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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适合单打独斗的游侠儿比起强于战阵的军中细作更容易脱身,他的手下才没步了王离后尘。
当然了,对方也不是铁板一块,重要消息没弄到,鲁子牛镇守一方这种事情怎能瞒住?
年纪不大是快短板,所以比起前辈们,相里业跟齐墨的接触不多,继续作战也好,相安无事也罢,总得弄清楚对方底细,一来二去,便想到了秦墨出走的长老身上。
“唔……你是说子牛贤侄以钩车破除了轒辒壕桥?”
妈蛋,明明我才是墨家钜子,说起来我你就爱搭不理,说起外人反倒一口一个贤侄,真是堵得慌。
从头到尾受到揶揄,相里业脸色不太好看,瓮声瓮气是回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我是真没想到小小逆贼竟有墨者布局其中,这才吃了大亏!”
谁知鹤老根本不理他,一边书写着什么一边埋头思索,片刻之后拍掌赞道:“妙,妙!钩车善攻城垣,稍加改制竟有守城奇效,虽然先决苛刻了一些,用在此处却是正妙!真想亲眼见识一番!”
相里业没好气的顶了一句:“鹤老,那可是贼逆叛军,你一直骂我纵容墨者出入剑馆,可他们接的买卖加起来还没此战害的人命多!”
鹤老一怔,摇头叹道:“可能田襄子师兄另有考量吧,他们齐墨最是秉持先贤遗学,断不会为了私利有所图谋。”
“代代都叫田襄子,谁知现在的田襄子是哪一位,说不定比我还年轻,总想一鸣惊人出人头地呢!”
“混账!你这是诅咒前辈吗?滚滚滚……”
本想多说几句辩驳一下,鹤老根本就不听,起身喋喋不休开始赶人,推推搡搡到了门口,相里业扒着门框耍赖皮:“我不走,我还没弄明白天火是怎么回事呢,鸟雀纵火的痕迹到处都是,那天火起来的毫无道理可言,我不走,我要听师伯怎么说……”
不愧是同出一门,这下可挠到痒处了,鹤老果然停下推搡,皱眉问道:“鸟雀纵火?还有天火?看来你这亏吃的不小啊,百里!给师伯拿坛酒来!”
“……”
三言两语,相里业又说起后续,其实后面的战事已经跟攻城器的关系不大了,可是谁让对方的手段那么匪夷所思呢,百思不得其解之后,他才承认秦军败得不冤,也有些脸面登门求教改善下关系。
“鸟雀放火?子牛贤侄奇思不断啊!”
相里业已经麻木了,一整天没感受到墨家钜子尊严,光听眼前的鹤老夸奖外人了,胸口闷得厉害了,他就抢过酒坛灌一口。
“别光喝酒啊,你自己说说,若是你来主兵,能否想到利用鸟雀归巢这样的妙招?”
“不能……”
“所以啊,妙啊!田襄子师兄后继有人,妙哉妙哉!天佑墨门啊,就算你把相里之墨全都败光,老夫也可以瞑目了!”
“……”
“师伯方才还说兼以易别,为何现在对我等另眼相待?难道您不是出自相里之墨吗?难道先贤的兼爱都是骗人的吗?”
面对大逆不道之言,鹤老并未发火,只叹气道:“兼爱并非溺爱,老夫岂容尔等步步妥协扭曲先贤学说?
当初的相里之墨助秦是为止战,现在呢?秦王变成了秦皇,他兼爱天下了吗?他连我们都容不下!
能够秉持本心的四处奔逃消亡殆尽,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相里小侄,听老夫一句,抽身而退吧!别再参与那些蝇营狗苟的纷争了!”
相里业不答,过了许久,他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师伯说的远了,您还没说那天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也,此事我也想不明白,你还想着继续回咸阳吗?”
“那就是相夫之墨有了新的高明手段?”
“也许吧!”几次三番被岔开,鹤老情知他的心意已决,只好补了一句忠告:“相里小侄,天火的道理我虽不明,却能断言此事乃是人为并非天意,制出此物之人非同一般,你千万不要与之势成生死,切记,切记!”
