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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文大人喝多了一点酒,看花了眼吧?“另一人这样问道。
文天祥回答道:“不会!就在刚才,我们刚进酒店,还没有喝酒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吴刚奇道:“朝廷不是将蒙古鞑子的使团,安排住在太平楼中。不许他们随意进出吗?怎么还偷偷跑到这儿来了?“
“哼,假扮汉人,鬼鬼祟祟的跑到这里来,肯定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们去将三元楼的何掌柜叫过来,问问那人来三元楼,都见了一些什么人,再启奏朝廷,治他们的罪。“
“不可!谁知道这三元楼的何掌柜,是不是与蒙古鞑子勾结在一起呢?要不然,那蒙古鞑子为何来这三元楼呢?“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依我之见,我们直接冲进房中去,看看是什么人,敢里通外国,与蒙古鞑子在此秘密相会?“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啊?蒙古鞑子私自跑出太平楼,冒充汉人,本来就应该将他们抓起来。“
“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我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商议已定,便一起走到隔壁房门前,敲了几下门,没有反应。
众人都喝了一些酒,又是年轻气盛之时,马上就有人提议将门撞开,大家一齐叫好。
当下众人一起,又踹又撞,三下五除二,将房门撞了开来。
这个动静就闹得有点大了,店小二听见了,立刻跑过来,喊道:“几位客官,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滚!“”滚!“”滚!“
店小二打着苦瓜脸,哀求道:“几位客官,那是别人的客房,不能随便进出的,你们这样踹门进去,却是为了什么啊?“
“少废话,再说,连你一起踹!“一人高喊道。他和吴刚一样,皆是临安城中的权贵子弟。虽不是什么纨绔子弟,但也是临安城中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衙内。哪会将区区一个店小二看在眼中。
店小二心中也明白,这几个客人,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因此,只是苦苦哀求,却不敢上前来动手阻拦。如今见哀求也没什么作用,立刻便跑去通知掌柜的了。
文天祥跟着众人,一起踏入客房之中,只见房中物件摆得整整齐齐,却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文大人,这房间里面没有人啊?“
“该不会是有什么机关吧?大家再找找。“
众人立即开始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几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正当众人四处寻找的时候,三元楼的掌柜何名轩闻讯赶了过来。
“我们看见有蒙古鞑子使团中的人,假扮汉人,进了这个房间!“吴刚厉声问道:”这房间里的人呢?“
“几位大人肯定是看错了。“何掌柜满脸笑容,说道:”刚才,就是我店里的一个伙计,进来收拾了一下这间客房。并没有什么客人进来。“
“几位大人想是喝多了一点酒,看花了眼。这蒙古鞑子的使臣,怎么会跑到我这三元楼中来呢?“
文天祥等几人将房间中的桌子柜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暗道。
何文轩仍是满脸阿谀谄媚之态,见到文天祥他们如此翻箱倒柜,也不生气,仍然堆着满脸的笑容,说道:“几位大人,你们看,这里是真的没有人啊?”
说着,何文轩又走到文天祥的面前,点头哈腰道:“文大人,小人当初是与您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当初进京赶考,住进我这三元楼,这也是缘份啊。那次与您打赌,小人是输了,输得是心服口服。而且,小人也因此而见识了大人您的风姿。那种睥睨天下英雄,状元非我莫属的非凡气度,小人今生是没齿难忘啊!小人一直觉得,当初能与您打赌,那真是小人的荣幸啊。您如今已是朝廷的大臣,官家跟前的红人,小人听说您还与官家打赌呢。哎呀,小人想想都兴奋啊!您当初住的房间,小人都特别收拾出来,那叫状元房。不知道有多少举子抢着去房间里面住上一宿,也好沾沾您的福气。今天见到您回这三元楼,小人甭提有多高兴了!特别让厨子们准备了几个好菜,那都是一等一的好菜,包您满意。刚才小人就是去督促他们了,如今,菜都已经好了,您要不要去尝尝?这房间里,真没有什么蒙古鞑子。”
何文轩不愧是三元楼的掌柜,生意场上的老手。这溜须拍马,掇臀捧屁的本领确实是一流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文轩这番姿态,文天祥倒也不好太为难他。
如今房中是找不到人了,文天祥虽然心中奇怪,却也无可奈何,正待转身离开,却见何文轩在向店小二使眼色,店小二似乎是领会了一些什么,身体便向着墙边的柜子上移过去了。
文天祥心中一动,走到柜子前。
何文轩连忙走了过来,拦住文天祥,说道:“文大人,这里您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真没有什么机关!三元楼就是普通的酒店,正经的生意人,您以前也在这楼中住过的,这哪里会有什么机关啊?“
“有没有,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走开!“文天祥冷声说道。
“大人,这“何文轩无奈,只好让开。
文天祥将柜子上下检查了一遍,能拿的东西都拿了,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但他回头看了看何文轩与那名店小二一眼,仍然觉得他们的神情有异,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便说道:“来,大家一起来,将这柜子移开了!“
第七十五章 得意()
“这是怎么回事啊?“柜子移开后,后面的墙壁上却有一个大洞,只是在洞的那一边,仍有东西给挡住了。
何文轩仍是满脸笑容:“文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您知道这房子的墙壁,都是木头做的。以前有一位客官住这房里,喝多了酒,就将这墙壁踢出了一个洞来。后来我们也没有修补,就将这间屋子的柜子往这里一移,对面房间的柜子也移了一下,两边两个柜子这么一靠,这房间就隔开了,也就没啥问题了啊!”
