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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见脸色一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随即拍着案几大怒道:“这是有预谋的,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如果说仅仅只是送往天山军的军饷被劫,还只是巧合,但是连送往大漠军的军饷也被劫了,这是有人事先得到了消息,然后分别派人在半道上劫走军饷!还有,陆文通这么就都没有消息,本官刚开始还以为他新上任为了控制麾下将校可能是比较忙,但现在看来,陆文通不是被控制了就是被害了!胆子太大了,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上峰派去赴任的大将?徐屿,你去一趟,告诉外面的人,运往瀚海军的军饷暂时扣留,不要再运过去了,既然瀚海军都已经不受控制,这些军饷运过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徐屿急忙拱手道:“是,学生立即就去!”
徐屿走后,王正见起身子在大堂上背着手走来走去,思索着对策,现在不但瀚海军不受控制,就连天山军和大漠军的军饷都被劫走了,看来天山军和大漠军只怕也不受控制了,北庭行营节度使辖下的三大野战主力军都不受控制,整个北庭的兵马超过三分之二都不再掌控之中,这让王正见心中的寒意直往上冒,他现在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但不管怎样,王正见想到自己还是北庭节度使,朝廷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自己占有大义和名份,自己还有输!
想到这里,王正见立即转身喊道:“来人,通知府中上下官员前来议事!”
“诺!”
不久,节度使府各班房的大小官员都来到大堂上,各自找位置就坐。
王正见从隔壁休息间来到大堂上,众官员见状纷纷起身拱手躬身行礼:“见过大帅!”
“免了,都坐吧!”王正见说着自己先坐在了首位上,其他人各自回到原位坐下。
王正见看了看众官员,见人都到齐了,神色堪忧地说道:“诸位大人,有几个不好是消息,送往天山军和大漠军的军饷都在路上被人劫走了,到底是被什么人劫走的,目前还不得而知,而这两件事情还不是现在最重要的,没有了军饷发给天山军和大漠军,这两支兵马就会不受控制,另外被派往瀚海军赴任的陆文通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昨天我们又派人去瀚海军查看情况,但被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由此可见,他们不是被控制了活动自由,就是被害了,所以说,如今我们北庭瀚海军、天山军和大漠军这三支兵力人数最多,战力最强的军队都脱离了官府的控制,形势极为堪忧,不知诸位有何良策解决目前的危机?如果有办法,请诸位畅所欲言,只要对平息此次事件有益处,事后本官不吝大力提拔和赏赐!”
众官员听了之后纷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但没有一个人说办法是有效并且可行的。
这时有一个官员说道:“大帅,这件事情一定是赵子良麾下的那些心腹们搞的鬼,如果不是他们,没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几乎一夜之间就让我北庭三大主力失去节度使府的控制!下官建议,立即把赵子良的那些心腹抓起来!”
幕僚徐屿摇头道:“现在动手只怕太迟了,这么大的行动,学生不相信没有人指挥,而指挥这次行动的人应该就是他们,或者??????学生猜测,赵子良根本就没有离开北庭范围,他目前很有可能是躲在某个地方掌控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暗中主使的!”
马上有官员附和并叫嚣道:“不错,大帅,立即下海捕公文,通缉赵子良,只要把他抓住了,事情就会得到遏制!”
王正见的额头上出现了几条深深的沟壑皱纹,他问道:“他在哪儿?以什么名义抓他?”
“这??????”
就在这时,一个校尉连滚带爬地跑进大堂,神情极为惊慌的对王正见禀报道:“大帅,不好了,瀚海军全军出动了,正在向庭州城杀过来,距此不过五里!”
“什么?”所有人都惊得站起来,王正见脸色唰的变白,惊怒道:“他们、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谁给了他们胆子?”
幕僚徐屿见状立即道:“大帅,冷静、冷静啊,此时万万不可乱了阵脚!”
王正见听见徐屿的劝解,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官员们看见自己这副样子都受到了感染,一个个非常害怕,担心瀚海军杀进城内,岂不是全城都要遭殃?
