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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再次下令也只是来回的时间问题,大伙必须在那之前尽快脱身,把安危寄托于王侯们的犹豫是不智之为,只有脱离其掌控才能心安理得。
※※※
三天之后,大家终于赶到了璧瓦湖,与其说是湖,不如说水泊更恰当些,山水相间的水泽比附近城邑地势还略高些,不过水量并不丰富。
倒是挺适合藏身,很多湖泽并不相连,即使楚王派来舟师也无济于事,广阔的水域中有许多周旋空间,足够消耗掉追兵所有的耐心。
只是有一点不尽如人意,水泽里面漂浮的烂木头一样的家伙让人不寒而栗,这把虞周想要戏水的欲望打消的一干二净。
丫的,都快忘记了,这里可是扬子江附近,这种名叫猪婆龙的猛兽还不是保护动物,体型再小,那也是鳄鱼啊,到了水里就是王者一般的存在。
倒是遍地丛生的芦苇给了虞周不少好心情,九月中旬的芦苇正是开花的季节,总让他想起《天下无双》里面梁朝伟冲向花轿的那个镜头,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导演喜欢在芦苇丛里诉说一场厮杀,让死亡都带上了几分诗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紧张的逃亡之后,虞周总想着抒发些什么情绪,想来想去,也就这首出自诗经的秦风比较应景,太阳逐渐落山,映衬在芦花上有一种萧萧之色,感觉整个天空都是因为秋风才暗淡下来。
难怪我们的祖先可以留下华美的篇章来歌颂一切美好,这样大好的河山无论在谁眼中都像一个绝世美女一般,山养人水育人,即使是在纷乱的战国都阻不住先人们对生活的向往。
这种心态转变让虞周回家的感觉更加强烈,虽然他前世的家乡并不在此,但是比起边境的穷山恶水,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有非凡的魅力。
高门大院可以养出娇羞的淑女,广阔的天地更给人开放的心胸,虞周觉得,如果楚国灭亡之后让项籍多走一走,那家伙可能会提前造反。
大好的河山太容易培养野心,对于英雄的吸引力不亚于让一只猫走在渔场,虞周不敢自诩英雄,可这一会儿工夫,心底的念头蠢蠢欲动了起来。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扎好营地,篝火和柴米油盐再次充斥脑海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下午的杂念统统扫进垃圾堆,山好水好,不如两个妹子的笑容好。
现在还算不得安全,只有渡过长江才能高枕无忧,偶尔的放松可以,要是满脑子诗情画意只会死的比手上这只野鸭还快,就在他嚼的正香时,魏老头一句话差点给他噎住。
“徒儿啊,你怎么这么小,就惦记起伊人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 魏亡()
几天下来,众人对于魏老头的身份依然讳莫如深,只知道这个老家伙是个不世出的剑术高手,就连遇到的将军小校都得称一声“国老”的人,可是具体此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过去,他们就一无所知了。
猜测会给人无限的想象力,这样一来,这位钟离眛口中的魏老在大伙心中的形象越来越神秘。
有说他名门之后身负血海深仇最后大仇得报隐居山林的,有说他其实是荆轲师父爱徒死后灰心丧气再收新徒的,更有甚的说法,连虞周听了都心惊肉跳,说这老头其实不是人,是山精鬼魈化身惩恶扬善的。
纷纷扰扰的说法让陈婴都将信将疑。
真是佩服这群古人的想象力了,一点都不比后世某点的作家们弱。
不管外人怎么看,在虞周眼里,魏辙依旧是那个老不正经的顽童,所以师徒二人的相处还是比较随意的,就像现在魏老头贱兮兮的跑来打趣自家徒儿,丝毫没有为人师表的庄重。
这样的话题不能纠缠,魏辙属于人来疯类型的,再说下去只会更加尴尬,好在陈婴及时打断了师徒叙话。
“魏老,咱们已经到了璧瓦湖地带,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抵达邗沟,只是……”
“但说无妨。”
“如果走水路,可能更加安全些,但是要走两天,而且舟船难寻,如果走陆路,只需一天就行,就怕追兵去而复返。”
“那就走陆路好了。”
这样的事情其实陈婴跟钟离眛就能做主,只是一来走陆路的话就要仰仗魏辙许多,打声招呼比较好,二来陈婴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几天工夫只知道个姓氏,再这样下去还不定有什么流言。
得到魏辙的目光允许,虞周介绍道:“家师名讳魏辙,厌官隐居之后路经此地,这次我们师徒南下,就是要寻个安身之所。”
在没有电视的年代里,敌国的大王可能知道,但是国尉就不一定知晓是谁了,何况是一个退下来十多年的国尉,没想到陈婴居然听说过,急忙大礼相见。
“原来是黄石公当面,晚辈陈婴见过前辈,早就听闻前辈不满大秦暴政愤而辞官,只是无缘得见,现下实在三生有幸。”
魏辙也很纳闷,如果遇到个人就听说过他,那还叫隐居么:“你从何知晓老夫名号?”
