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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按老夫和八位长老的意思,明教应当立即停止在外面大肆发展教徒的行动,以免朝庭抓住把柄,出兵围剿。带兵打仗不同于江湖较量,以明教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跟朝庭抗衡的。”
杨帆点点头,聂风行说的正是事实。
“可是左使仇可道、右使方腊却提议明教利用朝庭腐败、南方花石纲扰民之机,举义起事,建立一个明教国度。当时我等极力反对:要推翻一个朝庭岂是易事,宋庭随时可调集几十万大军前来剿启示杀,我们发展的教众即便再多,也只是普通的百姓,又有什么能力与这些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来较量?而且战争不是擂台比武,全靠武功,它讲究的军力、财力的对比,这点明教无半点胜算。”
“见我们反对的激烈,明教实力又确实不足,仇可道、方腊等人便不再提举义之事。我等均想他们经过劝诫之后已然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打算,可没想到光明圣会之后,他们却依然我行我素,不但未停止乱收教徒,还变本加厉在翕州、睦州等地私设起了明教分舵。”
“老夫听闻此事之后惊怒交加,正欲召集众长老回总坛处置此事,却不想仇可道突然带来八位长老被官府抄家入狱的消息。我气极之下,将那仇可道斥责一顿,便决定出谷营救众位长老。那仇可道当时自责异常,见我欲出谷,便自告奋勇随我前去,说是弥补他所犯的错误。我当时也是惊急之下,没有寻思太多便答应下来。”
杨帆寻思:“这仇可道分明是个不守信义的奸诈小人,三番五次骗你,你居然还相信他,也难怪明教会走到这一步。”
“第二日一早,我俩便收拾行礼出发。老夫心念八位长老的安危,一口气行到摩霄峰才停下来。在那儿他掏出水袋,我俩喝些水,稍事休息,便继续前行。老夫起身刚行了几步,忽觉背后劲风来袭,忙回身戒备,却见那仇可道一掌向我打来。仇可道此人武功虽然不错,但绝非老夫对手。见他向我攻来,我便暗运内力,想与他对上一掌。可正当提气之时,腹中却如刀绞,老夫方知刚才他在水中下了巨毒。”
“我强运真气接下他这一掌之后,仇可道原形毕露,道:‘中了我那七步追魂丹之毒,居然还能接下我这记碎碑掌,教主武功果然了得!’说罢便又是一阵疾攻。”
“听闻刚才所中之毒乃是‘七步追魂丹’,老夫亦是惊恨有加。这‘七步追魂丹’乃是奇毒,毒情甚烈,而且越使用内力,毒性便越散发的越快。我禁不住怒道:‘仇可道,本座待你不薄,不何要暗下毒手?’”
“他嘿嘿笑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岂能让你和八个老朽坏了我的计划?现在不妨告诉你,那八个老朽的底细就是我告知官府的。他们的死期已至,现在轮到你了!’”
那仇可道攻得甚急,我内力受制,避开几击之后,便被他一掌打落山崖,不想这悬崖之下的水甚深,我竟免于粉身碎骨之难,被冲到这儿。”
听聂风行说到此处,杨帆倒觉得他的遭遇与自己有些相似,心下忍不住暗道:“暗处的小人,果然比明里的敌人要可怕得多,以后可得长好记性!”
