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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周一晃神:“包围解开了?!魏人在做什么?没有派人前来联络吗?他们就不想伺机反击?!”
燕恒气得“哼哧哼哧”回道:“听说秦军兵力不济撤兵的时候,只用一堆稻草人就将他们吓得缩在城中不敢动弹,还敢指望什么?
至于济阳现在还未有新消息传来,属下所知的密报仍是齐王他们尽皆被围,也许秦军还在顾虑我们吧!”
“兵力呢?!”
“济阳秦军的粮草全部托付于漕运,属下难以判断多寡,粗略计算的话,不少于八万大军。”
“得尽快分出胜负啊,寒冬将至,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我最担心的还是龙且那边,蒙恬一直没有动作,最怕他是憋着什么大阵势招待小胖子。”
说着话,虞周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以前有龙且在的时候,边吃边说愣是把商谈军务变成茶话会是楚军的一大特色,这事儿虽然不怎么靠谱,但是现在忽然少了个最精彩的家伙,总感觉有些冷清。
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地图之后,他把几份儿卷宗往胳肢窝一夹,起身就往项籍主帐走去。
到了地方之后,发现项籍也正烦心呢,站住身子稍听两句,敢情魏豹的主意就是以势压人,让项籍帮着出面!
“兄长,我这辈子就求你一次,你跟番君好好说道说道,回头我再去把父亲请来,我、我总之就是那样!”
项籍眼珠子瞪的拳头一般,张嘴惊叹:“滚蛋,你才多大点儿人,说什么这辈子我到现在还熬着呢,哪有心思说道你这点破事儿。”
“那不一样!如果不是子期大哥”
“如果不是我,你接下来可能会被打烂屁股。”
项箕回头,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讨好道:“子期大哥,你主意多一些,帮我谋划一番可好?事成之后小弟念你一辈子恩德,你让我往东绝不往西!”
听其言观其行,看来这孩子彻底不要节操了,虞周很想问问十三、四的小家伙哪儿来那么大执念,话一出口,却又变成了郑重的告诫:“吴家女已经许了人家,番君断然不会轻易反悔,你还是早点醒悟吧。”
“可是”
“番、楚结盟在即,如果能于公于私都显亲近自然最好不过,但是此事确实不行,我们帮你出面只会失了道义,你大哥说得对,莫要胡闹。”
项箕越听越矮,到了最后脖子也不伸了、脚尖也不踮了,整个人像是久晒的瓜果一样打了蔫,还想再嘟囔些什么,抬头看到兄长不苟言笑的模样,悻悻退下。
“你少跟魏豹掺和在一起!跟他说,再往我帐中送歌姬,我就把人剁了送上他的案几,看着他一块一块吃下去!”
虞周听完这么凶残的拒辞打了个激灵,转身就问对着堂弟背影喊叫的项籍:“那老小子又有什么要求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项籍面无表情:“他让我帮着寻回失散的美妾,真是岂有此理!”
“薄姬?!”
“谁知道呢,我没记,来来来,子期来的正好,我正有一桩事情想找人拿个主意,子房又在布置军阵没空,你不来我也要差人唤你。”
“什么事儿?急吗?”
“是刘邦,他想率众加入我们楚军,听楚王令,任我使唤,你看”
“刘邦改旗易帜?!他怎么说的?!”
“报——上将军,紧急军情。”
“念。”
“昨日济阳血战一日,秦军凭借滩涂地利尽数歼灭沛军,将军纪信下落不明,齐王救援不成身死疆场,英将军收拢残兵苦守孤城,求我军速速派兵支援!”
“”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该配合你的表演视而不见()
第一百九十九章 建设兵团()
问“建设兵团?!此为何意?!”
面对刘邦满脸疑惑的发问,虞周细心解释:“顾名思义啊,建设兵团就是集工匠、农人、兵士一体,为了屯垦戍边而存在的伟大先锋。
他们吃苦耐劳不惧艰险,他们扎根边疆勇于奉献,他们平时安营扎寨开垦荒地,到了战时拿起刀枪,个顶个的又是一条好汉!”
