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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只跟我说,我发誓不对任何人说!”
“好!
……
我觉得吧……咱们是不是拿下丰沛二地之后停停脚歇歇手,甚至学着狡兔三窟多六几条退路再说?”
吕雉一把拍开刘季的手:“你怕啦?”
“怕?怎么会!老子生来就不知道害怕咋写!”
“那你为何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
刘季稍一顿促,半是玩笑的说道:“那你先告诉我,咱们胡扯那么多到底为什么呀?又是赤帝之子又是天子之气,老子真想回家看看祖坟变成什么样了!”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一直阴阳怪气呢,敢情是因为这个?直接说就完了嘛!”
“行啊,我现在问了啊,你倒是说啊。”
“还不是因为我爹看重你,说你将来非富即贵有王侯命?”
“……”
“完啦?”
“完了!你还想听什么?”
“嘿嘿、呵呵……”刘季摇着头,半是自嘲的笑了笑,一把抱起吕雉就往屋里走:“王侯命,那你岂不是王后?”
“我就是王后,你快放下……这还是大白天的……刘季……!”
“嘿嘿,那我先尝尝王后是个什么味儿……”
说话之间,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急,吕雉挣脱不过,挺着脖子不迎不拒,断断续续说道:“你可……别后悔……”
“这种事儿还有后悔的?我让你……我丢!!!”
话音刚落,一个气急败坏赶紧爬起身,另一个似笑非笑,用揶揄的目光看着对方:“来呀,你怎么不来了。”
“有这等霉秽之事不早说出来,害我半天工夫!”说完之后,刘季整整衣衫,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
“去给你挣个王后!”
欲求不满的男人很可怕,欲求不满的刘季就更可怕了,一般人火上心头之后智慧大减,但是他此时一边布置义军在沛县城外的阵势,一边想着未来出路,根本没受刚才那点插曲的任何影响。
同样是谣言,刘季觉得自己编造的那点东西简直粗糙不堪,在他怀里躺着的那份“绢书”才是真的高人所为。
人家传谣都是越传越假,江东人倒好,字字句句如布告一般写下来,把消息传出千里仍未走样,说的写的相互印证,真实的可以作史书了!
寄居张耳门下,刘季本事没有学到多少,但是接触三教九流之后眼光与阅历大有增长,别人见到这张传单,只能从其中读出宫廷秘闻的怒与恨,刘季却从中看出江东项氏誓死都要灭秦的决心与背后精心谋划。
很明显,这东西传遍九州的时候,秦之嬴氏肯定要倒霉了,不管是内乱还是群雄并起,有决心的家伙总能捞到更多机会。
刘季内心最深处也有点心动,但是看完传单之后他觉得还是要再等等,因为以言杀人者皆为大家,到了以言谋国的地步,这种人更属于无双国士。
在没有彻底看清此人是谁与今后会有什么变化之前,刘季觉得还是带着同乡瞎混混,等待秦楚两军硬碰硬就好,鹬蚌相争,他要在此之前将自己变成渔夫一样强壮,还不能引起双方警惕……
可惜之前没有问出江东更多军情人事,落得现在两眼一抹黑。
“季哥——季哥——!”
“怎么啦?县令老儿又想通了?”
“不…不是!老太公!他们把刘老太公押上城墙,威胁我们退军呢!”
刘季手扶长剑:“娘的!这是要耍老子几遍啊?之前说是一起反秦,我才安安分分呆在丰城,现在说是要降,扭头就把我爹给抓了,真当老刘家好欺负不是!”
“季哥,他们肯定不敢动老太公的,咱们打进去吧!打进去把狗县令活活剥了,烹了也行!怎么处置都随你!”
“对,季哥!咱们打进去!”
想想人家江东军的眼光,再看看眼巴前这点事儿,刘季心情有些复杂,强烈的对比让他在嫉妒与落寞之余豪情顿生,像个将军一样把剑往后一摆,单手悬柄说道:“不用!我去前面答话,你们让会使弓的兄弟警醒着点!”
“唉!放心吧季哥!”