“被冲到这儿之后,我才醒过来,当时我运功尝试将所中之毒逼出,不想毒性已经浸入我的五脏六腑,以我的功力竟无法逼出体外。老夫只好用全部的真气将这些毒素封闭在气海穴之处,苟延残喘着活下来。不过这样一来,老夫相当于内力全失,洞外这小小的峭壁,居然无法爬上去……”
说到这儿,聂风行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今晚便到这儿吧,老夫马上需要运功疗伤,以防体内毒素扩散出来。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若能活动,便随我出去寻找食物。”
说罢,他便盘坐到洞中的一块岩石之上,打起坐来。
一四六章 谷底()
杨帆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此时倒也不困,便将聂风行的话又细细琢磨一遍。跌落山涧,虽然保往了性命,但能不能出去还是一个问题。听聂风行的意思,外面应该被峭壁包围,以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越过这峭壁,他心里也没有底。而且,即便有能力越过,眼前的聂风行怎么办?总需带他离开才好,他可是阻止明教造反的最佳人选,有了他,说不定能相当于有了未来童贯的十五万大军。
杨帆随意地思索着,过了很长时间才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清晨,杨帆早早地醒来,洞外微微亮起,传来蛙声一片。
聂风行已不再打坐,但仍躺在洞中的一堆干草上睡觉。
杨帆轻轻起身,骨架仍有些疼,但慢慢地行走却已没有问题。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外,寻了个岩角放掉体内多余的水,然后坐到一块大石上,借着黎明的光线,四下一望。
此处是一个葫芦形的峡谷,四面均有陡峭的高山,唯有西面有一个隘口,但却水流如注,乃是一道瀑布的端口。瀑布流入洞前的一个大水潭,但这水潭的水却不见涨,杨帆思付这潭底应该有地漏或是溶洞之类的出口通往谷外。但这样的出口人显然无法通过,除非你有潜水服、氧气瓶。
而四面的峭壁也皆是墙状峰,峰壁之上光滑如磨、植被甚少,没有攀山工具单凭人力,若想攀到峰顶,确实难如登天。
杨帆观察了一会,心下叹息一声,便回到洞内。
“怎么样,发现出路了没有?”回到洞中,聂风行已经醒了过来,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唉!没有。”杨帆答道。
“我把过你的脉,你的身体虽然很壮实,但却无半点内力,以你的武功想要攀上那山峰,简直是痴人说梦。哈哈!小伙子,你便留在这儿与我老头子做伴罢!”
“那样其实还不错,可是现在我教危在旦夕,属下实在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与教主一块逃出此地,救我教于水火之中。”
听杨帆如此一说,聂风行先是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权衡什么。过了片刻,才干笑道:“呵呵,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弄足今日的食物再说罢,否则别说离开此地,单是饿肚子,就够咱们受的。”
杨帆心想:“这倒是。”便点头答应。
这个小峡谷之内,可以寻找的食物主要是鱼跟青蛙,另外还有少量的野果、竹笋之类。不过捕鱼、逮蛙这活只能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来刺,杨帆身体仍然僵硬,根本刺不中,故而聂风行只让他在附近的乱树丛中寻些可以食用的野果,以及几种草药。
由于缺少工具,聂风行武功又失,因此一天下来他逮住的鱼蛙甚少,加上杨帆拣到野果,堪堪够两人中午、晚上两顿填饱肚子。
当然,说是填饱肚子也不准确。这儿没有任何调料,尤其是没有盐,对于任何食物只能是放在聂风行打磨的一个石锅中用清水煮。这样做出的食物,杨帆有些难以下咽,再加上聂风行熬制的草药更是苦口,他自然很快便觉吃饱,。
“至少要先弄点盐才行,否则就算这饭能够吃得习惯,若是一年半载地出不去,自己也会跟聂风行一样,变成满头白发的‘白毛女’。”杨帆暗道。
如此过了几天,杨帆的身体渐渐好起来,这主要得益于聂风行为他推宫过穴以及那些草药的功劳。
身体恢复之后,杨帆首先攀到一些不高的岩石之上,刮下一些碱土样子的东西,然后在石锅中熬制一番,便结晶出一层暗黄色的盐巴。
有了这些东西,两人今天的石锅鱼自然变得极有滋味。尤其是聂风行,当品尝到久违的盐咸味,他双眼放光,仿佛锅中所盛的不是无半点油星的清汤寡水,而是人间难寻的珍馐美味。
两人猛吃一顿之后,看着杨帆收拾着锅中的残羹,聂风行忽然道:“小子,跟老夫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啊?属下乃是总坛的一名护教军士。”杨帆回道。
