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栾布见状也是卷起袖口,刚一伸手,停住了,他身上还穿着粗麻孝服,重孝期间,饮酒作乐已是过分,再对乡族伙伴拳脚相加,再加上以大欺小的名声……
见栾布木在原地,虞周又道:“栾大哥,酒水实在有限,还是给曹爷爷治伤要紧,这样,再接三碗,一碗给项叔父送去,主人家的酒,自然先送品尝,一碗你们没尝过几个哥哥的分喝掉。”
“最后一碗,给曹爷爷治伤要紧,今夜酿酒,谁最卖力气,就当作奖赏,如何?”说着,接了一碗酒,递给栾布。
一番话连消带打,栾布不再言语,接过酒碗,唇齿一沾,递给大江,抱拳道:“是做兄长的不懂事了,小周的说法极为妥当,如此甚好。”说完头也不回,卖力的添柴倒酒去了。
几个少年也学着栾布,唇齿轻沾,一抱拳就继续埋头干活去了,一碗酒反而没见下去多少。
宋木匠见着几人吵闹,本打算出声呵斥,被项籍抢了一步,再后来见着虞周妥当处理,也就不再插手,此时一切太平了,随即笑道:“如此大家都心服口服,我这做长辈的就不掺和了,小子们好好干!”
无人理睬。
宋木匠尴尬的一笑,接过一碗酒,递给项籍,打发他给项梁送去。
虞周见木匠冷场,趁机跟宋木匠嘱托,让他帮忙看护,火不要太旺啊,勤换顶盖上的冷水啊等等,旋即又大声跟众人道:“好酒不过鸡蛋而已,都是大家蒸酿出来的,这手艺可是下蛋的母鸡,只要兄弟齐心,哪里酿不出好酒!”
季布手上不停歇,转头笑骂道:“谁要你来说教,你当兄弟们真为了明日那碗酒呢,等我们熟悉了就自酿好酒来喝,还不带你!”
少年们再次闹成一团,一边嬉笑,一边看虞周跳脚骂季布无耻。
看着嘻嘻闹闹的少年们,曹皮匠觉得腿伤都不是那么重要了,上过战场的人,早已将生死看淡许多,唯一担心的,就是儿子腿伤之后总是不合群,看着大江最近越来越多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即便死也能瞑目了,只可惜见不到儿子成亲,要是能再见到孙子就更好了……
“曹爷爷在想什么?”
讨厌的童音,真是不合时宜,老曹心想着,急急的揉了一把眼眶:“小鬼头,跟你兄长们显摆完威风,连爷爷的事情也管得么?”
虞周笑道:“爷爷说笑了,我是为爷爷处理伤口来的。”
第二十二章 酒精考验的项梁()
项燕一共三个儿子,跟随父亲出征的长子项超,悍勇无双,不知变通。因为父亲领兵,幼子项缠早早便在寿春为质,几年未见,听说常常流连于各种酒席中,整日的对着些歌姬醉生梦死。
因此,生性大气的项梁早早便扛起了项家门户,结交乡间好汉,教导幼侄习武,因此,项家在当地的好名声,有一半是项梁闯下的。
可项梁现在很好奇,项籍兴师动众,不可能完全不惊动他这个项家的话事人,不过得知项籍不过是搬些酒水的时候,就告诉下人不必来禀报了,对于项家的长房长孙多结交些朋友门客,他是乐见其成的。
直到项羽端着一碗酒站在他面前,他才惶然失色。
“什么?你把家里的酒窖搬空了?!”
项籍不屑的撇撇嘴:“家里那些也叫酒么!”
项梁两眼圆睁:“你爷爷存下的好酒你都看不上了,你这是琼浆喝多了吧?酒窖里你一坛都没留下?”
“那些泔水留之何用!”
“混账,过几日就要春祭了,这可如何是好!”
项籍也不会争辩,满面酡红的将酒碗一递:“你喝!”
项梁将信将疑的接过酒碗,闻了下,酒香浓烈,醇馥幽郁:“哪儿来的?”
项籍不耐烦的一伸手:“你喝不喝,不喝给我喝,正舍不得给你呢。”
侄子的酒量项梁是知道的,看着他现在摇头晃脑,一脸醉意,项梁笑骂道:“喝那么多酒,也不怕腹胀难耐。”说罢小饮一口。
没有以往米酒的绵柔,也不像秫酒一般清淡,入口辛辣,冲的项梁心里就是一个跟头,拿舌头细细的品味,酒气香醇厚重又烈性难驭,绝不是家里的藏酒。
“到底哪儿来的?”
