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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自若,最后活着撑了下来,见证了董卓的覆灭。
但荀攸也是一位深密有智防的人物,在与荀攸的交谈中,阎行隐约察觉到了荀攸的深藏若虚,只是这更加坚定了阎行要将这位深藏不漏的大才留在自己身边的打算。
一番面谈过后,阎行当即决定,辟荀攸为军师祭酒,参赞骠骑将军的军机兵事。
为了这桩任命,阎行还特意询问了军师祭酒戏志才的意见。
戏志才筹划军略,参赞军机的功劳是原先将军幕府、河东郡府的掾史都知道的事情。可以说,他被授予军师祭酒这位官职是实至名归的,府中掾史也尽皆心服的。
但是荀攸就不一样了,虽然他顶着海内名士的名气,但终究还未曾在阎行的麾下展露过真实的才干,加上荀攸为人藏巧于拙,不为人所知,因此阎行必须抚平将荀攸辟除入府所带来的波动。
戏志才,就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只有戏志才欣然接受荀攸与其同列,那府中的其他旧人也就不会有太大的怨气和抵触情绪。相反的,如果戏志才带头在暗中打压荀攸这位在府中骤登高位的新人,那随即也会给骠骑将军府中带来一系列负面的影响。
结果,在阎行向戏志才出言询问的时候,戏志才洒然一笑,径直说道:
“智可及,愚不可及。荀公达,非常人也,不可屈就,明公辟其为军事祭酒,正相宜也!”
在戏志才心中,他也知道随着阎行用兵范围的扩大,旧疾在身的自己很难持续跟随阎行南征北战,画策军中。而荀攸的到来,恰恰好能够一定程度上填补自己留下的空位,这也是阎行为何在初次面见之后就对荀攸委以重任的原因。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明智如戏志才,在个人的名位和己方阵营的利益面前,做出了他心中认为正确的抉择。
···
段煨也做出了他心中认为最正确的抉择,他将贾诩派来了雒阳城。
他相信,凭借贾诩的才能,不仅能够得到阎行的青睐,而且也能够不辱使命,帮助自己和阎行达成一致的协议。
贾诩,恰恰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得知贾诩前来拜谒,阎行亲自迎接,将贾诩请入室中商谈。
看着依旧留着山羊胡须,清癯面容没有太大变化的贾诩,阎行一面暗自感慨贾诩的驻容有术,一面也不由追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来。
当年的阎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司马,贾诩则是董卓府中的掾史,二人奉命出使关中,前往征召手握重兵的皇甫嵩入朝。
阎行身为李儒安插的心腹,随同出使人马前往,一方面是为了护卫贾诩,另一方面,则是按照李儒的吩咐,暗中监视机变多谋的贾诩,要让他做说降齐国的郦食其,而不是做怂恿韩信反汉的范阳游士蒯通。
于是在皇甫嵩的军营中,阎行还入夜夜访贾诩,既是出于李儒的嘱咐,同时也是夹杂着自己的私心,试探在路上一直深藏不露、藏巧于拙的贾诩,最终引出了那前半段的天下策来。
“以河东、伊洛两地为前拒,西收陇右、河西之精骑,南聚蜀郡、汉中之粟米,据守关中三秦之地,进退自如,攻守在我,成强秦之势,如此拥天子大义,东向以平关东之叛,犹如秦扫六国,汉平七王。试问如此,相国兵锋所指,何人不可服,何城不可克。”
这是一套明确的战略,能够早在关东州郡讨董之时,就提出了这样的高见来,足见贾诩的目光的长远和卓绝。
阎行不知道后来贾诩有没有再向董卓提起他的天下策,但是从后来立功归来的贾诩担任平津都尉,被心生忌惮的李儒从相国府中排挤出去的遭遇可知,董卓慢慢疏远了贾诩。
相反的是,当时内心受到巨大震动的阎行却是将贾诩的天下策牢牢记了下来,并和自己敛翼待时、借势生力的初衷通过实践,开始逐步结合起来。
从当初的割据河东,再到现下的谋取关中,阎行一直坚持走的,其实就是贾诩的天下策。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今日,身居骠骑将军高位的阎行,对待贾诩依旧是敬重有加,宛如往昔的态度。