“莫要欺骗老夫了。若是一名普通的护教军士,又岂会对总坛的窘境有那么深的见解?”聂风行显然对杨帆这几天一番关于总坛出路的见解印象深刻。
“呃……这个啊,不敢瞒教主,属下曾在陈凡陈堂主的工部堂行走,常听他与善财堂吕师囊堂主谈起这些事,故而记住许多,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胡思乱想,才说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话,那里谈得上是什么见解?”杨帆半真半假地回道。
聂风行警惕的目光这才变得柔和起来,道:“原来如此,陈箍桶与吕师囊两人老夫倒是了解,他们的确是肯为明教的发展去花心思的人,在一块谈这些事情实属正常。不过,小子你的见解恐怕还要比他们所谈要深上一层,可见你也是个肯用心去思考的人。”
杨帆不好意思地笑笑。
“还有,这几天我发现你对寻找食物着实在行,之前我都不敢吃的一些蘑菇、野菜,你居然一眼能分辨出它们是否有毒。还有今日又用石岩上的碱土熬制出这些食盐,也让老夫大开眼界。”
杨帆心道:这是野外生存课的必备知识,我自然熟悉得很。可他口上却道:“属下自幼家贫,家中常无过夜之粮,更没有钱去买那昂贵的官盐,为了生活下去,便跟父亲学了这些活命的技巧。”
“哈!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就难怪了!”聂风行一副释然的表情。
“教主谬赞!”杨帆道。
“唉!贺家那小子若是有你这才学该是多好!”聂风行叹道。
“贺家小子?”杨帆心道,“是贺运昌这小子吧,你这准女婿怕是已经被废了。”
“贺运昌,贺公子吗?”杨帆问道。
“对!也是云裳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按教中规矩,两人成婚后,他便是明教的教主,只是以他的才学如何能应付得了仇可道一班人?”
关于贺运昌与仇可道的结果,杨帆尚未告诉聂风行。
“可是……”杨帆皱眉道,“贺公子他勾结朱勔,妄图在六月初六光明圣会这天,对教中一众与会人员下毒,结果被提前识破。”
“什么!”聂风行惊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估计是贺公子与官府有了约定,他刚刚被揭穿,便有官兵进攻总坛,属下连忙前去通天堑阻敌,结果被打下山涧,之后这贺公子如何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唉!此子……都是他爹将他娇惯坏了。通敌叛教,按教规当死,此时他肯定早已化为灰烬了!”聂风行推测道。
杨帆点点头。
“此子居然如此不成器,难怪云裳一直不喜欢他!也罢!他这一死云裳倒不必再去为难,明教也可再得一位称职的教主。”聂风行自语道。
“为什么非要圣女的丈夫才能担任教主呢?”杨帆禁不住问道,在他看来,贺运昌死了,聂云裳跟明教确实甩开了一个包袱,可聂云裳下一个喜欢的人呢?难道就有能力当教主?或者说,下一个有能力当教主的人,聂云裳就一定会喜欢?
“教规历来如此。”聂风行道。
“可是这样一来,很可能出现没能力的人做了教主,或是圣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的情况,这对明教、对圣女都不公平。”
“这是自然,不过很多时候鱼与熊掌不可得兼,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聂风行道。
杨帆摊摊手:“让有能力的人来当教主,让圣女嫁给喜欢的人不就得了!”
第一四七章 传功()
“让有能力的人来当教主,让圣女嫁给喜欢的人不就得了!”
聂风行一愣,旋即道:“你是说改教规——不行,不行,那这样教中岂不乱套。谁是有能力的人?怎么评判?你也认为你有能力,我也认为我有能力,大家争来争去,明教最后岂不四分五裂?”
杨帆一笑,道:“这个问题我也跟陈凡陈堂主提过,他亦是这般认为。其是评判的标准很简单,就是能让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我想这也是教主建立那个世外桃源的目的罢。那这个人怎么选出呢?属下认为,这个推选的任务还得交与教中弟子来做。就是让所有的明教弟子来投票选择心目中的教主,得票多者任之。”
聂风行摇摇头:“这样还是不行,比方说,虽然我没有什么能力,可如果我想当教主,我就可以拉拢一大批人来选我,这样我最终岂不还是能当上教主?我当上教主之后,又没什么能力,教中弟子还是过不上好的生活。”
“所以啊,我们不妨规定,一任教主只能当三年,三年的任期完毕之后,再由教中弟子选举新的教主。这样的话你如果没能力,靠拉关系当上教主,可三年之内你没有让教中弟子过上好的生活,那教中弟子在换届时还会选你当教主吗?”
聂风行想了一想,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