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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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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他竟认真回复:“那是当然,老夫当年坑害数万人马,至今有余毒未清的也说不准,不食用为妙。”

    直言不讳到了没脸皮,认真的态度又让人头皮发麻,白眼球军士终于闭嘴不言了。

    “拖下去葬了吧,把这屋子也清洗一番。”

    “喏。”

    经常被刺杀已经习惯,屈旬查看一番之后就放弃了,此人陪带着楚人常见的艾囊,除此之外再没什么身份讯息,跟以往那些人都一样。

    ……

    ……

    而此时此刻的云阳县外,一个少年重重的把拳捶到地上,远远望着秦皇连绵不绝的行辕,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怎么了?失败了?”

    “应该是,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成了早该大乱了。”

    说话的是另一个少年,面白星眸背着一把长弓,一番话说的不情不愿。

    “再等一个时辰,天黑之前还没动静咱们就回去。”

    白面少年摇了摇头:“不能等了,景寥,以我打猎的经验来说,一击不中就该远遁,如果真没成功,这会儿秦人的斥候已经悄悄散布了。”

    景寥拿过司徒羿的箭筒往地上一拄,侧耳听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动静,但是我的感觉很不对,咱们走吧,把这地方收拾一下。”

    两人一边四下张望一边掩去人迹,司徒羿忽然笑道:“幸亏来的是咱俩,要是龙且来了,光他吃的那一地狼藉就够收拾一阵的。”

    “哼,挨揍挨轻了,以前我家出去打猎,养的猎狗总吃猎物,打过几顿就好了。”

    司徒羿摇了摇头:“你就不能像原来那样说话吗,非弄成现在这样孤立。”

    “原来?原来大楚还在,现在呢?”

    司徒羿不欲与他争论,束身说道:“走吧,马在五里之外,你先想想怎么应对亚父吧,他老人家本来就不同意,现在被咱俩搞砸了,打草惊蛇不说还搭进去个景氏门人,这下不定发多大火呢。”

    “又不是折损项氏人手,何须交代?”

    司徒羿苦笑:“你还真打算跟项羽较劲啊,那家伙异于常人不可力敌。”

    景寥踏步就走,却在司徒羿跟上的时候回道:“都是将门之后,凭什么他就压我一头。

    最看不惯他号称万人敌的样子,军法兵略岂是光有勇武就行的,我景氏也不落人后!”

第一百一十三章 病来山倒去抽丝() 
虞周在赶路,从黄山往五湖赶去,因为前几天那帮不省心的小兄弟干了件大事,他们找屈旬那个老匹夫算旧账去了。

    结果不太好,范增难得出了个慢主意,想把人引出秦军大营再动手,一时不察被两个毛小子坏了打算,景寥司徒羿提前下手失败了,漫山遍野的秦军搜了整整一夜。

    还好他俩进退的准备还算周全,没有被秦人抓到,可是以前两次巡游秦军都像车轮一样滚滚碾过,这次却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秦皇龙颜大怒,誓要找出祸乱楚地的贼寇。

    本来这种事跟虞周没关系,因为刺杀失败之后必定引来大索,正是该藏身匿迹的时候,可是范增病倒了,他前段时间就露出不对迹象的身体,在经历了一场恼火之后终于倒下。

    听钟离昧说有点严重,具体症状就是形体消瘦,背上生了一个痈疽,已经起不来床了,这才专门请公乘阳庆前去一看。

    虞周一听说是背疮大惊失色,年头不对啊,按理说范老头还有十几年好活,怎么提前发病了?

    疑惑之下他顾不上其余,匆匆辞别项然就跟着一起出发了。

    结果刚到五湖差点没被气死,因为最先映入眼帘的龙且四肢各拴一根绳索泡在水中,绳子的另一头就是樊哙。

    大胖子玩木偶似的来回牵动,小胖子在水里扑棱扑棱,这点子的灵感来自于皮影戏吧?!他俩可真是举一反三啊!

    “这是做什么?!”

    “子期救我……咕噜咕噜咕噜……子期……咕噜咕噜……”

    虞周皱起眉头:“樊大哥,范老的病症怎么样了?”

    樊哙是个粗人,可他并不傻,基本的察颜观色还是明白,虞周只问范增那就是隐含不满了:闹出这么大事情你俩还有心思玩?

