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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矛如槊的箭矢无愧于一枪三剑箭之名,后发而先至,就在石弹还在空中呼啸的时候,它已经裹着雷霆之威狠狠撕裂敌阵,十支长箭就像十只猛兽进了羊群,徒留满地狼藉。
面对上万人的军阵,巨弩再狠那也威力有限,但是这玩意儿明显超出了“秦骑兵”的预计,刚刚策动战马就受到迎头一击,他们势头一缓,许多人看着钉在地上的马匹惊恼交加。
如果说八牛弩带来的是割裂一样的意外,那么紧随而来的灭顶之灾则显得更有冲击力。
石弹到了,跳跃着碾过一路,连个人嘶马鸣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留,血肉之躯在这一霎那,用骨断筋折诉说着自己的脆弱,更加震撼的是,弩箭飞过顶多留下些许空当,石弹砸下来,一条长长的血路让人望之触目惊心。
有一有二,还都是未曾想到的距离上受到打击,“秦骑兵”的冲锋阵型逐渐开始乱了,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死无全尸或者钉在地上哀嚎的倒霉蛋,有“聪明人”仗着马术稍熟一些,驱动战马左右腾挪着跑动,却把整支骑队搅的不得安宁。
看到这里,虞周感觉更加无趣,这群敌人本来就是强行上马,再没有决绝的战意和令行禁止的统帅,溃败该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对方图什么,遂问道:“查清楚没有,敌军领兵者何人?”
“伪王吴广麾下,偏将李归。”
“吴广?李归?”
“正是。”
虞周想了半天没有任何印象,继续问:“这人性情怎么样?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战绩?”
燕恒闻言立刻摆出一副牛叉哄哄的表情,以“看尔乃插标卖首”的语气说道:“吴广麾下共有四将,乃是陈县田藏、蕲县李归、铚人邓说、阳城人伍徐,除了这四个人,余者皆不足论。
但是我听说田藏近来与吴广不睦,邓说、伍徐新进之人不足为虑,就是这个李归,那也是驴屎蛋子表面光……”
前面听着还算像话,越到后面越不掩饰鄙夷,虞周听完作势欲挥鞭,嘴上说道:“切莫轻狂骄纵,忘了我之前说的了?
探查情报者,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别把个人主观掺和进去,你再说说,这个李归之前有什么战事经历?”
燕恒想了一会儿,嬉笑着回道:“没有,要么就是战事太小,我们没探查到。
子期你就放心吧,我还能心中没数吗?这种没有战事经历的家伙都能担任偏将,可见吴广所部也就那样,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是军中!”
“喏,都尉!”
骑兵更近了,尽管速度没有提升到极致,尽管跑起来有些歪歪扭扭,后骑推动前骑,一个挾裹另一个,想要停下来也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
只是这样的冲锋在楚军看来不仅毫无威胁,甚至破绽百出,跟送来上被砍杀没什么两样。
“抛!”
“射——”
“再射——!”
楚军的强弩击发了,铺天盖地的箭云让李归瞳孔紧缩,以为自己遇到了始皇帝横扫天下的精锐,他一个念头还没转完,箭矢早已落下化作哀鸣,跌落战马的兵卒被后来者踏为肉泥,马失前蹄的坐骑嘶声绝望。
李归怎么也没想到,这场在陈王看来本不应该发生的战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陷入死路,再也没了回旋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好吧,用骑兵威慑楚军后路没吓住对方算是陈王与吴王失策,那么这个叫武平君畔的蠢货做监军是谁出的主意?这混蛋凭什么代替主将下令进攻?
念头又一转,他才想起此人是陈王心腹,专门用来节制诸将的,自从葛婴那事儿之后,陈王好像不再信任老部下,心寒啊……
让李归意外的事情没有结束,陈军骑士付出惨重代价闯过弩阵之后,却没料到对方的弩箭根本没射完。
随着两层阴云再次腾空,这个还算有些见识的家伙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牙齿打着磕巴,他恨恨吐出一句:“双矢连弩……!”
“什么双矢连弩不连弩的,骑兵战力更胜步卒,击败这些江东人很困难吗?”
