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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这些天劳心劳力操持分兵奇袭白波谷的事情,阎行也是耗费了诸多精力,心情也是有些忐忑,毕竟战场上的事情,一个突发事故出现,就有可能造成胜负扭转。所以他的心情也不算上佳,得知了马蔺又给他惹出这桩事情之后,他确实变得有些心烦气躁,就动身去找马蔺。
因为之前一直有其他顾虑,所以在严肃军纪上,阎行虽然明文禁令,但还是有所松缓。眼下,马蔺又给他捅出了一个篓子,他心急之下,脑中考虑这要不要借此整肃军纪,脚步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马蔺帐外。
甘陵和大牛等亲卫跟在后头,眼看阎行发火,也不再敢上前劝阻,阎行邻近了马蔺的帐外后,也开始长长呼出一口气,冷静自己的心声,平息胸中的怒火,目前进军在际,眼下又已经入夜,阎行不想闹得军心躁动,影响了明日的大事。
他收敛精神,喊了一句“马公石”之后,才抬步掀开军帐走了进去,帐中一直也在忐忑不安等待甘陵消息的马蔺听到阎行的声音,他脸色的神色也是骤变,不过因为有那个自己救下的河东郡府小吏在面前,他也不能露出手忙脚乱的慌张样子,他强作镇定,应了一声“军候”,然后伸手示意帐中的郡府小吏稍安勿躁之后,也起身迈步准备走了出去。
两人一见面,马蔺一看到阎行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表情就变得尴尬起来,毕竟阎行临行之前,还特意吩咐他不要惹事,明日就要出兵,好好休养精神。
可他转眼之间就给阎行又惹出了这么一桩事情,他内心在救人之后也是忐忑不安,等甘陵消息的时候,一面安抚那名逃难的郡府小吏,一面在心中暗自祈祷自家的少君、军候不要发怒,直接将他治罪,连明日的战事也不让他参与了。
马蔺想到这些,面色赧然,他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憋出了几个字。
“军候,我——”
阎行摆了摆手,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当着一个被马蔺所救的外人面前朝着马蔺发火,他冷静内心,淡淡地说道: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说这话的同时,阎行也在打量马蔺的帐篷,他的帐篷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个小吏身上的长袍被扯破了一大片,显得有些狼狈,但为人器宇轩昂,阔面短须,双目炯炯有神也在看向阎行,他相貌雄伟,扯破的长袍处隐隐露出了腱子肉,身材高大,那长袍更像是被撑着鼓了起来。
看到阎行在打量自己的同时,那名小吏也听到了刚刚马蔺对这个人的称呼,他也是起身连忙走过来,面色恭敬地朝阎行行礼说道:
“在下徐晃,乃是河东郡府吏员,见过军候!”
阎行闻言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他刚刚还因为马蔺又给他惹祸一事,而心存怒火,因为明日就要分兵,战事为重,正打算平静心情之后,细问马蔺的缘由,再想办法处理这桩事情。
可没想到,眼前这个魁梧不凡的小吏报出了自己“徐晃”的名字之后,阎行刚刚平息的心情又开始波动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像徐晃,又看了看马蔺一眼。
原先还以为马蔺又给他惹出一桩祸事来,没想到这一次倒是福祸相依,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惊喜,看眼前这个人的气度身材,倒像是河东人氏的徐晃徐公明。
阎行的内心情绪出现波动,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看在马蔺、徐晃眼里,以为就是心中不喜的意思,徐晃心中也有傲气的人,他不愿拿低做小,在人前哀声求饶,否则也不会动手,打倒几个欺人太甚的军中士卒了。
眼见这个军候的将吏面色不虞,徐晃再次抱拳说道:
“晃今日为了护住无辜黔首,失手打伤了军中士卒,马君虽是好意,但晃行得正事,也不怕和彼辈对峙人前,还请让晃先行离开,相助之恩再次谢过!”
徐晃行礼出言告辞,身形一动,就想要动身离开,马蔺脸色大急,他欲言又止,想要出言阻止徐晃离开,又琢磨不透阎行的意思,不敢直接出言挽留,他眼睛转向阎行身上,正想开口劝阻阎行,阎行确实已经先行开口。
“且慢,徐君,营外如今正有诸多兵马追索你的踪迹,你虽是骁勇,但夜间路途不清,又有追兵在侧,你如何能够离开,且先在我军中暂避风头,你的事情我已经略知一二,还请细细再与我说来,在下忝为军中军候,虽然位卑言轻,但男儿意气相交,又岂能见危不顾,来来来,暂且留下,容我等细谈!”