也许是年轻气盛,也许是刚才的酒劲上来了,相里业不在意的一笑:“有何不一般?我倒要看看!”
“技艺高绝可比公输,而我墨门已无墨贤相较!”
“……”
从山上下来,相里业心中一直堵堵的,不是因为受尽众人白眼、前辈揶揄,相反,对于这种情况他倒享受其中。
因为比起那帮欲壑难填的部下,这群人更像家人,会损骂,会指责,藏在一张张冷脸之后的,却是道不尽的关心与挂念,当然了,偶尔来几次寻一下本心可以,天天住在一起变成那个“业小子”还是算了吧。
就在他晃着步伐到达山脚之际,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皱眉:“木一?你怎么会来这儿?不是说过绝不许打扰鹤老清净吗?”
“钜子误会,属下也是有要事禀报才来等候,并未逾越一步。”
“什么事儿?”
“大泽乡,又有贼人叛秦了!”
相里业皱眉:“皇帝要我们帮忙?”
“这……皇命并未下达,是金一他们蠢蠢欲动。”
“这事儿不馋和,等皇帝有了命令再去应付也不迟,让你们渗透吴县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正在尽力,钜子知道那边也有墨者,我们平时小心翼翼……”
“行了行了,我只看结果!”
连续两次吃瘪,木一赶紧再邀新功:“钜子,属下前几日见到了文信侯族侄,他们一家正在沛县隐居,要不要多留意一下?”
“文信侯?吕不韦的族人?也是所学杂家的吗?”
“这个不知,倒是听他提起自己的女婿很是不凡,满口断言将来非富即贵。
那人名叫刘季,属下特地看了一下,确实相貌堂堂,正如吕公所说隆准而龙颜。”
“你们喝酒了吧?”
“……”
被人怼了一天,这时候能怼个人简直太幸福了,相里业看到部下那张憋紫的脸,慢悠悠说道:“咱们是墨家,不是看相算命的,还龙颜,吕老头也不怕这话招来灾祸吗?
隔了多少代的亲戚了,你以为每个姓吕的都有文信侯奇货可居的本事吗?”
“属下唐突!”
“嗯,这就对了,咱们走吧,回咸阳!”
“可是钜子,属下得到的最新消息,刘季跟大泽乡的贼人一样遇到大雨了,其后行踪不知,是不是……也反了?”
“……”
第五十九章 项然与纸张()
项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安安静静看会儿书,累了乏了小憩一会儿,想找人说话了叫来阿虞姐姐她们,或者干脆一起出去逛逛。
最重要的是,夫君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不能做那个要尊什么礼,只问她喜欢什么一起商榷了施为,不用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子期哥哥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项然的心里都快唱起来了。
要知道,虽然此时还没有程朱理学的恐怖束缚,但是在三从四德教育下,该遵循的礼制那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
吃有吃的礼,穿有穿的礼,就连乡间小聚也是充满礼仪,怎么坐、怎么排位置、怎么敬酒、怎么饮酒……各有各的说道。
礼仪之邦嘛,就该讲礼,可要是一进门相互作三个揖、一上台阶再作三个,升堂洗杯拜、献酒拜、接酒拜、饮酒拜……同乡之间喝个酒闹得跟拜天地似的,非三花聚顶五气朝阳之辈坚持不下来,那还有饮宴的本意吗?
