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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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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我今夜震慑了城中的县吏、大姓,料想他们也会心存警惕,虽说接下来我等可以用计松懈他们的戒心,但收集证据此事,需外松内紧、示缓实急,非有胆壮缜思之人,不可任之,不知元善可愿担此大任?”

    阎行在周良面前没有藏私,直接说出了自己要除去不法官吏和豪强的念头,并且变相称赞周良是有胆有谋的能士,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这次城中锄奸的事情出力,收集与绛邑官吏、豪强相关的不法罪证。

    周良也听得出阎行的褒扬,他心中来时,也是存了在阎行面前展露才干,扭转以往形象的念头,当下自然就恭声应诺了。

    “好,这桩事情,我会让阎兴专门派人与你配合,确保隐秘行事、万无一失。”

    阎行说完这些事,他又环抱着自家的手臂,沉思了起来。

    打击不法,安定民心,修缮城防,厉兵秣马,通过这一系列的手段和措施,将绛邑打造城一个稳固的进军基地,这是阎行平定白波贼的第一步,也是他谋取立身基业的第一步。

    打击不法,现下自己已经在筹划了,修缮城防,明日自己也要让徐晃、曹鸢等人开始分头核实守备、巡视城防。但安定民心、厉兵秣马,这两桩事情,就需要自己费一些思量了。

    想到这里,阎行又想到了戏志才,他这个观望时局、等候明主的酒徒狂生,这些日子在营中可还是老样子,虽然没有醉酒博戏了,但无所事事却依旧还是。

    是得想办法,让他也主动来为自己出谋献策了。

    “元善,这些日子,戏志才都在干些甚么?”

    “或闭门读书、不出军帐半步,或走访军中,四处寻人搭话,戏君此人,似乎对兵事战阵颇有兴致,也和一些士卒谈过话。”

    口中说着话,周良也在暗暗观察阎行的脸色,等察言观色之后,他才又缓缓说道:

    “校尉,依良浅见,任由戏君在营中如此继续下去,恐非良策,还需当机早作决断!”

    “哦?那你说说,应该如何决断?”

    阎行听到周良主动提出意见,他也来了兴趣,眼光移到周良脸上,开口问道。

    周良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郑重其事地说道:

    “依良之见,要么尽用其才,要么早行诛灭,不然让其熟知我军中虚实之后,再离去转投他人,到时候是敌非友,我等就悔之晚矣!”

    阎行听了周良的话,眼中的寒光一闪,若是想杀,之前在阳城,戏志才多次讥讽、违背自家心意时,阎行就已经动手了,就是因为重视和爱惜他的才华,阎行才会一直引而不发,还允许他在军中自由行事。

    “若是我想要尽用其才呢?”

    “若想尽用其才,可以这般行事!”

    说着话,周良就凑近了阎行身边,开始将自己的计划慢慢说了出来。

    而阎行一听开头,眉头立即就竖了起来,大有发作之势,周良心中一惊,连忙又说道: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非常之人,非常之时,必以非常之术待之,校尉明鉴!”

    听到周良连忙解释的话语,阎行又舒张了眉头,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出言。

    周良一看阎行的神色,就知道他也意动了,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才继续又为阎行谋划。

    等周良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阎行就慢慢踱步,回到了帐中的将位上落座,全程始终不发一言。

    这种态度让周良心里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他没有能够立即分辨出阎行内心的意思到底是允许还是拒绝,正想着再出言询问,回到座位上的阎行才总算开口说道: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这是孔子在给《易》作注的时候,针对“不出户庭,无咎”的爻辞作出的注解,周良一听就明白了阎行的意思,他颔首应诺,就打算退下施行此事的时候,阎行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元善初来我营中之时,言谈不离笺奏,行事不出案牍,如今为我谋划诸多,艳虽无大德,以征伐为功,然亦有容人之量,君若有善言,直说无妨。”

    听了阎行的话,周良的内心不由自主地震动了一下。阎行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些话,显然不是随口之言,表面上是在让周良以后若有良策,直说无妨,实际上却是已经指出了李儒在来到河东之后,态度发生的巨大转变。