“季哥,这不妥吧…万一狗县令起了坏心思往下放箭……”
“放心,我有数!哦对了,那谁!纪信,你陪我上前搭话,夏侯婴,你领人在后面扬点尘土装样子……”
“我…我……我呢……”
“忘不了!周昌你别说话!看见这份绢书没?照着这个样子给我抄他若干份,把内容改改,就说外面现在全反了,我想回家保护乡亲们县令不让,谁要是救了我爹拿下县令人头,从今往后就是我刘季的兄弟!一块喝酒,一块吃肉,要金要钱随便拿!
写完了,绕到后面那扇城门射进城去!”
“好…好……”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连拉带踹送走周昌,刘季正了正衣衫,在纪信的陪同之下走到城下一箭之地,手搭额头仰脸一望,县令还是那个县令,爹还是那个爹,不过凑到一起之后,这两人都不同了,一个五花大绑一个声色俱厉,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说老倌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弄到现在要死要活的呢?咱可都是乡里乡亲!”
县令看了一眼城下,近处只有刘季和伴随两个人,远处却有无数烟尘,轻咳一声之后,他回道:“谁和你乡里乡亲,你现在是大秦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刘季开心的笑了,论斗嘴,城头这位本身就把尾巴留在外面,他都懒得动脑就能噎死对方:“老倌儿,当初说要造反让我回来助一臂之力的是你,现如今反悔了就以我爹为质的还是你,现在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到底要怎样你说个话。”
刘季话音刚落,城头立刻就是一片接头交耳的低嗡,他在沛县的时候虽然经常犯浑,但是人缘还算不错。
望着部下多带质疑的目光,县令抽出剑来作势道:“逆贼,休要信口雌黄!老夫与你……”
“你敢动我爹,城破之后,我让你家鸡犬不留!老子说到做到,做不到是你闺女生的!”
刘季确实猥琐,那也分对谁,对上楚霸王的时候谁不猥琐?但是面对一个知根知底的县令,他那股子争狠斗勇的劲头一下子就爆发了。
“你…你……你休要唬我!”
“唬你?城西三里铺那个叫翠儿的丫头跟你没关系吧?就是不知道老来得子是不是自己的种啊……”
“你……你……!”
“乡亲们!还等什么!拿下县令就是我刘季的兄弟,外面早就反天了!不抱团活不下去呐!”
“季哥,我是你兄弟——”
随着一声大吼,一柄黄绿色的铜剑透体而入变成红色而出,县令不可置信的回过头,他最后看到的场面,是曹参往外抽剑吕泽正准备割人头……
“县令已死,开门接纳乡亲们进城啊!”
“开门——!”
曹参多年狱掾颇有威望,城头军兵纷纷倒戈,有顺从的,就有反抗的,只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反抗者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随着兵刃切入骨肉的声音皆被踏作了肉泥……
“娘的,跟我斗!从娶吕雉的时候老子就想弄死你了!”
人真是不经念叨,刘季话音刚落,就听背后传来吕雉的声音:“那句鸡犬不留,我很喜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斯错了()
赵高很忙,跟从前一样忙,嬴政在世的时候,他忙着伺候皇帝,现在换成了二世,他忙着饲候皇帝,一字之差,其中待遇千差万别。
从天天守着皇帝銮驾到执掌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步伐不止迈出了三两步。
胡亥沉迷于珍奇的飞鸟走兽,这事儿赵高不但不制止,反而大加放纵助纣为虐。
始皇在时修了数条驰道,现在,它们全都被二世用来运送鸟兽,为了这些鸟兽,他甚至从全国各地搜罗各种米豆精料,一并运往咸阳。
皇帝喜欢宠物没什么,宠物的饲料需要专供稍有点过分,可是如果宠物比运送这些东西的民伕吃的还好,甚至要求民伕不得动用任何粮草只能自备干粮的时候,一种叫做民怨的东西便开始慢慢积攒了。
天下饥者不知几何,何以饿死人也不能委屈禽兽?二世何其不公!
