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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3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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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看到了,这要算是战马被野兔所惊,误入麦田,还是马上骑士见了野兔,见猎心喜,无顾麦田,纵马猎兔。

    也很难说。毕竟这两桩事结果相同,但缘由却是千差万别,这的确是值得商榷的。

    可今日犯事的是将军的亲卫,而且究其本意,他们也只是想要制止将军的亲卫,宣明河南尹的田令而已,并不想要收捕缉拿将军亲卫。

    只是这些亲兵趾高气昂,举械包围他们,才会造成了现在骑虎难下的这一幕罢了。

    “是实情。”

    终于,有一员吏士顶不住压力开始点头,其他吏士也连忙跟着点头承认了。

    “那好,杨卿,此事我已有了决断,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到押解的吏士承认了自己的亲兵纵马践踏麦田是惊马之故,阎行微微一笑,转眼看了看面容严肃的杨沛,出声询问道。

    杨沛闻言眉头动了动,躬身行了一礼,一丝不苟地说道:

    “一切悉听将军发落!”

    “好!”阎行当即就严肃起来,肃声说道:

    “本将亲兵马踏麦田,犯禁当罚,但念其系惊马之故,又常随军前,数战有功,故不作鬼薪三岁之刑,仅罚其偿还官麦损毁之数。”

    听到阎行的判决,被捆绑的亲卫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但还没有来得及欢喜,就已经听到了阎行后面的声音。

    “然,法者,治之端也。吏者,民之本纲者也,军中之士,岂可违法而犯吏乎,举械顽抗,此乃大罪,不可不罚。传令,此四人剥去衣甲,输作军中苦役,罚其劳役,戴罪立功!”

    阎行的命令一下达,身边当即就有亲卫上前,将这被捆绑的四名亲卫的身上衣甲剥去,押入车骑队伍的辎重后队中去。

    看到阎行肃然发令,还有赤条条的四名军汉被押了下去,旁观的其他骑兵顿时受到了震慑,看向杨沛还有其他河南尹下属的吏士时,脸上除了愠色之外,又多了几分忌惮。

    阎行没有去看其他骑兵脸上的变化,待到四名犯事的亲卫被押解下去,他又继续下令说道:

    “传令全军,五谷者,国之重宝,万民之命,岂可损毁。再有经麦田者,军中将士一律下马,扶麦而过,纵马践踏者斩!”

    这一道军令下达之后,队伍又重新启动出发。只是整个车骑辎重队伍中的将士却受了震动,特别是策马骑行在道路两旁的骑士,更是小心翼翼地驾驭着战马,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意驱驰奔走了。

    看到整支队伍都变得谨慎行走起来,策马的阎行心情也恢复了刚刚的状态,他驾驭着战马,看着策马跟在身边的杨沛,笑着说道:

    “孔渠,本将的这番处置,可还中允?”

    杨沛闻言,在马背上微微躬身,沉着说道:

    “法者,纲常也。将军当与士民共之,不可轻也!”

    说完之后,杨沛就没有再开口,阎行咀嚼他话中的深意,随即有所明悟,嘴角微微勾起。

    好一个杨孔渠,当真是个强项令!

    ···

    雒阳城,河南尹官寺。

    “内兄,想不到你的属吏之中,还有一位强项令啊!”

    “当着将军的面,亲执将军卫士,欲行法诛,若非我在当场,怕是其他人都挡不住他咯!”

    阎行来到了官寺的厢房之中,和裴潜两人交谈起来,忍不住又笑谈起了杨沛来。

    虽然在自己亲卫纵马践踏麦田,险些要被杨沛当场斩杀这桩事情过后,这一路上就再没有发生其他军士违反法令的事情,但杨沛的这一件事情还是给阎行留下了深刻影响,因此与裴潜独自面谈时,就又旧事重提起来。

    裴潜看出阎行并没有责备之色,反而隐隐有赏识之意,他也跟着笑了笑,说道:

    “孔渠虽不顾人情,但其人实乃贞良耿介之士!”

    阎行点点头,赞许地说道:

    “这也是内兄有识人择才之明!”

    裴潜一向谦逊,当即连声推让,两人又聊了一些河南地的政事,尔后阎行才提起了心中挂念着的另一件事情。

    “内兄,蔡大家的住所,需在府舍之中,挑选一处精致别院。莫要让府舍的吏士惊扰了她!”