刘邦听完以后吧嗒一下嘴:“听左司马说来确实不错,不过我怎么感觉这就是发配呢……”
“嗳~!沛公怎么会有这种看法?要知道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大家都是为了大楚的将来添砖加瓦,此举岂是那些罪囚可以相提并论的?
罪囚发配首先要黥面,然后夺良籍、入刑营,只要没有立下军功的机会,这辈子就要在朝不保夕的漫长徭役中度过了。
可是建设兵团不同啊,他们入的是军籍拿的是军饷,所有衣食住行都按军兵的标准来,沛公不是昨日还羡慕我军被人称作子弟兵吗,现在机会来了啊……”
刘邦听完默不作声,他身后的卢绾忍不住了:“你说得倒是好听,去蛮荒之地下苦力,说白了不还是徭役吗,我等诚心诚意投效上将军,左司马休要辱人太甚!”
虞周也不说话,盯着刘邦听他亲口说出决定,卢绾被晾在那里不上不下,张嘴继续嚷道:“左司马如果执意如此,休怪我们直接去找上将军评理!
两军齐头并进,我们沛军为了反秦大局甘愿以身为饵这才换来外黄小胜,怎么,如今我军势不如前了,就可以任人羞辱了吗?
左司马不妨凭心而论,若是没有我等引开秦军大部,楚军真的可以克敌制胜吗?我看未必!
因此,此战过后沛军虽残,却也有苦战之功,还请上将军与左司马看在这个份上优待一二,再不济,也莫要处事不公!”
虞周还是没说话,这次是被噎得没话可说了,他想不明白卢绾哪儿来的自信,敢把泼天之功如同切西瓜那样你一块我一块分个干净,几句话的工夫就给楚军、沛军分别定了性,刘邦也不敢这么干啊!
搭眼一瞧,忽然发现刘邦有点默认的意思存在,呃……好吧,上一个念头不算,问题是卢绾敢把刘邦弃部而走说成是沛军主动承担吸引火力的责任,这脸皮,难怪这俩人最亲近呢……
刘邦被盯了半天也不言语,虞周就跟他等着。
卢绾还待聒噪,燕恒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指头宽的小刀,一边削指甲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冷笑。
卢绾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开口了,可是话里话外的语气却软和许多:“上将军可没说过我等投效之后会当什么建设兵团,依在下看,让我们当樊哙的部曲就挺好,熟人熟路省去不熟悉的麻烦了。”
燕恒哼了一声:“现在是你来投效我们,哪还有尔等挑三拣四的余地?你是来反秦的还是来拉山头的?
多送你一句话,你以为上将军、虞司马他们生来就是高高在上,从没开过荒、拓过边吗?
楚地食材众多却也到处荒蛮,能产好粮食的地方哪里不是一寸一寸开垦出来的?
既然这位壮士认为此事埋没了你,那么这军你不投也罢,上将军当年身抗肩挑汗如雨下都没说过什么,你倒是会矫情!”
要论嘴上本事,其实燕恒不一定说的过卢绾,问题是这个事儿沛人身在屋檐下,再加上他们实在占不住多少理啊!
被人呛了一通之后,卢绾救助的看向刘邦。
刘邦没有对着虞周开口,而是转而看向张良谋求个转寰:“子房兄,在场的诸位你不会骗我,刘某只听你说一句话,这个建设兵团,真的像虞司马所说的那样不可或缺?!”
虞周听完眉头立马就是一跳,心说什么叫张良不会骗你,这是暗损其他人还是潜移默化的挑唆呢?
这个刘邦,本事渐涨啊!都说经一事长一智,刘邦把手下人葬送之后就这么长智呢?不厚道了点吧?
不过这些旁门左道用到其他地方或许有点用处,现在这几个人?张良是靠脑子吃饭的,虞周什么花花肠子没见过?至于燕恒,他就是个影子。
也不知张良有没有引出刘邦的言外之意,只见他捋须一笑,点头应道:“虞司马二人确实所言不虚,在我大楚,将士们闲下来便会垦荒劳作确实是一种习惯。
而且建设兵团的创议由来已久,虞司马恰逢沛公入营提出此事,实乃看重而非疏离,还请沛公不要多想。”
刘邦听完以后胡子抖了两下,哈哈一笑忽然变得光棍气十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这些老弟兄见识浅薄,误会司马一番好意了,还请司马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啊,哈哈哈……”
虞周早在他去问张良的时候就把脸拉下来了,此刻听了致歉更有几分借题发挥的架势:“不要介意?哼!我这一片好心被人当了驴肝肺,沛公说得倒轻巧。
虞某还是那句话,现在是沛人将要加入楚军,那么一切规矩就得按我们的来,在下不妨先小人后君子把难听的说在前面,至于是否加入楚营,沛公还是好好想想吧!”
