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了红脸军士的提醒,几个弓箭手纷纷调转对象,抬弓抛射,挣脱弓弦的箭矢嗖嗖作响,越过李儒护卫仓促之间组成的人墙,向后方乱飞过去。
“哎呀——”
眼看快奔到牛车前的李儒被一支乱飞冲下的流矢射中了肩头,肩膀仿佛像被利剑刺中一样,一阵剧痛立即袭来,李儒的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就摔倒在了牛车前。
所幸自己的车夫已经奔上前来,三下两除二就把被射倒的李儒拉扯到了牛车边上。
疼得脸上肌肉痉挛的李儒满脸大汗,回头看到后方的另一批伏兵已经越来越近,己方只有几个护卫抵挡之下,根本拦不住这些人,他强忍住肩膀上的疼痛,喊着车夫说道:
“扶我上车,快,驾车向前冲!”
“啊?”
车夫从来没有见到这等阵仗,已经乱得六神无主,还没能理解李儒的意思,就已经在李儒的连声催促下,机械似的将李儒扶上牛车,自己也重新攀上车辕,握住了缰绳和皮鞭。
“驾,驾,快躲开!”
车夫按照李儒的意思,狠狠地抽打着牛臀,想要驱使这头平日里温顺和气的牲畜向前冲去,只是看到了前方还在苦苦抵挡的己方护卫之后,慌乱之余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提醒。
苦苦抵挡之下的护卫们得了来自背后的提醒,回头一看,能够挪开身形的,纷纷慌忙地躲避,只有几名已经陷入重围下的护卫既无心理会,也无处躲闪。
“拦住牛车,先射车夫,先射车夫!砍牛腿,砍牛腿!”
伏兵一方因为没有携带长兵,也没有办法以长矛列阵抵御奔牛,所以手持刀剑的伏兵看到牛车冲过来的时候,也是跟李儒护卫一样,下意识地往两边闪躲。
这落在红脸军士的眼里,顿时大急,他是看出了想要控制住这辆牛车,关键之处就是要先射落那个不断鞭策耕牛的车夫,至于手持刀剑去砍奔牛的牛腿,他喊是大声喊了,自己却没傻到螳臂当车,去正面拦住一头奔牛。
靠着车厢的李儒听见这红脸军士在大声呼叫指挥,随即又看到了前方原本躲闪不及的伏兵开始有人从两侧包抄,想要从侧面用刀剑砍断牛腿,而奔牛也因为感觉到了前方的障碍和危险,尽管自己的车夫不断鞭策,可速度还是有些放缓下来。
“冲过去!”
袍服染血、冠带尽失的李儒危急关头喊出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是在跟车夫下令,还是在跟这头救命的牲畜打气,他手中的动作也不慢,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短匕,抢近车夫的位置,朝着牛臀部位就狠狠扎了下去,一口气连扎了几刀。
“哞哞——”
驾车的老牛痛得昂起头来嘶鸣惨叫,继而仿佛化身突阵铁骑,顶着牛角就朝前方的人群冲了过去,牛角上扬之间,两个没有完全躲到一边去的伏兵瞬间开膛破肚,被远远地甩飞出去。
这头老牛速度却不停,前方的不管是李儒护卫还是伏兵,无不被受伤飞奔的狂牛撞倒、踹飞出去,原本想要砍牛腿的两侧伏兵追赶不上,刀剑只划过了车厢,射向车夫的箭矢也失去了目标,扎到了厚实的车厢木板上。
这个时候,奔牛在人群中犁开了一条血路之后,继续狂奔不停,彻底将所有人都远远甩在了车后。
李儒手中的短匕也不知道在冲锋突围的时候,颠簸丢弃到了哪里,他已经提前缩回车厢之中,背靠着车厢,一手按住伤口,一手扶着车厢,强忍着牛车这种剧烈颠簸起伏给伤口带来的阵阵痛楚,表情煞是狰狞可怖。
大祸临头,他才不会去管那些遵从他的命令,死死抵抗的护卫的性命了,若非还要留下车夫控制住这头受伤后发疯狂奔的奔牛,刚刚抢近车夫位置的时候,李儒甚至都会毫不迟疑地先将自己的车夫刺下车去,以减轻沉重的牛车的重量。
好在,这一切暂时都过去了,自己又躲过了一劫!
听着身后的刀剑声、弓弦声、厮杀声、呐喊声都越飘越远,身处颠簸起伏的牛车上的李儒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忍住肩膀上的剧痛,强迫着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到底谁想杀自己?
