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掖?”阎琬粉白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她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我听说那里有一片最大的牧场,那里盛产河西的骏马,还有无数的牛羊、橐驼,对吗?”
“是。”
“那里对你很重要,所以伯阳要留在那里,对吗?”
阎行的身躯动了一下,但没有转身。
“是。”
“所以,我也要去那边,这很重要,对吗?”
阎行转过了身,阎琬此时正用一种嘲讽的眼光看着他,他心底也不由得燃起一股怒火,他死死盯着阎琬,大声吼道:
“如果你不想去,没有人能够强迫你,现在,这世间,没有人能够强迫我的妹妹。”
“但这很重要,对吗?”
阎琬安静地问道。
阎行的怒火突然也消逝了,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等到再次抬起头时,他又恢复了常态。
“是的。”
“那我明白了。”阎琬轻轻点头,面无波澜。
“来岁开春,我去张掖。”
···
阎行离开了阎琬的别院,他低着头,情绪不佳,走得很快。但没想到,还是一头撞上了另一个人。
“哎呀,,将军。。”
董黛虽然内衬着小铠,但她还是向后踉跄了几步,微蹙着眉头,似乎是被阎行撞疼了一般。
“你怎么也在这里?”
看到来人是校事董黛,抬起头阎行稍一迟滞,立即肃然说道,语气格外地严厉。
他给予校事的权力很大,完全独立于霸府各曹之外,他也知道校事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办事方法,而董黛则是众多校事之中能力突出的一位,女性柔能克刚、绵里藏针的手段,让她运用的淋漓尽致。
通过自己的努力,她在校事这个特殊的人群中,已经一跃成为了仅此于周良的重要人物。
但是阎行今日的情绪显然不好,他也不喜欢校事涉足自己的后院。虽然,阎琬和董黛是感情很好的姊妹,她会乐于见到董黛的。
董黛脸上并没有惊慌,她淡然说道:
“属下有要事禀报将军,所以。。。”
阎行扩大了瞳孔,说道:
“到前堂再说。”
···
前堂。
“公孙瓒开春后不愿意再出兵袭扰袁绍治下的城邑了,这是为什么?”
听到董黛的禀报,阎行皱起了眉头,继续说:
“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不趁着开春之际,不断出兵袭扰周边城邑,掠夺袁绍治下的黔首,毁坏庄稼和田宅,河北大军对易京的包围圈会越收越紧,那些烽燧军堡慢慢就会修到易京城下,等到袁绍秋后大举兴兵压境,他公孙瓒麾下那些骑兵没有了腾挪的土地,还怎么与袁绍的大军斗?”
董黛没有回答阎行的疑问,她说道:
“公孙瓒的回复是从黑山军那边传回来的,校事的人并不能够接触到易京的公孙瓒,按照黑山军传话的意思,公孙瓒认为这一年里他和黑山军互相呼应,做出的声势已经够大了,四面袭扰有时也遭受了袁军的伏击,损失不少人马。所以接下来他的兵马需要在易京休养生息,而不是贸然出击。”
“出击损失人马,总比被活活困死在易京里面强。公孙瓒难道以为,他躲在易京里面筑城、屯田,袁绍的大军就真的不会兵临城下了么?”
