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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落别楚将-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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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良从善如流,除了味道难闻一些,他已经习惯了易容出行,只因长是太出众,男生女相,看上去就特别,不遮掩一下不行。

    一边抹,他还一边追问:“季康兄,观你的身手本事,不该是个寂寂无名之辈啊,因何隐居下邳多年?”

    季康自嘲一笑:“身手再高也敌不过上万雄师,至于你说的这些小手段,全是我那侄儿顽皮所为……”

    “孩童顽皮?怎么回事?”

    “以前在项家的时候,我也经常教导几个小侄练武,可惜混小子顽劣,动不动就跳墙而逃,为了躲我追踪,他们甚至百般动智,就这一层姜汁,当年骗过季某无数遍啊!”

    “哈哈哈,有趣,有趣,看来季兄当年的生活很是精彩啊,这羊皮筏子也是如此吗?”

    季康点头:“想这些点子的小家伙叫做虞周,字唤子期,说来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季某也老了……”

    张良撑起身,甩着衣袖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早点见到他们了,吾道不孤啊。”

    “等等!”

    张良定身,他知道论身手,十个自己都比不上身边同伴,一路走来,不知道多少次是靠季康的武者本能躲开危险,虎狼,猪婆龙,还有秦人。

    “怎么了,季康兄?”

    “嘘,噤声,跟我来!”

    两人匆匆清理了一下,向着岸边一处草丛躲避进去,刚刚趴下,就见两个汉子鬼鬼祟祟的来到江岸,看那样子好像要过江。

    张良看了半天,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敢压低声音以气顶着嗓子,轻轻问道:“季康兄?有何不妥?”

    季康拿着眼神制止,手却搭上了剑柄,看来对方也是身手不弱之人了?张良赶紧缩起脑袋。

    两人正在观望,却从下游再度来了两个汉子,见到先前两人不急着招呼,很是谨慎的四处查看一下,这才开口。

    “换个地方说话,刚才在下面发现两张羊皮,好像刚刚有人来过。”

    先来的两人似乎很不耐烦:“我们早已看过,现在你俩又看了一圈,有何不妥?赶紧的,有话就说,老子还得连夜过江呢!”

    “我们……什么人!”

    季康牢牢趴在地上不理会,却不想张良没有应对这种江湖诈呼的手段,慌的手脚一动,顿时草丛乱晃。

    “真有人,上!”

    四个汉子齐齐逼近,季康一看不动手不行了,也不埋怨张良,长剑犹如伏草之蛇,一个弹跳便已电射而出,直取离得最近那人!

    季康能看到对方,对方可不知他的位置,有心算无心,只见血线一划,那人软绵绵就倒,可是其余三人也已经反应过来,刀剑分别一递,竟然把他的退路纷纷封堵,隐隐配合成了个绞杀之局。

    季康心沉手稳,瞬间劈下长剑,震开两人之余,实在无暇多顾,上臂已然留下尺余伤口。

    交手只是瞬间,双方都清楚对面乃是劲敌,一个疏忽输赢可定,季康缓缓开口了:“在下只是路过,尔等何人?”

    对面三人互相一看,就有个声音嘶哑的做了决定:“好巧的路过,看剑!”

    走江湖没有太多道理,季康心中一凝,下手更是狠辣,对方刚说一个看字,他便欺身劈近,这次对方有了防备,竟是两人同时相救封堵剑势,哪料他的长剑再次上挑,一如当年对阵公羊虽的时候。

    只是这次,对面三人合力尚可与那公羊虽相论,只一人,那就不够看了,何况季康剑术再度精进。

    “啊——!”

    又伤一个对头,双方的实力顿时扭转,剩下那俩看也不看,居然头也不回的分别而逃,只叫人不知追哪个是好。

    季康不追,悠哉哉的把那伤者手脚挑断,这才收剑处理伤势。

    “主上不会饶过你的!”

第三十一章 匠人的想象力和本事() 
“吆嗬——”

    “嗨哟——”

    “吆嗬——”

    “嗨哟——”

    “慢点慢点,再加把劲,好——!”

    “哗啦……”

    “哈哈哈,成了!”

    明明全身半湿,明明满脸疲色,在场的人混不在乎,一个个目光炯炯。

    一个粗衣老者荣光焕发的厉害,对着身后年轻人说道:“子牛,都记下了吗?”

