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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号,这手艺也太潮了,杀个人都不利索!”
站着那人一声嗤笑:“怎么说也是当年名震五湖的豪侠,想不到竟是这般货色,不仅不中用,都已沦落到亲自跑腿送信了。”
“爷爷愿意,你管的着吗?是汉子的来个痛快,你裤裆里的二两肉没喂狗吧?!”
那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最后变得乌黑乌黑,恨声说道:“老子成全了你!”
利剑出鞘眼看就要斩落,在他身后再传来一个声音:“木一住手!”
木一身形一僵,不甘心的把剑收了回去。
躺在地上那个浑号鼍龙的汉子更是得意了:“哈哈哈,果然没卵子,来杀爷爷啊,你这废物……咳咳咳……”
木一充耳不闻,深吸几口气后站到开口制止的那人身后:“钜子,这种家伙最皮实,您是问不出什么的。”
相里业端坐草地,捏着手里的奇怪物事不知该怎么说,轻薄如羽细腻如丝,这是逆贼弄出来的还是齐墨的新得?
这种自己从没见过的东西,原本的用途就是用来书写吗?还是说贼军已经奢侈至此了?为什么自己一个字符都看不懂?
事实证明,相里业是个好首领,他把虞周的书信交给木一,转而说道:“你识得几国文字?来看看这种字体认识吗?”
木一心说倒了霉了,我读书还没你多呢,你都认不出来,我哪儿成啊?
装模作样的接过去打量一番,他开口回道:“此字并非楚篆并非秦篆秦隶,属下不识。”
相里业点头:“与其他各国文字也似是而非,看来我们得问问这位鼍龙知道些什么了。”
“哈哈哈,我全都知道!求我啊!跪下求我啊!先叫三声爷爷听听,还钜子呢,我呸……呃——”
木一并没因为鼍龙可能掌握着某些消息而手软,相反的,他下起手来拳拳到肉掌掌见血,看那架势竟是真要取人性命一般,只半刻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已变成血塑的一般,浑身上下往外渗出浆液。
打累了的在歇息,挨打的只剩一口气儿,相里业来回看了看,感叹道:“是个骨头硬的,别欺辱了,给个痛快吧。”
“可是钜子……”
“如果你掌握了一种敌人看不懂的文字,还会将消息告诉传信人吗?别做无用之功了,我们得盯紧了反贼去会会他们。”
“喏!”
身后就是滔滔江水,不断传来的浪潮声让人心旷神怡,相里业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最近的动作,明明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为何处处不顺呢?
本以为贼寇粮草不多,只靠饥民就能拖垮,结果很失望,亲眼看到的一袋一袋米粮注定贼军不会受困于此,泼洒在地上的稻米有些刺眼,这就注定只能在守城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可是反贼忽然按兵不动是怎么回事?既不因战马在侧而迫不及待,也不为城池羸弱急不可耐,难道他们真的看穿了自己的一番布置?
如果相里业是个领兵的将军,大可跟虞周对着耗下去,看看谁先露出破绽,可是现在……他说了不算。
后面有人更急着建功立业,他只能夹在中间完善布置,让这些假象多经历一段时间的考验,以期战机来临。
百无聊赖的把茅草卷在手指,相里业又把那张信纸拿起来打量。
经过了这么多年,秦墨最大的成就便是帮助秦王一统六合,但是在机关奇巧之道落后了这么多吗?
连奄奄一息的相夫之墨也比不上了?
曲辕犁,是叫这个名字吧?他们根本就没有隐瞒任何人,就将那些便利的农具交到黔首百姓手里,殊不知自己正是借着此物觐见皇帝才换来一次主谋战事的机会啊!
齐墨机关精巧层出不穷、日子过得滋润,秦墨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再加上那群越来越难掌控的部下……相里业真心觉得很累。
“钜子!”
“有话就说。”
“属下刚刚想起来,这支贼军的头领名唤虞子期,吴县攻城之时,他所守的城东要比齐墨鲁子牛的城北战事激烈许多!”
“还有这事儿?战况如何?”
