刘统勋点了点头,那武官走到厅口,大声道:“刘大人有请灵隐宗掌门人华老师进见。”
厅外又有武官传呼出去:“刘大人有请灵隐宗掌门人华老师进见。”
吴曦和柳逐霓对望一眼,心头都是微微一震:“她终于来了!”
过不多时,只见鬼刃华辉身穿长袍马褂,微笑着缓步进来。邬凝霜、沈柔云用面纱蒙住了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侍立在一旁,身后跟随着高高矮矮的六人。他走到刘统勋身前,躬身请安。
刘统勋欠了欠身,拱手还礼,微笑着道:“华老师好,请坐吧!”
群豪一见,都想:“灵隐宗武功名震天下,已历百年,自前朝万历朝代以来,代代均有好手。这姓华的看起来气派不凡,刘大人对他也是优礼有加,与对别派的掌门人不同。却不知他是否真有惊人艺业?”
每一派与会的均限四人,他却带了八名随从,何况这般大模大样的迟迟而至,群豪虽然震于灵隐宗的威名,心中却均有不平之意。
华辉和福建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点头为礼,看来相互间均不熟识,但他和一拳动京津马善和却极是熟络。马善和拍着他肩膀笑道:“华辉大哥,小弟弟一直牵记着你,心想怎么到这当儿还不到来?
倘若你竟是到得迟了,拿不到一面玉龙牌,做小弟弟的这一面如何好意思捧回家去?你灵隐宗若是不得玉牌,哪一天你高兴起来,找小弟弟来比划比划,我除了双手奉上玉牌,再没第二句话好说,岂不糟糕?”跟着将刘统勋嘱令各派比试武功以取御牌的事,向他说了一遍。
华辉笑道:“如何敢和马兄弟相比?我灵隐宗倘得刘大人恩典,蒙马兄弟照拂,能在天下英雄之前不太出丑丢脸,也已喜出望外了。”说着两人一齐大笑。
他话是说得谦虚,但神色之间,显是将玉龙牌看作了囊中之物。马善和和人人都很亲热,但对待鬼刃华辉的神情却又与众不同。听他二人称呼语气,似乎还对他的武功颇为忌惮。
吴曦心想:“这华辉也算和我交过手,武功虽比这些人都高,却未必能及得上我师父和四大掌门,要说一定夺到玉龙牌,未免是将天下英雄都瞧得小了。”
想起他暗算自己和两女的无耻卑鄙行径,已自打定了主意:“他不得玉龙牌便罢,若是侥幸夺得,好歹要他在天下群雄之前,大大的出一个丑。”
此刻他单以内力剑法而论,天下几乎无人胜得过他,即是与妙清禅师、沈天抒这等第一流的高手相比,也已不遑多让。
当鬼刃华辉进来之时,大厅的比试稍停片刻,这时兵刃相击之声又作。鬼刃华辉坐在椅中,手持酒杯观斗。神色极是闲雅,眼看有人胜,有人败,他只是脸带微笑,无动于衷,有时便跟马善和说几句闲话。
众人都已看出,他面子上似是装作高人一等,不屑和人争胜,实则是以逸待劳,要到最后的当口方才出手,在旁人精疲力竭之余,再行施展全力一击。
第五十九回 掷杯瞒目巧解穴()
流星赶月童渊坐在太师椅中,见良久无人上来挑战,突然一跃而起,走到鬼刃华辉身前,说道:“华老师,姓童的领教你的高招。”
众人都是一愣。自比试开始以来,总是得胜者坐在太师椅中,由人上前挑战,岂知童渊却是走下座来,反去向华辉求斗。
鬼刃华辉笑道:“不忙吧?”手中仍是持着酒杯。
童渊说道:“反正迟早都是一斗,乘着我这时还有力气,向华老师领教领教。也免得你养精蓄锐,到最后来捡现成便宜。”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了出口,再无顾忌。群豪中便有二十余人喝起彩来。这些人见着鬼刃华辉这等大刺刺的模样,早感不忿。
华辉哈哈一笑,眼见无法推托,向马善和笑道:“兄弟,老哥哥要献丑了。”
马善和道:“恭祝哥哥马到成功!”