陈婴腼腆的一笑:“说来惭愧,前辈之前曾在谷城山下隐居,那里是我母舅家乡所在,故而得知。”
这可巧了,要是这么说起来,那陈母岂不是齐国人?
许是感受到虞周的疑问,陈婴继续说道:“家母祖上乃是鲁人,后来鲁国灭亡,乔迁齐地,这才有了我那些母舅定居谷城。”
这就对了,齐鲁之地向来是文华所在,陈母处子择义,使从大伦,为陈家日后兴盛打下坚实的基础,是一个绝不亚于孟母眼光卓越的伟大女性,看来是祖上也有几分才学。
这样背后讨论人家长辈毕竟不尊,虞周也没有深问,只是跟陈婴再聊起来多了几分热切。
黑暗的夜很快过去,再度上路的时候,虞周有点舍不得这片湖泽,再有一天就能直达邗沟,到时候一路南下,过了江可就没什么良辰美景了,现在的江南还没开发,吴越之地的鱼米之乡还是一片荒夷。
深深叹息之后,众人继续赶路,就在此时此刻,身处寿春的楚王已经怒不可遏。
※※※
“混账!八百王卒精锐,竟然让一个小小的稚童给跑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样的怒气负刍不敢在群臣面前勃发,只能对着执掌王宫卫戍的郎中涓人倾泻,因为他还需要项家,区区小事不能成为撕破脸皮的缘由。
“启禀大王,八百精锐遍及四处,与之交手的只有三伍军士,据广陵侯传回的消息,护送项氏凤凰女的有一名绝世高手,军士不敌,才使他们得以逃脱。”
“广陵侯?这么说他们已经逃到广陵之地了?”
“是,听闻广陵侯已经派兵搜捕,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谒者梁冶被阵斩,人马俱碎,领兵小校冉石重伤,广陵损兵两百余人……”
“对方究竟多少人马?”
“据称,只有那高手一人所为。”
“嘶——”
能够发动宫变夺权的家伙可以强横,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却绝不是傻瓜,只是稍露边角的描述,负刍已经知道,就算自己派出的八百王卒一拥而上,也留不住这样的高手。
广陵的损兵折将或有夸大,但是人马俱碎是什么概念,他现在跟冉石一样的念头,被这样一位国手惦记,肯定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荆轲刺秦的故事已经人尽皆知。
负刍不会自负楚王宫的戒备比秦王宫还森严,逼急了,这种人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何况听说当年的荆轲也是因为想要生擒秦王政这才失手,要是他一开始就执意夺人性命,那现在的秦王是谁还不好说。
“绝无夸张?”
“回大王,据说是广陵侯亲眼所见。”
“那就让他继续派兵,直到抓住人为止!”
“这……”
“怎么?有什么不妥?”
“好像柱国将军也已经得知此事,还专门训斥广陵侯,让他不要再参与此事……”
“岂有此理!”
