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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队长,既然此案与我宪佐班无关,我是否可以回去了?”朱慕云说,现在赶回去,他还能睡两个小时呢。
“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小野次郎不满的瞪了宫崎良一一眼,对朱慕云微笑着说。
朱慕云给小野的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而且,朱慕云的宪佐班,也是宪兵分队的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就算宫崎良一瞧不起中国人,也不能当着朱慕云的面,表现得这么露骨吧?
“宫崎良一,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是,没有宪佐班的帮忙,你打算如何破案?”小野次郎等朱慕云走后,很是不满的说。
大家都是日本人,他对宫崎良一讥讽朱慕云,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宫崎良一做得不过分,他当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统计被抢的物品,再监视全市所有的当铺、金店。同时,封锁全城各个关卡。如果有人携带大量钱财出城,务必说明来源。”宫崎良一想了想,说。
“你认为,这伙劫匪,会是哪方面的人?”小野次郎问,朱慕云推断是土匪,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时宫崎良一还没有来,他现在想听听,宫崎良一的分析。
“当然是对大日本帝国不满的人,有可能是抗日分子,也有可能,是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宫崎良一缓缓的说。他原来在特高课,负责监视新政府内的中国人。
这帮表面上,帮大日本帝国做事,实际上却打着自己小算盘的中国人,让他非常不满。他们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为了发泄对帝国的不满,他们雇人,伪装成抗日分子,杀害日本商人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会不会是土匪?”小野次郎问,不管宫崎良一多么傲慢,他都希望,宫崎良一有尽快破案。
“有这个可能。”宫崎良一缓缓的说。
“朱慕云分析,极有可能是土匪所为。”小野次郎又说道。
“朱慕云懂什么分析?他只是一个低劣的中国人,他没资格,跟我们讨论案情。如果他推断是土匪,我敢断定,百分之一百是错的。”宫崎良一的说,既然朱慕云推断是土匪,那他相信,案犯绝对不会是土匪。
“有些事情,他还是分析得有道理的。”小野次郎很不喜欢,宫崎良一的意气用事。
“十天之内,我一定会把案犯带到你面前。到时候,你亲口问他,看他到底是什么人。”宫崎良一信心满满的说。
朱慕云可不管宫崎良一怎么破案,宫崎良一不用中国人,但特高班他是绕不开的。要不然,凭着庶务班那几个人,就算他破了案,也抓不到案犯的。所以,对宫崎良一的调查进展,自己依然能及时掌握。
只要他插了手,不管宫崎良一有何能力,想要破这个案子,基本上不可能。除非,宫崎良一不用宪兵分队的人。
朱慕云回到家的时候,刚打开客厅的门,玉梅又拉开了灯。朱慕云的车子,刚开进来,她就听到了声音。而且,楼上的于心玉,也被惊醒。只是,她没有开门,只是趴在门后,听着下面的动静。
“先生,没发生什么事吧?”玉梅自从朱慕云走后,就一直没有再睡。
“晚上,法租界出了两起入室抢劫案。以后,家里的门窗,一定要锁好。”朱慕云叮嘱着说。
“这种案子,现在也归先生管了?”玉梅随口问。
“死了三个日本人,你说归不归我管?”朱慕云无奈的说,但就算如此,这两起案子,跟他也没有关系。宫崎良一只用日本人破案,他倒很想看看,这个案子,他要怎么破。
于心玉在楼上,听得很清楚。法租界接连发生入室抢劫案,到底是何人所为?昨天晚上并没有死人,可今天,却死了三名日本人。但是,这都不是于心玉最好奇的。
于心玉听着玉梅和朱慕云的谈话,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她怎么睡得这么浅?自己也是朱慕云回来的时候,才醒来。而玉梅的反应,比自己快多了。她是因为神经衰弱?还是对朱慕云的事情,特别敏感?
