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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卿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宋绾绾是目盲,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只要你愿意去就行了。我也不会要求你登台助兴。你不喜欢,谁也不能强迫你。”
陈仲卿走到边上,只是有些可惜了一手琵琶的琴音曼妙,不过只要她去了,也就够了,余下的便是顺其自然,他会安排。
因为时隔了片刻的关系,陈仲卿与陈仲虚两人刚好擦肩而过。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青衣巷口,陈仲虚敲响了老师的大门,向张逊的下人家仆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我是张逊大人的门生故吏。”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爽朗的笑声,张逊步伐稳健的向门口走来,在大堂门口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单薄身影,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仲虚,你怎么来了?”
上下打量了这位门生几眼,的确比之前清瘦了不少,不再是当初跟在自己后面神情随和的学生,也没有初入官场时的手足无措,而今举手抬足之间都有着上位者浑然天成的气质。
两浙路经略使,不知道这位被同僚一致看好的后生能爬到怎样的高度。
陈仲虚恭敬的向张逊作揖,笑着说道,“老师,好久不见了。当年在汴梁老师走的匆忙,没来得及送别,今日就算是给老师上门谢罪好了。”
张逊扶须眯眼笑道,“怕你小子是冲着杭州胭脂榜而来的吧?先贤圣人的教诲你都记不住了么?”
陈仲虚知道师尊不是迂腐之人,所以也没客气,开了一句玩笑,“嘿嘿,知我者老师也。”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子不算奢华,却在小巧玲珑中透露出精致和典雅,布置的与汴梁旧时府宅一模一样。跟随着张逊的步伐,陈仲虚在身后小声的说道,“老师一直不肯回汴梁,还在因为当年晋辽一战那事过意不去吗?当今圣上也盼望着先朝老臣能祝他一臂之力,还是说老师已经彻彻底底的断了复出之心?”
晋辽边境围绕燕云十六州战事不断,当时张逊是朝中主战派,却也因为一场战事的大败遭到了罪责,再加上自身也是皇亲国戚的敏感身份,深知在朝中可能因为此事而四面招敌,于是挂印而去,离开了汴梁,躲到了这片杭州城。
张逊停顿了脚步,没有回过头,陈仲虚则是低下头,不敢多言。
“仲虚啊,很多东西都是事在人为。”
他拍了拍手,神情和悦的指着花花草草说道,“我不似叶黄巢,一辈子晋朝江山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年在庙堂上我们一众主战派承担下了战事不力的后果,不就是现在的格局造势?枢密院有主战的黄貂寺,文武百官乃至上帝上下都决心坚定一致抗辽,这就是我想看到的局面了,至于今后是命由天定,事在人为,我前半辈子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还有什么未了解的心愿?难道非得爬到丞相太师太傅的极人臣之位才算是了而无憾?仲虚啊,你有可曾知道高处不胜寒,站在那些位置上的人,有多少能够全身而退?死于政变的,死于先帝之手的,还有党争失势的,数不胜数。最后能名垂青史却又全身而退的,晋自开朝到现在,一个也没有。”
陈仲虚刚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静静的听着自己老师的念叨。
“为师希望你能明白,该进的时候进,该退的时候也别贪恋荣华富贵,汴梁不似两浙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这八个字你记住。”
陈仲虚低下头,深深作了一个揖,“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张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深知在这个场合不该讲这些扫兴的话,他笑着说道,“嗯,接下来去了汴梁,还有一个人会让你惊讶,你现在得多跟他走动走动。”
“嗯?”
陈仲虚有些不明就里,“不知师傅所说是谁?”
张逊有些神秘的说道,“我在这里提前跟你透个底,叶黄巢即将出任太傅一职,至于原因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
“叶国柱?”
陈仲虚惊讶的说道,随即又低头说了一句,“弟子知晓。”
他没想到此番杭州之行收获居然这么大,还提前知晓了叶黄巢出任太傅一职的消息,这可比接下来跟诸位知府在酒桌上觥筹交错和勾心斗角有趣多了。起码现在多在这位朝廷红人身边走动走动,对自己以后的官路宦途有极大地帮助。
“对了,你此番前来,不去探望一下你弟弟么?”
