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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二位请随我来!”伙计有些诧异的看看跟在后面的哈三,他刚才那一问不过是客套,本以为前面这位爷应该是来赴约,或者是一个人吃饭,身后那位明显下人打扮的顶多打发一份杂合饭在外面候着。不过诧异归诧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说不定后面这位也是个爷,只不过有装穷卖乖的癖好也说不定,当下哈着腰在前头带路。
当三人走到精雕细刻的楼梯处时,伙计故意顿下身形,偷眼朝班布尔善看去。
吉庆楼一层是散座,二层是雅间,三层是宴客房,除了三层需要提前预定外,一层二层都可以现来现坐,唯一的区别就是一层随便坐,二层除了饭钱还要另外多付五两银子的赏钱,这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是。
班布尔善一直没什么应酬,这吉庆楼又开张没几年,所以还真一次没来过,不过他很久以前去过别的酒楼,京城的酒楼格局都差不多,所以停在楼梯口朝上面望了一眼。
“客官,您是要去雅间?”伙计心下窃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五两赏银中可有他的二十个铜板(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个铜板),虽然不多但也算是外块,另外通常坐雅间的客人出手都大方,大多会另赏小费。
班布尔善朝四周看看,能来吉庆楼吃饭的主非富即贵,所以环境比市井小馆要清静许多,但也经常有纨绔子弟来这里摆阔请客,这些人刚开始放不下架子,还懂得知书达礼,但几杯酒下肚就开始高谈阔论,彻底撕下伪装,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大酒楼里吃饭,酒楼外街头拐角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而此时在不远处靠窗户的位置,刚好坐着两桌疑似这样的客人。
“雅间!”班布尔善今日就是想借酒消愁,想着一会儿要是自己喝多后胆气上来,万一跟这些不守规矩的纨绔子弟吵起来,失了身份不说,还会惹下麻烦。自己今天既然已经决定豁出去,索性就一豁到底,放开了奢侈一回。
伙计欢天喜地的正要带着两位金主上二楼,另一名伙计走过来一把将他拉开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位伙计听完后刚要说话,忽觉手中被塞进硬物,不用看一捏就知道是碎银子,摸着个头不小的样子,足有一两多,张开的嘴巴立刻合上,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转身回到班布尔善身前。“两位客官,实在对不住,今日楼上雅间已经满了,您看……”
还看什么?难道还等着谁能让我不成!班布尔善没好气的瞪一眼伙计,朝一层为数不多的空桌子走去。
第二十一章 布局(二)()
班布尔善在桌前坐下,询问着伙计酒楼里的菜名,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桌上投来两道目光。
“兄弟,这人你认识?”一名豹头环眼的威武少年问向身边另一名少年。
“他就是班布尔善,一会儿你就……”少年将同伴的身子拽过来,低声耳语一番。
同桌的另外几名少年当即不乐意了。“哎,你俩这样就没意思了,好话不背人,有什么话还不能说给哥几个听听?”
少年朝几人笑笑。“各位大哥不要误会,是我们兄弟间一点私密的事情,实在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讲出来,来,咱们喝酒,喝酒……”
“就属你小子鬼点子多,既然你不愿讲,那就罚酒三杯……”桌上几人虽然年龄不大,但从他们那犀利又飘忽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几人必是久经江湖的老炮,身为老炮的他们当然知道有些事该打听,有些事就不该打听,知道的事多了反而会麻烦。