    周良和阎行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两人互相算计过,也互相合作过。而最后周良从李儒帐下调了过来,他来到阎行营中的目的,双方的心中都各自了然,以前周良在阎行身边谨言慎行、小心做事,凡是涉及到了案牍之外的事情,他都是只看不说,偶有试探,也是浅尝即止,不逾界线。

    而两人之后关系大的变化是在阎行付给周良重金,授予他全权打通牛辅营中关节的时候开始的,现如今阎行率军再次回到河东,周良处事的态度也变得愈发奋发进取,积极地为自己出谋划策。

    这个中的原因,令人深思。

    所以在这个时候,阎行才会主动出言,尝试着将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纱轻轻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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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廉鲍之鉴简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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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行主动扯开两人之间的这一层薄纱,这由不得周良内心不重视。

    君臣之交,贵在相知。周良今夜如何应对阎行的这个问题,既决定了阎行接下来对他信任的深浅,授予他使命的大小,也决定了周良能否真正融入阎行这个起步不久的小阵营之中,决定了他日后在这个阵营之中的地位高低。

    周良慢慢转身,平复了胸中的波澜之后,才躬身开始应答:

    “良寒士出身,降在流寇,后又为李公所命,追随校尉。初到营中之时,形势多变,良人情不通,故而敛翼待时,不敢多言。如今宇内混乱,豪杰用命,良已知明主,故而鹰击展翅,为君前驱。”

    周良这番话将自己比作鹰隼,将阎行视为明主,已经是开诚布公,委身效忠了。

    阎行却不动声色,口中突然问道:

    “长安送质一事,想必也是元善从中为我开脱,以安李公之心吧!”

    听到阎行当面提起此事,刚刚平复心情的周良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拜倒在地,叩头请罪。

    “良擅作主张,连累校尉爱姬入质长安,死罪死罪!”

    阎行看到周良跪拜在地,叩头请罪的模样,耳边不禁又响起了“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的凄美歌声,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座,来到周良的面前,伸手将周良扶了起来。

    “自古谋大事者,概不惜身,艳披坚执锐、履锋冒刃,自身安危尚且不顾。虽心有怜惜,为大局计,又岂吝惜区区一女子乎?”

    扶住周良的肩膀,阎行眼睛直视着重新起身的周良,缓缓说道:

    “艳离家三载,履险蹈危,身经大小十数战,所杀之人数以百计。奈何陷于时局,功名难立。我得出雒阳,犹如虎脱牢笼,领兵入河东,犹如龙游深海,今日艳能够一展胸中抱负,全仗元善当日解围之功啊!”

    阎行这一番话,就是肯定了周良所为之事对自己而言,是功绩,而非过错。

    周良闻言连忙谦让,口中说道:

    “良鄙陋之言,岂敢言功。只愿效微末之力,助主公一展宏图,大计早成!”

    说完之后,周良再次下拜。这一次,阎行没有阻止他,等到他拜完之后,才真诚地将周良扶了起来,口中笑道:

    “得元善相助,我大事可成啊!”

    两人君臣相见,各明心意,挽臂交谈,情谊融洽,趁着这个时候,周良想了想,决定还是向阎行进言,他恭声说道:

    “良心中偶思得一故事,愿为主公试言。”

    “但说无妨。”

    阎行知道周良这个时候不会无的放矢,因此脸上笑了笑,让他直接出言。周良点点头,也不再顾忌,直接说道:

    “良要说的是,新莽末年,冯衍和廉丹、鲍永的故事。”

    听到周良的话,阎行眼珠子转了转,好读史书的他已经知道了周良要讲的故事的大概,但他脸上笑容不减,也没有出言打岔,而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周良开声说道:

    “冯衍者,京兆游士也,其人擅纵横游说之术。新莽末年,天下大乱,山东赤眉肆虐,王莽派遣更始将军廉丹进军讨贼,冯衍相机游说廉丹,劝其拥兵自保、外镇一方,可惜廉丹为名节计,执意进军,不愿从谏,最后战死疆场,折在了赤眉军的手中。”

    “尔后天下大变,王莽兵败身死,更始入据长安。派遣尚书仆射鲍永镇抚北方、讨平贼寇,冯衍相机游说鲍永,劝其割据太原、上党等并州地,整军安民,观望宇内时势,鲍永为天下计,纳而从之,遂得遇光武皇帝,封妻荫子,保全名爵。”

    “今日天下之势,依良观之,纷扰之乱犹如新莽末年,而白波猖獗,势如赤眉,河东之固,可比太原,却不知主公是欲效法廉丹为名节计,抑或是如鲍永从冯衍之故事?”