童渊转过头来,直瞪着马善和,粗声道:“马老师,刘大人算你是四大掌门之一,请你作公证来着,这一个‘公’字,未免有点儿不对头吧?”
马善和被他直言顶撞,不免有些尴尬,强笑道:“在下哪里不公了?请童老师指教。”
童渊说道:“我跟华老师还没比试,你就先偏了心啦,说什么‘恭祝哥哥马到成功。”天下英雄在此,这可是人人听见的。”
马善和心中大怒,近二三十年来,人人见了他都是马大侠前、马五爷后,从无一人敢对他如此顶撞,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间这般的直斥其非,但他城府甚深,仍是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恭祝童老师旗开得胜。”
童渊一怔,心想两人比试,一个旗开得胜,一个马到成功,天下决无是理,但他既这般说,却也无从辩驳,便大声道:“马老师,祝你也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群豪一听,一齐轰笑起来。华辉向马善和使个眼色,意思说:“兄弟放心,这无礼莽撞之徒,哥哥一定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当下缓步走到厅心,道:“童老师请上吧!”
童渊见他不卸长袍,手中又无兵刃,愈加愤怒,说道:“华老师要以空手接在下这对流星锤么?”
鬼刃华辉极工心计,行事自便持重,自忖如能在三招两式之内将他打倒,在天下群雄之前大显威风,自是再妙不过,但看对方身躯雄伟,肌肉似铁,实非易与之辈。笑道:“童老师名满晋陕,江湖上好汉那一个不知流星赶月的绝技,在下便使兵刃,也未必是童老师的对手。”右手一招,身后邬凝霜双手捧着一柄长剑,呈了上来。
华辉接过了剑,左手一摆,笑道:“请吧!”
童渊见他剑未出鞘,心想你已兵刃在手,你爱什么时候拔剑,那是你自己的事,当下手指搭住锤链中心向下一转,一对流星锤直竖上来,那锤链竟如是两根铁棒一般。群豪齐声称赞:“好功夫!”
喝彩声中,他左锤仍是竖在半空,右锤平胸已然直击出去,但这一锤飞到离华辉胸口约有尺半之处,倏地停留不进,左锤迅捷异常的自后赶了上来,直击华辉的小腹。前锤虚招诱敌,后一锤才是全力出击,他一上来便使出“流星赶月”的成名绝技。
鬼刃华辉微微一惊,斜退一步,长剑指出,竟是连着剑鞘刺了过去。
童渊大怒,心道:“你不除剑鞘,分明是瞧我不起。”当下手上加劲,将一对铁锤舞成一团黑光。他这对双锤一快一慢,一虚一实,而快者未必真快,慢者也未必真慢,虚虚实实,变化多端。鬼刃华辉长剑始终不出鞘,但一招一式,仍是极为厉害的剑法。
拆得三十余招,华辉已摸清楚对方锤法的路子,陡然间长剑一探,疾点童渊左腿膝弯“曲泉穴”。这一招并非剑法,长剑连鞘,竟是变作判官笔用。
童渊吃了一惊,退后两步。华辉长剑横砸,击他大腿,这一下却是将剑鞘当铁锏使,这一招“柳林换锏”,原是锏法。他在两招之间,自剑法变为笔法,又自笔法变为锏法。
童渊心中一慌,左手流星锤倒卷上来,右手在锤链上一推,铁锤向华辉眉心直撞过去。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拚着大腿受剑鞘一砸,铁锤却也要击中了他。
华辉没料到对方竟不闪避攻着,剑鞘距他大腿不过数寸,却觉劲风扑面,铁锤已飞了过来,若是两下齐中,对方最多废了一条腿,自己却是脑浆迸裂之祸,百忙中倒转长剑,往他锤链中搭去。
这一下转攻为守,登居劣势。童渊流星锤一收,锤链已卷住长剑,往里一夺,跟着右锤横击过去。眼见华辉兵刃被制,若要逃得性命,长剑非撒手不可,只听得刷的一声,青光一闪,长剑竟已出鞘,剑尖颤处,童渊右腕中剑。
