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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黄山虽然是个藏身隐居的好地方,可是各种矿藏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是十几个人就能开采的,放眼周边,比较大型的矿山最近的就是几百里外的铜陵,当然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
铜陵拥有最古老的青铜开采史,凤凰山上的金牛洞最早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与铜绿山号称两大最古老的铜都,楚武王最后死在半路的那次出征,就是为了铜绿山而去,这座与之齐名的凤凰山,大楚岂能放过?
本来选择隐居之地的时候,铜陵和马鞍山都在虞周的考虑范围的,只是后来觉得,秦皇统一天下之后,盐铁资源势必变成重中之重,还是躲开些为妙。
虞周摊开地图,指着铜陵所在问道:“陈大哥,此处你是否有所耳闻?”
陈婴借着火光仔细打量之后,开口道:“这不是陵阳么,先三闾大夫屈原就曾流放此地,这里人烟荒芜,你提它做什么?”
虞周眼珠子都瞪下来了,人烟荒芜?一座世界级的铜矿居然丝毫不被楚国利用?怎么可能!
看到虞周不可置信的样子,陈婴继续说道:“这里的确有些小铜矿,可是自从先顷襄王战败之后,慢慢就废弃了,不过居于此地的乡众倒是情深,三闾大夫投江之后,他们时常在鹊江遥相追思。”
虞周眯着眼睛,仔细考虑加以利用的可能性来,仔细想过之后,他继续问道:“此地是什么时候废弃的?”
“也说不上废弃,此地矿藏不多,所以从未设立县治,子期怎么忽然对这里感兴趣了?”
虞周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楚国地大物博,这种稍微偏远的地方不仔细留意根本不在眼中,否则怎么会被当作流放之地呢。
后世铜陵的发展是从西汉开始的,汉朝在这里设立了唯一的“铜官府”,具体的开采冶炼,直到隋唐才兴盛起来,李白就曾经留下“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的壮美诗篇。
金牛洞虽然开采已早,但是具体的传说也只有几百年历史,否则以秦皇的霸道,如何不将此地纳为重中之重。
种种迹象表明,陵阳铜矿还未受到重视,确实有让大伙一用的可能性,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人手过少,运输不便了。
“陈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那里的铜矿远远超过我们想象,如果在此采集矿石,一来一回需要多少时日,能运送多少?”
陈婴皱眉道:“来回六七日即可,以咱们的人手,顶多一次运送六七百斤,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六七百斤,看来运矿石有些天方夜谭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铜陵的矿石多是以辉铜矿著称,这玩意不仅运输不便,而且需要火法冶炼才能成铜,运回来再弄实在是事倍功半的下下选。
正在这时,旁边的韩铁匠开口道:“虞娃儿,你确定那地方有铜可采?”
虞周点了点头,当然有了,就怕被大楚发现之后严加戒备。
“那就好,反正我在山上闲的难受,让我带人去查看一下,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就在那住下了,咱总得为日后多做打算,只要有铜,就是钱币我也铸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未来的路()
丫的,是不是在古代上山跟落草的性质差不多啊,怎么几个老头性子越来越野了,瞧把韩铁匠闲的,私铸钱币的心思都有了,这是妥妥的要往造反的路上走啊。
不过虞周还是很喜欢这种想法的,现在天下大乱,很多法令形同虚设,为了兵器也好,为了日后的开销也好,多存点私藏没坏处,等到秦王一统天下之后,就是想开采也没有机会了,连坐会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自动成为大秦眼线。