    周良将冯衍、廉丹、鲍永的故事讲了出来,最后就是想要询问,阎行如今赶赴河东进剿白波,大计的谋划如何?

    是要学廉丹,还是学鲍永。

    阎行听了周良的话后,不由得又笑了笑,这个故事其实他了解得不比周良少,冯衍当时游说廉丹,为他谋划了“屯据大郡,镇抚吏士,纳雄桀之士,询忠智之谋,要将来之心,待纵横之变”的大计,可惜廉丹不愿听从,结果廉丹战死,冯衍逃走。

    后来冯衍游说鲍永,又为鲍永谋划了“更选贤能,精简锐卒,制屯田之术,习战射之教。镇太原,抚上党,收百姓之欢心,树名贤之良佐”的大计,这一次总算是游说成功,鲍永听从冯衍的建议,成功割据一方,观望天下形势。

    但阎行如今赶赴河东,想做的事情,却又和廉丹和鲍永不同,他不会去学廉丹,也不会去学鲍永,这白波军,他是定要剿灭的,而这河东一地,也是他图谋割据的立身基业。

    只是这一些事情,还没有眉目,却是不好这个时候和周良明言,哪怕周良刚刚已经向自己委忠效命。

    有些事情,终究是只属于阎行一个人的秘密。

    于是阎行嘴边还噙着笑意,口中缓缓说道:

    “国事可济,我等自当尽忠王事、效命疆场,但若是事不可为,我等也需保境安民、以待时变。元善言中之意,我已尽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下着手绛邑之事,当为首务,子勉行之!”

    能够听到阎行的这个回答,周良内心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也知道所谋的大事,不可轻易宣诸于口,当下知道了阎行的心意,他也不再赘言,向阎行行礼之后,就转身告辞,去实行他的谋划和使命了。

    ···

    次日,阎行就派遣徐晃、曹鸢带一曲兵马进城,按照昨夜整理出来的守备器簿、钱谷账簿等数据,各自前去接管城防守备和军需辎重。

    两人之中,徐晃因之前也曾在郡府中为小吏,所以核实军需辎重的要务,阎行交给了他,而曹鸢之前是北军将士,所以阎行把城防守备的重任,交给了他。

    召集挑选绛邑丁壮训练、征发民役修缮城池,这两桩事情,料想绛邑县寺的行事效率也没有那么高效,所以阎行继续让马蔺、阎兴加紧修筑自家在城外的兵营。

    守城需守野,城外的两处军营就是和绛邑成掎角之势的军堡,不容有失,沟壑都需要深挖,栅栏也需要加固,寨门、箭楼、马厩、粮仓等一系列的军营基础设施,也都需要一一修筑落实。

    这些多是掌兵军吏的事情,阎行手下的文吏却也没得偷闲,周良一早就带人出营去了,行事去向无人知晓。而郑多、黄颇则继续带着为数不多的文吏,继续核对案比算赀、户口征役等文书账簿,查出里面的猫腻之处,同时加快掌握这绛邑里里外外的一切信息和数据。

    戏志才也在这一小撮校对核算的文吏之中,而且他因为他精于算法,熟悉核计数据,因此郑多、黄颇也按照阎行之前的吩咐,对他委以重任,他一个人分到的任务要比其他三四个人的还要多。

    戏志才看起来还是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对于这些数字,他也是有些看腻了,不过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平日里在营中,阎行以宾客之礼相待,郑多、黄颇两人又亲自去找戏志才,现下自己被摊上这些事情,也只能够捏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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