项籍鼻孔冲天:“我酿的!”
“胡说,你有这本事?”
“就是我酿的啊,栾大季布他们当帮手,小周的主意,我酿的!”
跟喝醉的人没法较真,项梁脸色稍霁:“怎么想起酿酒来了。”
“曹老伯不是伤重嘛……”
项籍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糊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项梁更是困惑了:“今日天晚了,明日再去请巫医,哦,你们是要酿来敬献给大巫么?鬼心思!”
“不是,小周说,要以酒治伤,还说什么,酒是食粮精,驱邪又祛病。”
项梁坐不住了,眼前的侄儿已是化身醉鬼,越问越疑惑,叫人来将项籍扶回房间,项梁向着安顿众人的院落而去。
此时他早已不在乎糟蹋了多少酒,也不在乎请不请巫医,酒能不能治伤,他最想见的就是侄儿口中的小周,那个孩子给他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股沉稳,已经超脱了他年纪。
项燕的家令极少给人,想来也是了,门客也分三六九等,能持家令的和不能持的不一样,持项梁令的和持项燕令的又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项梁不收回家令的原因,能让项燕令眼相看的家伙,必定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见到他这么小的时候,项梁疑惑过,不过项梁能操持门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眼光出众。这群人一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军伍的味道,特别是那受伤的皮匠,手上的茧子都快刀切不入了,那是常年制作皮甲的象征,军中大匠大多如此。
因此,他将那块家令更多的归咎于这一群人,而不是某一个人。否则项府门客众多,岂是随便就能入住别院的?大多都安置在城外的庄园之中。
项梁来到别院的时候,正见到几个少年们忙忙碌碌的蒸酒,宋木匠有一搭没一搭的四处查看,
再转眼,老皮匠坐在一个木板上翘着伤腿,虞周正跪坐在皮匠身边,从一个热气腾腾的水盆中不断的往皮匠腿上淋着些热水,把老皮匠疼的是呲牙咧嘴。
项梁直奔曹皮匠,抱拳道:“项梁见过诸位,谢过诸位美酒。”
虞周忙擦擦手站起身,只听曹皮匠道:“项家主客气了,这本就是项家美酒,不告自取已是失礼。”
项燕不在的时候,称呼项梁一声家主倒也不算越礼,即便项燕在,也多是称呼他为上将军。
“曹老哥客气,项籍本就是我项家嫡孙,区区酒水他自是做的主。”
本来按照两人的年纪,算不上平辈,但项梁毕竟出身贵族,项梁喊一声老哥已是给足了颜面。百姓人家也没有与贵族攀辈分的心思,曹皮匠也不在意。
“那如何劳顿项家主亲自来一趟……”
“哈哈哈,实在是酒水美味,心痒难耐,听闻老哥打算用这酒水疗伤?”
曹老汉拖拖伤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有劳项家主记挂,之前曾经应下族中娃儿,许他尽下一份心意,谁知他想了这么个法子,空耗府上诸多酒水。”
项梁转头看向虞周:“便是这个娃儿?”
虞周上前作揖:“回项叔父,正是小子虞周的法子。”
“法子倒是新颖,我且不问是否有效,只是你如何得知如此酿酒之法?”
“懵懂之间忽然顿悟。”
见虞周答的模糊,项梁也不好细问,只哈哈长笑道:“那我项家也沾了你顿悟之福了,刚才你给长辈用的,可是这酒水?”
“回项叔父,不是,酒水尚未酿成,盆中盛放的,只是些淡盐水,淡盐水清洗伤口,可防伤情恶化。”
虽然只是几句言语,这会儿项梁已经眼中异彩连连了,谁家百姓能调教出这等孩童?见到贵族不失礼、不胆怯,即便是贵族中,同龄的小儿也没几个能答得如此有条不紊。
摆了摆手:“不必拘礼,为何说酒水尚未酿成?”
