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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稍稍缓过气来的曹操,在今岁开春就迫不及待地出兵豫州。
由不得曹操不着急,因为原本喜好趁火打劫的豫州刺史郭贡,已经败亡于刘表之手,豫州无主,豫州周围的各方势力都纷纷再次出动,介入到了豫州的境内来。
曹操也看上了豫州这块地盘,因而以“剿灭黄巾余党”为名,在兖州境内的陈留出兵,大举攻入豫州。
豫州身处四方之中,境内的势力错综复杂,颍川、汝南盘踞有大量的黄巾余党;陈国境内,是陈王刘宠、陈相骆俊与袁术自置的陈相袁嗣互相攻战,沛国则有徐州的兵马占据了一些城邑;此外刘表、袁术的势力不断招揽境内的豪强、流民,也渗入到了豫州当中来。
曹操先挑人数最多、战力最弱的黄巾军下手,一路战无不胜。旬月之间,汝南、颍川黄巾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在曹军的兵锋下,或死或降,余下也纷纷逃走。
曹军很顺利地占据了颍川、汝南二郡,期间还出兵陈国,迫降了袁术设置的陈相袁嗣。
除了沛郡一些城邑还在徐州兵马手中之外,可以说,大半个豫州已经落入到了曹操的囊中。
但是,占据了豫州,并不代表就控制了豫州。
曹操知道,豫州势力错综复杂,夹在各大势力之间,境内士民鼠首两端,不是短时间内凭借自己军力就能平定的。
比如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他们虽说是黄巾余党,可也曾依附过一度占据豫州的孙坚、袁术等人,城头变幻大王旗,不变的,还是豫州境内持续不断的动乱。
这一次,曹操平定了颍川、汝南的黄巾,俘获了黄巾军治下豪强、流民的大量耕牛、粮食,可谓是收获颇丰,原本入不敷出的府库也变得充盈起来。
但如何治理豫州,特别是夹在刘表、袁术两大势力之间的汝南郡,就成了曹操最棘手的问题。
汝南作为汉帝国的大郡,辖有三十七城,承平时期的人口,要相当于好几个内地郡国的人口。
在曹军带走了何仪等黄巾人口之后,偌大的汝南郡就出现了势力真空地带,淮南的袁术、荆襄的刘表,极大可能会趁虚而入,再次占据汝南郡。
袁术凭借袁氏家声,在汝南素有人望,眼下不过是因为他正忙于与刘备争夺徐州,无暇顾及豫州境内的变化,一旦徐州争夺战尘埃落地,骄豪任气的袁术势必会出兵豫州,夺回汝南、陈国等地。
至于刘表,他击败了豫州刺史郭贡,自然也不会是想着要帮助曹操、袁术等人控制豫州,他已经在汝南西边招揽豪强、士民,隐隐有插手豫州的迹象。
留下来治理汝南的人,不仅需要能够上马治军,下马治民,而且还需要在汝南具有一定的人望。
曹操想来想去,都没能够在自己的麾下文武找到合适的人选,正头疼之际,帐外脚步声响起,随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明公,兖州来信!”
“进来!”
得到了曹操的允许,来人掀起了帐门帷幕,从容地从帐外走了进来。
来人年轻挺秀,文吏打扮,面色微白,身躯有些单薄,正是今岁新投曹操的谋士郭嘉。
兖州的内乱反叛虽然让曹操元气大伤,一大批文臣如陈宫、魏种、毕湛等,武将如薛兰、李封、徐翕、毛晖等纷纷叛离曹操,但不破不立,平定兖州内乱后的曹操更加思贤若渴,很快麾下又提拔、招揽了一批新的谋士良将。
像乐进、于禁、李整这类军中武吏、地方豪强,就在大乱之中脱颖而出,被曹操依据战功擢为军将,授予官职。
而麾下文臣谋士之中,除了在叛乱中建立大功的荀彧、程昱、枣祗之外,最重要的,是战后得到了谋士郭嘉。
一直以来,曹操都深感自己身边缺少能够为自己分析形势、出谋划策的谋士。
虽然在兖州时荀彧、程昱也常常能够襄助自己定策,但一旦自己领军打仗离开了兖州,坐镇后方的荀彧、年过半百的程昱不常随军,关键时刻,曹操想要找个幕僚谋士分析形势,商议军机,就常常苦于找不到合适人选。
而从袁绍麾下离开,由荀彧推荐,转而投入自己麾下的郭嘉,恰恰好就填补了这样一个空缺。
两人初次面谈,就如鱼得水。曹操认为能够帮助自己成就大业的,必此人也,而郭嘉也欣喜遇上了心中的明主,欢欣言道:“真吾主也!”
