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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德元朝王祥衡拱了拱手,镇定的说道:“知州老爷,这其中是否有何误会?事情可以从长计议啊!”
陆家出现了老少之间的断层,陆谦父亲早亡,作为长房长孙的他等于是半个家主。加之他也算聪明,在整个陆家积累了不小的威望。
虽然陆谦有祖父,但这会儿他祖父在乡间隐居,早已不管家事。陆谦这才完成了这么大的布局。
至于陆家其他几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码事,突然东窗事发,等于是无妄之灾,被陆谦坑惨了。
到底是婺州城数得着的家族,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德元仍然表现的镇定自若。
即便是彼此站在对立的位置,看到对方的气度,赵宸也不由得暗暗点头。
难怪能够培养出陆谦这样的笑面虎,看来这陆家是有家学渊源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青天大老爷()
王祥衡很想卖给陆德元一个面子,毕竟陆家是婺州城名列前茅的大家族,有势力,也有钱。
可如今这案子闹得这么大,已经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且,赵家还是皇亲,似乎又跟谢皇后一派有关系,王祥衡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唯有将陆家这个大宋朝的蛀虫揪出来,绳之以法。
王祥衡怒道:“这案子如此明了,你们陆家跟不法商贩勾连,倒卖军中禁物,这些兵器和军服若是为鞑子所得,那就是通番卖国,这种大罪岂能饶恕!而且,你们竟然还栽赃陷害皇室宗亲,本官岂能坐视不管!来人啊,将这些无法无天的人捉拿下狱,本官要好好审问!”
王祥衡把案子上升到了通番卖国的高度,可不是闹着玩的,等于是要把陆家往死里整,不仅要让陆家家破人亡,连名声都臭了。
陆德元再也无法淡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知州老爷,这事全都是那不成气的小子干得,跟陆家其他人无关,还望老爷开恩!”
现如今,恐怕只有跟陆谦撇清关系,才能拯救陆家了!
“大人,冤枉啊!”
犹如一滩烂泥的陆谦吓得六神无主,这么大的最他承受不起,他不想死,他想好好活着,赶忙为自己叫屈。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冤,自己的确没有想过要倒卖军中物资,更不敢通番卖国,这些都只不过为了陷害赵宸而已。
对,有一个人可以为自己证明。
韩邵琦,韩邵琦这混蛋呢?我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他人呢,他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不来帮忙?
他回头望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他失望了,连韩邵琦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难道,他知道赵宸留有后手,才故意不来的?
啪!
清脆的一声耳光!
陆谦被打得趴倒在地。
打人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二叔,陆德元。
但见陆德元狠狠的瞪着他,仿佛要吃了他一般。“陆谦,你可把陆家害惨了!你竟然还有脸喊冤,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对得起对你寄予厚望的祖父!看我不打死你!”
说吧,陆德元又是对陆谦一阵拳打脚踢,衙差们赶紧把他拉开。
陆德元虽然被人拉着,可他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吼道:“陆谦,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将你驱逐出家门,你以后再也不是陆家人,是死是活,跟陆家没有半点关系!作为你曾经的二叔,我劝你一句,做出如此勾当,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你应该自裁谢罪!”
赵宸抽了抽鼻子,翻脸不认人的事情,他见多了。
陆德元也不是善茬,这招丢车保帅高明啊。
这就是大家族的残酷,谁都只是一枚棋子,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弃子。
赵宸冷笑着说道:“陆先生这大义灭亲的举动,真是让人佩服!”
陆德元听到这话,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宸。
他目光如炬,看得赵宸很不舒服。
你这么看我干吗,又不关我的事,都是你侄子惹的祸,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不服,去找你侄子算账!
陆德元早就听说了有关赵宸的传言,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把婺州各大家族耍得团团转,陆谦这小犊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招惹这号人物,这不是作死吗!
