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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晋很是头痛地捏着额头,书到用时方恨少!想也知道,教书之前肯定还是在朝中做官的,没有大的变故的话,谁会灰溜溜地回家教书?想来想去,应该是跟万历二十一年,也就是明年的京察有关了。
所谓的京察,是明朝对于官吏的管理之中一件无可比拟的大事!其实就相当于考绩,大明朝文官集团的管理还是相当严谨的-——至少是制度上。对于官员的考察,分为两部分,外任官和京官分开考察,也叫外计和内计。对于京官的考察是六年一次,也叫做京察。
京官是在大明朝的政治中枢做官,位置一个一个都无比重要,好比顾宪成这种,一个吏部文选司的郎中,官位也不算很高,五品而已,可是这位置就相当于中央组织部的一个厅级干部了,还是实职那种,在官场中的人都知道,这个位置何等要命?何等的炙手可热?
而京察的评语,则是直接关系到京官的去留,也就是决定他们官帽子的!一番推论下来,这京察的重要性也就凸显出来,可以说这就是一场事关往后六年之中,大明朝的权力由谁来掌控的问题。似此生死攸关的大事,哪个官员能够置身其外?
如果说李三才对这件事上心,那王子晋也不会觉得意外,不过问题在于,这样的大事自己可没什么发言权啊,干嘛来找我?
烦恼归烦恼,温柔乡还是很能让人忘忧的,王子晋一见到房里盛装迎接自己的樊素,这烦恼登时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说小蛮是一座内蕴温柔的冰山,那么樊素就是热情的火焰,什么样的心事,见到她都要放下了,她鲜花一般绽放的笑容,真是如花解语,王子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朝中的蝇营狗苟?
春宵苦短,第二天王子晋又想睡懒觉了,只可惜他还在梦中,外面檀香就一个劲地敲门,敲得又急又重,连声道:“公子快起来,公子公子,快快起来!宫里来人传旨了!”
王子晋迷迷糊糊地还没找着头该往哪个方向抬呢,听到宫里来人传旨,脑子里就像是敲了一记钟声似的,登时惊醒过来,一看这天还黑着呢,赶紧点灯穿衣服,心里这个骂啊:早就听说古代的官员日子过得跟驴似的,每次上朝极为辛苦,半夜不睡觉赶去排队,一上午还没吃没喝就这么站着,倒不是真没功夫吃喝,而是吃多喝多了,在朝堂上要是内急了怎么办?种种苦楚不堪言说,工作环境比起现在的公务员来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这些官员自己也不怎么以为苦,反倒是明朝的皇帝好像万历啊嘉靖啊这些都不爱上朝,搞得到后来礼部都不知道朝班应该怎么排,礼仪应该怎么设置,按理说是省了官员们好大苦楚了,为何这些官员还不依不饶地请求皇帝视朝?
啧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第二十一章()
其实王子晋这也不算是上朝,万历皇帝都好几年没有正经视朝了,哪里会为了他开这种例子?再说他的身份也不够上朝的,你想上还没得上呢!
话说回来,就是这么混沌着,王子晋也很难受,有礼仪的话,起码可以做计划,这种临时召见,都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该怎么准备,有什么禁忌,何时该进该退,全都是一头雾水。焉知这一次看似天赐良机的召见,会不会因为某些很偶然的因素,而变成了陷阱,要了自己的小命?伴君如伴虎,不可不防啊!