这几名少年要说也是大有来历,他们的名声在京城街面上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在顺天府里,更是如雷贯耳。简亲王的六儿子,晋亲王的亲侄子,信郡王的小舅子,惠郡王的外孙子……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生在王侯之家却无王侯之命,多是家中不得志,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子弟,当然其中也不乏明哲保身之辈。
都说皇位之争残酷,为登上皇位兄弟相残,六亲不认,其实王侯之家也是如此,这些个亲王郡王只能世袭爵位给一个儿子,赶上那子嗣多的,兄弟之间的争斗甚至比那皇权之争还要血腥,而通常那些明知自己没有希望,没有实力去争的子弟就会明智的退出这场战斗,义无反顾的投身到市井江湖中,他们为了能证明自己确实没有争位之心,常常会做出一些令人不齿的事情,夜踢寡妇门,调戏小媳妇,强抢民女吃霸王餐,官府碍于他们的身份又睁只眼闭只眼,从而成为让百姓又恨又怕的纨绔子弟。
其实这些人并不傻,有些人甚至还相当聪明,他们有的是为了韬光养晦,坐看其他几个兄弟狗咬狗,等待那两败俱伤之时。有的是为了结交更多的人,积攒外力为将来的反戈一击做着准备。
当然也有个把人是别有用心的,就比如刚刚这两位窃窃私语,看起来年龄比同桌人都小的少年,他们正是从皇宫出来的陈恂和多隆,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为皇上选库布,用来对付鳌拜。
陈恂之所以要从这些纨绔子弟身上选,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这些人能在江湖上混下去自然有他们优点,讲义气!没有这个义字,是无论如何混不下去的,而这个义字也可以转为忠字,只看对象是谁。这些人想上位,他们堕落是因为看不到希望,只要给了他们希望,而且是很大的希望,忠和义就会发挥到极致。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些人不好的名声恰恰是他们最好的伪装。
多隆陪着小皇上学武三年,早已今非昔比,他虽是庶子,但身上依然流着马上亲王多铎的血脉,充分继承了一名武将该有的气质,三年里不管是个头还是体形,都已初具军中猛将的风范,就连多铎每每看到多隆后,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几个儿子中只有多隆是亲生的?
陈恂没有亮出自己是御弟哥哥的身份,更没有说出他的目的,他要再观察观察,把这些人的身份脾性摸清楚,凡是鳌拜亲信的子弟一概剔除,贪生怕死的也不能要。由此一来他是没有资格混入京城纨绔子弟圈的,这就要仰仗多隆的身份,豫亲王的儿子,如果不提庶出的话,足以力压圈内群雄,成为一方霸主,陈恂作为多隆最好的兄弟,自然没人去在乎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这桌纨绔子弟几杯酒下肚,恶性渐渐显露出来,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大,聊得无非就是谁家的媳妇好看,在哪看到一个美少女的话题。坐在另一桌的班布尔善闷着头已经灌了自己两壶酒,显然也进入到喝酒之人的第二阶段,话密,再无主人的架子,拉着哈三东一句西一句诉着苦,但还未进入到壮胆的第三阶段,因此对大声喧哗的邻桌顶多是皱皱眉,脸现不满之色而已。
多隆别看年纪不大,酒量却是随着身型暴涨,他知陈恂酒量不高,有敬酒的全都接了过去,此时却还能保持着清醒,遥遥看了眼班布尔善的背影,低声问向陈恂。“弟弟,咱们这么做合适吗?”
陈恂看看脸现不忍之色的多隆,知他肯定是因为班布尔善父亲也是庶出起了同情之心,又不好和他直说就算咱们不去设计他,早晚他也会成为鳌拜爪牙,咱们这么做虽说画蛇添足,但能得到康熙和孝庄重用的大道理。只得无奈说道:“这是皇上与太皇太后定下的计策,你如果真可怜这个与你我不相干的人,那弟弟我就豁出去抗旨不遵,大不了菜市口跪上那午时三刻。”
多隆听陈恂说得如此严重,哪肯为了一个外人而害了好兄弟,连忙摇头摆手。“当我没说好了,我这就去布置!”
多隆出去了,功夫不大又溜了回来,朝陈恂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被同桌人拉着又连灌三杯。
一个时辰后,酒楼伙计领着一对抱琴的父女来到多隆面前。“客官,是您请他们来的?”