陆德元朝赵宸拱拱手,道:“赵公子,陆谦他不知天高地厚,和赵公子作对,纯属他个人行为,跟陆家无关,还望赵公子大人有大量,陆谦任凭处置,还望赵公子对陆家网开一面,以后赵公子但有吩咐,陆家一定效犬马之劳!”
他一进来就看到赵宸一直是坐着的,便知道他在王祥衡心中的分量,这时候与其求王祥衡,倒不如和他这个原告商量更有效果。再说,跟一个毛都没找齐的年轻人打交道,似乎更轻松一些。
你大爷的,陆谦是想置我于死地,老子今天不弄死他,就不姓赵!老子也不是大人,老子还是未成年人呢,我就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别跟我套近乎,还效犬马之劳,谁稀罕,敢害老子,老子一定要让陆谦付出百倍代价!
赵宸没搭理陆德元,而是直接对王祥衡说道:“王知州,通番卖国可是重罪,如今人赃并获,王知州为朝廷除一奸贼,朝廷一定会重重褒奖,高升指日可待!”
陆德元面色铁青,他算是明白了,赵宸根本就不会放过陆家。
他终于忍耐不住,道:“赵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不欺人太甚!”
赵宸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曹尼玛了隔壁的,如果不是我机智,早被你那好侄子给害死了,你还好意思说这话,真是不要逼脸!
“陆先生这话说的好可笑,陆谦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关我毛事,是我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诬告陷害我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让我饶过陆家,他那会有想过要绕过我赵家吗!陆先生,我敬你是长辈,不好意思骂你,你别找不自在,自己都不会做的事情,还想让别人去做,这不他娘的瞎扯淡吗!”
“你……”陆德元气得满脸通红,被噎得一句话都说出来。
赵宸继续说道:“你什么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陆家敢干这么大事,不敢认罪啊,王知州乃是明察秋毫的清官,他上报朝廷,下抚百姓,眼里揉不得沙子,岂会让这等贼人逍遥法外。”
围观群众中也纷纷有人附和道:“王老爷是好官!”“王老爷是青天在世!”“王老爷一定会为民做主,秉公办理!”“王老爷威武霸气!”
王祥衡有点飘,没想到自己在婺州人气这么高,真是让人激动哪。
他脸上带着得意,站起身压压手,朗声说道:“诸位百姓,本官到地方之后,天天想的念的无一不是忠君为民,报效国家,今日查到有不法之人通番卖国,本官岂能饶恕!这就派人去查抄陆家,此案本官也会上报朝廷,由朝廷来定夺。赵公子,你检举有功,本官也会一并呈奏你的功劳。”
第一百三十八章 坑儿子()
王祥衡一发话,衙差们立即上前,把陆谦拿下。
陆谦挣扎了两下,最后不得不放弃。
他一个小白脸公子哥,哪里能从这些五大三粗的衙差手中挣脱掉。他的脸色虽然写满了绝望,不过心中却知此事的厉害,打定主意,就是被打死也绝不承认。
陆德元很想上去求情,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挽回,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保住陆家吧。
陆谦恶狠狠的看着赵宸,嘴里骂骂咧咧道:“赵宸,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宸冷笑一声:“陆谦,你自己作死怪得了谁,你跟贼人勾结,还想嫁祸到本公子身上,须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加上咱婺州城上有王知州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坐镇,下有无数眼睛雪亮的百姓盯着,你这样的无耻小人,这是你应得的报应,难道你没看到吗,连你的老铁韩邵琦小朋友都没现身,可想你是多么的可悲!”
听到赵宸最后一句,陆谦一愣,对啊,韩邵琦为什么迟迟不出现,为什么?
王祥衡被赵宸几句马屁拍的贼爽。
今天真是充实而又美好的一天,虽然审案子有些累,但是心里却舒坦的很。
可他表面上却非常严肃的一拍惊堂木,当即朝下边的衙差吩咐道:“将陆谦押入大牢,听候发落!今日的案子先审到这里。退堂!”
“威武!”