贾诩也感觉到了今时今日风华正茂、身居高位的阎行对待自己的敬重,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感动。
只是他也没有忘记自己此番前来,担任的弘农使者的身份,贾诩详细地说明了段煨的心意,并中允地点明河东…弘农两家合则两利的紧要关系。
阎行对此自然是含笑应许,之前在对待弘农段煨的态度上,他麾下的幕僚其实是有了分歧,周良认为段煨老奸巨猾,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早日图之,利用天子诏令将他征入朝中,若是弘农推脱,那就以此为理由,三面出兵,彻底将弘农吞并。
而戏志才则建议阎行缓而图之,可以通过将段煨调出弘农、收取兵权、征召入朝的途径,一步步瓦解弘农能够抵抗的力量,最终实行将弘农郡并入三河之地的目的。
阎行当时考虑再三后,决定选择戏志才的建策,只是采取缓计的同时,阎行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依旧保留着周良所说的三面合击、一举吞并的铁腕手段。
现在段煨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并且做出了对两家而言,都是皆大欢喜的抉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眼见着使命达成,室中交谈的气氛也愈发和洽。故人相见,白首如新,两人交谈甚欢。
只是随着阎行向贾诩发出招揽,表露出了想要辟除贾诩为行军长史的意思后,室中气氛却急转而下,瞬间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ps:有书友提出对雍州的疑问,再次说明一下,汉末朝廷设置的雍州与曹魏设置的雍州并不一样。根据《资治通鉴·汉纪五十三》记载,“(兴平元年)河西四郡以去凉州治远,隔以河寇,上书求别置州。六月,丙子,诏以陈留邯郸商为雍州刺史,典治之。”也就是说汉末的雍州其实就是分割凉州的河西四郡设置的。在本书中,雍州是初平四年设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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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忠能勤事王长史()
贾诩婉拒了阎行的招揽!
这让兴致甚高的阎行有些尴尬,室中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平心而论,昔日推辞封侯、二千石封赏的贾诩,如今已是再无官爵在身的普通士人。
而长史,作为骠骑将军府中地位最高的佐官,在阎行麾下,也只有有大功于河东的严授才能够担任。
对贾诩,阎行给出的行军长史不可谓不重,在骠骑将军府中的地位,仅此于留府长史严授。若是行军打仗,随军参谋的贾诩在一些职权上,甚至还要高于担任军师祭酒的戏志才、荀攸二人。
可是贾诩虽然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婉拒了。
用他的话讲,马齿徒长、日渐昏阍的自己又怎么能够初来乍到,就担当骠骑将军的行军长史这种高位呢?
况且,雒阳朝廷下诏征召天下贤良之士入京,骠骑将军府却将其中的翘楚人才悉数辟除入府,恐怕会引来更多士民对阎行挟持天子、擅施恩威行为的口诛笔伐。
贾诩这个老朽虽然无用,但还有一些名望,自认能够在这一点上帮到骠骑将军,愿意入宫侍诏在天子身边,这样既能够协助骠骑将军勘正天子的错误,又能够减少那些不利于阎行执政的言论。
阎行听完了贾诩的话后,沉默不语,沉着脸认真思考贾诩话中的话。
贾诩不入骠骑将军府,转而入宫侍诏,对于大局而言,有利有弊,但孰轻孰重,一时间还不能够轻下定论。
而且贾诩这个人,也是持重老成之人。除了当初担任过太尉掾之外,大多数时候他担任的,都是朝廷的官职,而不是董卓或者李傕麾下的亲近佐吏,甚至在必须的时候,他也会称病不出,交还朝廷授予的印绶。
权臣虽然强势,可换了一茬又一茬,汉天子虽然屈辱,可依旧还是汉天子,贾诩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身经了多场朝堂政变,但依旧能够明哲保身,进退自如。
