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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臣-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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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孩儿今天上午已经想通,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陈恂在记忆中从没见过父亲对自己如此高兴,心下一激动随口说出半句诗来。

    陈昌言眉头一挑,看向同样惊讶不已的老太太。

    老太太摇摇头,示意这些话可不是她教的。

    “恂儿,你刚才后面这半句话是何人所教?”陈昌言虽然为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高兴,但也要问清楚何人所教,可不要被有心之人带坏。

    “没人教我,是孩儿在路上听到的,觉得好听随口就默背下来。”陈恂也惊觉自己失言,忙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就说我孙儿是读书的料,叫你们不要着急,你看,他已经能过耳不忘了。”老太太哪能想到六岁的孩童扯谎,满心欢喜的搂着陈恂直念叨祖宗有灵。

    陈昌言虽有些将信将疑,但也没放在心上,儿子能知道读书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喜事,当下把玉佩的事情抛在脑后,一家人欢欢喜喜聊到很晚。

    夜晚,陈恂躺在炕上辗转未眠,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百思不解,现在的他一半是六岁的孩童,一半却是个成人,明明有成人的思想,却是孩子般的心性,洞悉人心的同时又童心未泯,想要有一番作为却抵不住心中的懒惰,到底是该借着这些多出的记忆为陈家光宗耀祖,还是借着陈家的余荫游戏人间?直至后半夜,也没想出该何去何从的陈恂抵不住困意昏昏睡去。

    顺治十七年八月十二,三阿哥玄烨突发天花,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宫中御医束手无策,同日,顺治皇帝最宠爱的董鄂妃同时发病,病症与三阿哥完全一样,顺治专宠爱妃,日夜守在董鄂妃身边,却忽略同样病重的玄烨。最疼爱玄烨的孝庄皇太后情急之下发出懿旨,张贴皇榜,重赏寻求名医良药。

    八月十三,一名八岁女童身背草药揭下皇榜,被看榜官带入宫中。

    八月十四,玄烨病情加重,已无法进食,孝庄力排众议,用女童带来的芨芨草煎熬给玄烨服下。

    八月十五,玄烨病情好转,已经能坐起吃饭。

    八月十六,恼恨董鄂妃夺走自己儿子心的孝庄采纳女童意见,派人送去芨芨草,却只说是牛吃的草药,顺治果然大怒,将草药全部倒掉,不想因宠而葬送自己最钟爱的女子。

    八月十九,董鄂妃病卒。

    慈宁宫中,孝庄皇太后看着跪在身前的女童,脸色异常严肃。“丫头,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女童正是苏墨儿,现在却已被孝庄赐名苏麻喇姑。“回婆婆话,苏麻所说句句属实,那少爷叫陈恂,而且他连您赐给我的名字都早已知晓,当时还说虽然我现在不叫苏麻喇姑,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叫这个名字。”

    孝庄闻言心中一惊,脸色却是沉了下来。“丫头,不要以为你救下三阿哥的命就可以在这里妖言惑众,我照样可以砍你的头。”

    “苏麻不敢,苏麻如有一句谎话,定叫天打五雷轰,粉身碎骨而死!”

    孝庄站起身走到旁边的花盆前,拿起小铲拨弄着盆中的泥土,心中却是波涛翻滚。

    能提前知晓三阿哥和董鄂妃会染上天花,倒还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京城正在闹天花,可是能推测出三阿哥活董鄂妃死那就不简单了,况且这个人居然还能提前知道苏麻的赐名,这就实在太可怕了。

    如果苏麻所说都是真的,难道这世间真有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仰知天文,俯察地理,中晓人和……的能人?这样的人如果为大清所用,是大清的福运,但如果为他人所用,就是大清的末日!不行,这样的人留不得!

    孝庄想到此,放下小铲转身刚要发下懿旨,看到依然跪在那里的苏麻,猛然警醒。不对,他既然能算出这些事来,为何要将名字告诉苏麻,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还是他另有所谋?“丫头,这个陈恂多大?”

    “回婆婆话,具体年纪苏麻不知,只知他与我相差不多,也许比我还要小!”

    “和你差不多大,你确定吗?”孝庄满脸震惊的看向苏麻。

    “苏麻确定!”