刘邦笑容不减:“司马只管说,我听着呢。”
“入了楚营,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沛军的说法,人员钱粮如何调配,这些都由上将军说了算,尔等不得有异议,明白吗?”
卢绾大急:“什么?这不是要将我们分开吗?季哥,真要是这样的话,以后楚人让你打扫马厩我们也不知道啊…不成不成,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燕恒依旧冷脸以待:“哼,怎么不说上将军让沛公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也不知道?依我看就是尔等缺乏诚意,总是把我等往坏了想。”
“你……!”
“哈哈哈,这位兄弟言之在理,卢绾,不要计较了,先听虞司马把楚军的条件一一说完,成与不成咱们再作打算嘛!”
虞周食指敲案,决定把卢绾的联想继续扩大下去,他倒要看看面前这俩人有什么反应。
“还有就是,刘公的沛公之号乃是自封而成做不得数,如若继续使用,还得劳烦上将军回报楚王,等楚王亲自应允了,方可昭告各地以示隆恩。”
卢绾的脸色自下而上立马就红了,之术他还没有发作,就被刘邦一眼瞪住,呆在那里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转过头,刘邦脸上的笑容诚意十足:“好说啊,这没问题,能得楚王亲封那可比我自己抬举自己有份量的多了,敢问司马,刘某什么时候可以觐见楚王,大楚还有其他条件没有?!”
虞周和张良对视一眼,继续回道:“觐见之事还得听上将军安排,至于条件嘛……还有最后一条,就怕沛公要骂在下啊……”
“嗳~虞司马这是哪里的话,但说无妨!战机不等人,咱们还是早早定下此事为好!”
“沛公既然要入楚,那么丰沛之地自然也要算作楚境,到时候二地官职任免、钱粮点算、人头赋税全部要由上将军另外委派,这一条也没问题?!”
刘邦似乎想通了什么,只见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回应之声十分爽朗:“好,刘某这里没什么问题,只是事关重大,我还要回去与诸位兄弟做个商量,你们看……”
“人之常情,沛公自便。”
“好,既然如此,那么刘某就先告辞了,等我们有了决定,一定率先回复虞司马。”
“沛公慢走……”
刘邦走了,领着愤愤不平的卢绾头也不回的走了,虞周站在帐门口送他们出去,遥望这俩人的背影感慨万分。
从脚步轻重来看,卢绾那种声色俱厉没有作半分假,这种人没什么可怕,燕恒就能将他玩的死死的。
让人可叹的是刘邦,自己提出来的条件哪一条都是毁其根基的绝户策,此人竟然可以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着实在虞周的预料之外,让人想不通……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舍弃家业?!性命之危可以,灭门之祸也可以,可这并不意味着对家乡没有丝毫眷恋啊!
刘邦呢,对于沛县说舍就舍,哪怕是有秦军将至的危机存在,这也太干脆了吧?虞周总觉得他还有其他目的,否则此人不会走得四平八稳,落脚一丝犹豫也没有……
“子期师兄,我见你平时与人说话总是好言以待,为何今日咄咄逼人?!”
“不一样啊,以前上将军性子使然总是强硬待人,在下必须要做刚中之柔,今天这事儿羽哥撒开了手,子房师兄总不会对沛公恶言相向吧?”
张良会意一笑:“原来如此,那么方才那些苛刻条件也是留给沛公讨价还价的了?”
虞周摇头:“并非如此,主要是我这人太善良,想不到什么更加苛刻的条件了,这才实言相告沛公,他不是也答应了嘛!”
张良皱眉:“沛公答应是一回事,沛人会不会答应又是另一回事啊,我只怕你这些条件一提,丰沛投楚之事又要起些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