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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孩子说的,乡村妇人哪当得起夫人,妇道人家没别的本事,照顾孩子也是应当的。”
“哪里,舍妹顽劣,平时只能跟着我们这些少年胡闹,都快变成假小子了,现在有夫人照顾,多半能让她收敛些。”
“假小子,这话倒也有趣,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陈家婶婶吧,子期既然有字,看来是家学渊源了?”
“这倒不是,我和小妹流落已久,幸得义父师父收留,才能苟活于乱世,这字,是师父给取得,陈婶读过诗书?”
陈母目光有些闪烁:“愚妇人哪来的机会读诗书。”
虞周自己有个毛病,越是不熟悉的人,他就越客气,除非对方没有好脸色,他才冷脸以待。在战国呆久了,这个毛病又进一步升级了,不自觉的就会学古人说话。
所以在别人看来,虞周的说话方式有些拽文,三两句下来,陈母也被他带的用起了雅言。
一个整日劳作于田间的妇人会说雅言会用谦称还只是略微出格的话,再加上那满身文气就不那么简单了。
交浅言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只能让陈母疑心,一番观察,初步觉得这是个厚道仁慈的妇人,也就稍稍放心,至于深层次的,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什么都瞒不住。
心中有了决定,虞周话锋一转,说起自己平日的趣事来,一个有意交谈,一个性情慈善,倒也一时其乐融融,当陈母得知队伍里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就是虞周师父的时候,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搬家这样的事情儿子不可能一点不透漏原因,想到一代高人就在身边,妇人的眼神中热切带着忐忑。
虞周装作没看懂她欲言又止的眼神,继续闲聊,这让陈母放松不少,渐渐也说些陈婴小时候的糗事相和。
陈婴二十有余,按理说比虞周高一辈,只是看在魏老头的缘故,陈母默认了两人平辈相交。
好景不长,平静的旅途很快就被打破,钟离眛细碎的马蹄声率先踏碎一片祥和。
“陈壮士,此乃何地!”
“追兵到了?这连一半路程都不到啊,来的好快!”
看着慢吞吞的众人,钟离眛心急如焚:“太慢了,对方来势汹汹,我没敢近前细看,怕是有几百人,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
“那就让家眷们继续前行,我等在此稍作拦截!”
一群刚放下农具的家伙能有多少战力,钟离眛心中没底,只是现在别无他法,也只能如此了。
三两句话的工夫,远处已经传来了号角声,这让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魏辙调拨马头,开口道:“慌什么!准备迎敌!”
第一百零二章 杀他的人()
在众人眼中,魏老头绝对是个凶人,一干青壮从没见识过他的嬉皮笑脸,第一印象太重要了,首先见到他杀戮十几人战绩的家伙,日后再见到他恣意妄为,也只当是高人行事莫测。
这支小小的队伍里面,如果说谁有绝对的威信,那除了魏辙不做第二人选,一声大喝之后,慌乱的队伍顿时安静下来。
“车上的都是诸位家小,不用老夫絮言,你们也当知道,来犯之敌是要将我们斩尽杀绝的,谁若是退一步,可就等于让亲眷们多流一滴血了。”
“钟离,分发甲胄,马匹只留一半,另一半给妇孺前行用,加快行程。”
“曹博用,韩铁,你二人充作驭手,护送众人继续前行,舍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
“陈婴,你领人伐木阻路,务必在追兵到来之前形成依托!”