董黛点点头。
“从黑山军处得到的公孙瓒回复,仅仅只有以上这些。但校事从其他途径获知的情报推断,公孙瓒突然退出与我等、黑山军的联盟,很有可能是因为公孙瓒真的以为,他苦心经营的易京固若金汤,袁绍的大军真的不会去攻打。”
阎行听完,连连冷笑。
“自初平三年开始,公孙瓒与袁绍就一直交兵不断,有他盘踞在幽、冀之间,袁绍如鲠在喉,秋高马肥之际,兵精粮足的河北,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据邺城校事的传回的密报,在此之前,袁绍曾亲笔给公孙瓒修书劝降,也许公孙瓒的态度突然发生如此巨大转变,就全在于这封劝降书上。”
阎行摸着颌下的短髭,眯起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袁绍欲擒故纵,通过这封劝降书,让公孙瓒误以为他经过麹义之乱后,实力大损,短时间内已经无法通过武力来攻陷易京,所以才会转变手段,想要通过劝降的方式来解决公孙瓒。”
董黛看着阎行说道:
“还有可能,公孙瓒通过袁绍故意泄露的消息得知,袁绍来年秋后大举用兵的方向不是易京,而是三河。所以他宁愿选择按兵不动,坐观事态发展,而不是早早去招惹袁绍的军队,将袁绍的全部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说到底,公孙瓒虽然与袁绍是仇寇之敌,但是他对我们也不信任,一直都害怕被将军利用,成了消耗袁绍的一枚棋子。”
阎行不禁笑了。
“所以,公孙瓒在接下来,只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易京加固城墙,不会再派遣骑兵主动出击,哪怕袁绍的军队就在调动,他也不会去贸然招惹他们。他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祸水东移,无论我们再通过其他途径向他示警,他都会当作是在利用他的谎言,只要是我们发出的。”
董黛也笑了。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袁绍用上这一攻心计,可比用十万大军死死围住公孙瓒,还要更加有效。接下来公孙瓒就算是打死都不会出来了。”
阎行止住了笑容,他问道:
“除了河北的密报,许都那边呢?”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手段十分娴熟,兵事上淮南袁术、荆襄刘表不是他的对手,在伐交上,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不过,许都的小皇帝似乎也不安分,曹操在司空府也私底下组建了一支校事。”
董黛对汉室的天子依旧还留存着深深的恨意,表达到了口语上也更是不恭,但阎行对于这种忤逆犯上的言行似乎并不在意,他继续问道:
“天子怎么样了?”
“小皇帝很好。虽然赵温、杨彪、周忠那帮老臣都斗不过曹操,但是小皇帝也找到了新的帮手,就是那一个出使河北、名震邺城的将作大匠孔融,此外手中还有一点兵权的车骑将军董承也是小皇帝的依仗。”
“他们案寻汉家故事,又恢复了一些加强小皇帝权威的旧典制度,比如三公领兵出征前上殿辞行,一定要斧钺加身稽首长拜,得到小皇帝的嘉勉后,才能够下殿离开。”
阎行冷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表里不一的威仪要来何益,以曹孟德的手段,有此前车之鉴后,他今后都会用上各种借口,不再入宫向天子告别辞行了,天子的这点手段,又怎么可能再威胁得到曹孟德。”
“的确。”董黛点头说道:
“小皇帝进入许都,明里是斗不过曹操的。赵彦、冯硕、台崇这几个他安插在朝堂上的亲信,已经一一被曹操通过各种手段解决了,杨彪等老臣为了避祸,也多是称病卧榻,谢绝宾客往来,他若想翻身,迟早还是要下暗手。”
“自诩汉室忠良的曹孟德也怕了。”阎行笑道。
董黛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厉色。
“曹操他确实怕了,有长安、雒阳那么多事变在前,屡屡得手的小皇帝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给他来一次许都之乱,他司空府的校事,不就是为此准备的么。”
skbshge
第575章 先发制人不可失()
建安三年,春暖雪化,小草在湿润的土地里冒出了嫩芽,各地的野心家,面对着天下四分五裂的格局,也开始对侧旁的弱邻显露出了獠牙。
江东的孙策在去岁决裂袁术,摇身一变,俨然成了汉室的忠臣,随后他又挫败了海西陈瑀偷袭地盘的阴谋,再次巩固了江东的基业,威名远扬。
反观称帝的袁术,今岁的处境则更加窘迫,来自其麾下的周瑜、鲁肃等人眼见淮南大厦将倾,随即抓紧和袁术决裂,相伴投奔江东孙策这股势头强劲的新兴势力。