这一切,虽不是源自赵高本身,却是他有意抱薪救火所致,因为赵高也在养东西,饲养皇帝如上林苑珍禽,饲养民怨如吞天之兽……
章台宫内有一副图舆,上面装满了整个天下,东起辽东,西至陇西,大秦的每一寸土地尽在其中,在它上面留下的最后痕迹还是新添加的南海、桂林二郡,从此再也无人动过。
因为很久没有人来到这座先帝生前躬操文墨之地,渭水以南宫群显得荒凉许多。
同样的地图在赵高书房也有一副,而且他几乎每天都会看,都会研究。
更有甚者,赵高受到嬴政地宫水银为江河尽显天文地理的启发,拿着玉石在上面做标记,将星星点点的势力全都标注出来,楚军、齐军、陈吴二人的陈地叛军……
虽不详尽,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
但是这一切胡亥全都无从知晓。
自从李斯最近称病不朝之后,朝中敢说真话的大臣越来越少,归根结底,还是赵高的功劳。
赵高说:皇帝需要保持神秘感,不能让大臣们时时见到天颜揣测圣意……
准。
赵高说:朝中不可一日无相,左右冯李二相都病了,需要有人谋断政事……
准,擢赵高为中丞相,顺便的,升赵成为郎中令、阎乐为咸阳令。
赵高说:天下根本没有叛逆,只有些许蟊贼不成气候,疥癣之疾耳。
赵高说:那是马……
当整个咸阳都以赵高说出的话作为风向的时候,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赵丞相,陛下今日忽然临朝,让奴婢来说一声,找您去议政呢。”
“知道了,今日朝议,三公九卿到了几位?”
“能来的都来了,就连冯丞相李丞相也未缺席,他们之前想要单独求见陛下,被挡出来了……”
赵高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安顿那名内侍下去领赏之后,他并未着急,而是慢条斯理的更换朝服,感受颌下系带是否舒适。
“哎呀兄长,冯、李两个老东西同时上朝,此举大大反常啊!你怎么还是不当回事儿!”
“慌什么,你现在也是郎中令了,稳重点,走,跟我见陛下去。”
赵府很大,却不算豪华,兄弟二人出门登上车驾,在一队军士护送下进了咸阳宫,赵高这才有几分临朝模样,脸色如天色般阴沉。
到了议政之所,尴尬的事情来了,李斯是左丞相,冯去疾是右丞相,本来这二人一左一右各不相干,现在忽然多了个中丞相,赵高坐哪儿?席位怎么安排?
以前三个人从没一起上过朝啊!
赵高扭头看了一眼,冯去疾气咻咻的对他视若不见,李斯脸色不好看,也没主动上前打招呼。
赵成见状皱起眉头,刚要出声,就被担心他失礼的兄长扯住袖子,只得退了半个身位。
满朝文武,有害怕的不敢掺和这种事,有解气的准备看接下来的笑话,还有谄媚的想要化解,掂量了一下自己不够格,缩着脑袋坐回原地。
没法劝呐,上去怎么说?丞相们别争了,坐我那儿吧!
这是劝人还是骂人?
什么人能给三个丞相排排坐?
时间越久,冯去疾的脸色越好看,不过那种笑意怎么看都是嘲讽,还是李斯最先退却了:“赵丞相……”
“陛下驾到——”
晚了,皇帝来了,不管二世作为怎么样,现在终于要把三相之间的臣子矛盾坦露君主面前,李斯有些慌了。
“赵丞相,快来我这里……”
赵高纹丝不动,抱着笏板跪坐原地,仿佛早就有本章要奏,等在中堂一样。
赵成拉了两下,只得无奈退回自己坐席。
冯去疾脸色重新恢复难看,咬着牙一言不发。
“参见陛下——”
胡亥落座,群臣山呼之后,这位少年天子终于发现赵高身处尴尬,伸手招呼道:“阿父,你上前来……”
“陛下!此乃朝堂议政,君臣不可悖伦,更不可罔顾礼法……”
冯去疾忽然大喝吓了胡亥一跳,待看清说话人之后,他将玉旒一掀:“冯丞相言之过矣,赵相以往便是站在朕身旁的……”
“那是以前!”
赵高转过头,眼睛里深不见底:“冯丞相,您非要闹个不可开交吗?”
“国贼!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听到这里,赵高没了计较坐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