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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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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一个人回去,请求营中派出骑兵前来接应,其他人,跟我来!”

    断后的义从终究人少,这一会儿要么是拼杀战死,要么是借着上岸骑兵的掩护,开始掉头拍马逃窜,年轻小将也不惧怕对岸上那稀稀疏疏的箭矢,只派了一个骑兵返回营中请求援助,就亲自带着一众骑兵,举盾打马,涉水往岸上冲过来。

    “中郎将,敌骑人多,我等先且撤退吧。”

    乌楼棘举盾掩护着甘陵的侧身,看着在水中逼近岸边的敌骑,语速急促地说道,对方有三十多骑,己方只剩下不到十骑,正面徒然硬扛拼杀,这绝不是智者所为。

    “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是乌楼棘在上郡多年的厮争斗中获得的宝贵经验,而甘陵估计了敌我双方实力后,也知道此时不是反击的时机,他看了一眼倒在河中的义从尸首,决然下令吹响求援号角,带领剩下的骑兵撤退。

    最后一名羌人义从拍马越上河边陆地的时候,不慎马失前蹄,连人带马一齐摔倒在了水中浅滩,落水的义从在水中还来不及站起,就被策马跃过的敌骑补上一刀,身子栽下,彻底倒在了逐渐浑浊、血腥的水中。

    “嘚嘚——”战马的四蹄敲打在干燥的陆地上,马速立马加快了起来,追击的敌骑仗着自己一方人多势众,有追击之利,又开始开弓放箭,射向前方奔跑的战马。

    甘陵耳边听着“嗖嗖”的箭矢声响起,虽然敌骑在快速奔跑的战马马背上射箭,精准度不高,但耐不住敌骑人多,最后面的一名义从的坐骑后股连续中了三箭,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向前扑倒,带着马背上的骑士向前方倒去。

    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巨响,甘陵知道自己又折损了一名义从,他咬咬牙,心疼如绞,虽然他能够开弓背射,但无奈敌骑逼得过紧,一旦降低马速回身瞄准放箭,反而可能让正面骑射的敌骑有更大机会射中自己的要害。

    就在甘陵咬牙用马刺拍击坐骑腹部,拼命加快马速的时候,耳边又有几声号角声传来,他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接下来听到的却是乌楼棘惊喜的叫声。

    “是仆骨禄来接应我等了。”

    甘陵侧耳倾听,确实是自己营中三长一短的号角声,想来是在这一段河岸游弋接应的仆骨禄,听到此处有己方的号角声,带领军中游骑前来接应了。

    追击的敌骑也听出了有陌生的号角声正在逐渐接近,他们现在身处敌军的一侧河岸,虽然敢仗着人多继续追击甘陵等人,可现下可能有敌军的骑兵正在赶来支援,却是不敢再冒险追下去了。

    “可恨,眼看就要追上了。”年轻小将两次射出的箭矢都和甘陵擦肩而过,现在听到了敌人骑兵来援的号角声,只能够狠狠放下弓箭,减缓马速,下令骑兵调转方向,重新奔往河岸,争取尽早撤退,免得被来援的敌军截断了后路。

    这个时候,甘陵也带头减缓了马速,按照乌楼棘的意思,听号角声,仆骨禄的骑兵距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减缓马速,以免敌骑扑上来,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可是甘陵却是从河水中到陆地上,一路被敌骑追出了火气来,他实在恼怒,这些嚣张的马腾营骑,竟然胆敢都追杀他追到对岸来了,要么就是那个带头的小将是一个轻敌至极的狂妄之徒,要么就是马腾军已经迫切到了需要在短时间抓住任何机会,击败沣水对岸大军的地步。

    不管是怎么样的情况,甘陵都决心要把这一支追杀过河、穷追不舍的马腾营骑给吃下来,他不顾义从乌楼棘的劝阻,拉住缰绳,调转了马头方向。

    于是,在那名年轻小将带着骑兵往河岸方向撤退的时候,他听到背后马蹄声急促响起,蓦然回首,只见被他从水中追到陆地的“猎物”竟折返回来,反过来在拍马追击他了。

    “可恶,他不要命了。”