活到了贾诩这个年岁,再加上他的才智和阅历,已经不会轻易被功名利禄、财帛女子所障目,不到局势明朗、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是不会贸然选择站队的。
这一点,阎行也能够从荀攸身上感觉得到。虽然眼下自己护卫天子还于旧都,位极人臣,执掌朝政,可是有董卓、李傕的前车之鉴在,天下人看待自己的态度仍然是毁誉参半。
这无所谓投机取巧,只是智者在乱世中的理性抉择而已。就如同眼下已经和自己结为一家的河东裴氏,当初在自己只控制一半河东领土的时候,也是态度亲近自己,但不明确为自己效力。
最终,阎行同意了贾诩的请求,他会上奏荐贤,请天子征召贾诩入宫担任侍中,但他也给贾诩安排了一个参骠骑将军府军事的头衔。必须时候,还是需要请贾诩这头老狐狸给自己出谋划策的。
和贾诩一同解决了弘农的去向之后,阎行转眼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军政诸事之中。
其中,最紧要的,自然就是西征李傕、收复关中的兵事。
等到五月份各地收割小麦,六月份夏粮入库之后,阎行就要上奏朝廷,请诏授征西将军段煨天子节钺,统领大军西征关中,讨伐在长安城苟延残喘的逆贼李傕了。
虽然秋后进军,对于三河军民而言都能减少不少负担,但是为了防止秋高马肥的马腾、韩遂大肆介入关中,阎行必须提早出兵,抢先一步控制三辅之地。
盛暑进军,为了避免军中疾病爆发,后方需要提前做好很多准备,而为西征大军制定用兵方略,军师祭酒也需要提前做足功课,这些事情都是马虎不得的,阎行都已经准备离京前往河东,亲自指挥筹备西征大军的后方诸事了。
···
雒阳城,驿馆。
作为兖州入朝觐见天子的使者王必,此时正跪坐在内室的案几前奋笔疾书。
对曹操忠诚并且勤于公事的他,除了趁着入朝觐见的便利,接洽朝中各位愤愤不得志的公卿大臣外,还要择机向同到雒阳城的其他各路关东州郡来的使者探探口风,探知关东其他州郡牧守对待如今的雒阳朝廷的态度。
至于余下的时间,王必一刻也不敢停歇懈怠,他必须要将自己从雒阳城探知的大小内情,一件不差地写入书信之中,及时、详细地禀报给已经返回兖州的曹操。
这其中,涉及了朝中公卿大臣的传递的信息,也包含了关东其他州郡牧守对待雒阳朝廷的态度。
从关东州郡对待雒阳朝廷的态度来讲,据王必所知,凉州军出身的阎行控制下的雒阳朝廷,其实并不怎么受到关东其他州郡牧守的待见。
邺城的袁绍虽然派遣了使者,但却不是奔着觐见天子来的,而是前来与三河之地的阎行接洽的,毕竟双方之前有过短暂交兵,虽然因为双方各自的用兵方向不同,暂时不会有激烈的军事冲突,但强邻在侧,恰当地释放善意、消弭存在的误解,还是很有必须的。
淮南的袁术据说早在听闻长安朝廷东狩之后,言行举止上就显露出了不臣之心,因此淮南近来虽然声势复振,但没有派遣使者过来,对雒阳朝廷表现出了不屑一顾的态度。
徐州的刘备对外宣称是没落的汉室宗亲,照理说应该遣使上京觐见天子,可是今岁徐州刀兵不断,先是下邳被流亡徐州的吕布率军偷袭,后是在广陵被袁术军击破,刘备漂流失所,至今都不知道是生死,加上继任执掌徐州的吕布与西凉军、阎行都有大仇,自然不会遣使入京觐见。
至于扬州各郡的牧守,此时正陷入到混战之中,俨然也是没有人还有心思来留意中原大地的变化,所以也就没有人遣使进京觐见天子了。
说到底,整个关东,只有两家势力是承认阎行控制下的雒阳朝廷,并且中规中矩地遣使入京觐见天子的。
一家是兖州的曹操,一家是荆州的刘表。
相比起兖州的略表心意,荆州的刘表则显得财大气粗了。也不知道出使荆州的太仆赵岐跟刘表商谈了些什么,刘表此次遣使入京,不仅是输送粮草、运输木材,派来了一大批民役和工匠准备帮天子营建雒阳宫殿,而且还随行来了一支两千人马的军队。
可惜这一支两千人马的军队,丝毫改变不了在雒阳城阎行一家独大、一手遮天的局面,荆州的兵马来到之后只能够在城外扎营,并且时刻都会受到河东兵马的监视,很明显这两千人马在雒阳城掀不起半点波澜来。
不过以小见大、窥一斑而知全豹,王必也从身为汉室宗亲的刘表的一连串的举动,看出了雒阳朝廷中的微妙局势。
在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