    “回钜子,全记下了,包括此船的长度、高度、新式尾舵、龙骨、隔舱,还有比……”

    “比例!”

    “哦对,比例,已经全部记录在策,只需稍一整理,便可作出等比模型,再造此船不在话下。”

    老者点点头,呼出一口郁气:“有了这些东西,《鲁公秘录》算什么,天下机关莫不在个巧字,公输一门敝帚自珍,且看我墨家胜其数筹,哈哈哈……”

    鲁子牛低着头,生怕田襄子从他脸上看穿心思——我的钜子恩师唉,这船的主要构想也不是咱的,你至于那么得意吗。

    许是感应到他这想法,田襄子扭头说道:“宋大匠,恭喜了,此船建成,宗师之名你是跑也跑不掉,普天之下,能将半生所学坦诚相授的宗师,你可是头一个。”

    宋直淡笑:“学问嘛,就是在交流中进步的,与墨家同行,宋某也是获益匪浅,不过……这可是一艘海船,湖中难辨成败,只怕田老赞的早了。”

    田襄子摇头:“大匠谦虚了,能够横着船身下水,说明此船坚实牢固,与那吃水深重心稳的说法很是相符,只此两点,足以见其不惧惊涛骇浪。”

    鲁子牛有点小郁闷,钜子已经年逾花甲,怎么学起新词儿比自己还快?

    难道这就是差别?不能被看扁了!

    “钜子,听闻龙骨这个点子乃是仿照巨鱼骨架而来,弟子觉得,若是再仿他物,说不定也有更多心得。”

    弟子集思广益,田襄子乐见其成,随即作出鼓励神色:“哦?比如呢?”

    鲁子牛也是灵光一闪还未深想,真被问起了,只好靠着急智胡诌:“呃……比如仿照鱼鳍,可使船舶更快?”

    “哦,你说船桨啊?”

    “……

    比如仿照飞鸟,可使木器飞天?”

    田襄子瞳孔一缩:“当年公输曾有此能,却被墨子先贤训斥,怎么,你也执迷不悟吗?”

    鲁子牛抱拳低头,宋直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桩旧闻罢了,当年公输前辈以木制鹊连飞三日,墨先贤所见,谓之:木鹊不如车辖,因为车辖须臾三寸之木可任五十石之重。

    所以我墨家弟子尽皆遵循,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

    宋直皱眉:“这道理也是没错,不过……”

    “大匠但说无妨。”

    “我不是你们墨家弟子,按理说不该指手画脚,不过宋某常听子期小侄所言,世上没有无用之物,只有暂时没发现价值的东西。

    就好比那飞天木鹊,若是改进得当随意操控,能否传递书信呢?再或者说,按照比例放大,能否携带物事呢?甚至是……载人?”

    话刚落地,四只眼睛同时发亮,田襄子的脑门更是一个劲冒汗,对啊,先贤怎么就没想到呢,我怎么也没想到呢,围城之时犹如困兽,守御之军极难传递消息,要是有一只木鹊……

    “不成了……公输子的木鹊早已失传,我们墨家……唉!”

    为尊者讳,为贤者讳,田襄子没有说完,在场几人却都懂了意思,能飞三天的木鸟啊,作为机关高手,哪能不想拆解了看看,哪能不想制出同样神奇的东西?

    懊恼之余,宋直安慰道:“田老切莫痛心,再精巧的东西都是人造的,只要我们精研所学,一代不成那便两代,两代不成就三代,子子孙孙总有飞天遁地的一刻!”

    田襄子此刻再无墨家钜子的自信,倒是像个丢掉心爱玩具的小孩儿,愁眉苦脸不住念叨:没有无用之物……

    “田老!宋兄弟!我都布置好了!快快登船吧……咦,田老这是怎么了?”

    新船下水颠簸起伏,很多东西都需要后续慢慢安装,项梁根本等不到那么久,匆匆挂起风帆招呼岸边人,这可是大伙的心血啊,试驾就是享受成果,哪能少了功臣。

    “钜子他……喜极而泣!对,喜极而泣!”

    项梁狐疑,不过并未深究,一个鹞子翻身跃下甲板,语气仿佛年轻了十岁:“哭也好笑也罢,都该在船上!二位快别迟疑了,项某已经心痒耐难了!”