    裴潜对这件事情也很上心,连忙点头应诺。

    阎行口中的蔡大家,自然不是已经身死的蔡邕,而是蔡邕之女蔡昭姬,也就是后世为世人所熟知的蔡文姬。

    蔡昭姬,才华横溢,于文字书法、音律诗书领域都有非凡的才能,堪称继承了蔡邕的家学,故而阎行等人都以“大家”尊称。

    但是乱世之中,人命如浮萍,即使是才华横溢的蔡昭姬,也同样难以逃脱乱世中寻常女子的悲惨命运。

    初平三年,李傕、郭汜、张济三校尉率关西兵马攻略颍川、陈留,沿途剽掠财货、抢夺女子,身在陈留老家的蔡昭姬也不幸被关西兵马中的羌胡骑兵所俘虏,带到了西凉军中。

    尔后长安朝堂剧变反复,依附李郭等人的羌胡骑兵也是聚散不定,蔡昭姬身世浮萍,几经辗转,饱受凌辱,又落到了南匈奴的手中。

    直到阎行帮助呼厨泉登上单于之位,呼厨泉为了巩固河东这个强援,将亡兄的女儿阿其格嫁给了阎行,蔡昭姬才得以以乐伎的身份作为陪嫁的嫁妆,跟着阿其格的大队人马,重返了汉家土地。

    原本陪嫁的奴仆、婢女、匠人、乐伎人数众多,阎行也不知道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名士之女的存在。

    但怎奈蔡昭姬在音律上的造诣实在高超,加上她的真情流露,乐曲中流露着浓浓的思乡悲愤之情,反而引起了如今同样是背井离乡的阿其格的注意,将她招到身边作为她的贴身婢女。

    又因为这个缘故,阎行才得以发现了身边这个命运多舛的大汉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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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未知身死两相完() 
阎行发现了身边的蔡昭姬之后,既是同情她多舛的身世,仰慕他父亲蔡邕的名气,也是钦佩她的勇气和才华,因此以宾客之礼将她安置在河东安邑,日常时节也多有派遣吏员带着粮帛、被褥等生活必需品前往她的住宅慰问。

    说起来,陈留的蔡家也是诗书世家,蔡昭姬所嫁的河东卫氏也是地方大姓,她在世间的唯一亲人,姊妹蔡贞姬所嫁的山阳羊家也是地方名族。

    按道理,重归汉地的蔡昭姬不至于无处可去,可现实中,世道依旧残酷,丝毫没有对这个命运多舛的才女进行一丝妥协。

    兖州内乱,曹操军渐渐占了上风,陈留郡已经成了主战场,曹军正在围攻张超在陈留的最后据点。为了逃避战乱,蔡氏一族的族人多数迁徙流亡,所以依附亲族一途不可行。

    在河东,蔡昭姬的夫家河东卫氏中的卫仲道一支受卫固之乱的影响,遭受了重创,日渐式微,加上蔡昭姬与夫家族人的关系也处理得不好,所以依附夫家这一途也不可行。

    至于,在兖州泰山郡战乱仍频的情况下,千里迢迢去投奔音讯隔绝的姊妹,似乎也行不通。

    因此,暂时留在河东,成了茕茕独立的蔡昭姬唯一选择。

    阎行可以将蔡昭姬安置在河东衣食无忧,但却无法去安抚一颗受创甚重的心灵,听着派去探望慰问的吏员回来后禀报蔡大家愁绪、日渐消瘦的近况,阎行暂时也束手无策。

    直到听说逃出长安的王粲路经河南,被河南尹裴潜以礼相待,暂时留在雒阳城的消息之后,蔡昭姬才突然求见阎行,提出前往雒阳城和王粲一见的请求。

    王粲出身山阳王家,也是名门望族之家,祖上三代出过两代三公,当年蔡邕还在董卓属下任职的时候,就惊叹随同入关的王粲是世之奇才,与他结成忘年之交,想要将家中的书籍文章,都全部送给王粲。

    现下蔡邕遭祸早死,蔡昭姬也遭遇兵灾,家中的一切被剽掠的军士抢夺、毁坏殆尽,蔡邕的藏书、著作大概也只剩下在长安时赠予王粲的那一部分了。

    所以蔡昭姬的请求,就是想要到雒阳城去见一见王粲,借来父亲的藏书、文章,将其中重要的古籍以及父亲的著作抄录下来,以便后学之士继承和继续光大父亲的遗学。

    听着蔡昭姬声泪俱下的请求,阎行也甚是同情,况且在乱世之中抢修挽救那些重要的古籍文书,也确实需要蔡昭姬这种饱学之士,所以阎行就答应下来,派人前往河南尹说明原因以挽留王粲,并将蔡昭姬安置进了巡视河内、河南的车队之中。

    抢修挽救古籍文书,做学术研究,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是必不可少的。

    这就是阎行为什么要求裴潜要将蔡昭姬安排到一处精致别院的原因。

    由蔡大家谈到了王粲,阎行也被王粲这个人引起了兴趣,毕竟像王粲这样出身名门望族,年少成名的才俊之士,若是能够招致麾下,对河东郡府而言,绝对是有所裨益的。

    “王仲宣可在府中,此人如何?”