所以王子晋也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官服那是肯定要穿的,头上乌纱身上补子,全都穿得干净整齐,要说的话,要记的东西,小纸条抄了放在袖笼里随时备用,另一边的袖笼里还揣着几块点心,小皮袋装着点茶水,不多,就几大口的量,坚持坚持也够撑一天的了。
该带的带了,不该带的还不能带,周身上下检查一遍,等到出来迎接宣召的俩太监时,虽然王子晋已经是尽量加快了,不过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好在云楼的大伙都很帮忙,知道这是天大的事,由钱掌柜在前面陪着喝茶,说尽了好话,顺手还给俩太监带来的小太监塞了厚厚的两份红包——不敢送到俩太监手上,倒不是怕他们装假什么的,这是身份的问题,人家太监是来给王子晋宣诏的,身份自然要和王子晋对等,钱掌柜只能是和他们下面的小太监说话。当然小太监也是要看大太监脸色的,两下眼色一交换,就知道这礼物的轻重了,所以俩太监脸色登时好看起来,耐着性子坐到现在也没什么脾气,见到王子晋出来,不冷不热地传了旨意。
这种当然只能是口谕,按理说王子晋这个级别,又是武将,没有特别的情况,根本是见不到皇帝的面的,哪怕是皇帝自己要见,也不能进宫去见,得秘密出来安排才行。皇帝也不是自由的,有种种规矩限制着呢,御史们瞪大了眼睛,哪天要是抓着皇帝的错,那一本上去可就名垂青史了!
通常如果皇帝需要某个臣子的意见,自然会通过正常的渠道去询问其意见,比方说王子晋是兵部尚书提上来的官,又经过辽东巡抚郝杰的手,他大可以通过这俩人,下文要求王子晋就特定的问题上书言事。
可是这和谈就太敏感了,哪个大臣都不敢主动提出来,连皇帝都要挠头,这一旦下文的话,岂不是就留下话柄了?因此才要急招王子晋进京面圣,而且是直接进宫!
王子晋心里很清楚,这事听起来很荣耀,其实是各种扭曲的结果,还真未必是什么好事。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坐上了两位太监带来的空轿子,放下轿帘,就在茫茫然之中踏上了进宫之旅。
狭小的空间,又看不到外面,只有轿帘偶尔被风吹起一角,能够看到脚下的地面向后方移动,或者是轿夫疾走无声的步伐。王子晋很不适应这种环境,他向来很讨厌坐轿子,话说这东西跟现代的汽车一比,简直就是渣到不行了,跟西方的四轮马车也没得比,真想不通为何中国古人会喜欢这种东西?
左右无事,就坐那闭目养神,听说像刘罗锅这类极品大臣,在轿子里都能睡上一觉的,不过人家那是老油条了,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王子晋就不行了,这次进宫吉凶未卜,时刻保持紧张和清醒是必要的,就这么闭目养神还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真睡着了。
饶是如此,这轿子一晃一晃,周遭又寂静无声的,王子晋又是半夜从床上被人抽起来的,想要不睡着,还真是很难啊!这会又体现出一个细节来了,为啥上朝之前不能吃饱了?因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啊!要是在轿子里睡着了,错过上朝排队的时间,那可就大件事了,脑袋上的官帽子都保不住!
还好,这不是正宗的朝会,轿子停下来的时候,小太监就上来掀轿帘,顺带着也把王子晋给惊醒了。小太监也不言语,伸手做了个势子,然后就在前面引路,王子晋赶紧低头钩着身子出了轿子。
仲夏时节,这半夜倒是觉得凉爽,王子晋从轿子里出来,浑身一哆嗦,才发现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已经养出了一身细汗,看样子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真的已经睡了一会了。
“这是哪个门”王子晋很是无语地望着面前的宫墙。在现代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来过故宫,而且还不止一次,可是故宫那么大,逛几次也未必就能有多么深刻的印象吧,能把边边角角都给记住?而且据说明朝的故宫和清朝相比,差别还是很大的,反正眼前这地方,他看过以后,确定是属于自己没有印象的那一块。
这当然也不是正门,周遭连个守卫的人都看不到,也不知是原本就没有,还是为了让王子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出而布置过了。这会王子晋就算胆子再大,也有点心跳加速了,心说要是这俩太监是假的,这里是什么致命陷阱,那我可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没准还会弄出个什么梃击之类的悬案出来!