“对,大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们几个还被掌柜的骂过呢。说我们没有看好客人,让客人将墙壁给弄坏了。”店小二在一边说道。
文天祥看着这个比窗户还大的洞,笑道:“这么大的一个洞,他一脚就踹出来了啊?“
“这个,那位客官踹了多少脚,小人就不知道了。“
吴刚冲上去,揪着何文轩的衣服,说道:“我看你是一派胡言,你是不是把蒙古鞑子藏到对面那个房间里面了啊,老实交待!“
“我,我真没有!“何文轩不敢反抗,只好连声求饶。
“我们将对面这个柜子踢倒,看看对面房间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人!“说着,那人借着酒意,猛地跳起身来,飞起一脚。
“砰“柜子被踢倒在地,对面房间的景象显露了出来。
只见房中两名男人,正半躺在床沿边上,搂在一起亲嘴儿。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你们是什么人啊?”其中一人大声喝道。
眼前的一幕让文天祥也愣住了,好在此时情侦所的密谍已经趁着混乱,挤到了文天祥的身边。见到这一幕,连忙做了一个暗号。
文天祥会意,心中大定。
何文轩连忙走上前来,陪礼道歉道:“两位客官,实在对不起了,这几位大人一定要闯进来,我们拦不住啊。”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此刻慢慢恢复了几分镇定。见得进来的人并非什么强盗,看衣服穿着倒似是临安城内的衙内和官员,又有三元楼的掌柜在旁,胆气便壮了起来,声色俱厉,道:“你们这样破墙而入,是为了什么啊?当我程某好欺侮是吧?”
吴刚作为临安城中的“八卦新闻总编”,交游广泛,很快便认出了此人。他附在文天祥的耳边,悄声说道:“此人是当朝宰相程元凤的侄子,名唤程晓,在户部当差。”
文天心中大惊,尚来不及思索要怎么应付,那人已经认出了吴刚,立刻指着他说道:“吴刚,平日里就数你最爱嚼舌头根了,今天带人破墙闯入我的房中,你是觉得我程某人好欺侮,是吧?”
吴刚心中畏惧他的身份,一时也不敢作答。
事已至此,文天祥也不好再退缩,接言道:“我们是看见蒙古使团中的人,假扮成了汉人,悄悄潜入三元楼的客房。我们担心有人与蒙古鞑子勾结,欲图对我大宋不利,这才闯进房间来。”
程晓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又恢复了镇定,厉声喝道:“我这房间里,哪有什么蒙古鞑子啊?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虽然文天祥这个名字,随着状元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但这个年代毕竟没有电视,没有照相机,夸官游街的时候,见着一面,若是记住了,便能认出来。多数人恐怕还是过目即忘,匆匆一眼,哪可能有很深的印象呢?程晓也没有能认出文天祥。
文天祥又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密谍一眼,却见他仍是极为肯定地点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怀中搂着的男人,便是蒙古使团中的人,你与他在这里私会,被我们当场拿获。你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装疯卖傻?“文天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此言一出,几名和文天祥一起进来的衙内顿时都骇住了,连忙问道:“那人就是蒙古使团中的人啊?“
文天祥点了点头,众人的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他怎么会是蒙古使团的人呢?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程晓的神情越发慌乱,说话之时,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显然已经被惊吓得不轻,只是嘴上仍然抵死不认。
倒是被程晓搂在怀中的男子,神情仍是镇定自若,不见有丝毫慌乱。
“我的叔父便是当朝宰相程元凤,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程晓扯起了程元凤的虎皮。
文天祥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不管你是何人,都要遵守大宋的律法。鄙人文天祥,不知道程衙内听说过我的名字没有?此人我曾经见过一面,当时他就在蒙古人的使团中。衙内要是怀疑我看错了,认错了,没关系,我们也可以让礼部负责招待蒙古使团的人,前来辩认。“
“你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刚刚被官家提升为枢密承旨的文天祥?“程晓又惊又怕。
“正是鄙人。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官家面前,当堂对质呢?”
程晓突然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哭泣着说道:”文大人开恩啊!他叫孙云山,他也是汉人,不是蒙古人。几年前,我在光州当差,与他相识的。却不想,后来蒙古鞑子犯边,将他抢了去,他就成了蒙古鞑子的奴隶。蒙古鞑子看他懂汉文,会说汉话,这次派使团来我大宋,就挑中了他。我见了他,一时情难自禁,这才约他在此相会。并没有与他合谋,欲图对我大宋不利之事啊!“
“文大人,我所说的句句是实,若是有半句谎言,让天打五雷轰,我全家都不得好死!文大人,我没有做对不起大宋的事啊。文大人,你就看在我叔父向来对你青睐有加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吧!“
“程晓,你好大的胆啊!朝廷明令,蒙古使团之人,不得私自离开太平楼,更不得与外界人员接触。你身为朝廷命官,竟然敢在这里与蒙古使团的人偷偷相会,你是想找死吗?“
“秘室相会,谁知道他们都做了一些什么吗?有没有将我大宋的军事机密泄漏出去啊?这种人,必须得抓起来,交大理寺问罪。“
“抓起来问罪“,”抓起来问罪“
文天祥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房间中竟然拥进来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
再一眼望去,只见三元楼掌柜何文轩的脸上,隐约间竟然闪过了几分得意之色。
第七十六章 感慨()
”这三元楼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深啊!“
文府的书房中,文天祥与谢枋得相对而坐,中间是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盘围棋,两人正杀得难分难解。
如今牛富和刘保勋等人都在新军大营,也只有谢枋得随着他回到文府。文天祥明白谢枋得不可能一直都呆在新军之中,却又觉得以他那种孤傲的性子,不适合呆在临安城做京官,因此也就未向宋理宗赵昀保荐。
文天祥琢磨着鄂州之战即将来临,自己肯定要寻找机会,去战场上会一会蒙古的大军。谢枋得作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倒是可以在地方上安排一个位置,只是,此时还不着急。
“这稍微试了一下三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