听到武平君畔理所当然的语气,李归再也忍不住了,咆哮道:“双矢连弩!那是故楚曾经显威一时的利器!
你就知道骑兵优于步卒,他们算骑兵吗?得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武平君畔依旧理所当然:“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陈王养着他们又不是白养,该拼命就得拼命。”
李归眼睛一眯:“但是陈王没说要开战,更没说让吴王的部下去送死!”
武平君畔的神色有了几分森然:“李将军,是你了解陈王,还是我了解陈王?”
“……”
正在两个人争执的时候,有大批骑兵忽然马失前蹄,一个趔趄跪倒之后翻滚几圈,人与马都爬不起来了。
后续骑兵避让不及,踩着同伴往前冲去,没等地上的倒霉蛋痛叫一声,跃过去的骑兵再度跌倒,成为后来者踏脚石。
李归见状无心争执,紧紧皱着眉头看向战场,仔仔细细找了好几圈,他并没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顿时恍然:“有陷阱!楚军早有准备,撤!”
“李将军,我是监军使者,我说不许撤!”
“你他娘的,没看老子的部下要死光了吗!”
武平君目光不善:“李将军,冒犯之言本君可以当做没听到,可要是违抗军令,那就是冒犯陈王!”
李归也不是个多么有主见的家伙,被人家一吓唬,心里想着陈胜与吴广之间的龌龊不敢辩驳,只喃喃道:“这如何是好,若是败了该怎么办……”
“以骑士战步卒,如何会败?冲过这一阵就好了,将军无需多虑。”
说完,陈军鼓点更加急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下一步怎么办?()
投石器有大有小,高大的射程远一些,摧枯拉朽不在话下,小一些的并无配重,而是借助扭力或者弓力发射,再配上底部木轮,轻便又灵活。
对于后者的应用,如果把石弹换成装满铁蒺藜的陶罐简直再妙不过,仅凭射程就能与弓箭相互配合,最适合收割骑兵!
面对陈军的惨状,龙且有些心怀不忍,虞周却越来越疑惑,在他看来,如果这个李归不是蠢货,那就是陈胜吴广瞎了眼!否则这样一场战事不仅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明知必败仍然送死!
生疏的骑手、提不起速度的战马、松散的骑阵、不知深浅的用兵者……
这不是送死是什么?他们连楚军的营寨都没有摸到,楚军连剑戟一类的近身兵器都不用!
就在虞周想着这场战事应该怎么收场的时候,韩王信来了,虎背熊腰的汉子笑得非常热情,一开口就跟亲兄弟似的:“哎呀呀,子期,好本事啊,等此战结束,我与你可要多喝几杯,好生亲近亲近……”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虞周不相信自己有让人纳头就拜的魅力,更不相信韩王信的善意毫无目的,因此淡淡回道:“韩兄客气,等战事完了再说吧。”
“听子房说你与他师出同门,这可真是巧啊!韩某与他亦是同乡,说起来咱俩也不是外人呐!”
虞周看了看这个“内人”,又看了看忍俊不禁的龙且,无奈回道:“韩兄,咱们之后再论情义如何?如今战事正酣……”
“无碍,无碍,我就在这看看,你忙你的!”
韩王信刚走两步,就被两柄战戟一叉给拦住了,这家伙仗着身大,一手握住一支刚要用力,就见好几张弩机忽然调转,冒着寒光的箭头与冷冰冰的脸都说明这不是在开玩笑。
“子期贤弟,这是何意?!”
虞周脸上笑容不减:“军机秘要,寻常人不得探视。”
“这话从何说起?难道韩某是外人吗?”
“韩兄勿怪。”
韩王信准备了一大堆话,谁料虞周只用一句勿怪来搪塞,他非常不满:“子期贤弟,你这也太过小心谨慎了,莫要活成景寥那样……”
“这些东西,子房兄从未打听过。”
“他是他,我是我,我又不做什么。”
虞周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范老对这些东西也未尽知,整个楚营,只有少将军才可了解。”
“……”
韩王信不说话了,脸上有些讪讪的,他松开刚才抓住的两支战戟,弹了弹衣衫说道:“那我站在这里看,可否?”
