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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查户口()
虞周很委屈,要说起来他前世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用开车来形容的话,属于那种踩油门多过刹车的人,可是自从来这里以后,他好像无时不刻都在踩刹车。
最大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的项籍,因为这是个连刹车片也没有的家伙,一旦动起手来,不死十个八个都无颜见江东父老,从他以前狩猎时炙热的眼神就能看出一二。
特别是项梁不在身边以后,项籍更是变本加厉,山上的精巧活得躲他远远的,就是力气活他也干的让人嗔目结舌。
宋直需要的木材从来都要锯断一截再用,因为这家伙不同凡人,一向是用拔的,碗口粗的树干在他眼里跟颗葱差不多,就为这,宋木匠闲暇时练手的根雕已经颇有火候了。
而现在,两颗葱领着几瓣蒜跟来了……
从四人一出酒肆,虞周就发现有人跟踪,等大伙出城之后,对方的行迹更加难藏,连龙且也察觉一二了,相处久了之后,项籍也不是毫无头脑,不动声色的领着就往林子里钻,只是红彤彤的手掌心暴漏了他的心思。
“几个?”
“大约六七个吧?”
龙且拍着肥肚皮说道:“我以为就四个呢……”
“闭嘴吧,四个你这体型的么?”
虞周他们刚进树林没多久,身后的几个家伙也大大咧咧的跟了进来,连行迹都不再遮掩,直接冲着四人走来,也对,他们四个在别人眼中也就钟离眛有点武力可持,项籍身型再超标,那张脸上仍然稚气未脱。
“足下究竟何人?跟着我们又有何事?”
趁钟离眛搭话的工夫,虞周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家伙,六个人都肤色紫铜眼神坚定,看上去就不善言辞,跟后世的西北汉子没什么两样,果然一方水土一方人啊。
刚才邻桌打量项籍的那汉子率先开口:“我们是谁你不用管,你只需回我这位小君子著籍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就行。”
娘的,碰上查户口的了,还查的这么横,数遍整个山上,也就曹皮匠父子在歙县落了籍,而且依然住在坞堡里,只是要带山货交换的时候才偶尔来一趟,所以说这四个人全是黑户。
“怎么?劫道还有先问名籍的习惯了?这我倒孤陋寡闻了。”
旁边的宽脸汉子顿时大怒:“你说谁是劫道的,我等乃是此地游徼,看这小子面容迥异,恰逢陛下广招祥瑞,特来一问,快说!尔等姓甚名谁,著籍何处!”
“鬼才信你胡扯,只是问著籍你们来这么多人?”
小胖子的童声份外喜感,让对方松懈不少,虞周借机打了声招呼就走。
“我去林外照看,他们不会把咱刚买的马给偷了吧?”
对方也没拦着,一路跟来,他们早就摸透了这一行人,就属这个玄衣小子马术最差,连那小胖子都不如,再说了,一个半大孩子能翻什么天?
虞周刚到林外,就看到四人栓马的地方又多了几匹马,一个青脸汉子正警惕的看着他。
“呔!碎娃子从哪来滴?”
那汉子一边抽剑一边往这走来,虞周赶紧做了个无害的表情:“你们真是老秦人?还以为遇上盗匪了。”
青脸汉子一看只是个娃儿,也就放下心来,手从未离开剑柄,继续问道:“咋样?同意跟饿们进咸阳了不?”
