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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处理好的时候,再坚强的汉子也不禁昏了过去,几人一起动手翻身,好容易包扎好了,这个冷酷的少年已经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了。
“怎么样?会不会有性命之危?”
虞周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抬头一看已经日落了,他忽然有种前世的医生出手术室的感觉。
“放心吧,这是疼昏过去了,真是个硬汉子,也亏咱们把他救出来了,要是再晚几天,别说会不会刑讯致死,只是这身伤至少也得落个残疾。”
“那现在……”
“将养些时日,又是个活蹦乱跳的汉子!”
司徒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卫涵大笑一声:“我去寻些酒来,咱们不醉不归!”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大伙回头一看,只见门口站立着一个中年人,看上去就跟着家宅一样其貌不扬,腮边各有长短黑须,身穿一身旧衣服,如果只看肤色的话,绝对认为这只是个寻常渔夫,只是那眼中的精光怎么都藏不住。
“爹!”
第十五章 亭长卫弘()
许诺的再好,卫涵也不过是个少年,正经说起来还是得他爹当家作主,项籍的身份不是秘密,就连景寥都能接受,大伙不觉得让卫弘知道了有什么大不了。
显然卫弘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主儿,对于项氏景氏后人的露面他也仅仅感到一惊,也就没再提,倒是对景寥那身木乃伊的装束颇感兴趣。
看他不紧不慢的神情,虞周知道,此人的心中恐怕没多少家国概念,算是个半黑不白的浑人,这样的家伙他见得多了,那些游走在边境的军火商全是这副模样。
有个好处就是,这种人绝不会出卖他们,万事只会以利益至上,如果虞周他们能带来丰厚利润,让他回头捅秦人刀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走黑道的要更加讲信誉的多,否则这买卖也干不下去。
“今日寒舍来了许多贵客,正好钓得几尾鲜鱼,来,老夫亲自下厨款待。”
这倒是个妙人,面对几个后辈丝毫没有架子不说,还要亲自动手,以今时今日的身份来说,算得上屈尊降贵了,因为项氏也好景氏也罢,都已是昨日云烟,这一点无论景寥还是项籍都深有体会。
果然是老江湖,这一手成功的打消项籍不少抵触情绪,自从国破家亡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一见面就礼遇他了。
虞周却清醒的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而已,这种笑面虎怎么说也是一方枭雄,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抻一抻众人,大伙越是心急,越容易落入他的节奏,到时候谈起买卖可就是另一番面孔了。
接下来的小宴可谓是宾主皆欢,只是有些怪异,客人大多都是尚未束发的少年,年纪大些的钟离眛一看就是以项籍马首是瞻。
不过卫弘丝毫不以为忤,很正式的一人一案接待了大伙,枯燥的海滨生活被他说的妙趣横生,说到兴起处,甚至还要当众舞剑助兴。
“唉!到底是病弱不堪了,若是早几年,老叔也算一方豪杰,哪像现在连剑都舞不得了。”
项籍见状心有戚戚,他最是见不到壮士暮年了,开口便道:“这有何难,我这子期兄弟略懂岐黄之术,让他给你看看,说不定有些办法。”
虞周翻了个白眼,到底是阅历浅薄,这顿饭吃的他满头大汗的,要不是时不时打断,这家伙不定被卫弘套去多少话呢,一个不留神,大块头又落入瓮中了。
不过绷着也没意思,卫涵勉强算是对大伙有救命之恩,小小的示好一下也有些益处,卫弘的毛病他一来就注意到了,常年生活在海边的人,难免有些风湿骨痛,关节肥大的异于常人。
擦了擦手,虞周拱手道:“卫叔父若不嫌弃,小侄或可一试。”
卫弘笑眯眯的说道:“刚回来就看到景家贤侄浑身伤痛尽去,还以为是哪位疡医高人一展妙手,想不到是虞贤侄,这有什么嫌弃,你大可放手施为。”
知道归知道,样子还是要做足的,虞周走上前去一番望闻问切,然后皱眉道:“卫叔父这毛病有点像风湿骨痛,今日小侄喝了酒,拿捏不准,也不知是与不是。”
“贤侄果然医术高明,难怪犬子与项贤侄都推崇备至,不瞒你说,以前也有疾医如此说过,只是这治病的手段上,他们没什么好办法,只是让我远离滨海之地,唉,若是能离开,我何须这般苦恼。”
虞周露出一副同病相怜的神情,转而说道:“这病若是我恩师在,针石之下不敢说立刻痊愈,也能大为缓解病痛,小侄不才,没有那般手段……”
见卫弘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眼神,他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几分妙法,或可一试。”
这大喘气给卫弘弄的,真是说不清该恼还是该乐,想拿手指虚点一下虞周,胳膊刚抬半路又放了回去,最后哭笑不得的说道:“贤侄莫要戏耍老叔,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
虞周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沉吟了片刻,眼看卫涵都要忍不住开口相求了,才说道:“这法子也是恩师新近所想,还请卫叔父不要外传。”
他这一番拿捏本就没指望卫弘退让,只是说的跟秘传方术一样,能让卫家更看重些,也算还了卫涵的人情了。
老狐狸再精明,遇到不懂的地方一样抓瞎,他的心防已经被敲开一丝豁口,听虞周说的严重,卫弘端坐当场:“还未请教,敢问贤侄的恩师姓甚名谁,是哪方高人?”