虞周心里早就暗暗忐忑了,生怕项梁问起盐水洗伤口这法子哪儿来的,总不能再顿悟吧,你什么妖孽托生的,没事就顿悟,可他真没想好怎么才能说清,还好项梁更关心酒水这边,也是,耗尽了项府的酒窖,总得问个明白。
走近几步,虞周答道:“项叔父且看,这法子叫做蒸酿,一蒸之后,酒水口味浓郁,最适饮用,二蒸过后,入口酷烈难当,酒中燥气厚重,多饮伤身。”
“如果三蒸三酿过后,便是铜铁一般的肠胃,饮之也如同刀割一般,如此,才是疗伤的妙药,又因酒是粮食中的精华,便可称之为酒精了。”
“哈哈哈,等你酿好,我便来尝尝这酒精!”
第二十三章 宋直的决断()
送走了项梁,虞周真心佩服他,敢放言喝酒精的人,在哪都值得钦佩,虽然项梁并不了解酒精到底有什么用的威力。
前世曾经听说过一种70多度的烈酒叫“闷倒驴”,虞周觉得项梁的肠胃是比不上驴的,更何况这种只经蒸酿不经窖藏的烈酒,估计项梁喝完就得倒,自己非被项府当做刺客不可。
“曹爷爷,您早点安歇吧,明日这酒精酿好了,您可要吃大苦头了”
“坏娃儿使得这损法子,我这伤口一个劲的虫吃鼠咬一般,如何睡得着!”
虞周诡异的一笑:“曹爷爷不是说绝不哼叫一声么?”
曹皮匠恨恨道:“我这也没痛叫啊,只是这伤口煞的紧,实在无心睡眠。”
“好了曹爷爷,知道您惦记着尝碗酒,可您有伤在身,实在不宜饮酒,今夜养足了精神,明日孙儿才好放心施为啊。”
“鬼心思”曹皮匠笑骂一句,随即胯下脸来:“虞娃儿,若是爷爷真不成了,你可得让我尝尝这美酒再走。”
见老曹都开始耍赖皮了,虞周推着他便往屋里走:“成成成,真有那时候,爷爷住在酒缸里我都答应。”
安顿了老不修,已经接近后半夜了,忙忙碌碌的众人都是一脸的疲色,近日本来就没好好休息过,再被午夜的寒风一吹,少年们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蔫脑的。
给妹妹掖了下被角,虞周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回到院落里,已经开始蒸二遍酒了,不看着他实在不放心,可禁不住这副小身子骨实在抗不住困乏,坐在门槛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来。
“小周,醒醒,别睡了,这会感染风寒的。”
虞周努力的朝叫醒自己的宋木匠挤了个笑脸:“宋叔啊,你先去睡吧,我没事。”
“还没事呢,这都乏成什么样了,听叔的你去睡吧,我盯着呢。”
虞周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了许多,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宋叔,我好多了,你去歇息吧,明日清理曹爷爷的伤口,还得劳烦你动手呢。”
“小周啊,可我不会你的法子啊,之前我都是拿布包裹就一下完事啊。”
虞周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曹爷爷腿上的伤口,以那几个牙印最是麻烦,需要拿匕首切开来放出毒血,若是切开之后,伤口已然恶化,甚至要……”
“你说吧,我担的住。”
“甚至要切除腐肉,放干净脓血之后,以烧红的烙铁烫至血脉闭合,再涂以酒精……”
宋木匠立即就打了个寒颤:“这,这是炮烙?!”
虞周闭着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不行,不行不行,这得受多大罪过!难怪你说要将人捆起来,虞娃儿,你的法子到底好使不!?”
“宋叔,那几个犬齿印,伤口细深,谁都不知道深处到底怎么样了,若是内里已然恶化,这已经是现下最好的法子了。”
“作孽啊,我是问你,你有几成把握?”
“此法八成能防伤口进一步恶化,但对于瘪咬病,效果实在有限,这么说吧,曹爷爷现在已经有五成可能得了瘪咬病,一旦得病,那就是十成十的救不回,我的法子,只是基于曹爷爷没得病的那五成。”
宋木匠霍的一下站起身,原地打起转来:“也就是说,你也治不了那癫犬之症?”
虞周苦笑着点点头:“我这可是跟您交了底了,动不动手您自做决断。”
“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怎么说老曹都只有五成天命,可你这法子一使,血脉筋腱全伤,即便好了,那条腿也彻底的……”
虞周打断道:“不使这法子,那五成也只有一成不到。”
“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宋叔,您去屋里歇下想吧,这里我照看就行了。”
宋木匠不再推辞,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