负刍气极了,八百王卒是他能够派出的极限了,再多了,项家必定有所察觉,到时候闹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只会让楚王威信扫地,现在居然连景骐都听说了,接下来项家得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怎么都想不通,怎么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惹来国手相护,闹到举国皆知的地步,可不是么,几个重臣都牵扯了,说是举国皆知也不为过。
负刍正想问项燕知不知道,就听王宫外面传来通报——令尹宋玉求见。
现在已经深夜,没有要事,这位七十多的老臣是不会来打扰的,等负刍同意接见之后,宋玉开口几句话差点没给他惊的坐到地上。
“大王,前方传来消息,王贲水淹大梁,现下魏王假已经出城求降。”
“什么?怎么这么快?!”
第一百零五章 和解()
不管怎么说,夺位基本上是楚国春秋时期的一个传统,而这样掌控全国最高权利的楚王基本上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负刍的野心如何暂且不说,但他绝对是能领兵有眼光的一个家伙。
虽然魏国现在如同风中的残烛,但是对于大楚防备秦国的进攻起到了唇亡齿寒的作用,就像上次项燕大胜,如果秦军能够多一条退路,想必李信不会那么急于拔营。
现在魏国最后的城邑已经被拔除,接下来是谁不言而喻。
“秦军又有什么动向?”
“据传秦王已经选择吉日设坛,拜王翦为大将军,以蒙武蒙恬为副将,起兵六十余万,不日东征!”
一听领军之将是王翦,负刍一时间目瞪口呆,无他,王翦的凶名对于六国来说实在太过刺耳了,虽然他不像白起一样嗜杀,但是其骄人的战绩里全是六国斑斑血泪。
除了韩国是被内史腾所灭,其余五国哪个没吃过王翦的亏?
燕赵二国都是一时无两的强国,特别是赵国,这个跟大秦一样名将辈出的国度,就折损在王翦之手,只是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让赵国自毁长城,冤杀了李牧。
秦王遇刺之后,又是王翦领军出征,逼迫燕国斩杀太子丹,现在的燕赵可谓名存实亡了,魏国又被他儿子剿灭,终于轮到大楚了么?
“六十万……”
负刍苦笑连连,别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申息之师早已不复往日雄健,现在就算举全国之兵,恐怕都没有多少退敌的希望。
“列位将军都已经知道了么?他们怎么说?”
“回大王,上将军项燕请求大王广征兵将,举全国之兵以抗暴秦,柱国将军景骐愿领军出征,与项将军共抗强敌。”
楚王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颓然坐在王座之上:“就这么办吧,传寡人的王令,准景骐广征青壮,待成军之后,直赴战场。”
宋玉左右一看,悄悄说道:“大王,那申息之师……”
负刍眼睛里忽然闪过寒光:“王师不得轻动,以备不测!”
什么不测?项燕拥兵自重还是秦军突袭寿春?负刍没有说,宋玉也不会蠢到继续问,只是别人都已经全力打来了,你居然还心存保留,这让老头的内心惴惴不安。
“对了,此番既然征兵事宜已经有了景骐,那项超留在寿春已无用处,令他赶往前线,随父一同出征吧。”
负刍最近的一番作为宋玉也十分清楚,这样也好,事情还没有摆到明面来说,一旦挑明,各方只会更加难堪,堂堂的楚王居然为了一个孩子派出王卒,这会笑掉六国的大牙,呃,六国好像就四国了……
趁着消息还没扩散,赶紧把项超打发走,等宋玉也退下之后,负刍再也没有了一丝精气神,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压着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埋进祖坟。
一提起祖坟宗庙,他就能够想起夷陵的那场大火,一旦亡国灭族,宗族全都是虚幻,负刍握着手中的虎符忧恐交加……
掌兵者跟掌权者的矛盾与信任问题困扰着每一对君臣,在这方面,负刍没有嬴政的魄力和手段,而项燕也缺少王翦的智慧和老辣,再加上楚王与项家之间新增的芥蒂,负刍的心里更没有底了。
“传寡人王令,八百王卒悉数撤回,不得再对项家女进行追捕,让项超出发之前来我这一趟,寡人有话要说。”
楚王跟项超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项超奔赴前线的时候,带走了五万申息之师,虽然寿春仍然留下了二十万,可这样的信号让大楚上下一片振奋。
将相和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大王和将军之间的芥蒂已经关乎国运,现在大王能让项超带走申息之师,就说明两者已经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