“这……家师不让小侄往外通传……”虞周说着,悄悄挑了一下眉毛。
“咦?魏国老明明没说过不……呃,我什么都没说……”
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有默契,老实人作起戏来最容易让人相信,龙且从坐下就一直在吃,憨态可掬的样子连卫弘都没怎么怀疑,无他,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每一个胖子都有迷惑人的潜质,卫弘没有魏辙那样一眼看透人心的本事,当初魏老头到项府的时候就曾说过,众位少年里边,除了虞周他就看好龙且,可见这家伙也是有几分机灵的。
国老?国老那是人人可以称呼的么?至少也得是一国卿相退下来或者有行遍天下本事的高人才能当此尊称,卫弘看了看一脸后悔埋头开吃的小胖子,又见到虞周满面羞恼,顿时信了几分。
“贤侄不必如此,老叔去到哪里都不会乱说,能够受益于高人的新秘方,卫某三生有幸。”
卫弘一语双关,不会乱说,明里是说这方家秘术他绝不外泄,又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把那“高人”的身份搪塞过去,暗指自己明白了也不会走漏风声。
虞周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狠狠的瞪了龙且一眼,这才说道:“卫叔父体贴,小侄感激不尽,那法子说来也简单,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说了。
其一,这饮食上面要大大的改善,海产虾蟹是不能吃了,辛辣油腻之物也要少食,倒是生姜不在此列,无论是敷于患处还是煮水饮用,都大有裨益。
其二,卫叔父从今往后要多加注意了,尽量少碰冷水,沐浴洗漱多以温水适宜,也要避免见寒风,实在外出难免之时,可以在患处加装皮制护膝之类,以求保暖。
还有就是,天气炎热之时,卫叔父可以试试多晒晒太阳,甚至这海滨之地也有一番妙趣所在,那便是把患处或者全身埋进温热的沙中,以沙沐浴,或有奇效!”
虞周说的有条有理,起码很象那么回事,听得卫弘连连点头:“贤侄果然妙想连连,来,饮胜!”
“卫叔父,这酒你以后也得少喝!”
“……”
第十六章 你来我往()
人情就是在你来我往的过程里积累起来的,虞周释放出善意,卫弘也是以礼相待,接下里的几天里,众人几乎是日日有宴请、夜夜闻笙歌,可是对于海盐一事,都绝口不提,只等对方开口。
虞周不急,项籍可是按捺不住了,自从知道了叔父的消息,他恨不得赶紧插翅过江,结果最近虞周一直不紧不慢的赴宴,还力劝他稍安毋躁,不懂其中奥妙的项籍彻底毛了。
“子期,海盐之事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我们为何还要在此逗留?”
“咦?羽哥你来的正好,一起放松一下,前几日你用力过度,估计筋肉也有些拉伤了,快,我刚弄好的。”
眼见虞周居然还有心玩沙子,他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叔父下落不明,山上缺盐少衣,你还有这等心思,是不是已经忘记咱们下山的目的了!”