这可不是他胡思乱想,明宫三大案之中,梃击案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森严的宫禁之中,居然一条大汉仗着根棍棒就冲进来,一直冲到正殿附近,还说什么要打死小哥,这叫什么事?这件事要说没有牵涉到宫内的斗争,打死他都不相信,可是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仍旧是什么都没有,似乎这就是个疯子罢了,其荒唐和震撼程度,跟八十年代末那位德国少年驾机降落在红场上颇有一拼。
好在,王子晋的际遇显然要好一点,那宫门前等着的两个太监,明显很面熟,不就是昨天在李如桢的府上对自己进行考察的两位么?王子晋心想这东厂的工作效率还真是很高啊,昨天傍晚才完成的考察,居然半夜就传召自己进宫了,前后才几个时辰?你们多饶一天的话,我也能睡个好觉啊,这会感觉跟李如桢喝的酒还没全散呢,幸亏我酒量好!
他肚子里腹诽,脸上恭敬,俩太监也不跟他多话,就是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带路。这就不错了,王子晋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两个认识自己的、知道身份的太监,还有李如桢见证过,亲自出来引领,这还能有猫腻?有的话,那么对方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一点吧!
经历了几次生死之后,王子晋的心思确实是比以前重了很多,换做是在现代商场和职场上拼杀的他,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觉悟的。残酷的环境,确实是更能锻炼人啊
七弯八拐,途中还真的是没见到一个太监或者宫女,顶多是看到几个宫里的侍卫,只是这些人都站在不大显眼处,影影绰绰只能知道那里有这么个人,也瞧不清具体啥样子。等到俩太监停下来时,王子晋举目一看,只见眼前是一座并不如何高大,也不如何辉煌华丽的宫室,门楣上写着几个字,字体看着很复杂,王子晋这个古文棒槌是瞠目不识。
他转头看看俩东厂大铛头,俩太监也看看他,其中一个性格较为冲动的太监,就是昨天跳起来指责王子晋的那位,板着脸道:“王大人,请你就在这里等候宣召吧。”
王子晋一楞,俩太监也不管他说什么,转身就走,顷刻间只剩下他一人在那里站着。寂静的夜,空旷的院子,隐藏着无数传说和怨恨的宫廷,还有眼前这看似平常,又透着丝丝凉意的宫殿这,这是凶宅风么?作者的题材也未免转得太快一点了吧!
王子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看看天色,大概正是凌晨时分最黑暗的那一阵,过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出来了,王子晋索性也不进去了,撩起袍袖就在这宫殿的门槛上坐了下来,从袖笼里把茶水和糕点给拿出来,吃一口喝一口,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然后就坐那等着。
过不多时,阳光从宫墙上探出头来,照亮了王子晋的脸膛,也好似驱散了这一夜的诡谲阴影,王子晋闭上眼睛,很是享受这仲夏朝阳照在脸上和身上,所带来的温暖感觉。
这正享受呢,就听见身前有人喝问:“你是什么人,怎地在此?”
王子晋一惊,怕的就是这个,宫里的规矩大,这接缝不好的话,没准自己就要吃亏啊!他赶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半低着头,朗声道:“臣王子晋,奉口谕进宫,在此等候召见。”一面说,一面飞快地抬眼看了来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去,其速度之快,恐怕要用特殊的高速摄像机才能拍得清楚。
就这一眼,他已经看清了来人的身形面目,向自己喝问的是个年纪挺大的太监,后面跟着俩侍卫,中间站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穿着明黄服饰明黄?!
王子晋倏地又抬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当即跪倒,赶在那老太监再度喝问之前,一连三个头磕在地上,大声道:“辽东都司属下,九连城守备王子晋,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套倒是娴熟,其实都是后来的影视剧看多了的结果,反正清朝估计是这么见皇帝的,明朝咋样就不知道了,小心无大错,照着来吧!
老太监刚刚喝了一声,就听见有人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温和,带着些好奇:“王爱卿,这都是你从哪学来的?”
第二十二章()
王子晋心里一紧,心说这问得很有玄机啊!是我做错了,还是他对于我的来历有所怀疑?要是后者的话,这一套瞎话他已经编了好久了,总能圆的过来;要是前者,倒也好办,一堆马屁拍上去就是,凶拳不打笑面呢。问题就在于,到底要怎么说?
可见这撒谎,真的是一门学问,而测谎也是很见功夫的。对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王子晋大伤脑筋了,说不好可就容易露出马脚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因为宫廷礼仪这种东西,一般人家是不会教的,都是有需要了,要进宫了,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