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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邦藩对张百朋,原本就有所不满。作为下属,张百朋对他,没有足够的敬重。如果张百朋的工作,干得漂亮,倒也罢了。可是,他连续失误。对一名情报人员来说,一次失误,就意味着职业生涯的结束。上次胡瑞之事,他已经教训了张百朋。没想到,这次审讯余诚,又出事了。
朱慕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等李邦藩打够了,他才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听到里面传来李邦藩“进来”的声音,朱慕云才推门进去。
李邦藩与张百朋,站在办公桌前,张百朋低垂着头,他的双颊红肿,整个脸已经变形了。见到朱慕云进来,张百朋更是羞愧难当。朱慕云虽然没干出什么成绩,可是也没犯错啊。相比之下,他虽然在军统发展了内线,又抓到余诚这个军统交通组长,可是都没能抓住机会。
“朱处长,如果我交给你一个重要犯人,并由你审讯,你会安排在哪里?如何做好保卫工作?”李邦藩嗔恼的看了张百朋一眼,缓缓的说。
刚才张百朋还在辩驳,他的安排很妥当。只是没想到,军统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张百朋怀疑,此次又是严重泄密。而且,他高度怀疑,是不是朱慕云在背后捣鬼。李邦藩最恨推卸责任之人,他气得上前,就抽了张百朋几十个耳光,直到手都酸痛,他才罢休。
李邦藩多次跟张百朋说过,朱慕云是可以信任的人。他的一切,都是帝国给了。到政保局后,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异心。张百朋此人心胸狭窄,忌妒心很强,见不得朱慕云成绩突出。
“如果是很重要的犯人,最好放到六水洲。如果只是一般重要的犯人,放在二处是很安全的。”朱慕云沉吟着说。他在考虑着李邦藩的问题,看到李邦藩望向张百朋,马上明白,这只是李邦藩对自己的一次测试。
“按放六水洲的方案,你准备怎么搞保卫工作?”李邦藩再次看了张百朋一眼,才转头问朱慕云。
“我会先在六水洲划一块指定的地方,从经济处抽调至少四个班的警卫,再请宪兵队出动一个分队。可能的话,再从局里借四挺机枪。同时,联系水上巡警队,将六水洲周围的水域封锁。如果局座允许的话,我想再从第六师,借调一个机炮连加一个步兵连,布置在六水洲上。”朱慕云微笑着说,张百朋出了事,李邦藩马上问这样的问题。显然,是为了证明,张百朋在花楼街文书巷的布置有问题。
“这么多人,怎么保密?”张百朋不满的说。为了看押一个犯人,出动几百人马。军统就算集中全古星的力量,甚至把忠义救**调来,也攻不下六水洲啊。
“很简单啊,首先控制六水洲上的电话和电台,由警卫和宪兵把守,我亲自睡在那里。其次,断绝六水洲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巡警队不能与六水洲有直接联系,在审讯过程中,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全部在六水洲。审讯没结束之前,任何人不能离开。就算有人生病,也只能将医生请到六水洲,在审讯工作完成后,再放回去。”朱慕云笑吟吟的说。
“小题大做。”张百朋嗤之以鼻的说。这么多人,像坐牢一样,全部住在六水洲上。说得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并非易事。
“啪!”李邦藩气得又上前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怒不可遏的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朱慕云的这些小题大做,在他看来,就是追求稳妥。只要把事情做好,多安排点人力物力算什么?像张百朋这样,看着隐秘,可实际漏洞百出。难道说,把余诚弄丢了,就是大题小做了?