虞周不说话了,扭头看向战场,这时候,燕恒应声而出:“此为军机,敢问足下担任楚军何职,有何封爵?”
“你……!”
燕恒的身高扮白脸有些缺乏震慑力,不过没关系,总有紧盯不放的弩箭会让不知所谓者闭上嘴巴,有什么火都只能憋回去。
“哼,贤弟,做人莫要太孤煞!”
燕恒还没回话,虞周开口了:“把他刚才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景寥,是死是活烫那家伙看着办。”
韩王信听完,想起那几支一直冒血的竹签,再也没敢出出声,灰溜溜走了。
龙且从头看到尾,嗤笑一声道:“果然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子期,你要不要屠几个城扬一下凶名?总是应对这种货色,累不累啊。”
“骑着我的马就少说些废话,拿屠城做口头禅有什么好光耀的?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了!”
龙且难得的悠悠一叹:“你这才应付了一个故韩后人,我那家里……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有什么不能说的,明知目的的家伙才好应对呢,更何况那还是个女子!”
龙且怒目:“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不是说过天下最可怕的风就是枕边风吗,难道不怕我被吹歪了?”
虞周眼皮也没抬:“你太胖了,没有风能够吹得动。”
龙且更怒:“独音是我的了,胖子需要两匹马!”
虞周无奈道:“不就是想问个解决之法吗,至于这么大呼小叫?
来来来,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啊,通往女人心里的通道是……所以我才说女子好应对。”
龙且两眼有点不对焦,喃喃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歪理?我怎么想不通……还有,这事儿怎么听上去那么龌龊?”
“少废话,我这会儿没空讲道理,放手去做就好了。”
抛开继续傻笑发呆的龙且不理会,虞周发现战局已经接近尾声,城里的喊杀渐渐变弱,数道浓烟滚滚升天……
而这时候,对面的骑兵多数已败逃,剩下的要么已经冰凉,要么正在哀嚎着挣扎,乞求楚军愿意投降活命。
两条腿追不上人家四条腿儿,龙且刚要策马奔腾,就被虞周死死拉住缰绳:“你找死没关系,别害了我的独音。”
“此刻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
“追杀也得看看人手啊,你等羽哥回来再说!”
龙且急了:“到那时候就晚了,人家早就躲进城池了!”
“废话,就是让他们躲进城池,不然我们哪儿来的借口攻打下邑!”
龙且不挣扎了,眼珠子一转问道:“你早想好了?”
“秦嘉这种不入流家伙都敢趁机要挟了,不立立威,谁知天下楚军只有一家?”
龙且这会儿脑子倒快,稍微一想,他接道:“秦嘉之事项大哥还未得知,你说我跟他请战分兵怎么样?轻骑来回郯城只需几日,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之徒!”
虞周摇头:“不急。”
“为什么不急!”
“郯城东临大海北靠德水,还有一个齐国故人田儋与之争雄。
这两个人,地盘有限人也有限,想要向外发展必经我军地界,这是被咱们困死了的一块肥肉啊,锅里有肉,碗里有肉,你先吃哪块?”
龙且想都没想:“当然先吃锅里的,碗里的又不会跑掉。”
“这就对了,其实说白了,天下皆反蹦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心有大志反秦立国的,另一种就是浑水摸鱼偏安一隅的。
依他们齐国数十年的作为来看,田儋之流有反秦之心而无问鼎之意,这样的家伙可以放养一些时日,养着养着,他自己就好变成偏安一隅的那类人。
至于前者……”
“前者就是陈胜吴广那一类吗?”
“也不是,也许这一类人还在成长吧……”
“什么意思?”
虞周看着偏北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雄心会衰退,野心如野草,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
战事结束了,项籍迟迟没有回来,倒是城里的浓烟越来越粗,仿佛没了罢手之势。
虞周担心滥杀,派出一波又一波斥候打听城里的情况,而他自己,则随着龙且查看俘获战马的步伐,奔波于伏尸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