“羽哥,稍安毋躁,你没跟这类人打过交道,越是心急越容易被人所趁的,这就跟用兵一样,你放心吧,我已经有了对策,不出几日,海盐的事情就能定下了。”
项籍疑惑道:“此言当真?”
“盐也当真,言也当真,倒是羽哥你才应该好好休养几天,类似举鼎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项籍挑了挑眉毛:“哼,你是见不得我这身神力么?”
“从小到大一直见,我早就习惯了,可是啊,你现在还没束发,浑身筋骨尚未成型,总是用这种超负荷的方式很容易伤身的,至少也要等到冠礼之后才好。”
当时不觉得,后来的几天项籍确实有些浑身酸痛的,只是当着众少年的面咬牙不说而已,他一边狐疑着宽衣解带,嘴上却不少服软:“我才没有受伤,你弄的这个沙浴当真有效?不会加重卫叔父的病情吧?”
“不会!你先试试,我再去准备些细沙。”
项籍是个心高气傲的,虞周出去之后,他也自然了许多,呲牙咧嘴的钻进细沙里享受起来。
没走两步,虞周就被卫弘派人请到了正堂。
“虞贤侄,这盐是你自己做的?”
来了,干什么的说什么,贩了半辈子私盐的家伙,果然对于这方面及其敏感。
“小小手段,倒让卫叔父见笑,说来也是小侄鲁班门前弄大斧了。”
卫弘沾着盐粒就往嘴里放,他甚至用手指在齿间来回的搅了搅,专注的神情就跟后世卖那什么似的,妥妥一个毒贩。
班门弄斧?嗯,这话有些意思,不过卫弘对于谁是鲁班深表怀疑,嘴里的咸盐比他弄出来的味道精纯许多,甚至闻上去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可就难得了,不仅他的手下做不出,恐怕陛下所用的饴盐也没这般精细吧?
招待少年们的时候可以体贴入微,一旦涉及他的行当,卫弘果然就是另一番面孔:“虞贤侄,听犬子说,你们乡人比较缺盐?这我倒不明白了,你有如此手段,为何还要找上我卫家?”
娘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大秦盐政异常严苛,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早就乱套了,虞周不是没想过,可是连制带贩运风险太大,无论在哪制盐,都绕不开当地的官府或者泼皮游侠,还不如私运来的省心。
可话不能捅开了说,连卫弘这样常年贩运私盐的家伙都遮遮掩掩,虞周如果显得一点城府都没有,只会被人吞吃的一干二净,在这种事上,面面俱到跟翻脸无情一点都不矛盾。
“因为家师喜好海产,在吃这一道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来惭愧,为了服侍他老人家,小侄在庖厨方面已经颇有火候,甚至许多常人不吃的东西也能做出几分滋味,就比如那昆布。”
“贤侄至诚至孝,令师好福气,听闻你想贩运昆布,不知一年需要多少?老叔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两千斤!”
卫弘的手指无意识的搓动案上盐粒,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之后,终于回绝道:“不瞒贤侄,这也太多了,老叔实在无能为力。”
“要叔父说来,可供应多少?”
“一年五百斤!必须按市价的三倍!”
说到这里,话题算是明朗化了,谁都不会觉得他们在说昆布,那玩意每逢涨潮落潮就会在海滩聚起一堆,随便拉都没人管,好心点的可能会上来相劝有毒务食,事不关己的只会躲起来看笑话。
“三倍也可以,一年不得少于千斤!”
这下卫弘有点懵了,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发觉这几位来客里边,钟离只是项家的家将,那小胖子不提也罢,而项籍才是身份最尊贵的,奇就奇在,好像四人都拿年纪最小的虞周当主心骨。
心高气傲的项氏嫡孙,凭什么甘愿俯首?卫弘想了好几天都没想通,这才打算接触看看,果然,这个小家伙才是心智最成熟的,不但能拿定几人的主意,谈起买卖也是有来有往,让他生出一种跟马县令攀谈的感觉。
既有官场中人的油滑,又有江湖中人的豪气,他背后的恩师比自己想的还不简单啊。本打算以价压他一筹的,结果人家颇有底气,大大出乎了卫弘的意料。
也许是刚才那口咸盐的关系,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