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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鸡则还在偏殿休息,昨晚就一直在这儿没回去,晚上过于兴奋,黎明未到就撑不住了,反正该他上台的时候自然有人来叫他准备,所以这时候也没有人把他叫醒。
今天的早朝开始,所有人都有一个明显的感觉,今天的皇帝明显精神了许多。有些四朝元老想起了当年的万历,比之稍微年轻些的想起了崇祯自己刚搬倒魏忠贤的时候,都感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到陛下如此精神焕发,换句话说,叫有斗志。尤其是两年前下罪己诏之后,崇祯尽管不能说颓废,但大家都发现了,陛下身上的朝气已经完全没有了,没想到时隔两年,居然又见到如此的陛下。不少老臣都不自禁的热泪盈眶,所有人都心中好奇到底有何喜事发生。只有温体仁恍然大悟,应该是天灾罪不在己,让崇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温体仁给他的铁杆小弟礼部左侍郎薛国观使了个眼色,二人带头行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闻言皆是一愣,但都是久经朝堂考验的人精,既然首辅恭贺,跟着做肯定不会错,便也跟着喊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崇祯也很茫然:“何喜之有?”
薛国观上前回话:“回禀陛下,陛下今日气色大好,精神焕发。陛下一人身系国家,陛下康健即是大喜!”
温体仁心知薛国观说的空话对崇祯用处不大,接过话头:“陛下今日精神焕发,当是已经验证了苏州知府陈洪谧奏折中所言的水汽一事了?”
这话挠到了崇祯痒处,崇祯今日正要趁着朝会让众臣工都明白天灾罪不在己:“不错,正是如此。温卿你就给大家讲讲陈洪谧的说法,然后朕让人当众演示给大家看看。”
温体仁无能在实务上,朝会问答正是其强项,听闻崇祯吩咐,朗声说道:“日前,苏州知府陈洪谧上了一封加急奏章,言道其遇到一位异人,这位异人并非秦之徐福,汉之奕大,以神仙之说惑人,而是精通天文地理之术。异人自言其本在钻研天象之变迁,不问世事。然而听闻陛下因天灾而发‘罪己诏’,心中十分诧异,便求见苏州知府,请其向陛下上书,说明天灾是正常的自然现象,与陛下与朝廷无关。用荀子天论来说就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因为陈洪谧父子两代官声都极好,所以百官对于陈洪谧所言都是信得过的,只是那异人到底是个真有本事的,还是空谈,却存疑。但是清流顾忌陈洪谧面子,阉党不会跟温体仁唱反调,所以两边都静听温体仁继续说,没有人打断。
“异人详细的描述了下雨的原因。他说我大明的东南方是茫茫大海,西北方是无垠的大陆。所以东南方湿热,而西北方干冷。夏季的时候,风从东南吹向西北,将湿热的水汽,从大海吹到我大明。水汽遇冷会在空中凝结,然后滴落,这就是下雨。正常年景,风中的水汽直到北方,才会遇到足够的寒冷,所以正常年景北方在夏天会下雨。但是近些年天气远比往年寒冷,所以水汽在南方的时候便已经全部凝结,这样一来,雨都下到南方去了,风到北方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足够降雨的水汽了。这就是这些年北旱南涝闹天灾的原因。”
群臣闻言,议论纷纷,有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有激烈争论的,也有漠不关心的,不过大家都知道,既然皇帝因为这封奏折而振奋,显然不会只有这些空谈的理论,应该是有什么实据的,所以也没有人立刻站出来唱反调。只有薛国观凑趣道:“陛下既然因此种说法而振奋,想必是见到实据了?”