    年轻小将看到甘陵带着不足十骑的兵力,又调转马头追杀回来,他不由低声啐骂了一句。

    若是双方骑兵缠斗厮杀起来,不仅他们这三十几骑逃不到对岸,甘陵追来的这不足十骑,也大有可能被他们尽数吞下。

    可是在马上犹豫了一会同归于尽、留兵断后的抉择后,年轻小将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狠下决心,只能够不顾身后的马蹄声和箭矢破空声,带着骑兵策马狂奔,往河岸准备渡河。

    甘陵看到那名年轻小将回首,却不敢下令迎敌,就知道了对方已经胆寒,不敢再在东岸滞留,他冷然一笑,下令身边的义从加速追上去。

    就在两方调转方向,一追一逃驱驰到了水边时,仆骨禄也带着二三十名游骑赶到。年轻小将看到对方的援军已经到达,不敢再有迟疑半分,当即就下令尽快下水渡河。

    人马在河水中跋涉,虽然此处下游的水流不快,但也减缓了马速,在年轻小将渡河之际,甘陵等人已经在河岸集结,而陆陆续续赶到的游骑也开始向河中的敌骑放箭。

    年轻小将入到水中,看到敌骑驻马在河岸放箭,而没有像自己一样追杀过河,总算稍稍放松了一下心情,他们多将盾牌挂到背上,身上又有披甲,除非后方是强弓硬弩加上神射手,否则拉开距离,岸上放箭的敌骑就很难从后背破盾穿甲,射杀他们。

    就在年轻小将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摆脱险境的时候,甘陵翻身下马,从一名游骑手中接过了蹶张弩,脚踩踏环,俯身上拉给蹶张弩上了弦,左手托着弩机,右手扣着悬刀,在瞄准了年轻小将露出的后背那一刹那,快速扣动了弩机的悬刀。

    “咻——”弩箭激射而出,几乎是以平直的轨迹冲刺,发出了比箭矢更加尖锐的声音,已经快到中流的年轻小将听到声音,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被一股大力撞上,有种刺破肌肤的疼痛感从后背传来,重心不稳径直从马背上掉了下去,落入到了水中。

    看到年轻小将中箭落水,在河水中跋涉前行的骑士顿时慌张起来,同一时间就有四五个人同时翻身下马,跳入水中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在岸上看到小将中箭落水、敌骑乱成一团的甘陵也当即下令追击,仆骨禄率先带人拍马下水,往在水中停滞下来的敌骑冲杀过去。

    岸上的箭矢愈发密集,扶着年轻小将的两个骑士还没将人扶上马,就被再次发射的弩箭射中,年轻小将又再次落入水中,河水中流又再次绽放出一团团血花来,而仆骨禄带着骑兵涉水,很快就冲杀过来,撞入到了敌骑之中,双方产生了一场水中混战。

    混战中,箭矢横飞、刀剑相击,仆骨禄带着人马愈战愈勇,而处境不利的马腾骑兵则愈发胆寒,渐渐招架不住,支撑不到一刻就发生溃败,人马互相践踏,拼命往对岸方向逃走。

    仆骨禄在混战中马匹被砍中一刀倒毙,他壮硕的身躯也随之跌入水中,中流河水已经漫到的腰部,下半身泡在水中的他涉水作战,却依旧勇猛异常、拼杀不止,直到敌骑溃败之后,浑身湿透、消耗大量体力的他才得以拄着长刀,泡在血水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没等他完全喘完气,己方补刀的士卒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儿还有个女人,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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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军骑跋涉一水间(下)() 
马云鹭受伤两次落水之后,陷入了短暂昏迷之中,她在水中吃了不少水,迷迷糊糊感觉自己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有几声大喊大叫响起,她才被人从水中拉了出来,湿淋淋地被拎到了干硬的陆地上。

    紧接着,就有人的说话声和走动声在自己的身边响起,马云鹭突然感觉有人将她翻过去,逼得她将胃中的水吐了出来,她难受地痛呼一声,下意识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团黑影,她说不话来,过了一会只能够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又被抬了起来,然后不断地颠簸起伏,弄得马云鹭更加晕眩,背上的伤又刺痛到她,她只能够从潜意识中感觉到自己是在马匹上奔跑。

    也不知道在马上过去了多久,她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一个柔软的所在,有人开始在拉扯她的衣甲,这让迷糊中的马云鹭仅存的一丝意识开始紧张起来,她想要反抗,可根本起不到作用。