“固若金汤!”
相里业忽然站直身躯:“为何不早说!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来!”
“呃……属下风闻钩车改制便是他的主意,此人有勇有谋深得贼首项氏信任,他新娶的妻子便是项家的独女,他们夫妇二人俱在此行!”
相里业只觉原本堵塞的心情一下子畅通了:“为何不早说!为何不早说……让我想想,我要好生利用一下……”
第六十四章 又见细作()
“粮草快到了吗?”
“听说早已出发了,按路程算,再有两日就该到了。”
“嗯……”
接收了那群灾民一样的役夫,最大的变化就是井然有序的大军忽然显得臃肿了许多。
好在那些家伙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欠奉,管理起来轻松许多,只在隔离防疫的时候引起过小小的骚乱——他们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坑杀。
听说此事之后,虞周不知道该悲还是该怒,因为源自役夫骨子里的恐惧说明这种生死由命的事情很常见,而他们既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反抗的胆气。
更加让他皱眉的是,在这这两千五百名役夫里,还包括了三百妇人,后来问过才知道,打仗需要男人、戍边需要男人、筑城修陵需要男人……有去无回的男人越来越多,十几年下来,真的到了“丁男被甲,丁女转输”的地步了。
这已经不是虞周最初见到的那个国度了,此时的大秦就像一个疲惫的巨人,不断的流失鲜血,却从不知停下来歇息一下。
“仁义不施,攻受之势异也!”
“这是在说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暴秦了。”
燕恒皱起眉头:“你还有心思替他们着想,粮草快到了,终于不用拿沙土糊弄了,不过到时候秦人肯定会动手,如何应对?”
虞周问道:“你那边的人手损失惨重吗?”
“对方有高手,与之相遇极难全身而退,损失……是有一些。”
“高手?多高?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吗?”
燕恒沉吟一下:“只说一点你便明白了,我的部下,失踪的比身死的还多,而据我所知,他们的人数应该很少。”
“我知道了……那群役夫里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的人已经埋进去了,到现在为止没什么不对,只是他们一直吵着吃不饱,想要多分些粮食。”
虞周奇怪的看着燕恒:“这你都觉得还好?”
燕恒挠头:“吃不饱要食物不是人的本能吗?难道也有错?”
“仔细想想初次见到的丁大什么样,你觉得像他那样的家伙,能在初来乍到之际心安理得的要吃要喝?还是两千多人一起要?
被秦人虐待一番再被我们救了,是你你怎么想?最初是不是觉得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现在心态变化的如此之快,没人挑拨才有鬼了!”
“那如何……”
“饿着!
并非我铁石心肠,后续粮草还未运到,到时候什么情况还两说呢,在此之前必须保证我们的将士有力气御敌,亲疏有别还不正常?
至于藏身其中的老鼠……我教你个办法识别,你就着重注意两种人准没跑,一种是吃的不多还精神奕奕的,另一种是饿上半天还对食物面带嫌弃的,抓人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引起慌乱,也别在自家的地头栽了跟头!”
燕恒逐条记入心中,神情肃穆的抱拳:“放心吧,那我去办了,你也小心一点。”
目送他出了营帐,虞周开始沉思,看来燕恒这小子也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啊,脊背刺痒血气翻涌,身边的空气都似粘稠了许多,说是武者对于危险的警示也好,说是一种隐约可知的敌势将临也罢,于人于己都该小心再三。
将内甲的束腰紧了紧,虞周拎起长剑想在营中转转,刚出大帐,就见同样装束的项然走出私帐,眉头跳了跳,赶紧上前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去给流民散粮呀,都已经好几天了,夫君不会不知道吧?”
虞周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有她帮着忙碌,只能又说道:“今日不行,我让燕恒去甄别藏于流民的细作了,你改天再去吧。”
“细作?怎么会藏在饥民里边?真有的话早该露馅了吧?”