没有人质疑,不仅仅因为见识了魏老头杀伐果断,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按他所说的去做,直到此时此刻,虞周才完全相信这个老家伙是做过国尉的人。
即使见过他的身手,虞周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次的来敌可不是个人能够抗衡的,几百人,就是几百头猪排成一排让人杀,都能累的手软,老家伙的年纪实在不小了。
何况留下的人里面,还有几个长辈里边身手最差的宋直,这个木匠一直对少年们关照有加,他要是有个什么差池……
虞周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魏辙的安排里面,剩余的马匹是不够留下的人骑行的,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徒弟担忧的目光,魏辙晃了晃手中长剑,扭过头去再不看诸人,瑟瑟秋风中,师父的身影越来越远。
马车颠簸着继续上路,虞周恨不得自己快些长大,这个混乱的年代里处处危机,好几次遇险都是凭借长辈的护佑才安然无恙,让他只恨好多事不能亲力亲为。
一颗成熟的心懂的珍惜亲情,更有自己的骄傲,飞驰的马车上,虞周紧紧抱着两个妹子,回望离开的方向。
十多个人一起动手,很快砍倒几颗树木,刚在路上布置妥当,烟尘中的红衣军士已经清晰可见,钟离眛把手搭在额头远眺之后,心中已然大定。
“回魏老,是私兵步卒,人数约有五百。”
楚军的建制钟离眛可谓是门儿清,只是一看,就已经知道来的不是王卒,想来也是,大王不可能千里迢迢调拨大军前来,应对地方上的突发事件,还是得交给封地食邑的宗族私兵。
这样的对手,难度要比王卒低一些,只是人数上面不太乐观,十几对几百,怎么看都胜负悬殊。
号角齐鸣之后,五百士卒转瞬就把此地围得水泄不通,众人躲在两颗树干之间,等待对方发起攻势。
这样的被动是迫不得已而为,此地无险可守难施突袭,为了身后家眷,连周旋于丛林都做不到,只能这样示之以弱。
团团包围之后,军士们并不急于进攻,这些家伙的装备比起王卒显然差了许多,很多人只有皮甲没有头盔,手上的武器也五花八门,看来养他们的不是个富庶主公。
也许是见对方人少,两个家伙分开众军,打马走上前来,只是看样子一个像是领军的头领,另一个居然一身锦衣,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呔!大军已到,尔等还不早降,大王仁慈,只诛首恶,其余人等只要放下武器,或可活命!否则大军一动,势必踏为齑粉!”
看那领军头领年岁不大,居然也是个分化人心的高手,只是一夜就弄清原委不说,还借机挑拨钟离眛他们跟陈婴一伙的关系。
魏老头嘿然不语,陈婴见众人有动摇之色,沉声说道:“怎么,弑杀三老形同谋逆,陈某人记错了大楚律法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再不迟疑,那个小校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的锦衣白脸男子说道:“某家乃是王宫谒者,大王有令,项氏孤女被拐于外,涉及人等一律不留活口,帮助逃脱者与之同罪!”
小校不满的看着身边人,谒者这种官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相当于王命的传令官,他本以为自己一番哄骗能少费些力气,哪知道被身边的蠢货全毁了。
钟离眛一声大喝,怒道:“休得胡言,在下乃是上将军府上家将,奉命带女公子投奔亲友,大王误听谗言逼迫项将军,才有了这场祸事,识相的速速退去,否则上将军一怒,就是大王也护不住你们!”
天天跟着个老妖精,钟离眛悟性也不差,本来嘛,将军出战还讲求个有道伐无道,来的人实在太多,而且又不是对大王最忠心的王卒,能动摇对方军心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眼见许多人投来质疑的目光,锦衣谒者大急:“他胡说,大王英明神武,上将军国之栋梁,怎么会有龌龊,此乃歹人奸计!快放箭,放箭!”
上官嘴里的才叫军命,这是一群私兵,没有上官发令,别说只是个谒者,就是王后也休想命令三分,钟离眛一边回想广陵一带是谁的封地,一边喊到:“在下有凭证!有我项氏家令为证!”
“家令不足为凭,假的!肯定是项府遗失的!”
那名谒者已经前言不搭后语了,眼见小校还在迟疑,魏辙目露寒光,他轻轻一碰钟离眛:“宝剑借我一用。”
钟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听话的双手奉上。
魏老头人如弯弓身似闪电,长军剑刚一到手,顿时激射而出,就像一条从树洞里探身的毒蛇,周围的军士别说反应了,连看清的机会都没有,那名吱哇乱叫的谒者已经默不作声。
只是微风一阵,马前居然多了一个白发老者,小校吓了一跳:“你是何人!”