在衙差的号子声中,王祥衡带着属官往后衙而去。
围观群众则久久不愿离去。
这案子很过瘾,一个个似乎都还没看够。
就好像是一场大戏,一波三折,剧情反转,让人始料未及。
在衙门之外,赵与烈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今天太他妈吓人了,他感觉自己心脏快受不了了,还好最后赵宸平安无事。
赵与烈长长舒口气道:“老夫这一顿被折腾啊……这小子,过会看老夫怎么收拾他,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么下去,迟早要出大事,可不能让他继续恣意妄为了!”
张福心里一阵鄙视。
我还从来没见过您打过少爷呢,您下得去手吗,不是您把他宠溺成了婺州第一恶少爷的吗!
“老爷,您真要插手少爷的事?您也看到了,只要是敢跟少爷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少爷可是婺州城惹不起的存在。”
张福打心底不愿意赵与烈掺和,要是他插一杠子,肯定得坏少爷的大事,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酬劳绝对会被这铁公鸡克扣。
“糊涂!”赵与烈挑了挑眉头,没好气地道,“你听过战场上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吗?他做的每件事,总喜欢铤而走险,赢了固然是好,可若是败了,都会令赵家倾家荡产,甚至连他自己都要入狱。现在只是他时运好没出事,一旦出事,可就没人能兜得住了。还是让他早些罢手,他不适合做买卖。”
听他这么说,张福也是醉了。
少爷不适合做买卖?你眼瞎啊,婺州城有比少爷更会做买卖的人吗,那刘老爷子天天想着跟少爷合伙干买卖都想疯了,甚至要把自己孙女嫁给少爷呢!
这人哪,真是越老越顽固,简直不可理喻!
“那……老爷您觉得少爷适合做点什么?”张福阴阳怪气的问道。
赵与烈笑了笑:“他啊,就适合当个大少爷,到处去吃喝玩乐,然后娶上一房媳妇,再找几个小妾,为赵家延续香火也就是了。”
张福彻底无语了。
当初嫌少爷没本事的是你,现在少爷有本事了,你又嫌他做得太大。
难道非让少爷回去当纨绔大少,成为一个只会生人造娃的废物就好了?
赵家现在是有钱了,可这些钱能维持少爷这么大手大脚的生活?
也不知道这当爹的是怎么想的?
坑儿子啊!
唉!别人都是望子成龙,这位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望子成虫……
远远的看了一眼衙门口被一大群人簇拥的少爷,张福心里暗自哀叹了一句,碰上这么个爹,真是少爷的不幸。
赵宸从衙门里出来,兴奋的人群一直在簇拥着他,就好像是赛后采访一般。
他再一次变成了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这次不是出了恶名,而是扬了威风。
一时间,他竟然让所有人都觉得形象很高大伟岸,轻描淡写的就将一个跟军中蛀虫勾连,倒卖军资甚至叛国的无耻家族给收拾了,维护了大宋朝的安稳。
也有人为他捏把汗,还好他机智,不然很有可能就得为陆家背黑锅了。
赵宸对众人拱了拱手,挺直胸膛,义正词严的说道:“诸位,本人是太祖血脉,更要为咱们大宋贡献一份力量,对于那些不法分子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在这里,赵宸也劝那些想在战争时大发战争财的人一句:便宜莫沾,还是要本本分分做人,凡事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那架势,就好像是在发表胜利感言。
人群马上有人在欢呼,就好像听到了至理名言一样。
但有一些有心之人却不以为然。
你赵宸发家不就靠着之前卖粮食发国难财?
这会还有脸说这些?
真是脸皮够厚的。
可更多的人压根就不知道那事的前因后果,这会儿,他们宁可听赵宸扯犊子,也不愿意听真相。
以往,群众们见了赵宸,唯恐避之不及,现在他们发现,原来赵大少不仅没那么不堪,反而机智勇敢,现在趁他心情好,要是能请他帮帮忙就好了。
“赵公子,我家的那头牛去年死了,还被村口的人给占了地,你可要给申冤啊……”
“赵公子,我媳妇跟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