“此事千真万确岂容信口开河?你今日先回去吧,等他甄别完了……”
项然有点慌:“千万别冤了人,他们本来就过的凄苦了,要不一起去盯着吧,我总不放心……”
有没有冤枉的?虞周不敢对着那双纯净的眼睛回答,军队行事注定了不会像刑狱那样三问五审证据确凿,一般有几分底气就动手了,他们在沙场上都是这么干的,否则如何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
都说慈不掌兵,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讲良心了,起码最近缺粮是紧衣缩食的拿沙土袋子鱼目混珠,没找监粮官要脑袋再说一句“汝妻子吾养之毋虑也”。
不想被人当作“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例子,也不想让妻子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虞周转而叮嘱她道:“这几天,燕恒精心挑选的部下损失惨重,咱们的对手很不一般,布局老道身手不凡。
依我看来,这座军营仍不妨他们来去自如,你最近还是少出门吧,最好整日和我在一起。”
“有这么厉害?”
“就这么厉害,我现在越来越后悔带你一起行军了,受尽苦楚不说,提心吊胆的没个安宁。”
项然垂下脑袋,片刻之后抽出腰间小剑:“我也可以杀敌的!”
虞周没打算让她帮什么,刚才那么说也不是为了指责,不过他太了解这个小丫头了,勾起她的小小愧疚也能少一点好奇乖乖听话。
“从现在开始,你我必须寸步不离直到打败秦军为止,走吧,一起去转转大营。”
项然立刻把眉毛笑开了:“得令!”
……
到处转了一圈,免不了要去饥民所在的粗帐看看,他们没有靠近,只在远处眺望着燕恒一边派粮一边挑人,两支长长的队伍不见头尾,行进的很慢,沉闷的有些压抑。
虞周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饥民说的,现在看来,无论是被选中的还是继续排队等粥的,全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子期哥哥,那些人是细作吗?怎么这么多?”
“不会,应该是选些强壮的帮忙做工,他没那么草率的,别看了,咱们回去吧。”
“可是……”
话音刚落,异变丛生,也不知是言语之间有了冲突,还是越来越多的细作终于让他们察觉了不对,就在燕恒一个转身的工夫,原本站在他面前等着接粥的汉子忽然掏出一柄利刃,直直扎向施粥人的背心!
“小心啊——”
清脆的女声传出很远,不出意外的还是晚了,燕恒如果指望提醒才有动作那就不是他了。
就在利刃将要加身的那一刻,他将手急速往后一甩,当个兵器一般直接迎上对方凶器,抡了半圈的臂膀势头十足,看那架势竟不是卸掉对方兵刃的拆招,而是以血肉之躯直接抗衡!
袖口一紧,一只小手抓挠上来:“夫君,燕大哥他……”
“放心吧,他的兵刃还是我亲手打造的呢。”
金石相击的刺耳声音传出好远,偷袭者明显的一呆,燕恒腕子一翻,袖中溜出两支弧度有些奇特的短兵,一手握着一柄欺身就上,左右开弓直把这段时间的怨气不住的发泄着,以至于身后几人有了异动也是不管不顾。
抱着甄别奸细的目的而来,岂能不多做准备?那几个家伙刚把手伸入怀中,齐刷刷的弩箭早已蓄势待发,箭头的寒光犹如大司命的目光,顿时让他们动弹不得。
再往下的场面应该很暴力,虞周抬了抬袖子,提醒那只小手的主人:“看来这些人真是细作了,没什么好看的,咱们走吧。”
“可是……”
还没来得及劝动她,饥民之中又窜出几个身影,其中一个高高跃起,脚下连点好像一只飞鸟,划过低空直接取向燕恒,此人倒是算计得很清楚,知道怎么才能避开弩箭险中求安。
可惜飞鸟兄刚一靠近就觉脚踝发疼,腾在半空的身躯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抱孩童似的托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攥在他的脚腕上。
与之对视一眼,少年咧嘴一笑,左手一顺右手急甩,把飞鸟兄像个破麻袋似的狠狠摔在地上,震荡出的烟尘飘起一人多高,剧烈的“咚”声像极了高空坠物,虞周已经不忍去想那人的下场了。
收拾了最显眼的,雷烈并不停顿,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