    “嘿嘿,子期啊,可别被你这小兄弟给骗了,俺早就教会龙且游水了,都是他偷懒惹的。

    范老的病情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也吃得下喝得下了,一点小病,真的,俺不骗你,督促小胖子游水便是他的意思。”

    虞周闻言心中稍定,再看龙且果然是那么回事,樊哙绳索全松了也没见他沉底,不时的踩着水往这偷瞧。

    “这么干不行的,你得在他身上捆一块石头,越来越重这水性也就越来越好!”

    “对啊,俺刚才咋没想到!”

    “虞子期你不是人……”

    看来小胖子的水性是不错了,还能从小舟一侧潜入另一侧,既然不是虐待,多游游泳减减肥也没什么不好,省的日后被人扔进潍河下饺子,韩信下手可狠多了。

    “你们继续,我跟公乘神医去看望范老。”

    ……

    ……

    公乘阳庆把脉的时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急于互相探问的少年只好来到屋外,虞周有点不敢抬头,因为挨得最近的就是浓眉重瞳……

    项籍比以前稍微黑了些,看来风吹日晒都没阻碍他们操练,人家在这用功,自己趁兄长不在瞒着当爹的跟妹子甜言蜜语,有点不厚道啊,该不该跟他说?

    “羽哥,最近怎么样?这些军士什么水平了?”

    “勉勉强强,最差的便是那群船工,一个个箭都不上靶。”

    “不是吧?船工属于技术人员,你怎么把他们一起练了?”

    项籍的眸子低沉一下:“师父常习剑术尚且一朝病倒,五体不勤如何能行?”

    虞周恍然大悟:“所以你开始折腾龙且?”

    “是!”

    “行吧,那家伙是该减肥了,不过对待船工不可一视同仁,他们毕竟不是战兵,跟着强身健体一下也就罢了,千万别强求。”

    “我晓得,你放心吧,山上没什么事情吧?”

    看着那双眼睛,虞周很想说我把你妹子预订了,动嘴的时候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没事,还多了一些人呢,是墨家。”

    非儒即墨哪个没听过?但凡知道诸子百家就知道墨家,项籍很惊异:“墨门哪一家?怎么找到他们的?”

    “相夫氏的齐墨,是他们自己找来的,咱们的藏身之处只能仗着地势偏僻躲避大军,有心的游侠还是能找到。”

    项籍点头称是:“足够了,天下游侠又有哪个可以入山全身而退,项籍早该谢过魏老的收留之恩,免去许多后顾之忧。”

    虞周听完咧嘴一笑,这家伙的性子还真是别扭,别看他现在这么说,到了魏辙面前肯定提不都不提,这话多半都说给自己听的,还拐了好几个弯。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羽哥,我下山的时候伯父腿脚已经有了些起色。”

    “此言当真?父亲能下地行走了?”

    “还不行,只是下肢有些反应,得慢慢来。”

    只是这样依然让项籍兴奋不已,他重重的一挥拳,迫不及待的追问:“到底怎么治好的,与我详细说说。”

    虞周心想这个真不能说,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跟项然说悄悄话被发现了,把人家老爹气的差点站起来吧?

    “我先跟你说说是什么起色,公乘神医早就说过,项伯父之所以腿不能行全因经脉受损。

    这次查看发现他已经恢复了膝跳反应,这便是经脉修复的表现……”

    “什么反应?”

    虞周拿着自己比划好久项籍才似懂非懂,兴奋过头的大块头打算亲自试试,虞周赶紧把腿放下,开玩笑,就他的力道敲下来,膝盖骨都得碎了。

    “总之这是件好事,假以时日项伯父一定能再站起来!”

    两人说的正高兴,公乘阴沉着脸色出来了,这让虞周心头咯噔一下,范增怎么了?

    “范老的病情我已经仔细看过,疮疡痈疽只是表症,其根源乃是消渴之症……”

    少年们不懂这个毛病,虞周的眉头深深锁起来,消渴这种叫法毕竟古老,顾名思义,因为病发之人总感觉口干,有不断喝水的情况发生。

    放在后世那就大名鼎鼎了——糖尿病。

    具体症状不再多说,只是其中的难缠就让人闻之色变,因为后世普遍认为这是一种终身的慢性病,只能通过节制饮食和胰岛素来控制。

    范增的病情已经引起背疽这样的并发症了,自己去哪给他弄药?