项然本来信誓旦旦的认为子期哥哥一定不在乎这些,可是随着出嫁前的几次礼仪恶补,她那昏昏沉沉的脑袋也不能确定了,好在最终还是没有失望。
面对虞周的问题,项然第一次认真的想自己到底喜欢什么,来来回回想了一圈,好像都跟他息息相关啊。
因为羡慕他层出不穷的想法,所以喜欢上了书籍苦读不已,因为想跟他多说说话,所以他教的东西全都用心记下。
可是最终……不仅是差强人意的剑法,好像很多地方照样跟不上他的步伐啊,就连庖厨这样不该君子沾的小道都比不了,项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笨的缘故。
趴在窗棂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享受着和熙的阳光还有扑鼻的花草香,静静的等待有点无聊,特别对于刚刚成亲的女子来说,总算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真恨不得他能时时就在身边。
也不知是第几次望向大门了,稍有风吹草动,总认为那是夫君回来时发出的声响,一次次的将心提起来,再一次次的按捺回去,项然想着,该听他的一起出门的。
“嘎吱——”
这次是真的!小丫头雀跃着奔向门口,笑脸还未完全绽放开,就见一群人忙忙碌碌的搬着什么进来,她只得把笑容变得矜持一点,招呼着熟悉的宋大叔,等待夫君过来叙话。
“宋叔辛苦了,喝点酸梅汤解解乏吧。”
宋直也不客气,接过之后一口灌下:“项家的丫头真是懂事,难怪虞小子念念不忘,不过若凭一碗酸梅汤谢媒可不够啊!”
虞周拎着个皮囊赶上前来,笑着开口道:“宋叔啊,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成亲时的媒人该是田老吧?”
“看看,娶了亲的小子就是没良心,当初是谁提出先议定亲的,还不是我豁出老脸帮你求来的。”
“是是是,宋叔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都不会忘,要不今日在这开伙,让小侄聊表寸心?”
宋直摇头:“不了,我回去还有事,你小子别委屈了人家,又不是缺少钱财,怎么府上下人这么少?”
“这不是过惯了以前的日子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好容易成就的姻缘,别让项氏以为你亏待了人家女儿。”
项然闻言赶紧解释:“没有的,子……夫君待我很好,前几天我父亲也来小住了几日,他都没说什么。”
宋直没再多论这奇怪的一家人,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长辈,夫妻二人回到房内,小丫头的矜持一下子就不见了,跑前跑后的给他端水擦汗,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候说话,这让虞周的自傲蹭蹭暴涨,到了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然啊,不是说过就咱们两个的时候不用这样吗,坐下说话吧。”
项然娇憨的一笑,脚步轻挪坐到他的腿上,声音柔柔的说道:“正因为就咱们两个,那些才是我该做的啊。”
虞周握着柔荑:“看来宋叔说的没错,是该多找几个下人了,现在这样你太委屈。”
“不会啊,你不是说让我想自己喜欢的事情吗,我就喜欢你,服侍夫君不是应该的嘛。”
“那我要不在家呢?”
“我就等你回来!”
不知从哪听到过一句话,叫做你是她的全世界,虞周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份量,让一个从没吃过苦头的娇娇女忙前跑后。
从小到大影响项然很多,现在看来,那些东西非但没有改变她的性子变得更有自信更加独立,反倒加深了对自己的迷恋。
从虞周个人角度来讲,这是好事,谁不想妻子千依百顺呢?
但是从项然的角度来看,这事儿有点严重了,因为小丫头从没有经历过什么坎坷,也没有见识过什么阴暗,跟别人打起交道来很容易吃亏。
当然了,这个时代不怎么允许女子抛头露面,虞周也舍不得她去外面摔摔打打的受委屈,可要让她活在太过天真的童话里,那就不妥当了,多多少少有点溺爱害人的意思。
“小然啊,咱们家有多少家底儿,你知道吗?”
“当然了,可别小看人啊,每一笔私盐分成我都亲自算过,用的算盘!”
“那买卖干不成了啊……”
“为什么还想私盐?现在整个会稽不都是咱们的吗?”
虞周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是大楚的,不是咱家的,坐吃山空可不行啊,我得再找点进项。”
项然舒服的眯着眼睛:“子期哥哥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你猜猜看。”
“肯定和宋大叔有关!”
“没错,继续猜。”
“宋叔擅长木器,你是要制作农具贩卖?还是水利器物?唔……干什么?”
“农具、水利器物田老他们也会,而且那些东西是用来惠泽天下的,贩卖难免有些不当,刚才是罚你猜错了,继续猜。”
项然小脸红红的,一连猜了好几样,后来猜的嘴也红了,还在那锅碗瓢勺的乱说,这让虞周哭笑不得赶紧叫停。
“早知道我就说猜对了有奖了,不该说猜错有罚。”
挨了这么多下惩罚,项然的声音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