现下看到了郭嘉走进来,曹操不拘礼节,也笑着起身,哈哈笑道:
“奉孝,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要与你商议军机!”
说着话,曹操已经走近了郭嘉,一手接过了郭嘉呈递上来的文书,一手扶住了想要行礼的郭嘉,略带埋怨地说道:
“帐中再无他人,就无需多礼了,如此拘谨,学腐儒耶?”
据说孔子上朝觐见鲁国国君时,入门之时,便低头躬身,谨慎而恭敬,好像大门不容他直着身子进去。站立时,不在门的中间;行走时,不踩门坎。
奏事时,孔子要提着衣襟走上阶去,屏住气好像不敢呼吸一样。经过君位时,脸色庄重严肃,举止小心翼翼,说话就像气不足的样子。
退出来时,下了一级台阶,孔子脸色才放松起来,显出轻松的样子。
但下完台阶后,孔子就要快步前行,动作像鸟儿展翅一样轻快。等回到自己位置时,孔子还要表现出恭敬而不安的样子。
曹操的州府之中,也有一些掾史是泥古不化的儒士,他们将孔子这套礼节学得惟妙惟肖,在面见曹操时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说出的声音就像中气不足一样,惹得不喜繁文缛节的曹操眉头大皱。
故而今日,曹操才故意说出这桩事情来与郭嘉说笑。
郭嘉当然不是恪守礼节的儒生,他闻言哈哈一笑,也就重新挺直了身躯。
在说笑中,曹操确认了从州府发来的文书无污损残破之后,才转身用案几上的铜削削去了文书上的泥封,展开文书,一目十行,浏览起州府文书的内容来。
不料,快速看完文书的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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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彼之得志我之忧(完)()
看到曹操看完文书眉头突然皱起,脸色也沉了下来,郭嘉稍有诧异,随即问道:
“明公,可是州中有事?”
兴平元年,兖州境内发生叛乱,是曹操领兵出征在徐州的时候,如今曹操又是出征在外,突然接到州府文书,脸色骤变,可见又有什么重大变故发生。
虽然郭嘉估摸着眼下州内若是发生变故,最多就是一两股零星豪强掀起的小波澜,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凭借荀彧、程昱等人的手段,足以弹压下去。
但曹操脸上神色沉重,郭嘉身为参赞军机的谋士,理应出声询问。
被郭嘉这么一问,曹操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稍稍失态,他的脸色瞬间又回归平静,淡淡笑道:
“州中无事,只是雒阳朝廷遣谒者到了兖州,加封我为镇东将军,袭爵费亭侯。”
从信中朝廷派出的使者级别上看,雒阳朝廷对待关东州郡的各股势力,也是有一定认识的,派去荆州的是太仆,派去冀州的是太中大夫,到了兖州,就只剩下一个谒者了。
相信到了徐州、淮南,使者的级别也会有所下降。
不过曹操关注的,也不会是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是雒阳朝廷想要让关东州郡察举孝廉、茂才,输送漕粮的要求。
这件事情,应付起来也很是简单,挑选几个掾史赴京,顺便押运一些粮草、贡品过去,就能够塞住天下悠悠之口。
毕竟,雒阳朝廷已经加官进爵,变相地承认了关东州郡割据的事实,这个时候给点粮草、给点贡品,就像以往遣使赶赴长安一样,用些钱粮换取朝廷的官职罢了。
但是,曹操却从这桩事情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这是在试探关东州郡对自己控制下的雒阳朝廷的态度啊!
“凉州儿,倒也有几分伎俩!”
