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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吃了软钉子,被牛辅拒见,阎行的脸色自然不好看,那名牛辅亲兵也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将校就是近来在河东境内声名远播的荡寇校尉,慑于阎行身上百战的杀伐虎威,拒见的话语不好径直说出口,故而才吞吞吐吐的。
“咳咳咳”
几声咳嗽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那名牛辅亲兵回头一见,当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牛辅的亲兵首领胡赤儿来了。
胡赤儿慢悠悠地踱步近前,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笑,看了那名尴尬的牛辅亲兵一眼后,才把眼光转向阎行身上。
“原来又是阎校尉啊,怎么,又有事情要来找将军了!”
“军务紧急,不得不面见牛中郎将!”
胡赤儿一听,呵的一笑,探出脑袋,在阎行的身边轻声说道:
“阎校尉,要我说,既然军务紧急,就还是赶紧赶回前方军队中为好,你的事情,将军说要考虑,自然就不会轻易答应你,还是死了妄心,若是因此耽误了军情,这罪责你背不起!”
说完之后,胡赤儿缩回脑袋,又得意地看向阎行,虽然没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到动怒的神色,但能够难为这个阎行一下,胡赤儿还是心中舒畅,他故意又在辕门旁边踱步,伴随着一两声冷笑,好像是无情的嘲讽一般。
“多谢相告!”
阎行看着胡赤儿一幕小人得意的模样,也无心和他相争,说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亲卫径直离开了。
胡赤儿看到没能够激怒阎行,脸上不由就泛起了一层阴霾,他看着阎行等人径直离去的背影,心中也腾起了被忽视的怒气,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一个卑贱的降将,侥幸立了些战功,也敢在乃公的面前逞横,看着吧,迟早要你知道乃公的厉害!”
···
入夜阎行帐中
“叔升,一年不见,身子见胖了啊!”
阎行看到踏入帐中的甘陵笑道,而甘陵的身子也确实是比起以往的精壮模样发福了一些,他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身躯,苦笑了一声,口中说道:
“自从到了这里,耳中再不闻战阵兵戈之声,每日只是操练些士卒,然后就赴军中宴会,吃酒脍炙,怎能够不见胖,髀肉都已经复生了!”
说着话,甘陵来到阎行的面前,按住腰间长剑,微抬裙甲,屈腿就在对面的蒲席上坐下。
看着甘陵熟悉的脸盘,阎行叹息道:
“这些时日苦了你了,叔升!”
甘陵摆摆手,郑重说道:
“大兄无需如此,你我兄弟,早已生死相许,既然是为了大计,那陵就自无见难推迟之理!”
说到这里,甘陵眉头一挑,口中又接着说道:
“大兄此来,可是为了大军粮秣辎重之事?”
“嗯,白波大军虽被我率军击退,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目前大军仍与白波各方对峙,胜负尤未明朗,军中粮秣只能勉强支撑,可要是兼顾俘虏的白波士卒、归附而来的流民,仅凭绛邑、临汾两地,又无力支撑,也正因为如此,为兄才不得不星夜兼程,赶回安邑,想要求见牛中郎将!”
阎行点点头,简要地将北境发生的战事和现况跟甘陵说明了一下。
甘陵听完之后,他摇了摇头,口中说道:
“大兄此来求粮,若是将希望寄托在牛辅身上,那只怕收效甚微,牛辅此人,才浅胆薄,无任事之明,宠信巫卜,轻慢健儿,如今雒阳沦陷孙坚之手,牛辅日夜焦心,只怕孙坚率军渡河来夺他的安邑城,值此时候,他不仅不会调出一员援兵,连府库之中的粮秣,也被他当成不时之需之用,哪里愿意再拿出来应付北境的战事。”
阎行听了甘陵的话,一时默然不语,就这几日牛辅的表现来看,事情确实就是如此。牛辅已经被接连击破胡轸、董卓、吕布的孙坚的兵锋吓坏了,他如今全心全意扑在应对东南面盘踞在洛伊一带的孙坚兵的事情上,选择一面收缩兵力,一面聚集粮草,准备死守安邑城。
而河东北境的战事,他也索性全数丢给阎行去应付,只要不威胁到南境的安邑来,他绝不愿意去管白波军的事情,而兵马粮秣这些防守安邑的重要人与物,危急关头,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够再拨给阎行所部。
阎行这几日对这些事情也已经看得通透,他叹了口气,才将自己的另一番打算跟甘陵说道:
“来时我与军中其他人也商议过,若事不可为,除了府库中有粮外,安邑各家大姓,家中也多有余粮。”
“兄长想要向安邑各家借粮?”