    “好,好,看来我还真要见识见识这位陈恂了……”

    而此时的陈恂正坐在鸿儒学堂望着手中的《论语》发呆,原本以为凭借自己脑中多出的记忆,应付上学游刃有余,可当他拿起这些四书五经时,才发现自己错了,脑中记忆千千万万,却居然不认识这些繁体字,就算是连猜带蒙,也只能认得十之一二。

    “陈恂,你在干什么?已经会背了?把我刚才教的背一遍!”坐在师台上的老先生一眼就看到发呆的陈恂,立时沉下脸来。

    “是,先生!子曰,其,其,其……”陈恂站起来结巴半天也没说出来。

    “其身正!”老先生提醒一句。

    “其身正,不,不,不……先生,我能用自己的话背吗?”陈恂苦着脸。

    “背吧!”

    “孔子说:当管理者自身端正,作出表率时,不用下命令,被管理者也就会跟着行动起来;相反,如果管理者……”陈恂的回答引来其他学子的哄堂大笑。

    老先生皱着眉摇摇头,这名学生来这里已经一月有余,对四书五经只能明其意而不能背其文,说他不学无术吧,书中的道理却都能懂得,而且说得一字不差。说他天赋好吧,可是又背不下原文。还真是一个怪才。

    “罢了,你坐下好好背书,不准再偷懒!”老先生叹口气朝陈恂招招手。

    陈恂坐下后抹抹脑门上溢出的冷汗,来上学才一个月时间,已经挨了三十天的手板,再这样下去,学问有没有长进不知道,但铁砂掌定能小有成就。

    中午吃饭时间,学子们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食盒,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只有陈恂孤零零和自己的伴读坐在那里,尽管他带来的饭菜有鱼有肉,但学子们还是不愿和他坐在一起,生怕被先生看到说成与庸才为伍。

    放学回家的路上,两名护院跟在后面,陈恂和伴读小福在前面走着。

    “公子,今天没有被先生打为何还闷闷不乐?”小福比陈恂大一岁,是管家钟慕的儿子。

    陈恂看看小福,连他都比自己强,论语已经能背下大半,真不知道到底谁是谁的伴读。其实以他的聪明,按说背下一本论语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那样说话,知乎者也曰,想想就觉得别扭,有话直说不好吗?非要咬文嚼字。

    小福见陈恂不想说话的样子,识趣没有再问下去,两人就这样默默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两名护院怕伤着少爷,连忙快步追上来一人抱一个闪到路边。

    十二匹快马从后面赶上来,却停在陈恂面前。“奉皇太后懿旨,召陈恂进宫晋见。”领头的军士说完一招手,两名身穿黄马褂的士兵下马走到陈恂面前。

    两名护院不知发生何事,将陈恂挡在身后。“官爷,你们这是……”

    “闪开,我们奉得是皇差,阻挡办差者,斩!”两名士兵将腰间挎刀抽出一半,厉声打断护院的话。

    护院还想再说什么,陈恂走出来。“我跟你们走!”

    “公子!”

    “少爷!”

    陈恂回头朝护院和小福笑笑。“你们回去和我父亲说,我晚些回去吃饭!”

    眼睁睁看着陈恂被带走,两名护院抱起小福快步朝陈府跑去……

第三章 能人怪才(三)() 
陈府得到护院的消息乱作一团,却是毫无办法,陈家虽然有钱,但也只算是商贾,家中陈昌言和其父陈天佑曾经为官,但也是前朝的事情,而陈恂的表哥陈廷敬虽三年前考中进士,但还没得到实缺,一直候补。有心想找人去皇宫里打探消息,却是找不到门路,只急得全家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而被御林军带走的陈恂表面镇定,心中同样没底,当初他教给苏麻那些东西也只是一时新奇,再加上看苏麻可怜,并没有想到那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琢磨,才觉出可能会给自己招惹来杀身之祸,但事已至此,只能另想脱身之计,现在被皇太后召见,是福是祸还属未知,也不知自己想的办法能不能保命,都说伴君如伴虎,伴皇太后也是同理,天威难测!