    听到阎行关切的询问,裴潜当然知道了阎行的想法,只是他苦笑了一声后,才继续说道:

    “王仲宣并不在府中,其人虽是身短貌陋,但文采出众,才思敏捷,堪称世之才俊。”

    “哦,不在府中?那他人现在何处?”

    阎行也看到了裴潜的苦笑,心中动了动,继续问道。

    “他自从得知蔡大家要前来雒阳城中与之相见后,虽未再着急请求离去,但却也不愿入府居住,而是选择在城中驿馆住下,守着他的那一堆书籍。”

    听到裴潜都这么说了,阎行当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王粲无意出仕河南以及河东郡。

    只是既然有这样的才俊滞留在雒阳城,而自己也恰好来到了河南地,若是不争取一下,似乎也太轻视人才了。

    阎行摸了摸颌下的短髭,又问道:

    “可曾派出吏士,带王仲宣观我河南之政,治下之风物人情?”

    当今之世,不仅君择臣,臣亦择君。想要招揽人才,重要的一点,就是治下的政事、风物要能使得人才有向往之心。

    阎行想着,王粲之所以不愿出仕河南、河东,想必是在长安见多了董卓、李傕的暴政,将原为西凉军军中军将的自己也归为董、李一类的人。

    也许让他见识到河南、河东之政,政通人和,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之后,就能够让他在这乱世之中产生一种向往之心,继而选择转变心意。

    但是裴潜这次却是直接摇了摇头,苦笑不已地说道:

    “此事潜已经派府中吏士去过了,只是王仲宣去了半日之后,就返回呆在驿馆之中,再也不愿踏足馆外之地了。”

    “呵呵。”听到裴潜的答复,阎行也不禁尴尬地干笑一声,看来自己对于治下之政还是过于自信了,他只好问道:

    “那王仲宣整日待在驿馆之中,又在干些什么事?”

    对于王粲闭门不出的抗拒行为阎行除了尴尬发笑之外,也有些好奇,这个待在城中驿馆中的宅男整日里又能够干些什么事情?

    裴潜听到阎行的询问,脸上的表情就更加丰富了,他憋着气说道:

    “王仲宣闭门不出,除了读书之外,还在驿馆院子中养了一头驴,整日就坐在驴旁等待驴叫,每次驴声一响,王仲宣必然手舞足蹈,不甚欢欣,还称此乃天籁之音!”

    听完裴潜的话,阎行半响无语,他终于明白裴潜苦笑以及表情尴尬的原因了。

    在这个汉代的季世之中,由于各种原因,一些士人不再遵循儒家的传统思想,转而偏向了老庄的做派,出现了肆意纵情、嗜酒长醉、好为丧歌种种超凡脱俗的狂狷行为。

    王粲喜欢听驴叫,也许是他抗拒出仕河南的一种策略,也许是他借驴抒情,又或许他具有某种常人难有的特质,能够从驴叫声中听出了天籁之音吧。

    总之不管如何,阎行算是息了想要招揽王粲出仕河东的想法。

    只不过,其他该问的政治问题还是要问的。

    “既然王仲宣无意久居河南地,那他心中所属之地,又是何处?”

    王粲心目中若是没有理想归属之地,又怎么会冒死从李傕控制下的长安城跑了出来,只是他的老家兖州山阳郡现在动乱还远远没有平息,治平程度还不如已经稳定下来的河南地呢,那么想必他想要投奔的,肯定是其他处的州郡地方了。

    “王仲宣之前虽未明言,但从他的只言片语之间,潜可以听出,他想要前往投奔刘荆州!”

    “果然!”

    听到王粲想要去投奔刘表,阎行冷然笑了笑。

    治世和乱世都有诗和远方,在大汉治世,诗和远方就是雒阳城,这是全天下游学士子的首选之地。但是在大汉乱世之中,在众多逃避兵戈的士人眼中,雒阳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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