韩铁匠最终还是上路了,带走了十几个青壮,一时间山上只留下一干老弱妇孺,木匠皮匠还是各忙各的,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大伙严格的按照四时劳作着。
宋直存下越来越多的木料,用他的话说,当初建造房屋的时候,木材都没有好好的处理,等来年开春,一定会开裂变形的,总要再修缮一番。
老曹的皮子也已经把父子二人的小屋堆得满满当当,无奈之下,只能让木匠另起一屋专门存放,山间的野兽来的也少了,魏辙用了一种最有效的手段。
这个老家伙游耍之时居然独自猎了一头老虎,黝黑的长剑直插入脑,害的老曹一个劲大呼糟蹋一块好皮子,虎骨虎皮存放起来,老头把老虎尿液分别泼洒之后,就连野猪那样的憨货都踪迹全无了。
坏处就是老曹再出去打猎,收成也越来越少。
男人不在之后,妇人们爆发出别样的勤劳朴实,除了老幼悉数上阵,把个小小村落打理的生机盎然,比如冬小麦的种植,全是这些妇人的功劳。
虞周越来越不喜欢呆在屋子里,他本来想把温泉水引来当暖气使的,但是当时建屋仓促,容不得这些精细活,只能作罢,再加上现在很多人随着铁匠外出,冰凉的房屋缺少人气,还不如多在外劳动一下。
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活动开身子,丝毫不觉得寒冷,铁匠的窝棚成了他最喜欢去的地方。
第一批铜锭已经运回来了,据说韩老头差点发了疯,他凭着虞周的指引找到了一座稀世珍矿,不大的山洞里矿石密布,就连天然铜块都捡到不少,老头趴在地上哭成月子里的娃,执意住进了洞里再不出来。
十几个人连冶炼加运输不可能让人毫无察觉,本来有些麻烦的,但是同行的钟离眛一出示上将军家令,当地所有人都视而不见了,他们没进过矿洞,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样,但是上将军的令牌是实实在在的。
一起运回的还有少量铸铁,统统存放在离村不远的山洞之中。
白天打打铁锻炼筋骨,累了就去温泉泡一泡,晚上回来再给两个小丫头讲讲故事,虞周的日子过的很逍遥。
至于两个小姑娘,家中无人的时候总是随着陈母跑东跑西,她们实在不喜欢打铁时叮当作响的声音,本来温泉才是最爱的,结果有一次虞悦贪玩,泡的久了居然晕了。
从此以后当哥哥的就给她俩严格制订了作息时间,每天泡澡不得超过一个时辰,小孩子总是不安分的,在山上住久了,她们又开始对外面向往起来。
每当村里的汉子运铜回来的时候,她俩是最开心的,因为又可以听到好多外面的传闻,只是项然越来越失望,总也没有父兄的消息,让她很不安,小小的孩子已经懂的很多事情。
她的大父是上将军,她的父亲也是个将军,将军总是要打仗的,将来的时候,叔父说不定也要打,将来的将来,兄长也会在战场一逞身手,她问过大人们,打仗是什么。
给她带回零食时满面笑容的汉子总是在这一刻沉默下来,摸摸小脑袋,告诉她,打仗是很凶残很凶残的事情,比打猎危险百倍,小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
项然也就不再问,因为村中没人喜欢提起打仗,很多人都是在父兄亡故之后几经辗转才定居下来,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苦些,总比时刻提心吊胆要好。
不问不表示不担心,越是闷着想的才越多,终于有一次小丫头从梦中哭醒之后,虞周才惊觉对两个妹子的关心渐少了。
“怎么了,然然,梦到什么了?”
“好多老虎,还有狼,一起咬哥哥,大哥怎么打都打不完,最后逃到水里,还有怪鱼咬他,呜呜……”
“小然乖,项大哥最厉害了,什么野兽都打不过他的,你忘记啦,咱们在家的时候,他可没少带回猎物一起品尝。”
“可是那些都不一样,有些怪物满嘴都是牙,可吓人了。”
“放心吧,项大哥力气大的很,最擅长掰牙,你没看他把自己的牙都掰了么,咧着大嘴更吓人了。”
小姑娘听完噗嗤就笑了,她可不好哄骗:“子期哥哥骗人,陈叔母说了,小孩子到了年纪就会换牙的,难道哥哥没换过么。”
“换过呀,我跟你说,其实掉牙很多都是被掰掉的,有的孩子是睡着的时候被人掰掉的,你大哥厉害多了,他是自己掰掉的。”
小丫头惊恐的瞪着双眼,紧紧捂着嘴巴含糊道:“子期哥哥,我换牙的时候你别来掰,疼的……”
见她居然真信了,虞周也就不继续作弄,反正这一闹小姑娘的心思已经不在噩梦中,继续说道:“那你觉得项大哥凶不凶?”