魏辙收剑入鞘,一指锦衣谒者:“杀他的人!”
扭头一看,五百多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还端坐马上的锦衣人,此时竟然连人带马被劈作了两半!
更可怕的是,没人看清这个老头是怎么出手的,那剑居然快到了杀完人之后,人马依然是原来的模样,直到这名不知深浅的老剑客收剑入鞘,才忽然一分为二!
第一百零三章 蒹葭苍苍()
小校脖子上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私兵是从各自的封地城邑征集而来,其中的统领很多都是贵族门客,这名小校就是如此,他甚至也有一手不俗的剑法。
可是谁家的剑能杀人于无形啊,根本看不清如何出手,更何况能够连人带马一起劈成两半,别说他能不能做到了,这种剑术就是听都没听过。
不客气的说,这样的高手就是国君见了也得以礼相待,小校已经知道这趟是白来了,人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说个难听的后果,一旦惹怒此人。
这区区五百军士能不能保住不知道,但是肯定留不下人家,就算自己能把这群人杀光又怎么样,一个国手级别的剑客,谁能挡住他的复仇?
那名小校心里都快开锅了,可算明白那队王卒是怎么失陷了的,这个小老婆生的,断子绝孙的混蛋,报信都不说全,这不是坑人么,那一箭怎么没射死你!
真要仔细说他反而冤枉了那名中箭逃脱的王卒伍长,那家伙在钟离眛发威的时候就已经打马而走,根本没见过魏辙的本事,否则也不会只是这点人前来。
再三思量之后,小校客气了许多:“在下景氏门人冉石,家主乃是柱国将军景骐之子景崇,获封广陵首邑,此番前来多有误会。”
魏辙一剑震慑了众军就懒得动弹,既然对方已经好言相对,他再多说只能自降身份。
老头懒得说了,冉石可不敢乱动,他自忖没有接下一剑的能力,这种面对面的情况跟把脑袋放在剑下没什么区别,还好钟离眛适时而出。
“在下项府家将钟离眛,此乃上将军家令,还请一观。”
钟离手里拿的,正是之前项燕给虞周的那枚家令,担心众人路上周折,项梁交给了钟离保管,此时正好用到,项燕家令要比项梁令有说服力的多。
冉石勘验之后宽心许多,四处眺望道:“原来真有内情,钟离壮士,不知项氏女公子何在,容冉某拜见一番。”
“女公子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不宜见人,还请冉将军放我等离去。”
兴师动众而来,轻飘飘把人放走,别说王命没法交差,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没面子,特别是武人,冉石可以怕,却不能让别人说他怕,否则他以后有何面目立于军中?
“钟离壮士何必推脱,我主的父亲乃是大楚柱国将军,尔等随我回去,也好在大王和上将军之间斡旋一番。”
“这……多有不便吧,柱国将军身居要位,不宜在此事上涉及过深,现下国难当头,将军们岂能多费心神,家主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叫钟离带着女公子躲避。”
来来回回闲扯了两句,冉石见钟离眛心意坚决,也就不再多劝,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鬼知道大王跟上将军之间怎么回事,一旦大楚出现变动,捡便宜的只能是秦军。
冉石要真把这一行人带回去,那才是进退两难呢,柱国将军把人交给谁都得得罪人,还不得记恨自己?
做完了面子工程,冉石挥手收兵了,实在忍不住好奇,他拿眼神打量着魏辙,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国老……”
钟离眛苦笑一声:“别问了,连我都不够资格知道。”
这半真半假的话语唬人不轻,冉石按捺下了心思。
“倒是冉校尉,回去之后如何交差呢?”
“嘿,这还不简单,早就看王卒不顺眼了,区区伍长就敢耀武扬威,其实他刚到景府就已经伤重不治了!”
钟离不再多言,相互拜别之后,众人继续赶路,只是魏辙在大伙的眼里越来越高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广陵侯打过招呼,接下来的旅途顺利了很多,一行人再没有遇到拦截追击,不过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楚王再次下令也只是来回的时间问题,大伙必须在那之前尽快脱身,把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