从周、鲁等人口中确认袁术大势已去的孙策,十分乐意静待仲氏皇帝自取灭亡,为此,他一边清除袁术残留在丹阳的势力,对盘踞在丹阳境内的太史慈、祖郎等小股人马剿抚并用,一边
渐渐将目光转向了邻境的豫章郡上。
听说逃到豫章的刘繇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若是接下来刘繇病死,那就是自己大举用兵豫章的时机到了。
身处四战之地的曹操,在去岁解决了东南面的威胁后,随后又出兵在南面对荆襄的刘表建立了军事优势。
开春后,刘表还来不及出兵反扑南阳的曹军,后院就已经率先起火,长沙太守张羡悍然起事,联合荆南多郡的守、令共同对抗身为州牧的刘表,这迫使刘表不得不暂时停止和曹军的战事,将全部精力转向了荆南四郡上。
彻底腾出双手来的曹操,同样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徐州弱邻上。吕布目前和许都朝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所以接下来,他将会巧妙利用朝廷的名义,促使小沛的刘备、广陵的陈登和徐州的吕布决裂,一举解决来自东面徐州吕布的威胁。
反观地跨四州的河北袁绍,在去岁经历了麹义之乱后,除了重新将公孙瓒逼回易京老巢,就再不见有任何的动静,今岁的他似乎也完全安分了下来,不再打算对外用兵。
只是掌管邺城大将军府机密文书的各位掾史在开春之后,却比往年变得更加忙碌,他们经手的河北各地机密文书悄悄发往郡国守相、军中大将的手中。
如果将这些机密文书凑合起来,旁人就会惊讶的发现,平静的河北各地在入秋之后,将会有大规模的兵马、辎重、军粮、民伕的调动,而兵锋所指的,正是多年来一直未曾攻克的易京。
今岁开春,阎行没有发动战事,他在送走了自己的小妹之后,就从安邑出发,渡过重新恢复繁忙的大河津口,一路行县,来到了身处河南地的雒阳城。
···
雒阳城,郡守后室。
见过杨沛等官吏的阎行,和裴潜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室之中。
两人独处,各自入席后,阎行也不再赘言,他看着须髯渐长的裴潜,出声问道:
“内兄,西迁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裴潜颔首,淡笑说道:
“关中号称天府之国,崤函之固,沃野千里,确实是霸业之基。”
阎行闻言一笑。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恃险不如德,若是人心不齐,就算是金城千里,也一样守不住的。”
阎行能够在河东创军立事,开拓基业,离不开关东尤其是河东郡的士人的辅佐和相助,眼下关中、陇右、河西相继平定,权力中心即将西迁,办事一向雷厉风行的阎行不会轻易因为受到其他异议而动摇决心,但是他却需要在西迁中枢之前,维系好与关东士人的关系。
裴潜是尤为关键的第一人。
裴潜看起来也是认同阎行的决定的,他看着阎行,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陇右、河西已定,彦明又西迁霸府,莫非接下来要对巴蜀用兵了?”
被裴潜这么一问,想起了法正之前献上的汉中地形图,阎行不禁苦笑说道:
“人情苦不知足,得陇望蜀。收陇右、河西之精骑,聚汉中、蜀郡之粟米,一直都是行心中所想。只是关中亦有从巴蜀逃归的士民,言称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山高路长,覆军杀将,一人守险,万人踟蹰,纵然是兴兵数路,只要张鲁、刘璋之流扼险而守,大军歩骑无从驰骋,依旧会劳师动众,无功而返啊。”
阎行现在麾下兵马看起来非常强盛,屡战屡胜,但是身处权力中心的他却格外清楚自己根基的脆弱,一旦开启大战,丧师杀将,大败而回,眼前的大好局势就会转瞬即逝,三河、关中、陇右、河西这些被自己强力拼接到一起的土地,很快就会分崩离析,重新回到了原来各自割据的局面。
攻打巴蜀之所以让阎行如此犹豫,正是因为蜀道艰难,一不小心就会将大军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那是兵法常说的“死地”,任凭你文韬武略,歩骑强盛,面对着‘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并’的险道,闭关而守的敌军士卒,单单是僵持久耗的窒息感,就足以从精气神上摧毁一支强大的军队。
裴潜点点头,蜀道的艰难是世人的通识,他相信这就是阎行内心的心底话,他转而说道:
“蜀道虽险,但是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啊!”
听到裴潜重复了自己刚刚这一句话,阎行瞪大了眼睛,口中问道:
“内兄有事情要告诉行?”
“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