    “公乘神医,这些我们都不懂,您直接说需要什么药就行,项某去寻来。”

    “无药可医!”

第一百一十四章 消渴之症() 
无药可医,听上去很可怕的字眼,只是一位医者最寻常的叙述,无悲无喜,进了大伙耳中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无药可医的都是绝症,意味着天人永隔……

    刚刚因为范增的病情有所好转而欣喜,转瞬间又得知这么个噩耗,可想那种心情落差,最难过的还是项籍。

    他跟范增的关系比历史上亲近不少,范老头虽然脾气执拗,可那句句肺腑之言做不得假,即使因为两人的性子闹什么小误会,也有虞周从中斡旋。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每当想起范增悉心教导的模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还有为了自己的课业去魏辙那里死皮赖脸套学问的模样,项籍只觉胸口有一天团火,有一块巨石……

    “要不……告知一下魏老?”

    项籍的眼睛顿时一亮,对啊,魏辙的医术也不错,说不定对这种病症另有他法。

    “也好!现在师父的病情刚有起色,等再稳固一些咱们就送他回山,此地诸事不宜再让他操心了。”

    公乘皱着眉头欲言又止,最终稍稍提点了一下,让项籍有个准备。

    “老夫也曾与魏老探讨诸多病症,这消渴之症实属顽疾,非针石可治,汤药更是无方可用。”

    人着急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公乘阳庆的提醒项籍压根没听进去,就听到顽疾俩字心中大喜,倒不是他大逆不道,因为公乘刚开始那句无药可医让大伙都以为是绝症,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顽疾,无药可医,那就用其它法子嘛,金针、拿穴,甚至汤泉沐浴也能治病……

    项籍越想越觉得对,开口断言:“好,就这么定了,再过十天就送师父回山!”

    “羽儿!”

    顺着声音一回头,大伙这才发现范增不知何时已在身后,鬓角的苍发格外刺眼,平时经常拄着的墨绿长剑正靠在手边,却让人感受不到多少剑心存在。

    “师父……徒儿……徒儿去为您寻访更多名医,便是海外仙药那也……”

    “傻徒儿,你又不是没出过海,怎么也信那番术士之言,徐福不都说过那是蒙蔽秦王的么。”

    “可是……也许徐福说骗人是骗我们的……”

    话有点绕口,范增听懂了,摇头叹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年近花甲早已知足,强求不得。”

    此时的范增再无往日锋芒,看上去整个人洒脱不少,只有眼睛最深处藏有一丝遗憾未说出口,因为了解徒弟,怕他为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也只好深埋于心。

    几句话的工夫,范增明显又开始口干气喘,项籍如同对待什么易碎品一样扶他坐下,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说话。

    不料枯瘦的手掌忽然金蛇一般缠绕而上,避过项籍双臂直取面门,武者的本能最先反应,项籍曲肘抬起一挡,砸落只之时才猛然醒悟,收势已然不及,只得竭尽全力撤去劲道。

    枯掌的主人冷哼一声,另一掌附上项籍臂膀继续用力,愣是把他撤掉不少的力道补了回来,这一肘顿时势大力沉的捣了下来,项籍的脸色顿时变了,师父要借自己之手自裁?

    熟料肘到当空掌势再变,一旋一转便将力道又加不少,可是方向却冲旁边倾斜过去,立马把项籍匡了个趔趄。

    “哼,扭扭捏捏哪里是大丈夫作派?休的小看老夫!”

    一静一动之间,范增的精气神回来不少,负手而立时又如他那柄墨绿长剑。

    项籍吃了个小亏心中快活无比,重重的抱拳道:“师父宝刀未老,您好好养着,徒儿这便去打几只野物来补一补。”

    范增不喜欢被小心翼翼对待,这是他骨子里的骄傲,眼见徒弟恢复以往模样,他翘着长须摆手道:“快去快去,老夫已经垂涎三尺了,听闻子期也来了,让他孝敬一份红烧肉。”

    挥手挡住项籍的去路,虞周对着范增苦笑:“真对不住了范老,您这病症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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