“里边正说着呢,刚开始凶神恶煞的,我们还以为遇到歹人了,这不,让我来照看马匹。”
两句话的工夫,就听山林里吧传来一声惨叫,青脸汉子抽剑出鞘,就要把虞周拿下再说。
从林子里那几个家伙的站位就能看出,这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军,关节凸大满面风霜,掌心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持兵戈之人,下手绝不容情。
汉子条件反射一般递出长剑才惊觉不对,赶紧收势想要生擒虞周,他有半辈子的沙场生涯,虞周也不是吃素的。
在魏辙的悉心教导之下,他近来过鲤鱼背习武都要身负沙袋了,三丈多的石矼仅需五步就能一跃而过,常年锤炼铜铁打熬出的筋骨更是坚韧。
说时迟那时快,青脸汉子的长剑还未划出弧度,虞周袖口轻抖,一道墨光斜着冲入那人怀抱。
打铁都是从上而下,而这种出手方向很别扭,因为反手往上划的时候难以用力,他是故意磨练的,角度刁钻的剑招极难防御,最善于偷袭用。
谁料那汉子竟然有些本事,眼见长剑回防不得,右腕重重的往下一撴,青铜剑柄迎着剑锋磕了下来,这得多艺高人胆大!稍有疏漏就是手断筋折的下场。
只可惜他依然算漏一层,虞周尚未束发,所用宝剑既然能藏在衣袖中,那就要短小许多。
没有寻常的兵戈相击声,只有利斧劈开竹片一样的松脆感,青脸汉子一声闷哼,将剑换到了左手,钻心的疼痛这才传来。
搭眼望去,右手的三根指头已经不见,食指也仅剩一丝皮肉相连,殷红的鲜血淅沥而落,左手异样的握感告诉他,连剑柄都被劈开些许。
“碎娃子好俊的手段,饿是秦军伍长吕黍,凭你这年纪,大秦的士卿也能挣得,嘹咋咧(好得很)。”
虞周摇了摇头:“不成的,你在林子里的同伙说不定已经被杀光了,那几个家伙比我手黑多了,你看看,回头路已经没有了。”
青脸汉子不愧是老军,生死存亡之际丝毫不惧,反而逗趣道:“你娃要是能把饿杀咧,埋严实点,包(不要)没出几里地就给抓咧!”
虞周很认真的说道:“那你安心的去吧……”
话未说完,剑光再度欺身而上,那汉子挡也不挡,凌厉的一剑劈下,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杀招,虞周借着对方剑势将身一矮,顺手递出的短剑划过吕黍胸腹,皮制的内甲就像纸张般一透而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再也无力劈下的长剑当啷落地,吕黍口吐血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虞周还剑入鞘,又从袖中掏出手弩,指着林子的方向戒备起来。
第四章 五湖豪杰论英雄()
虞周不是杀人狂,这样的事情他也想极力避免,只是从项籍穿山入林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男人办完大事情总想抽根烟,可惜手头没有,他飞快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周围地形,开始思考善后事宜。
半刻钟的工夫,三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最恶心的就是项籍,这家伙双手全是红白之物,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
“你再这样离然然远一些,杀人就杀人吧,弄的恶心吧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变态。”
听得多了,项籍也逐步接受一些新词汇,抖着眉毛道:“反正我在寻常人眼中已经是个异人,变态就变态吧。”
这话没法接,人家都引以为荣了你还能怎么办?
“尸体都处理好没有?”
“还没,知道外面还得有个接应的,打算一块收拾了。”
“嗯,他们的兵甲统统抛入河中,人统统埋掉,我这边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你们那边呢?”
小胖子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张嘴差点吐出来:“没有伤口……”
虞周听完直想捂脸,只是虽然手上虽然没沾血,心里却总有种说不过去的感觉,抬了好几次手终于忍住了。
几年没过那种生死游走的生活,虞周有了一点小小的洁癖,特别是多了两个小妹子之后,他连处置完猎物都是先洗澡才亲近两人。
“羽哥,咱才刚下山,你就不能用温柔点的法子么,看现在弄的,不洗澡更衣你怎么赶路?”