阎行出言之后,连忙伸手挽住徐晃的手臂,一边的马蔺看到阎行有意相助,他心中也是大喜,连忙也上前挽留徐晃,徐晃自然不是不知死活的人,他虽然口中说着不怕与那些行凶的士卒对峙,但也知道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卒,哪里会给他分说的机会,此刻出去,虽说以自己的身手,趁着还没有被包围,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来,也是有可能的。
但看这位身材魁梧、相貌硬朗的军候和马蔺都是有意想要襄助自己的,再加上此时留在军中,也好寻思如何搭救其他人的事情,徐晃也就承下他们的人情,停步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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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投军 (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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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徐晃被说动,停步留了下来之后,阎行心中大喜,一面让大牛等人戒备周围,不得泄露此事分毫,一面带着甘陵重新进入马蔺的军帐之中,和这位名唤“徐晃”的小吏交谈。
徐晃虽然不是善于言辞之人,但这桩事情就是刚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心中颇是激愤,也条理分明地将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当听到军中士卒为恶,欺压民伕之时,阎行带着甘陵、马蔺等人面露怒色,痛斥军中士卒的不法,当听到民伕被欺压盘剥,甚至被打伤之时,阎行等人也长吁短叹,感慨民生之多艰,当听到督运粮草的郡府掾史面对士卒手中明晃晃的刀剑时,敢怒不敢言,阎行等人也是恨其不争······
最后说道徐晃动手护住民伕,面对恼羞成怒,将要动兵刃的士卒,还赤手空拳打倒了几个,阎行又带头,赞叹徐晃的义举,因为救人的行为得到了阎行等人的认可,诸人之间关系,一时之间也拉近了不少。
阎行趁机也询问了徐晃的籍贯背景,得知徐晃字公明,河东杨县人氏,现在河东郡府之中,充当一个书佐小吏。
他心中也开始笃定这个徐晃就是那个被曹操称为“吾之周亚夫”的徐晃徐公明。只是阎行心中,也开始疑虑,在他印象中,徐晃似乎后来也是董军中一员,好像是投靠了自己的同乡杨奉,才开始崭露头角。
莫非是他在此番伤了军中的士卒之后,弃了郡府小吏的职务,前往投奔那个同乡杨奉的,还是说时下的轨迹已经被自己给搅乱了,才会让自己在这里突然偶遇徐公明。
这些内心纠结的问题,阎行无法探究得知,他也只是在脑海里一掠而过,就将它们放在一边。然后,开始跟着徐晃说道:
“公明,你无需忧心军中那些被扣押的民伕,明日我就去找徐司马,让他帮忙出面,救下那一批民伕,此事原本就是军中士卒的不对,料想只要我等出面,那些无辜的民伕也就能够被救下来,顺利回顾安邑了。”
听到阎行愿意帮忙,徐晃心中大喜,其实他身手不凡,之前若是真要离开,一开始打倒那几名打算行凶的士卒之后,也大可动手夺马逃命,只是他终究心中牵挂着那些无辜受难的民伕,一路上押运粮草,众人也混了一个脸熟,就更别说,其中还有一些是与他在郡府之中相熟的小吏了。
所以,徐晃害怕自己独自逃命之后,这桩事情也就无人申辩,变成了自己动手伤人的罪案,也顺带要连累其他人,料想那些无处寻仇发泄的士卒,也定然不会放过那些无辜的民伕,说不定还真让他们去冲阵、填沟壑。
徐晃眼下刚刚二十出头,声名不显,虽然相貌不凡、颇有勇力,但也还没有成长为日后那位威风凛凛的国朝重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心中方寸大乱,又无能为力相救,所以听到阎行出言愿意搭救之时,徐晃立马喜形于色,起身就要向阎行拜谢。
阎行连忙止住了他,口中说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之后,又让徐晃重新坐了下来,马蔺看到阎行愿意出手相助,他心中也是欢喜,口中说道:
“少君,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相助的,瘦子,看你之前的瞎操心!”