第二天一大早,朱慕云依然先去了镇南五金厂。他宁愿多绕点路,多点时间,也要抢在宪兵分队上班之前,先向李邦藩汇报工作。昨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得第一时间,向李邦藩汇报。
“局座,昨天晚上,在南京路和江岸街,各发生了一起,日本商人被杀,财产被劫的恶性案件。”朱慕云将昨天晚上的发现,详细的向李邦藩汇报了。虽然他没有参与勘查现场,可是他的记忆力很强,将当时现场的情况,描述得很详细。
“这个案子,由谁负责?”李邦藩问,他很意外,朱慕云竟然还有时间来汇报。此时,法租界应该被封锁,就像前几日,搜捕军统的行动队员一样。
“宫崎良一主动提出,他要负责破案。而且,他也立下军令状,十天之内可以破案。”朱慕云一脸轻松的说。
“你的宪佐班不用配合?”李邦藩惊讶的说。
“他不用中国人,死的是日本人,他觉得必须用日本人来破案。我主动提出,要协助破案,可是他理都没理。”朱慕云苦笑着说。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李邦藩不满的说。怪不得朱慕云有时间,来向自己汇报。
朱慕云的宪佐班,有两个副队长,下面的常务宪佐和便衣宪佐,也分别有诸峰和周志坚负责。宪佐班的工作,只要不出现意外,他去不去,都是没有关系的。
昨天晚上被宫崎良一奚落,朱慕云自然不想,这么紧赶着过去。他还兼着经济处的处长呢,在政保局处理经济处的工作,小野次郎也不会说什么。当然,朱慕云会去个电话,向小野次郎汇报一声。
小野次郎也知道,昨天晚上朱慕云受了委屈。现在,他要到镇南五金厂躲清静,也无可厚非。就算朱慕云今天不来宪兵分队,他也能理解。
朱慕云开着车子,去了码头。他准备,今天去趟六水洲。可是,当他到码头的时候,发现在码头上,有一位穿西服的瘦小男子,戴着一副眼镜,在那里探头探脑。虽然穿得人模狗样,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码头上,各色人等都有,朱慕云也不去计较。说不定,就是要求自己办事的呢。果然,他才到办公室,那位西服男子,就跟了进来。
“朱长官好。”
“是你啊。”对方一开口,朱慕云就听了出来,竟然是九头山的宋三。
怪不得刚才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身西服,穿在宋三身上,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他身材瘦小,又长得獐头鼠目,根本就不像正经人。如果换身对襟的衣服,或许就没这么显眼了。
朱慕云心想,宋三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来码头。要知道,在好相聚的时候,宋三经常来码头,认识他的人不少。
第七百六十六章 拒绝()
虽然宋三化了妆,但他的声音,朱慕云不会忘记,对方一开口,马上就确定是他。宋三长得寒碜,就算穿着西服,也不像正经人。如果仔细看他,会觉得特别的滑稽。他真担心,这样的装扮,落到有心人眼里,会被识破身份。
“四爷让我来送点东西。”宋三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的,是十根金条。
他们在法租界,连干了三票,可是发了笔横财。特别是抢那两个日本商人,更让他有种,为国出力的感觉。这些小鬼子,平常横行霸道,也该他们付出代价了。
“这金条,怎么有一股尿骚味呢?”朱慕云拿出一根金条后,故意皱起了眉头,望着宋三,很是不满的说。
“不可能吧,我特地洗过了呢。”宋三惊讶的说。可是话一出口,他马上就知道,中了朱慕云的诡计。
这金条,确实是从杨庭飞家抢的,但他敢保证,绝对没有尿骚味。朱慕云一提,他心虚之下,就露了馅。其实,刚抢到金条的时候,韩之风也担心,会有一股特别的味道。
“你洗的再干净,这股味道也去不掉。”朱慕云似笑非笑的说,果然不出所料,杨庭飞的案子,是他们做的。
“朱长官真是好心计。”宋三苦笑着说,他刚才没注意,但现在已经回过神了。朱慕云三言两语,就将金条的来历摸清了。看来,自己只适合当土匪。与朱慕云这样的人交往,留三个心眼都不够。
“走吧,咱们到外面走走。”朱慕云突然发出邀请,他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就要涉及到机密了。
一直以来,只要谈到机密之事,朱慕云都不喜欢在室内谈。他的这种想法,跟一般人有所不同。很多人觉得,在室内谈话,最能保密。但受过特工训练的朱慕云,却觉得,室内看不见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在政保局和二处,就各装了一个窃听器。既然他能装窃听器,为何别人就不行呢?越是如何,他就越得防备,别人也会窃听自己。与敌人正面交锋,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任何事情,都要往最坏的方向想。随时做好,身份可能暴露的准备。
“昨天晚上的案子,也是你们做的吧?”朱慕云随口问。
“不错,这只是向日本人收点利息。”宋三一脸傲然的说。九头山死伤了那么多兄弟,向日本人收点利息,又怎么啦?