王正见定了定神,立即对那校尉问道:“本帅问你,你如何知道瀚海军是带着敌意而来的?”
那校尉说道:“他们打着旗号说恢复以前的规制和条例,要让赵子良官复原职,大帅是被身边的小人蒙骗了,要求严惩这些挑拨是非、阿谀献媚之徒!”
幕僚徐屿听得脸色一白,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第584章 兵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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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正见带着官员们火急火燎的感到西城门楼上,只见城下旌旗飞扬、彩旗飘飘,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摆开在城下,兵士们全然没有混乱的样子,然而在这些方阵之中却有人打着要让赵子良官复原职旗号,还有些旗号上写着要恢复从前的规制和条例,士兵们站在城下整齐地喊着:“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养家!杀了贪赃枉法之徒,让赵将军官复原职!”
不言而喻,实际上瀚海军就是冲着王正见来的,而且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否则乱兵怎么会有这么严阵的军阵?王正见看见横幅上写的这些标语,又听见兵士们在城下喊话,铺天盖地的怒气和杀气铺满儿俩,骇得他面无人色,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是出身军旅,见过不少场面,只怕当场就要出丑,再看身后其他官员,更是不堪,有的吓得直接坐倒在地上,屎尿齐出。
“完了完了,看着阵势,瀚海军一万六千人只怕全都来了!如果被他们杀进来,我们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一个胖胖的官员吓得叫起来。
害怕和恐惧都是病,这种病是会传染的,胆小的人更容易被传染,胖官员的行为让其他官员更加害怕和恐惧,就连一些胆子稍大的官员也开始害怕起来,守城的城卫军士兵也一个个双股战栗,刀枪都拿不稳。
城卫军统领王振是王正见的侄子,他见众官员吓得不成人样,当即讥笑道:“看看你们这群怂官,他们还没有开始攻城你们就吓成这样,如果他们杀进来,你们岂不直接被吓死?怕什么?瀚海军虽然人多始终,战力也强悍,但是他们是野战军队,要打攻城战,他们还不够格!凭我们三千城卫军,他们想要杀进城来,没有十天半个月,不死掉大半人休想破城!”
一个官员见王振挖苦,忍不住反驳道:“你这黄口小儿,你懂个屁!瀚海军经过赵子良的整编之后再也不是以前的瀚海军了,这两年来,他们除了操练野战军阵之法,还进行攻城演练,每十天必进行一次,他们攻城器械齐全,士卒精锐,战术数量,就凭你们城卫军这些酒囊饭袋也能挡住他们?等打起来你再看吧,到那时看你还嘚瑟!”
王振不服,当即跟这官员耍起了嘴皮子,两人争得不可开交,其他官员也不由自主的加入进来,城楼上顿时吵成一锅粥。
王正见本来心烦意乱,乱了方寸,旁边又吵闹不休,吵得头疼欲裂,当即发怒了:“吵什么?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让城外军队退去!”
官员们顿时不出声了,王正见身边的一些将校都是一些混吃混合、逢迎拍马的酒囊饭袋,让他们在军中作威作福还可以,真要让他们上阵杀敌,他们就不行了,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是这次,他们就是想躲都躲不了,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王正见,希望他大展神威让城外的军兵们退去。
王正见眉头紧锁,再次仔细观察了一遍城外的瀚海军,一个个方阵排得整整齐齐,但没有看到攻城器械,各营团将校们都在自己的队伍最前见面,暂时还没有正式攻城的迹象,这让他稍稍有些放心。
王正见转身对众官员道:“诸位不必害怕,瀚海军没有带攻城器械过来,就说明他们暂时没打算攻城,吾意派人出城去与他们的将校们交渋,看看能否说服他们退去!”
马上有人喊道:“大帅不可啊,万万不可打开城门,万一这帮狼崽子们杀进了,整个北庭城岂不是全完了?”
旁边的官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切不可打开城门!”