甘陵见过阎行之前发怒的样子,他虽然有些惊讶阎行眼下态度的转变,但也不会当面说破,他一笑了之,也不跟马蔺拌嘴。而阎行包含深意地看了马蔺一眼,吓得马蔺也赶紧逼上了嘴,他从自家少君的眼光中,似乎看到了自己这一次的惩罚决计逃不了的意味。
“至于徐君本人么——”
说道帮助徐晃本人的时候,阎行就沉吟起来了,他口中不说话,但实际上意思也已经很明白,徐晃不是蠢人,自然懂得阎行的意思,扣押民伕的事情原本就是军中一些将吏,违反律令擅自行之,有上层的将吏出面的话,这些无辜的民伕自然也就能够被放归回到安邑。
但是像徐晃,这种打伤了军中士卒的的郡府小吏,且不论回到郡府之中,是否会遭受被牵扯到的上属的惩罚,单单就军中的法令而言,他就很难被宽恕放走了。
徐晃也不愿意拖累眼前这些意气相投、相谈甚欢的军中将士,他抱拳慷慨说道:
“在下的事情,军候无需多忧,眼下天下纷扰,这郡府小吏的之职,久任无益,晃也早就想要卸职归家,保卫桑梓了,等到此间事了,这些被扣押的民伕能够安然返回安邑,晃也就要离开这纷扰之地了!”
马蔺、甘陵等人听到徐晃的话,也是一时唏嘘不已,毕竟像他这样的好汉子,被逼得卸职归家,这世道也着实不公。阎行却是没有直接接话,而是沉吟思忖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缓缓出声问道:
“如若有两全之计,不知道公明可有愿乎?”
徐晃听到阎行的话,心中一动,他刚刚在心中也在计较这卸任之后,是要先归家,还是去投奔自己的乡人杨奉,此时听到了阎行说有两全之计之后,他心中惊喜,但又不能太过表现出来,只能够压抑住心思,口中问道:
“还请军候直言,为晃指出一条明路来!”
阎行点点头,也不推辞,他眼睛看着阔面短须、器宇不凡的徐晃,口中说道:
“明路不敢当,不过我观公明勇力过人,郡府吏员实在太过于屈才,眼下天下纷扰,正是我辈男儿进取建功之时,不知公明可愿效法班定远,投笔从戎,投身军旅!”
听到阎行说起投身军中,徐晃面色变幻,犹豫了一下。的确,带罪立功,投身军旅,却是也是一个好办法。比如,本朝的外戚窦宪,就是因为横行不法,遣刺客刺杀太后幸臣刘畅,嫁祸他人,后因事泄获罪,被囚于宫内。窦宪恐惧,请求出击北匈奴以赎死,这才有了后来大破北匈奴、燕然勒功的故事。
只是徐晃和眼前这些人平生素未相识,不过是经过了短短的一番交谈而已,说起投奔他们,徐晃还有心有疑虑的,所以他脸色变幻,虽有所意动,但是考虑到对这些人所知不多,也没有轻易下定决心。
阎行也不着急,他让大牛先去他帐中将一副画工草草的军事地图拿了过来,然后才开始跟徐晃说起他心中的计划。
“公明,我等欲绕过正面临汾的白波贼寇,率轻骑袭击贼寇后方的老巢白波谷,你是杨县人,杨县正好处于白波谷北上端,你往来安邑、杨县,定然需要经过此两处,你又是河东人氏,地理熟识,如果能够助我等一臂之力的话,那么此次奇袭白波谷,胜算又大了几分!”
阎行用手指在地图上迂回画了一个半圈,在白波谷这个点上,重重地点了两下,就把他圈了起来,口中继续说道:
“此番奇袭若是奏效,白波贼寇后路被断,定然军心大乱,届时,我大军前后夹击,左右掩至,这号称十余万的白波、匈奴就要被全歼于此了,如此功劳,公明若能参与其中,将功赎罪自不必说,男儿建功立业,扬名疆场,一抒胸中气志气,方才是重中之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眼看阎行已经坦诚地向自己说出了军中行军、奇袭的计划,还邀请自己从军参与其中,徐晃自诩也是胸有大志之人,他听完计划之后,想到阎行所言之事,心中一时也是激动不已。
功业未建,年华易老,徐晃正是二十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