    慈宁宫外,七岁的陈恂跪在门口已经一个时辰,里面依然没有动静,陈恂心知这是孝庄给自己的下马威,幸好这几天算算时日差不多,提前在膝盖上绑了两个小软垫,不然早该疼晕过去。

    对了,我早该晕过去才对!发觉自己犯一个小错误的陈恂身子一歪,昏倒在地上。

    果然不出所料,没一会儿,从慈宁宫里走出两名宫女,将陈恂抱入屋中,放在地上。

    “丫头,你去给他灌些水。”一个庄严的声音响起。

    躺在地上依然装昏的陈恂觉出有人挡住光亮,微微张开眼睛,看见一张虽不算精致但五官端正分明的小脸,正是苏麻。

    苏麻小心翼翼的用小勺将碗中水喂入陈恂口中,入口微苦,一股淡淡的参香,不用品就知道是参汤。

    陈恂心道这孝庄也忒小气,这参汤还不如自家的好,顶多是支几十年的残参,不过能被伺候未来皇上的苏麻喂食,也算是一种享受,想到此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

    谁曾想孝庄一直在盯着陈恂看,见他嘴角微翘沉声道:“既然无事还装死,小小年纪便如此多心机,来啊,看他膝盖处是不是垫着东西。”

    两名宫女上前翻开陈恂裤管,果然拿出两个小绵垫呈给孝庄看。

    陈恂知道隐瞒不过,心中虽百般不愿,也只得起身跪下连连磕头告罪。

    “不用假惺惺的,我早该想到你必有准备,看来确实不是一般人。”孝庄眼中闪过异光,三分惊讶三分赞赏三分厉色还有一分杀气。

    陈恂脑中虽有千般记忆,对于宫规却是半点全无,眼下不知该如何应付,只是跪在那里,两只手撑在地上,膝盖上还是传来一阵阵生疼,在家中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就算是祭祖跪拜时,膝下也有软垫。

    孝庄冷哼一声。“你虽聪慧狡诈,但经验不足,莫说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就是一个成人直直跪在地上一个时辰也受不了,现在你却知道用双手撑地了?”

    “小子愚钝,多谢老祖宗指点!”陈恂从记忆中翻出这段被叫作台词的话,虽不知何为台词,但还是照着说出来。

    “嘴倒是甜,老祖宗,亏你想得出,你且抬起头来!”孝庄声音有些缓和,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陈恂抬起头,只见面前坐着一名身穿明黄凤袍的贵妇人,看相貌也就三十岁左右,但陈恂知道孝庄已经四十一岁。但见她眉如远山,眼若星月,唇如抹丹,齿若编贝,准头丰隆,地阁方圆,一副大富大贵长寿之相。

    不知为何,陈恂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孝庄年轻时的样貌,那个风情万种的大玉儿。“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住口,你好大的胆子!”孝庄厉声打断陈恂的喃喃自语。

    陈恂一惊,连忙低下头去,惊慌之余却是奇怪自己怎么顺口说出这两句诗。

    孝庄是又怒又惊,怒的是这首诗是当年她送多尔衮出征时离别所赠,而她下嫁多尔衮也是为保住皇权的无奈之举,现在早已被禁传,陈恂又提起这件事,不怒才怪。惊得却是这首诗当年只有她与多尔衮两人知道,再无第三人听见,难道眼前这个孩子真的是佛祖转世不成?(孝庄信佛)

    想到此孝庄怒气淡了几分,但语气重新恢复冰冷。“看你年幼无知的份上,这次就先给你记上,以后不准再提此事。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身为汉人对那些反清复明的人是如何看的?”

    陈恂心道来了,等得就是你这一问。“既然老祖宗问到,小子就斗胆说几句。在小子看来,不管是满族还是汉族都是一家人,要知这天下不光只有满汉,还有蒙古族,回族,藏族,维吾尔族,苗族……共五十六个民族,天下一家本就是有德者持家,如果今天你推翻我,明天我推翻你,那家就不再是家,现在是满人掌管天下,百姓吃得饱,穿得暖,有安生日子过,这样就行了,如果战事再起,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况且天下并不是只有大清朝,远的英美法德咱先不说,就说近的,俄国、日本、朝鲜、琉球、苏禄、越南、南掌……共有二十几个国家,这些国家对大清虽然表面称臣,但一直在窥等良机,只要大清一乱,他们立刻会向群狼一样扑上来,到那时,还谈什么改朝换代,恐怕连国家都成为别人的。所以草民认为,真正热血爱国的人是不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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