“这么多人住在六水洲,总要送给养吧?抗日分子无孔不入,说不定就走漏消息了。我知道了!消息是从局里的怀胖子那里走漏的。”张百朋一拍大腿,猛然醒悟。
“你让怀胖子送饭?还告诉他人关在哪里?”朱慕云“惊讶”的问,但他心里却暗暗警觉,怎么一下子扯到这个问题来了。
幸好,怀胖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漏消息的。要不然的话,所有与怀细根有关的人,又得被调查。当然,政保局的人不会有问题,朱慕云也不会有事。他担心,那个拉车的人,会被情报处泄愤。
“那倒没有。”张百朋轻轻摇了摇头,文书巷有这么多人,吃饭是个大问题。在外面买饭,他不放心。而且,总务务也未必会报销。让局里送饭,能更加保密。
“出了问题,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次情报处惨败,主要责任还是你安排不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吸取教训?”李邦藩冷冷的说。
“如果按照朱慕云的安排,虽然安全,可是要费多少人力物力了。再说了,这样的安排,情报也有可能泄漏。比如说,送给养就有可能出事。”张百朋振振有词的说。
他虽是情报处长,但日本人的身份没有公开。其他部门,未必会全力配合。而朱慕云则不然,他到处做人情,一旦有事,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帮他。
“送给养也很简单,可以采取人货分离的方式。给养先送到码头,由码头的人送到六水洲。这就断了外面的人,与咱们的第一层接触。码头的人再送到六水洲上,但是,六水洲上的人,不能他们接触。等送给养的人离开后,他们再去取给养。两层分离,就算真的有人想传递情报,也只能进来,情报出不去。”朱慕云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以后再遇到重要犯人,就按你的办法。”李邦藩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微笑。
“局座,这只是我一点不成熟的想法。如果都按我的办法,咱们局里的人再多十倍,也不够用啊。”朱慕云吓了一跳,如果李邦藩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以后真要是有了重要犯人,再想营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现在这么积极,只是想在李邦藩面前表现。自己说得越完美,就越显得张百朋无能。这也是平时张百朋,凡事总是针对朱慕云的结果。如果换成其他人,朱慕云或许也就“想”不出这个办法了。
“情报处的泄密事件,查得怎么样了?”李邦藩问,上次情报处的泄密,是经过刘慎之证实的。可以断定,情报处一定有人,向军统传递了消息。
这次花楼街文书巷的事件,他觉得,应该与内部无关。如果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被军统得到,那政保局在军统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一想到这一点,他总是不寒而栗。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很有可能与杨志有关。当然,杨志背后,是否还有人指使,那就不得而知了。”朱慕云笃定的说。反正阳金曲死了,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他身上。毕竟,死无对证嘛。
第六百八十八章 表态很重要()
听到朱慕云的调查,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李邦藩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管结果是否真实,至少朱慕云是做了事的。可是张百朋,却是一脸的狐疑。上次李玉清和刘慎之逃脱之后,他也让阳金曲调查了。可是,阳金曲并没有查出结果。
论业务能力,张百朋当然更加相信阳金曲。朱慕云只是半路出家,嘴上的毛都没长全,怎么可能在一天时间,就将事情调查清楚呢。他下意识认为,朱慕云只是糊弄。杨志虽然是情报处的人,但表现平平,他都没什么印象,怎么可能是军统的人呢?