项然点头如捣蒜:“凶的,他看人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我有时都不敢靠近,只是好久不见了,就想得慌。”
“呐,然然,你要记住,野兽是可以闻到恐惧的,如果你越害怕,它们就会越猖狂,如果能让对方害怕,它们只会夹着尾巴而逃,所以啊,没有什么怪物能害的了你大哥的。”
小丫头犹豫片刻,懦懦道:“那人呢,也会怕我大哥么,如果大哥跟他们打仗,会输么?”
终于弄明白她闷闷不乐好几天的心事,虞周宽慰道:“你大哥现在还不会跟人打仗的,而且人跟野兽都一样,谁先害怕谁就输了。”
项然安心不少,挤呀挤的把小身子挪进虞周怀中,低声哼哼:“为什么总是打来打去的呢,子期哥哥会跟人打仗么?”
虞周从没想过,以后的自己会走什么道路这个问题会从一个小丫头的嘴里问出来,他沉吟片刻之后回道:“打仗是因为要争啊,有的争名,有的争利,还有的只是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和说话的权利。”
“至于哥哥以后,我也说不好,也许会吧……”
“哦……”
听小丫头蔫蔫的,他继续说道:“你想啊,咱们现在谁都不招惹,还有野兽来糟蹋粮食,等哥哥长大了,要是还有人欺负我们,那肯定是要打回去的。”
说了半天不见回话,低头一看,小姑娘已经合着眼睛睡着了,轻手轻脚的再盖一层裘被,虞周也闭目而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治之于未乱()
屈原曾在大作离骚中写道“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作为高阳后人,楚人们过的还是古六历里面的颛顼历,也是后来嬴政统一之后天下遍行的历法。
这样的历法是以九月为岁末,十月为新年的,因为十月又称冬月,按五行说属于水行月份,与颛顼北方水德大帝暗合,所以要这么算,众人离开项家的时候正好是临近岁末。
这让后世而来的虞周很不习惯,好在几个月的忙碌之后,韩老头提议按照夏历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度过元日。
中国人过春节的习俗已经有四千多年的历史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演变叫法不同、看重程度不同而已,好久不见的韩老头满眼血丝风尘仆仆,却把腰挺的枪杆一样。
老家伙有理由这般骄傲的,近三个月的时间,总共运回多少铜锭铁锭虞周不知道,但是不大的山洞已经全部堆满,曹皮匠已经开始寻找另外贮藏的地方,用魏老头的话说,如果全部打造成兵器,足够千人造反用了……
这什么比喻,真是的,几个老家伙已经够不安分的了,魏辙还以造反为标准,以为虞周现在的处境跟刘邦流落芒砀山一样么,比他缺吃少穿没兵器好多了好么!
既然是过年,就离不开吃喝跟礼物,虞周努力的想把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过成后世的模样。
两个小姑娘明眸皓齿的,看上去就喜庆,不能厚此薄彼,一人一个小小的铜镜到手,美滋滋的照起来,这可是当哥哥的亲手打造,打磨的光鲜亮丽不说,也轻薄许多,背面刻着她们各自的名字,甚至还有不同的图案。
项然那面后面是个小凤凰,而虞悦的则是一枝青莲,虽然手艺不精丑了些,依然让两人爱不释手。
“呔,不为人子,老夫辛辛苦苦弄来的铜就被你这般作践,我怎么觉得你光长个子不长本事了,看那两团雕刻的,什么东西啊,辱没了老夫名声……”
真是的,挺大的人了还吃小姑娘的飞醋,送什么都不如钱来的实在,几枚锃光瓦亮的铜钱递上,韩老头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
仔细打量过后,老家伙疑惑道:“这不是时下的蚁鼻钱啊,也不像秦半两,怎么这般奇怪?”
当然奇怪了,虞周又不知道日后的秦半两什么模样:“义父,这只是当礼物用的吉祥钱,图个喜庆,您真打算私铸铜钱啊。”
韩老头牛眼一瞪:“不然老子累死累活图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养你们几个小混蛋,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看你最近手艺也没长进嘛,净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魏辙在一旁点头道:“确实如此,这小子最近不学无术,连钱范上面的文字都是老夫所写,好像他不识字似的。”
两个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