这是一个问题。只是一时间,李儒能够想到的,实在是太多人了,那些被打压的关中名族的宾客、被坑死的郭汜的旧部、被诛杀的朝臣的门生、自己政敌派来的刺客······
李儒自知自己当下身处的位置,位高权重,也得罪了太多人了,整个长安城中,不知有多少敌人想要自己惨死,又不知有多少“自己人”垂涎自己的地位,想要取而代之。
既然判断不出敢于当街伏杀自己的幕后黑手,那李儒觉得这长安城中对自己而言,简直处处都是会轻易丢了自己性命的险地。
毕竟想要杀自己的人,既然能够在白昼派出不明真伪、数量的“军士”当街伏杀自己,那后续的手段就绝不会仅仅只有这一点儿。
权衡之下,李儒只能够选择危险性最低的一处城中去处,那就是大司马李傕的府邸了。
虽说那些刚刚想要伏杀自己的军士自称来自李傕营中,但是李儒却不太相信,自己现下的权势地位,都是依托着李傕才得来的,李傕若想杀自己,何必多此一举,搞得事倍功半呢。
反而是自己所在的里闾、供职的省中,看似有高墙大院、重重护卫,但其间的波谲云诡、明枪暗箭,却足够让刚刚狼狈逃过一劫的李儒心惊肉跳、不够冒险前往了。
“快,快折道去大司马府!”
李儒趁着脑海中还保留着清醒,强忍着颠簸和剧痛,连声向车夫下令道。
“主公,去,去不了。”
车夫局促的声音响起,顿时让已经有气无力、瘫倒下去的李儒又惊得挣扎起来。
“死奴,你要违抗犯上不成?”
“不,不是,主公,这畜生,它,它驾驭不住了!”
···
不管杨定是拖延还是谨慎,也不管他是想要反悔,还是胆怯,起兵诛李,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情了。
连原本打算坐观事态的董承,到最后都被宋果拉拢过去,眼下只剩下杨定一个人鹤立鸡群,面对群情汹涌,他是拦也拦不住了。
除非,他想要反戈一击,去向李傕投诚。
可是想到李傕那张法令纹微微抖动的阴戾脸庞,杨定考虑再三之后,还是熄灭了这个自寻死路的念头。
董承、宋果,还有那些暗中反对李傕的大臣倒下之后,下一个死的,就一定是,也只能是自己了。
所以,这一次,西凉军中的杨定、董承、宋果,加上外戚伏完以及士孙瑞那一帮老臣,都只能勉为其难地凑到了一起了。
董承带着兵马,跟着伏完以及朝臣去控制宫城、武库,宋果则带兵在内应的接应下,去袭击大司马府,自己则负责出兵控制城中兵营以及各处城门。
三路人马,不同方向,互相联络,同时发动。而小心谨慎的杨定还特意提前派兵去伏杀很有可能会出宫的李儒。
所以今夜,一度黑幕降临的长安城,很快将再次被熊熊的火光照亮起来!
skbshge
第452章 汉室亦可复兴乎()
长安,未央宫,宣室殿。
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天子刘协,正焦躁不安地在殿中来回踱步,眉宇之间满是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老成和忧愁之色,他身着燕居之服,此时烦躁地甩动着宽袖,就好像在尽力甩脱纠缠着自己的烦恼。
距离长安城中诸将起兵诛李之夜,已经过去十天了。
在这十天里,刘协内心是忧愁、欣喜、恐惧、激动各种情绪交迫参杂,白昼里勉强进膳,到夜里也是辗转难眠,一听到殿外有什么大小动静,就立即要派近侍前往察看,唯恐一个不小心就漏过了什么重要消息。
不确定的得到,足以让人兴奋到发狂,而不确定的失去,同样也会使人陷入到惶恐不安中。
这一切就犹如,起兵诛李之夜,城中局势的变幻迷离。
董承带兵冲入宫城,夺取皇宫,大肆诛灭宫中的李傕党羽,将天子以及一干近臣,既是控制,也是保护,尽数置于自己的眼底下。
但在挥兵攻打武库时,却遭到了守卫武库的李傕兵卒的顽强抵抗。
武库的守卒兵甲齐全,精锐果勇,而武库作为京城重地,本身就是一座坚固的城邑,董承挥兵强攻,却屡屡受挫,攻不下这处武库禁地。