“你们做了这样的案子,还敢留在城内,我倒是小看你们了。”朱慕云说。
“不就是为了,要拿野山的行踪么?”宋三说,他虽然也知道危险,但这两天,却乐不思蜀。手头上有了这么多钱,每天都泡在长相伊。哪怕外面再危险,他也感觉不到。
“野山还要两天才能出院,这钱,我暂时还不能收。”朱慕云叹息着说。他虽然很想收入这笔钱,可同时他也告诫自己,这笔钱,不是那么好收的。为了拒绝宋三,他只能表现出,自己是极其看重信誉之人。
“我们现在不缺钱,再说了,这钱绝对没有味道。”宋三以为朱慕云嫌弃金条在茅坑内待过,忙不迭的说。
“等我有了准确的消息,自然会向你们要钱。现在嘛,还是等两天吧,不急于一刻。”朱慕云轻轻摇了摇头。
“朱长官还真是守信之人,宋某佩服。”宋三诚恳的说。
他与朱慕云打过多次交道,心里非常清楚,朱慕云确实是个极其贪婪之人。要不然,他上次在树林内,也不会那么敌视朱慕云。可现在,送上门的金条,朱慕云竟然不动心,实在让他意外。
“人无信则不立。如果一个人没有了信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朱慕云正色的说。
胡梦北跟他交待过,要支持九头山的行动。如果收了这钱,会坐实自己通匪之名。以前,他给好相聚通风报信也好,给朱加和治伤也罢,都可以解释为,还算有点良心的中国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九头山给的钱够。
假若给了野山的情报,不管九头山是否成功,甚至,不管他们是否行动,自己的把柄,就攥在了九头山手里。之前的事情,朱慕云都可以推诿,将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可野山的情报不可以,这是出卖日本人的利益。
朱慕云心想,自己太看得利益了。要不是胡梦北语重心长的劝导,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收下今天这十根金条。而这十根金条,将是十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朱长官讲信誉,我们也讲义气。那我等你的信?”宋三朝着朱慕云作了个揖,准备告辞。
“三天后晚上七点,你到法租界的巴黎咖啡馆等我,如果七点半我没来,你就不用等我了。同样,我也只会等你到七点半。”朱慕云缓缓的说。
“没问题。”宋三点了点头,巴黎咖啡馆的位置,他是知道的。
杨志自从被送到看守所后,才知道,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自由,看似很正常。可一旦失去,才会后悔莫及。他在反省院,至少还能自由活动。每天的伙食,也与警卫无异。但在看守所,就像一名犯人,完全没有了自由。吃的伙食,也跟猪食一样,难以下咽。
这还算好的,他在反省院,有时还能对警卫调侃几句。而到看守所后,昨天他就被莫名其妙的拉到了审讯,这些警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修理了一顿。
仅仅过了一天时间,他就快要疯了。这一天,对他来说,就像一年。没进警察局之前,蹲号子也是常事。然而,这一年多以来,从来只有,他把人送进看守所,早就忘记了,待在号子里,是什么感觉。
况且,以前杨志进班房,最多也就是被拳脚相加。不像现在这样,特意给他用刑。特别是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