一说到陈仲卿,陈仲虚的脸色就变得阴晴不定,他不想,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个弟弟。
张逊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还有一层隔阂,自顾自的说道,“哎,仲卿这个孩子了不得,将来这个朝廷,怕是要出两个陈姓的顶梁柱。”
顶梁柱?
陈仲虚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确定老师所说的话,老师从不轻易的夸人,一旦说出了口,就代表他对那个人的才华表示充分的肯定。
他重复了一遍,“老师说的可是我家那个不成气候的弟弟陈仲卿?”
“不成气候?此话何解?”
张逊以为陈仲虚在向他谦虚客套,忙着解释,“难道仲虚不知道,仲卿刚获得了杭州游园诗会的三鼎甲?”
陈仲虚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难以置信,“老师是说,我的弟弟陈仲卿,就是那个拿下了杭州词评会三鼎甲的人?”
张逊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
中年男人伸出手指,指向探出墙的一枝红艳海棠,指着隔壁说道,“他现在就住在隔壁。”
陈仲虚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陈仲卿刚刚走了青衣巷,他说服了宋绾绾来参观胭脂榜,接下来只要随机应变即可。他远远地就看到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在张逊门口,以为是哪位拜访的达官贵人,也没有在意什么。
刚走到马车旁,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陈仲虚和张逊两人正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恰好碰见了陈仲卿,双方都愣了一下。
看到从张府走出来的年轻人,陈仲卿也呆立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地方遇见他。
此时陈仲虚心里也是同样的感受,只有张逊微笑的看着两人面面相觑的惊讶场景。
陈仲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兄长,你怎么来了?”,。请:
第四十八章 狼子野心()
青砖墙头的一枝红海棠开的如火如荼。.ㄟM
陈仲虚站在自己弟弟面前,一瞬间甚至感觉他有些陌生,好像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他一样。脑海里浮现的疑问,是这个人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弟弟?
这位神色平淡的年轻人,是杭州游园词评会的三鼎甲,换做是从前他绝对不会相信平庸无能的弟弟居然能写出如此才惊艳绝的三辞赋,就连他后都感觉到从纸张扑面而来都才华,令人艳羡。
难以将印象中连半部论语都记不下来的弟弟,和大才子三个字联系起来。
不过陈仲卿没想着跟自己的哥哥在此客套,而是直接了断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在门前让出一条道,说道,“兄长能否借此一叙?”
陈仲虚神情复杂的己弟弟一眼,举手投足之间都没了之前幼稚青涩,反而是越大气的沉稳,一时之间居然没法拒绝他的要求,点点头跟随着他一同踏入海棠盛开的那扇门。
“仲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站在庭院里,陈仲虚瞥了几眼角落里的开的盛艳的荼蘼和一树艳红海棠,缓缓说道,“你特地支开了张逊,不会是叫我到这院子里赏花观鱼的吧?这一方庭院被你布置的还不错,小桥流水,深院锁清秋。也不知道你是否准备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了。“
陈仲虚的话语之中带着不屑,即便是三鼎甲的大才子,他对自己弟弟的刻板形象依旧没有多大的改观,“汴梁的局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父亲已经是尚书左仆射,我也即将到朝廷走马上任,接下来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求你光宗耀祖,只求你别拖陈家后腿。”
说完陈仲虚还特地弟一眼,对方依旧是神闲气定坐云落的模样,似乎对自己哥哥所说的话不以为然。
陈仲卿小声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想必这个尚书左仆射的位置,花了不少钱吧?“
“你说什么?”陈仲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能直接点出这样隐晦的问题。
“一方面要打通宰相范希文那一关,另一方面还要打点黄貂寺,没有万贯家财的支撑,想拿下尚书左仆射的位置,我觉得父亲有些头疼?”