“嗯!”
甘陵听到阎行肯定的答复,他顿时缄口不语,但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显然他也是不看好阎行的这一个打算。
帐中一时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过了一阵子,微微低着头的甘陵抬起了头,突然说道:
“其实除了这两策之外,还有另外一计!”
察觉到了甘陵话中的决绝,阎行顿时将目光投射在甘陵有些阴戾的脸上,只见甘陵也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阎行。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阵子,最终还是甘陵率先移开了眼光,阎行随后也收敛眼中的锋芒,转而看着面前黑漆色的案面,低声说道:
“此计攸关河东数万生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不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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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君自安坐享太平(上)()
安邑卫家城外庄园
这是安邑卫家在安邑城外的几处庄园之一,此时在庄园中的主宅大堂上,年近四旬、高冠宽袍的家主卫固正站立在堂中,举止悠闲、神态从容地踱步,慢慢地想着心中的事情。
卫固在其父前年病故之后,就开始全面接管安邑卫家的大小事务,如今他虽然接管卫家的事务还未满两年,可一切家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加上卫家原本在河东郡就树大根深,故而虽然时下朝堂不稳、州郡动荡,可是卫家在安邑的势力并没有因为战乱和兵祸而折损多少,反而隐隐有欣欣向荣之势。
卫固如今在大堂上想的事情,就是和接下来要登门拜访自己的人有关。
前几天,一名叫刘子高的商人找上了卫家在安邑城中的几家米铺,从而顺藤摸瓜,和卫家的人搭上了关系,若是普通的商贾,卫固自然不会将此事挂在心上,可是这名叫刘子高的商人实在是不同寻常,由不得卫固不亲自出面。
这个名叫刘子高的商人,他一次性想要购买的粮食以万石计算,而且还有后续购买的打算,如今汉帝国各地粮食的价格节节攀升,在关中的粮食,前段时间随着大量迁都人员的涌入,更是堪比天价,而河东的情况虽然稍好,但兵事未定,粮价也依旧居高不下,安邑各家大姓大多一开始就囤积粮食,如今有人想要从卫家这里大量购入粮食,自然会引起卫固的格外关注。
当然,最终引得卫固亲自出面的,却是因为这位商人刘子高的背后的势力。
想要从卫家大量购入粮食,或者说半买半借的,竟然是最近风头正盛,在河东北境抗击白波贼寇,屡立战功的荡寇校尉,阎彦明。
这个荡寇校尉的名头,从他驰援河东开始,就不断传入到卫固的耳中,而最让卫固重视的,当然是他和河东范姓的恩怨纠葛,这个人,他杀了守绛邑长范镛,还杀了范姓安插在河东郡兵中的两名司马。
如今这个凶神,又要从卫家这里大量购入粮食,那身为卫家家主,卫固需要考虑的事情,自然就不是数万石粮食这么简单的了,于是,双方最终约定,在安邑城外卫家的这一处庄园中会面,谈一谈有关这桩交易的诸多事情。
“家主,客人已经到了庄外!”
“好,请其他三名主事到堂上,再带客人到这边来。”
···
阎行将四名亲兵留在第一进的院子中照料马匹,他本人则带着刘乔、周良两人,跟着带路的卫家奴仆,穿过长廊和墙门,往卫家庄园第二进的主宅大堂而来。
与阎家建立在边地的坞堡不同,卫家的庄园不像阎家的坞堡那样,外露质朴厚重之感,高墙深壑,以坞堡的防御坚固为先。而是有着中原腹地的富贵气息和振治家业的况貌,从整齐种植的桑、榆之树,再到鳞次栉比的屋舍,加上埋头劳作的葛衣佃户和往来奔走的锦衣奴婢,构成了卫家庄园殷实富庶的整体风貌。
一路走来,阎行将卫家庄园的进退道路尽收眼底之后,才缓缓踏上台阶,往卫家主宅的大堂方向走去。
卫固这个时候,已经带着三名卫家族中的主事来到了大堂门口等候,看到了简装打扮的阎行三人,他笑了笑,迎上前一步行礼,开声说道:
“校尉亲临,在下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卫君客气了,艳此来乃是为了私事,客随主便,无需多礼!”