王正见一看,城外的军阵距离城墙太近了,而且前面都是骑兵,一旦打开城门,最前面的骑兵只要够快,就可以冲到城门洞,只要守住城门洞,后面的军队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冲进来。
直接打开城门确实不妥,王正见想了想,点头道:“打开城门确实不妥,不过可以让使者坐在吊篮下去,不知有哪位愿意出城去与瀚海军交涉?”
众官员听见王正见这么说,都纷纷低下了头,有的还把身子往后面缩了缩,这让王正见很是生气,他怒道:“刚才一个个都不是很能耐的吗?怎的现在却都怂了?朝廷养你们有何用?”
有些官员心中就忍不住骂了起来,要不是你要搞赵子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出了事,你就拿我们撒气?
这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员站出来道:“大帅,下官愿意出城与韩海军交渋!”
众人一看,这不是不久前来上任的节度判官杜渐鸿吗?据说杜渐鸿是太子李亨的人,太子最近几年被李林甫压制得死死的,他的一些亲信手下都被发配到各地围观,杜渐鸿在京城时的官职是大理寺司直(相当于检察长),是宰相的副手,主要协助宰相检举不法之官吏,地位很高。
杜渐鸿到了北庭之后,一直表现得很低调,不常与官吏们往来,众官员还以为他不善与人交往,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出城与瀚海军交渋,这可让这些官员们惊掉了下巴。
王正见见状大喜,连忙对杜渐鸿拱手道:“杜大人高义,本官在这里祝杜大人马到功成,只要杜大人能够说退瀚海军退兵,本官一定向朝廷举荐!”
杜渐鸿脸色如常,拱手还礼道:“大帅客气了,瀚海军的要求相信大帅也清楚,不知大帅有何打算,给下官交个底,下官也好和瀚海军的将校们去谈”。
王正见沉吟片刻,说道:“军饷可以立即发放给他们,赵子良还是兵马使,本官无权撤了他兵马使的职务,本官之所以让人代替他瀚海军使之职,只是想减轻他的压力和负担,让他一心在兵马使府任职而已,他们这些人杀了本帅委任的陆文通,实已经犯了大罪,如果他们执迷不悟,朝廷必定会视他们为叛军,届时他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本帅希望杜大人把这些情况跟瀚海军的将校们说清楚,如果他们退兵回营,本帅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他们一意孤行,就算他们攻破庭州城又如何?叛军始终是叛军,朝廷必定会发大军讨伐!”
杜渐鸿沉吟片刻问道:“依大帅的意思,下官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军饷可以发放,但赵子良的瀚海军使不能再复职,他们要求恢复赵将军定下的规矩也驳回?”
王正见正要说话,旁边一个官员急切道:“大帅啊,赵子良定下的军中规矩本来就很不错,您派去的那些人乱改一气,触动了所有将士们的利益,谁还敢给您卖命?答应这一条吧,先让他们退兵了再说,大军围城,任何人的心情都是很烦躁的,玩意惹毛这帮骄兵悍将,他们不顾后果的攻城,届时大帅身死事小,全城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呀!”
王正见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吐血,吗的,当初不是你们这帮混蛋鼓动老夫对付赵子良的吗?现在你们倒是先怂了,我擦!
王正见铁青着连瞪着刚才说话的官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但他还知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一万六千人在城外围着,任谁都不能视若无睹。
叹了一口气之后,王正见说道:“此事可以谈,但他们要先退兵!”
杜渐鸿犹豫了一下,建议道:“大帅,下官以为他们现在提什么条件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退兵,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下来,等他们退兵了,我们再慢慢处置,您要知道现在是兵变,弄不好整个北庭都会乱起来,那时候朝廷最先追究的不是叛军的问题,而是要追究大帅您镇守不力啊!”
王正见经杜渐鸿这么一提醒,清醒过来,他是封疆大吏,北庭出了任何事情他都是有责任的,更何况是叛乱这种事情,朝廷的板子肯定会先打到他的身上来。
他一拍你脑门道:“对,杜大人提醒得对,现在不是和他们讲条件的时候,他们有什么条件,你先只管答应下来,只要他们退兵就好!”
“明白!”杜渐鸿拱了拱手。
这时吊篮已经准备好,一个滑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