陈仲虚转过头,显然弟弟说的话已经点到了他的痛点。他只是有些惊讶,这是密不外宣的东西,为什么他能说得头头是道。
陈仲卿故意试探的问道,“至于兄长也马上要往汴梁走马上任了,他们可不是几百两银子就能填满的胃口,刚在尚书左仆射上坐稳的父亲自然不可能短时间为你拿出几万两来上下打点,兄长为官三年,想必也已经积攒了不少的银两了?”
陈仲虚楞了一下,眯起了眼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幅神情,他总算猜对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长还真是两袖清风,光是指望父亲的银子去上下打点么?不过算了,弟一场的份上,我愿意给兄长指明一条路。就是不知道兄长愿不愿意这么做?”
好大的口气。
陈仲虚倒吸一口冷气,仲卿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想干什么?”
“为你准备足够的银两,顺便在江南地区培养一个足够支撑你在朝廷开销的盟友,如何?既然兄长自诩清流,钻营取巧和长袖善舞,但是你却不能否认,这满朝上下都是一丘之貉,你清正不阿,能走多远?”
陈仲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曾不知道兄长的脾气,想着踏踏实实为一方百姓做事,凭着本事说话,功绩固然,但是没有敲门砖,陈仲虚也做不到左右逢源。
南晋满朝上下都是沆瀣一气,就算他刚正不阿,又能如何。
一朵海棠刚好落下,掉在了陈仲虚脚边,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海棠红艳如火,灼灼刺眼。
蹲在池塘前观摩红鲤的身影说道,“江南富商少数,他们都盼望着跟朝廷攀上关系。恰好我手中便有一个,他们急于摆脱现有的局面,试图统一两浙路的丝绸布匹生意。”
陈仲虚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自己弟弟到底在背后盘算写什么,一个江南富商能给他多少好处,即便是父亲背后的利益集团,也是盘根复杂的交织一起,这一次他出任尚书左仆射,说句难听的话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和背后的那些利益派系脱不开关系。
那双能心的眼眸即便是没有回头,也能猜想到他心里在打算什么。
“兄长放心,这个富商能你所需要的一切。”
这时陈仲虚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在干什么,将杭州富商与他拉上关系,出资为他打通朝廷下上的关系,甚至组建一个新的利益集团。但这是一项危险且浩大的工程,他不想拿自己的乌纱帽去以身犯险。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在想什么?这不是你一个人该玩的。想拿着我头顶上这顶两浙路经略使的帽子在杭州招摇撞骗?”
陈仲卿站起身,拍了拍长衫沾上的草叶,转过身望向兄长。
“杭州,如果真的要招摇撞骗,我根本不需要拉上你,这是一笔生意。你的身后多了豪强的,而我们家族也借助这批人的财力打通满朝文武百官,虽然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但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强得多,不是么?”
陈仲虚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满身铜臭。”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也在打量陈仲卿所说的这一番话。
“这杭州就像富可流油的聚宝盆,就不愿意下手了,即便你从两浙路的位置上移开,依旧有后人会借助富商之势扶摇而上。”
“……”
“这不是偏门捷径,父亲让你出任两浙路的经略使,自然有他的苦心。”
陈仲卿指了指门外,“那些富商,就是陈家的用心良苦。”
陈仲卿循循善诱,想要让自己兄长明白,权和钱之间是密不可分的手段,仅靠胸中那一方山河锦绣,他爬不到人上人的位置。起码汴梁政变打破了陈仲卿想安安静静做纨绔的念头,想要高枕无忧,就必须往上爬。
陈家,要往权臣的位置上走。
五指如钩抓着衣袖,显得有些焦虑,同时他也在考虑,考虑后果和收益,陈仲卿也不说话,他在等自己兄长最后的答复。
半杯茶的时间,漫长的如同过了两个时辰。
最终陈仲虚睁开眼,颔说道,“好,你安排一下,改日我会见见他。”
见木头疙瘩终于开窍了,陈仲卿总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