曹操说完过后,就将州府的文书递给了郭嘉,转身回到了案几后面。
在案几左侧垒起的一堆军书文簿中,有两封来自雒阳的书信,给曹操说明了时下雒阳城中的情形。
一份是来自钟繇的,一份是来自丁冲的。
两人都是黄门侍郎,侍诏候在天子身边的近臣,而且因为护卫天子东还旧都有功,还被天子加爵封侯。
钟繇的书法丰厚雍容,堪称天下翘楚,信中内容却透出了一股对时局深深的担忧。
他说道:掌控朝堂的阎行、段煨两人,骄横跋扈堪比李傕、郭汜,但暗藏着的野心,却还要超过董卓,而且阎行麾下的人才济济,良臣猛将罗列一堂,天子的权威可谓是岌岌可危,大汉朝廷已经是风雨飘摇。
丁冲的书法逊色于钟繇,但他给曹操的信中内容,却恰恰打动了曹操的内心。
丁冲告诉曹操,阎行表面上喊出了“中兴汉室,还于旧都”的口号,实地里却是想要借助加强汉朝廷权威的幌子,行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实,软硬兼施,对付关东州郡。
他还说到,因为有董卓、李傕等人的恶行在前,所以虽然西凉军出身的阎行喊的口号冠冕堂皇,也没有刻意去折辱天子、朝臣,但不论上至天子,下至公卿,都对以骠骑将军,开府持节之尊控制朝堂的阎行抱以深深的忌惮,甚至于滋生了仇怨之心。
书信的最后,丁冲说出了一通令人心惊胆战的话语,他说前汉汉室衰颓、吕氏秉权,朱虚侯刘章、太尉周勃拨乱反正,身名显赫,封王拜相。
如今朝廷上下与阎氏离心离德,若是曹操能够联络关东群雄,出兵赴雒,加上自己在天子身边进言,就算不能够诛杀阎行、段煨等人,但迎天子、逐恶臣之功,亦足以位极人臣。
当时曹操对照了这两封书信内容,确认了雒阳城中的明争暗斗之后,就开始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案几,慢慢思索起出兵雒阳的得失来。
钟繇与自己乃是同州之人,加上同朝为官,彼此都有一段情谊在的,而丁冲则是自己的乡党,与自己的关系更为亲近,两人说出的情况大致不会有错,其中丁冲对自己提出的建议,更是丁冲思前想后才提出的策略。
不过,相比起列位朝堂的丁冲,身处关东州郡的曹操,眼光无疑要看得更加深远。
随着朝廷西迁东狩,天子颠沛流离的发生,汉室已衰,这已是天下人都默认的事实,而且有实力、有野心的割据势力,都已经按捺不住内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已经身故的刘焉,眼下淮南的袁术,传闻都显露出了不同寻常臣子的举动。
这个时候,希望再像初平元年,关东州郡讨董一样,组织起一支联军赶赴雒阳,去救天子、逐恶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若是雒阳城中的明争暗斗真如钟繇、丁冲两人所说的那么激烈,那么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趁机出兵赶赴雒阳,将天子或抢或迎,带回自己的领地,那对于接下来自己战略的实施,也有极大的帮助。
与阎行一样,身处天下之中的曹操也需要“正名”。
他虽是官宦之家,但却没有袁绍四世三公这等清名,而是背负有阉竖之后的包袱,实力不如其他割据势力,名望也不如其他割据势力,谈何与天下群雄逐鹿于中原。
但若能够得到天子,情况大大就不一样了。
当年关东联军讨董,曹操与袁绍两个建功立业欲望强烈的壮年,曾经谈过,若是讨董之事无功,二人将何去何从。
当时的袁绍是联军盟主,意气风发,他侃侃而谈,说出了自己一早定下的却还未完善的战略——南据大河,北阻燕代,兼戎狄之众,南向以争天下。
相比之下,新败徐荣之手不久的曹操则显得寒碜,只能够说出了“吾任天下智力,以道御之,无有不可”的话语。
这话听起来恢弘大气,却空洞无物,袁绍的战略目标明确,就确定在河北大地上。而曹操“智力”何在,“道”何在,如何“不可”,甚至连立足之地都说不清楚,根本没有任何事实可以支撑。
只能说曹操在意气风发、建功立业的袁绍面前,不甘人后,聊以**罢了。
后来回到了兖州之后,同为好友的鲍信才给说出了他们眼下可行的战略,即“且可规大河之南,以待其变”。
彼时冀州已经被袁绍从韩馥手中暗夺过去,曹操、鲍信也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和名望去与袁绍相争,还需要借助的袁绍的名望,立足兖州,着眼于大河之南的地盘,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