原来他以锤链卷住长剑,一拉一夺之下,恰好将剑鞘拔脱。鬼刃华辉乘机挥剑伤敌,跟着抢上两步,左手食指连动,点中了他胸口三处要穴。
童渊全身酸麻,两枚流星锤砸将下来,打得地下砖屑纷飞。华辉还剑入鞘,笑吟吟地道:“承让!承让!”坐入了童渊先前坐过的太师椅中。
他虽得胜,但厅上群豪都觉这一仗赢得侥幸,颇有狡诈之意,并非以真实本领取胜,因此除了马善和等人寥寥几下彩声,谁都没喝彩叫好。
童渊穴道被点后站着不动,摆着个挥锤击人的姿式,横眉怒目,模样极是可笑。华辉却不给他解穴,坐在椅中自行跟马善和说笑,任由童渊出丑露乖,竟是视若无睹。
厅上自有不少点穴打穴名家,心中均感不忿,但谁都知道,只要一出去给童渊解了穴,便是跟鬼刃华辉和马善和过不去。大家不识得华辉,还不怎样,那一拳动京津却是名头太大,那些点穴打穴名家十九是老成持重之辈,都不愿为这事而得罪马善和。但眼见童渊傻不楞登的站在那里,许多人都不禁为他难受。
西首席上一条大汉霍地站起,手中拖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镔铁棍,迈步出来,那铁棍拖过砖地,呛啷啷直响。
他走到鬼刃华辉面前,大声喝道:“姓华的,你给人家解穴道啊,让他僵在这里干什么?”
鬼刃华辉微笑道:“阁下是谁?”
那大汉道:“我叫李廷豹,你听见过没有?”
他这一下自报姓名,声如霹雳,震得众人耳中都是嗡嗡作响。群豪一听此人便是李廷豹,都是微感诧异。原来李廷豹是五台派的掌门大弟子,在陕西延安府开设镖局,以五郎棍法驰名天下,他的“五郎镖局”在北七省也是颇有声名。
众人心想他既是出名的镖头,自是精明强干,老于世故,不料竟是这样的一个莽夫。鬼刃华辉坐在椅中,并不抬身,五台派李廷豹的名字,他自是听见过的,但他假作讶色,摇头道:“没听见过。阁下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啊?”
李廷豹大怒,喝道:“五台派你听见过没有?”
华辉仍是摇头,脸上却显得又是抱歉,又是惶恐,说道:“是五台?不是七台、八台么?”他将“八台”两字,故意念得跟”王八蛋”的“八蛋”相似,厅上一些年轻人忍不住便笑将起来。
好在李廷豹倒没觉察,说道:“是五台派!大家是武林一脉,你快解童老师的穴道。”
鬼刃华辉道:“你跟童老师是好么?”
李廷豹道:“不是!我跟他素不相识。但你这般作弄人,太不成话。我瞧不过眼。”
华辉皱眉道:“我只会点穴,当年师父没教我解穴。”
李廷豹道:“我不信!”
刘统勋、龙提督等一干人听着他二人对答,很觉有趣,均知华辉是在作弄这个浑人。这些亲贵大官看着众武师比武,原是当作一桩赏心乐事,便如看戏听曲、瞧变戏法一般,一连串不停手的激烈打斗之后,有个小丑来插科打浑,倒也兴味盎然。
鬼刃华辉一眼瞥见刘统勋笑嘻嘻的神气,更欲凑趣,便道:“这样吧!你在他膝弯里用力踢一脚,便解开了他穴道。”
李廷豹道:“当真?”
华辉道:“师父以前这样教我,不过我自己也没试过。”
李廷豹提起右足,在童渊膝弯里一踢。他这一脚力道用得不大,但童渊还是应脚而倒,滚在地下,翻了几个转身,手足姿式丝毫不变,只是以直立变为横躺。原来李廷豹是上了当,要救人反而将人踢倒。
刘统勋哈哈大笑,众贵官跟着笑了起来。群豪本来有人想斥责鬼刃华辉的,但见刘统勋一笑,都不敢出声了。
笑声未绝,忽听得呼呼呼三响,三只酒杯飞到半空,众人一齐抬头瞧去,只见三杯互相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