    接下来有人开始擦拭她的身体,这让她感觉更加不适,所幸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她感觉又被一股温暖所包裹,而且伤口也感到一丝丝清凉舒适,心情稍稍稳定下来。

    只是身体的温暖没有持续多久,随着背上的伤痛重新发作,她身体又变得忽冷忽热,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马云鹭难受地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显然她的痛苦呻吟引起了别人的主意,有人过来察看她的伤口和体温,尔后又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好几个人围着她,她侧着身体想要睁开眼睛,可惜这一次连眼皮子抬起来都没有成功,只有耳朵里听到了几近空灵的声音。

    “箭伤易治,只是这热病······”

    后面絮絮叨叨的声响,马云鹭再也听不清楚,虽然有人在往自己口中灌入苦涩的药汤,可马云鹭感觉自己身体在发空发虚,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安静的死去。

    可是过了一阵子,又有一阵近在咫尺的号角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皮靴踏地、马匹长嘶、甲叶翻动、金铁交鸣的声音,这些熟悉的声音不断灌入她的脑海中,竟让她重新焕发一丝生机。

    她想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阿父阿母,想到了那些绷着脸教她骑马射箭的叔伯、族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上阵杀敌,想到了自己策马驰骋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只是这些记忆被一声“敌骑冲杀过来了”的尖叫声喝断,马云鹭感觉自己再次被人抬了起来,重新放进了一个狭窄的地方,耳边传来了辘辘的车轮声,身子开始晃动起来,伤口再次发痛,难受的感觉阵阵袭来,马云鹭又晕了过去。

    ···

    时间不知多久,意识重新获知。

    疼痛和不适,这是马云鹭醒来的第一感觉。

    她尝试了几次,终于才成功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皮,自己所处之处的光线有些昏暗,她没能够看清自己的处境,稍稍动了一动,没有牵动后背的伤口,但却发现了自己的身体不能够如愿的动弹起来。

    她移动视线,慢慢才注意到自己趴在一处铺着被子的榻上,还被绳索绑住了手脚,根本不能大动作地移动手脚。

    马云鹭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脑里里已经开始回忆思索起来,只是支离破碎的记忆不足以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但从她伤口被处理过,马云鹭知道,自己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陌生的环境,让虚弱的马云鹭的张了张口,最后却没有开声,她在犹豫要不要叫人。

    她想了想,不管是敌是友,没有直接让自己死去,就是自己的机会,于是她还是开始张口开声。

    “来人!”

    “有没有人!”

    声音低微的两句喊话,没有回应,但似乎耗尽了马云鹭当下所有的体力,她苦笑一下,选择放弃这种徒劳无功的方式。

    “蹬蹬蹬——”沉重的皮靴踏地的声音突兀响起,就在马云鹭放弃叫喊之后,帐门的帷幕被一把掀开,一股凉风涌了进来,马云鹭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她看到了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醒了?”

    来人的眼神很好,看到了马云鹭缩了缩,就出声问了一句,马云鹭不知敌友,也只好哼哼一声,当作回应。

    “我就说,一个敢将敌骑从水中追到对岸的,哪怕是个女的,这身子也没那么脆弱。恩——你的箭伤已经有疡医处理过了,没有伤到内脏筋骨,只是皮肉之创,不算是什么大伤。”

    说着话,来人伸手往马云鹭额头上一摸,又摸了摸她的颈部,听到马云鹭再次的哼哼声,才收回了手。

    “你的热病也已经退了,看来将养几天,又能够上马追杀敌骑了。”

    来人嗤笑一声,就开始将马云鹭的手脚绳索解开,然后将马云鹭扶了起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径直发问道:

    “你是马腾之女?”

    看到来人就是自己追赶的那个敌将,而且对自己父亲并不友善的语气,坐起来的马云鹭眼中的额警惕之色更浓,她慢慢移动双手,可随即想到了什么,只好又停了下来。

    “你又是何人,竟敢直呼征西将军的名讳?”

    马云鹭此时年轻的脸庞上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病态的柔美,语气虚弱,却不乏严厉,配上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和苍白的脸色,宛如一个冰美人一般。

    来人又是一声嗤笑,他满不在意地说道: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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