宋果一路,因为受伤的李儒冒死抢入大司马府中,造成了打草惊蛇的效果,宋果想要里应外合,袭杀李傕的原计划也全部被打乱了。
李傕独掌朝堂之后,虽然骄奢淫逸,但终究是万军之中杀出来的战将,府中也豢养了不少健儿猛士,一经警觉抵抗起来,也不是宋果能够轻易带兵攻入的。
而杨定的兵马,在分兵控制长安城的十二座城门时,也陷入到了缠斗之中。
三路人马,或胜或负,进展极不顺畅,眼看着就要转入到僵局之中。
当夜,同样也身处宣室之中的刘协,因为久久未得各路捷报,几乎焦躁欲狂。
他虽未能亲临指挥,却也知道朝臣以及军中诸将为何要在入夜之后,就起事发兵。
他们看中的,就是夜间通讯不畅、仓促之间虚实不明、兵马难调的环境。
可若是他们不能够一鼓作气诛灭李傕及其党羽,挨到天明,让隐晦不明的局势再次明朗起来,那今夜举事之人,通通难逃覆灭之灾。
幸好,提心吊胆的刘协煎熬到了寅时时分,苦盼已久的捷报终于从宫外传来了。
先是武库被董承兵马攻下,继而是杨定挥兵击杀了李利等一批在城中领兵的李家子弟,最后是宋果纵火强攻大司马府,在付出了惨重伤亡后,成功攻入府中。
久战无援的李傕自知城中大势已去,不得不弃车保帅,弃了府中老幼以及城中兵马,在军中健儿王昌等人的拼死护卫下,抢出还没被杨定兵马控制的雍门,向西逃往城外去了。
大获全胜的杨、董、宋诸将趁势用兵,越战越勇,半日之间就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残敌肃清,吞并、瓜分了李傕麾下的降卒。
而多数近侍、朝臣也欢欣庆祝,以为元凶已经败亡,接下来只需要拥护当今天子亲政,重振朝纲,尔后再传檄三辅,攘除奸凶,则关中之地可以旬日抵定,大汉社稷也是中兴有望。
结果,事实证明,朝臣们都高估了如今的汉室权威,也小觑了李傕、李儒等人的能耐。
除了京兆尹治下的各县还遵从汉室天子的诏令,派往左冯翊、右扶风的使者相继惨遭李傕党羽的杀害。
与此同时,连夜逃往右扶风的李傕缓过了一口气后,也紧急进行军议,为应对当前的局势,他一面树旗槐里,收聚溃卒,一面号令自己麾下的左冯翊、右扶风驻军,尽快出兵,东西夹击,与自己合兵会攻长安城。
之前,李傕在全面控制了关中之地后,就将自己的兄弟李应、李恒派往右扶风、左冯翊驻守,以辅弼长安,成众星拱月之势,自己则带着李利等李家子侄坐镇长安,控制朝堂。
现下萧墙祸起,先是底下羌胡义从叛逃,后是军中诸将反叛,势力衰颓的李傕被诸将合力发难,逐出了长安城,但他在左冯翊、右扶风的羽翼还在,依旧可以卷土重来,和控制长安的杨、董诸将再决死战。
李傕在右扶风有两万兵马,用来防御西凉的马腾、韩遂,在左冯翊也有万余兵马,用来抵御河东、弘农方面的阎行、段煨,如今局势危急,两军倾巢而出,还能够拼凑出一支三万多的大军来。
反观长安方面,算的上有战斗力的军队,是杨、董、宋三将的麾下兵马,但总兵力不过三万,而且各部人马互不统属,军力更是明显弱于李傕大军。
强弱之势昭然,兵临城下的阴影笼罩到长安城上空,使得天子亲政的长安朝廷再次岌岌可危。
少年天子刘协在心中,甚至都暗暗后悔,自己过早将李傕指为逆臣叛贼,现下是骑虎难下,与李傕大军成仇寇之敌,已经是不得不不战了。
如果说之前李傕与天子、朝臣是矛盾爆发,不断使用政治、军事手段打击天子朝臣、关中名族,那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不过,在长安朝廷中,还是有些智谋出众的朝臣、近侍,在不得不战的情况下,积极筹划着应战之策。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在伐兵上,因为朝中名将皇甫嵩、朱俊已经相继病逝,加上眼下能战之兵都是出于杨、董等西凉将校麾下,故此长安朝廷紧急募兵,将兵力扩充到了五万人,并交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