“我挺温柔的啊,本想拧断他们脖子的,结果我还没使劲,脑袋就掉下来了,另一个家伙更不像样……”
“行了行了别说了,龙且又快吐了。”
楚霸王的温柔一般人享受不起,处理好一切,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继续上路的项籍一身玄衣,疑惑道:“子期,为什么我们要骑马过河?这边不是之前预定的方向啊。”
“教你一个乖,犬只嗅觉发达,有些被驯化之后可以循着气味找到来源,咱们虽然换了身衣服,可是血腥浓重依然逃不过狗鼻子,只有经过河流之后,才能让追踪者无迹可寻。”
这下连钟离眛都一脸好奇:“还有这等事?我怎么从未听闻。”
“我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不过秦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是小心行事。”
狗的驯化由来已久,早在公元三千年的古巴比伦就已经有了使用军犬的例子,始皇有殉葬的京巴犬,李斯临死之时也高呼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
这种生灵在大秦还是打猎看家为主,有的甚至专门用来吃,但是谁也保不齐有那么几只灵性的有追踪人的本事,在扫尾隐蔽行迹这方面,虞周觉得自己再谨慎都不为过,毕竟这次是在窝边吃的草。
看着身边纵马奔驰的项籍,虞周的神色很复杂,好像从下山的那一刻起,这个家伙就被注入了灵魂,脸上爽朗的笑容也多了,那气势更像归山的猛虎、入水的蛟龙。
这不行啊,仅仅几天就被带跑偏了,虽然虞周自认已经处理的天衣无缝,可以继续当作自己从未杀过秦人,可是跟在项籍身边,这样的事情只会源源不断。
想到悦悦,就想离这个家伙更远一些,可是又对项然记挂于心……
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天下没有纷争,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就好,在闭眼的时候能看到儿孙围成一团,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只是这种奢望从结识了项籍开始就变成了泡沫,两个人总是玄而又玄的走到一起,就像这次去找项梁,如果找到之后项籍说出养精蓄锐准备起兵的话语,虞周都不知道该怎样去拒绝,因为他的心已经乱了……
丫的,谁说劳心者治人的,劳心者只会早早的生出白发,真是羡慕龙且,想的少的人总能找到快乐,起码不会像虞周现在这样纠结。
“羽哥,如果此去吴县找不到项叔父怎么办?”
“继续找!”
项籍的回答简单直接,却让他更加为难,一只小蝴蝶煽动着翅膀将叔侄二人分开,虞周自问是有些责任的,一个有着成熟己见的项梁对于前路究竟是福是祸,熟能预料。
吴县地处东方,再往过去就是会稽山,然后就是漫漫大海,这次出来,虞周是想弄点海盐回去的,山上什么都不缺,就是盐来的稀少,这种人体必需的电解质至关重要。
大秦一统之后,盐铁管制非常严格,销天下兵戈以铸十二金人,盐的购买更是按照丁户人口而来,所以短短的时间内,各地百姓纷纷著籍,山上几十口子人,仅凭老曹父子带回的粗盐远远不够。
虞周已经想尽了办法,矿盐难寻,即使有他也不敢随意的让大伙吃,然后众人的食谱就以海鱼为主了,可这东西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也很有季节性,只有产卵之时才有部分进入长江的鱼类被捕捉。
长此以往,不仅小丫头们不爱吃,也容易被有心人关注,人不是动物,本来就日子清苦,再这样下去就要茹毛饮血了,勉强向魏老头证明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之后,虞周再也忍不住,打算下山弄点食盐回去。
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是此时的吴越之地仍是满目荒夷,到了菰城,项籍不自觉的叹了口气,所谓近乡情怯,在山上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项梁,马上就要到吴县了,反而踌躇起来。
也不知道能否见到叔父,他这几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广阔的楚地都已经改天换日,就像菰城变成乌程县一样。
“一变姓名离百越,
越城犹在范家无。
他人不见扁舟意,
却笑轻生泛五湖。”
“咦?子期这词句虽然格律怪异,倒也有几分韵味。”
千年的代沟让楚人钟离眛也仅仅做出有几分韵味的评价,虞周觉得自己有点造孽,先是剽窃了唐人的诗词,又在杀完人没几天之后装的没事人一样,避祸避成了山匪,迟早得连魏辙也带到沟里。
“哼,范蠡虽然一世豪杰,委实不是英雄!”
“羽哥,那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才配称英雄?”
“驱虎逐豹,无惧熊罢,驰骋于天下者方为英雄!”
虞周望着广阔的五湖,畅然说道:“天下之大,一言难以蔽其广,若要纵横驰骋,非半世不能为!”
项籍长笑一声:“总有一天,我要威震宇内,这六合八荒,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子期,你可愿助我?”
鱼,还是脱钩了,牢笼中的猛兽终于放了出来,这比虞周预料的早了许多,项籍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大块头,他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