    田襄子手指虚点,叹息一声走上搭板,跟随而上的船工很快进入状态,掌舵的、扯帆的、瞭望的、传令的……真是好不忙碌。

    几个月的时间,宋直已经记不清自己爬上爬下多少次,这是他呕心沥血的作品,坐着启航却是首次。

    “项兄,此船是做水战之用的,宋某愚钝,不知水上如何接战?”

    太阳有点刺眼,项梁哈哈笑着扣上一顶斗笠,说道:“现在可没装备武器,要按之前的设想,只要在女墙后面藏以连弩车,巨箭齐发哪有敌手?

    再者说了,战船之间相互冲撞也是常用手段,咱们这艘,有了水密隔舱还不占尽便宜?

    更不用说龙骨本身的作用了。”

    说话间,战船已到湖泊中央,田襄子扶着侧板,没好气的说道:“哼,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真是煞风景。

    你可知道选取挺直无节的木料多难?还有这木板,要以慢火烤制缓缓弯曲,一丝一毫不敢马虎……”

    项梁笑得讪讪的,不敢反驳,田老头本就因为木鹊羞恼,这下逮住个出气筒,更是喋喋不休起来,唾沫星子飞了半个时辰不停歇……

    “项船主,岸边有人!”

    可算有救命的了,项梁抹了一把脸,沉声传令:“拿轻弩,若有不对即刻射杀!”

    “船主,只有两人趴伏岸边,看样子昏过去了!”

    “过去看看!”

    身处甲板,项梁没有瞭望杆上的好视角,只能看到此起彼伏的芦苇,让人难摸深浅,都说逢林莫入,这种浅滩草丛也是行军大忌,他自然不敢多么靠近。

    “确实昏过去了,要不要发一支火箭试探下?”

    “你想毁了我们的藏身之地吗?放木筏,带过来看看!小心一点!”

    身边的墨者不乏高手,项梁本身剑术也不差,自然没有多少担忧,等那筏子一去一回,几人围拢一看,顿时吃惊道:“季三弟!”

第三十二章 守城不容易() 
“什么?!找到季三叔了?”

    “是,同行的还有个娘娘腔。”

    虞周的记忆翻起片片尘埃,季三叔,当年可是没少吃他的苦头,这几年,几位长辈也是没少念叨,按理说他也应该知道大伙避居之地,迟迟不来投奔,还以为凶多吉少了,想不到却在此时忽然冒出。

    “告诉季大哥没有?”

    “武戚跟他说了,季布明言,打退了秦军就去看望三叔。”

    “……”

    虞周心说这什么倒霉习惯啊,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有这么个前言扔在那,妥妥作死的节奏啊。

    “看望?三叔身上有何不妥?”

    雷烈皱眉:“他们似乎是被人追杀慌不择路进入五湖水泽,那个娘娘腔还好,季三叔身上多处剑疮,甚至中了毒……”

    “这么严重……田老可有解救之道?”

    雷烈的神情有点尴尬,还有点义愤填膺:

    “区区小毒并无大碍,根本不用钜子出手,因为那手段……颇似墨者所用……”

    虞周瞪大眼:“等等,墨家不是非攻兼爱么,不是大公无私嘛,怎么这手段忒多花样?”

    雷烈气愤道:“我们相夫之墨绝不用毒,至于三叔身上的……总有良莠不齐之徒……”

    听他声音越来越低,虞周安慰道:“放心吧,我没有一概而论的意思,况且你刚才说了,只是手段颇似,说不定是别人栽赃的呢,没有调查怎能妄下结论。”

    “你能这么想就好……”

    “现在的问题是,找谁替代一下季大哥,让他回去探望一番才好,也算带到我们几个小辈的心意。”

    雷烈挠头:“可是他说大丈夫一诺千金,说了先守城池就要先守城池啊?”

    “傻了不是,现在秦军还没围动静,一来一回能用多少时间,六七年没见,季大哥的儿女都会打酱油了,近在咫尺不得相见,那也太过分了,对,必须让他回去!”

    “可是你刚才还说找人替他守城…还有,酱油是何物?”

    “……

    这个不重要!现在要让季大哥家人团聚,明白吗?”

    虞周为什么积极了?当然另有所图了!也许是跟项籍待久了,几个伙伴脑袋里全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也就季布年纪大性子稳勉强能够担当守将。

    可是……

    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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