“好,那,阎君请!”
“请!”
卫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之后,就当先带着诸人步入堂中,诸人又分主宾坐定,侍女奉上了蜜水后,主客双方对蜜水浅尝即止,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引入正题。
卫固坐在上首主位,口中问道:
“阎君此来之意,固已略知,可是为了河东北境的兵事筹粮一事!”
“艳确是为此事而来,国事艰难,白波猖獗,所到之处,城邑为之残破,加之各地兵戈经年不休,府库亦多告穷竭,前方军需不足。久闻贵姓家赀殷富、慷慨好义,故而前来拜访贵家,相商资购、从贷粮食之事!”
既然本来就是有求于人,阎行也不打算故弄玄虚,他态度不卑不亢,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来意向卫固说明后,就静静等待着卫固的下文。
卫固倒是没想到阎行会如此率直坦言,他尴尬地笑了一笑之后,才又接着说道:
“据固所知,阎君此次前来,只怕郡府、牛中郎将那里,并不知晓吧。”
阎行点点头,并无回避。
“如君所言,此次前来,乃是艳有私求于君耳!”
前汉七国之乱时,周亚夫临危受命,率军平叛,从军的列侯封君军资不足,也只能够向长安的“子钱家”借贷,那些“子钱家”还因为关东战场的局势还不明朗,吴楚联军的气势如日中天,而不愿借贷给列侯封君的军资,只有一家无盐氏高瞻远瞩,敢于赌国,借贷给了周亚夫军中的列侯封君,为此战后的无盐氏也获得了得息十倍的暴利,一举跃居为关中巨富。
安邑卫家在河东可谓树大根深,家族中的子弟不仅多有在郡府、县寺出仕为吏的,而且卫家在河东各地也购置有田园家宅,还间接插手河东盐铁的出产、贸易,除了庄园之中的工坊和诸如粮食、布帛等大宗物品的交易,卫家同样也涉及“子钱家”的借贷生意。
阎行如今就像那些借贷的列侯封君一样,要向卫家这个河东最大的“子钱家”借贷粮食,以补充军需粮食的不足。
面对阎行的坦言,坐在上首主位的卫固虽然依旧言笑晏晏,可是笑容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原本想好的试探措辞此时反而变得没有用处了,所幸在阎行等人来前,他就已经和其他三位请来的族中主事通过气了,现在卫固不好直接开口,接下来的话就要交给他们来说了。
卫固朝其中一位主事使了使眼色,那名主事立马会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朝阎行诸人说道:
“既然阎君都亲自前来,那我等也不瞒诸位了,这粮食,并非我等不卖,实在是数量过于庞大,族中一时也凑集不齐——”
卫家的底细,负责联络卫家的刘乔这些天也没少在打探,一看这名卫家的主事想要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推脱,他当即出声接话,打断那名主事的谎言。
“安邑大姓,家赀殷富,以卫、范两家为著,贵家在河东各地的购置的田产,已经依附在贵家门下的田亩,又何止千顷,再说自白波之乱以来,安邑各家争相囤积粮食,如今贵家莫说是数万石粮食,十万石以上的粮食对于贵家而言,也不在话下了吧!”
这名卫家主事的谎言被探知一些卫家底细的刘乔戳破之后,他脸色一时红,一时白,假意推脱的谎言却是说不下去了,另一名卫家的主事见状,连忙接过话头,他口中不怀好意地说道:
“让诸位见笑了,鄙族之中虽然稍有余粮,可是诸位也知,如今四方兵戈不止,粮价亦居高不降,若按市价贩卖,虽说可以借贷给诸位一部分,可余下的部分,只怕也不是诸位当下可以承受的!”
虽然河东的粮价还没有像关中之前的粮价一样,犹如天价,可是同样也不便宜,如今一石粮食,也在五百钱到千钱之间波动,以五万石粮食计,最便宜的价格也要两千五百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