多隆看看这对父女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陈恂,陈恂见那女子身上穿着虽然粗陋,也未施粉黛,但却有几分清丽之色,当下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塞到老人手中,又附耳在老人耳边交待几句。
老人攥着银子连连道谢,旁边伙计搬来凳子,老人坐着抚琴,女子站在父亲身前,随着琴声响起,女子的歌声悠悠荡荡飘向半空,如潺潺小溪流进每位食客耳中。
“樱桃落尽春归去,蝶翻轻粉双飞,子规啼月小楼西,玉钩罗幕,惆怅暮烟垂,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
词悲曲更悲,又出自苦难人之口,已是悲得不能再悲,同桌的几位纨绔子弟只听得心中腻味,因酒醉而畅快的心情被这一首歌浇灭,要依着以前的脾气早就拍桌子摔盘子,一展纨绔子弟的霸气雄风了。可这对父女是多隆请来的,歌又是陈恂选的,一个是圈中霸主,一个又请客做东,只得强忍下来,但也在嘴中发着不满的牢骚。
而另一桌却是又一番光景,都道酒入愁肠愁更愁,班布尔善虽拉着哈三大倒苦水,但对方只是个下人,除了点头嗯啊是以外,没有半句称心体己的话安慰,此时忽闻那词那曲,犹如潦倒他乡遇故知,高山流水遇知音,只唱得心都要碎了。“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这唱的不正是自己吗?转过身循声看去,醉眼出西施,只觉那卖唱女子眉目清秀,身姿曼妙,如莲花般虽无妖艳倾国之色,却是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韵味,瞬间回荡在耳中的歌声仿佛已变成呢喃的春雨,轻轻洒洒淋在他这片枯旱的土地上,龟裂的土地贪婪吞吸着这甘露,一颗颗小草从土里钻出,一时间愁怨的心情如春回大地,整个人都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女子的歌声还在继续,与陈恂同桌的纨绔子弟抱怨声越来越激烈,几人瞧着陈恂和多隆对他们的牢骚并无不郁之色,甚至还微微点头有些赞同的样子,立时心中再无顾忌,其中一名脾气最爆的少爷拍桌而起,打断父女的琴唱。“唱得什么玩意?不知道还以为谁家出殡呢,给老子换了!”
班布尔善正摇头晃脑听得如痴如醉,微眯的小眼看得意乱情迷,猛然被这位少爷的喝斥声打断,顿时就如同那初婚的新郎,眼瞅着要入洞房时却被告知新娘是个男人,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窜,但又勉强还有一丝理智压着,想起这些纨绔子弟的背景,别看他们成事不足,但凭借几人深厚的背景,败事还是富富有余,只得转过身一杯接一杯再次借酒消愁嗯……消火,他却忘记酒不但消不了火,还会助燃。
陈恂一直暗中观察着班布尔善的一举一动,眼见他转过身去只专心喝酒,心下一沉,莫非计策要失败?
桌上其他几位少爷公子二世祖见陈恂和多隆并没有因为同伴的爆发而生气,当即借着酒劲开始跟着起哄。
“大好的日子挑这么一首破歌,这不是扫哥几个的兴……”
“就是,换一个,换……”
“不如来首******……”
“******好,就******……”
“要是不会唱让哥哥教你……”
“嘿嘿嘿……”
“哈哈哈……”
几人越说越兴奋,有两个胆大的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歪歪斜斜走向卖唱的女子,看那架式分明是要亲自上演******……
这对父女虽是穷苦百姓,但能在京城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靠卖唱生存,自有一套应付的办法,女子本就长得有几分姿色,平时也经常会遇到各式各样好色之人,哄骗调戏,威逼利诱,强拉硬抱哪样没见过,此时脸上虽是惊慌,但眼中并无半点失措的神色。陈恂坐在一边冷眼旁观,看到女子目光所瞄之处眼中一亮,抬手按住想要站起来帮忙的多隆。
“弟弟,你……”多隆不解的看向陈恂,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兄弟并不是那无情之人,怎能眼睁睁看着无辜女子受辱?
陈恂拿起桌上酒壶给多隆杯里倒满。“放心吧,人家不比你傻,受不了委屈!来,咱兄弟俩喝一杯,预祝大功告成!”
第二十二章 布局(三)()
那卖唱女子好像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一扫便将酒楼内这些食客看个透彻,脸现不忿之色却纹丝不动的定是普通百姓,就算有钱也只是个民,不敢与官二代斗。而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的定然是官,但官职卑微,只能自保,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还有那幸灾乐祸,一副坐等大戏上演的人固然有能力管,但品性未必比这几个纨绔弟子强多少,如果想依靠他们无异于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女子的目光最终落在班布尔善的身上,这人虽也是转过身子不往这边看,但从他频频举杯越喝越快的举动来看,此人内心正在挣扎,而且刚才自己唱曲时分明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