“杨志?”张百朋喃喃的说,他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自从主持情报处后,他只抓大方向。细节末叶的事,全部交给阳金曲。
至于情报处的办事人员,他并不了解。在张百朋心目中,他是大日本帝国的精英特工,是情报界的高手,打心眼里,就瞧不起中国人。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自己使唤的奴才,或者抓捕抗日分子的工具罢了。
“此人原来是警察局特务处的,在进入警察局之前,是一名小偷。经常在警察局抓进班房,后来特务处觉得,他能上房行走,他们行动的时候,需要这样的人,就将他特招进了特务了。杨志好吃懒做,从特务处进入政保局后,手脚依然不干净。每次情报处出任务,他都会顺手牵羊。有时,甚至会把一些重要物证,拿去当掉换钱。”朱慕云介绍着说。
“这样的人,怎么也能进入政保局?!”李邦藩气道,他一直觉得,安清会的人,才是地痞流氓,怎么政保局也会有这样的人呢。这种人,就算不是抗日分子,也应该清除掉。
“就算他是小偷,也不代表,就是他泄密的吧。或许,是有人屈打成招。”张百朋看了朱慕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
“张处长,你可能对他这种人,还不是很了解。只要有点利益,他什么都可以出卖。杨志没什么爱好,喜欢听戏、喝酒,只要喝了酒,就胡说八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朱慕云并不生意,反而微笑着解释说。
就算是屈打成招,只要操作得好,无论是谁,都说不出什么。他的话,有意无意说起,张百朋对杨志这样的人并不了解。只要是真正的中国人,必然对小偷深恶痛绝。
果然,听了朱慕云的话,张百朋不再说话了。他本就不是中国人,虽然精通汉语,现在还能说点古星的本地话。可是,对中国的民俗风气,未必就全懂了。他整天混迹在中国人当中,很容易露出马脚。
“先去开会,研究如何对付军统。”李邦藩说,他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如果不报复,那才怪了。此次,要集中全市之力,打一场消灭军统的歼灭战。
“经济处和二处,坚决听从局座安排,严厉打击古星的各种抗日分子。”朱慕云坚定的说。这个时候,正是积极态度的时间。只要说几句漂亮话,就能赢得李邦藩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张百朋听到朱慕云这个马屁精的话,心里直想作呕。这种话,打死他都说不出来的。或许,这就是朱慕云为何能讨得李邦藩欢心,而自己总是挨耳光的原因吧。但就算知道,张百朋也不可能,为了迎合李邦藩,而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局座,武副局长还没有来。”尹有海敲了敲门,进来报告。
“他干什么去了?”李邦藩眉头紧蹙,不满的说。
“我提前一个小时打的电话。”尹有海说,他是按照级别打的电话,第一个通知曾山,其实是武尚天。现在,朱慕云和余国辉都到了,武尚天反而没有出现。
“你去催一下。”李邦藩说,他是政保局的一把手,总不能开会的时候,比武尚天早到吧?如果自己在主持会议,武尚天突然闯了进来,岂不是没有面子?
朱慕云听到,却是心里一动。按照约定,晚上游击队才会动手。可是,现在才下午。武尚天对局里的会议,还是很重视的。这么久没来,说不定真的遇到了意外。他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准确的消息。
果然,没过一会,尹有海再来汇报。但这次,他是跑着来的,一进来马上说道:“局座,武尚天遇袭。”
“什么?是什么人干的?有没有受伤?”李邦藩惊诧的问。武尚天是什么人?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是军统干的。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武尚天并无大碍,只是他身边的阿大,身受重伤,已经送医院抢救。”尹有海看了李邦藩一眼,说。
虽然武尚天没受伤,但他还是去了医院。并不是想治疗,而是牵挂阿大的伤势。在武尚天眼里,政保局的会议,自然不如阿大的性命要紧。只是,这样的话,他自然是不好说的。
“所以他连会都不开,去医院了?”李邦藩冷冷的说。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难道在武尚天眼里,自己这个政保局长,还不如他的一名弟子?再说了,武尚天可是自己的副手。
尹有海没有说话,那就是默认了。李邦藩更是生气,自己好心等着武尚天来开会,可他为了一名手下,竟然连会议都不参加。他这个副局长,还当什么当?
朱慕云听到阿大去了医院,武尚天也没来,心里猜测,阿大的伤势肯定不轻。要不然的话,武尚天肯定会来局里的。他希望,阿大最好也死掉,省得武尚天总是肆无忌惮。
“算了,去开会吧。”李邦藩摆了摆手,冷着脸当先走了出去。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他心里早就窝着一肚子的火。
尹有海、朱慕云和张百朋,跟在李邦藩身走,一起走进了会议室。尹有海和朱慕云,走进去的时候,与会人员,并没有觉得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张百朋的时候,眼中满是惊讶。此时的张百朋,脸比刚才肿得还大。看着会议室的人,想笑而不敢笑,拼命忍着的样子,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在会上,李邦藩介绍了花楼街文书巷的军统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