崇祯心中颇为得意:“不错。陈卿在奏折中说,这种现象和蒸馒头,揭开蒸笼盖子时出现的水汽是一个道理。朕也知道君子远庖厨,所以众位臣工之中,想必很多人和朕一样,之前没有见过蒸馒头。朕昨夜招御厨现场蒸了一次,开了七次蒸笼,每次现象都十分明显。今日就让他在皇极殿当众展示一下,列位都见识一下,想必足以证明北旱南涝的天灾,确实是自然现象,非是朕与诸卿不作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通传八方民信乎()
肥鸡这时已经在皇极殿外准备好了,得蒙宣召,很快便在皇极殿当众烧水。然后在崇祯的命令下几次打开锅盖,移开一旁,任由锅盖上蒸馏水下滴如雨,蒸腾的水汽也被所有人看清楚。
其实这些大臣们中或许有人没有见识过蒸馒头,但是文人雅士对于茶的兴趣基本都不缺,所以其实都见过泡茶的水烧开的样子,只有崇祯连喝的茶,到他面前时都是温而不烫的,所以没见过水沸时的样子。只是八股文研究多了的大臣们从不会真的去格这个物以致知。但是毫无疑问,这些大臣们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都明白热水气遇冷凝结是真的。于是在崇祯示意肥鸡领赏退下之后,文武百官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躬身喊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崇祯明白这是所有人都认可了陈洪谧的说法:天灾罪不在朝廷。于是乐呵呵的道:“同喜,同喜啊!朕不是昏君,你们也不是佞臣啊!”
温体仁实务无能,但揣摩人心是行家里手,这时候率先出列:“陛下,此事既然已经确认无误,当务之急是将下雨的原理普示万民,让无知黎庶都明白天灾并非示警,而是自然现象,从而使愚民不会受逆贼挑拨,进而附逆。”
当下有东林党的御史站出来唱反调:“陛下,臣以为不妥。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百姓如果知道天灾非是苍天示警,会失去敬畏之心,风调雨顺的年景也不会认为是朝廷有德,对朝廷长治久安不利。”
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表明立场,但基本上还是党争的那一套,阉党依附温体仁,都说该普告天下,东林党永远跟温体仁唱反调,说不能让愚民开智。只有杨嗣昌等少数几个两边不靠的,站在原地不理不睬。反正这件事与他的职权也不挨着,他自己闷头想着这种现象对战斗有什么影响,今年的天象是否对剿匪计划有影响。
温体仁在心底下偷笑,这次东林党是失策了。这也是他们没看到陈洪谧的预测,否则知道以后几年可能连年重灾的话,绝不会说什么以后丰年不好蒙百姓的话,这是专往崇祯心上扎刀。不过这种情况显然是温体仁意料之内,甚至他之前的说法就是在诱导东林党众与他唱反调,他与东林党之间早就水火不容。而东林党在朝糖内的这些人之中,自从钱谦益那个有才,但比他温体仁还无德的家伙因为科举舞弊被他斗倒之后,就再没有真正有才华的对手了。倒是复社那些年轻人里面,有几个硬骨头,不好啃。
崇祯坐在金銮之上,气得险些都炸了:这帮蠢货不了解情况就知道党争!灾情的预测是不能够被太多人知道的,尤其是在这个预测还不一定准确的时候,否则将会造成大规模恐慌和混乱,影响朝居稳定。这一点崇祯明白,他也知道温体仁和陈洪谧都有分寸,那个作出预测的异人显然也不是什么没有分寸的人,所以并不担心有人将此传出去。但朝堂上这么多人里,难保没有几个傻子,甚至奸细,所以肯定不能在大朝堂上讨论此事,只能大朝会后,招几位内阁辅臣,以及六部中未入阁的几位尚书,私底下商量。
崇祯示意曹化淳让下面安静,曹化淳上前高喊:“百官肃静!”下面立刻鸦雀无声,崇祯高声道:“此事不必再议,内阁直接拟票通传天下,广告万民,雨水多寡是自然现象,天行有常,与人无关。具体说法你们自己写,必须要通俗易懂,要让普天之下的百姓,无论是鸿儒白丁,白发垂髫,都明白这天灾是怎么一回事!”
温体仁躬身应是。
崇祯也不等他们再启奏什么,直接接着说道:“陈洪谧在奏折中还说天灾之事,历朝历代都有过。翰林院今日回去将所有与天灾有关的典籍都给我翻出来,尤其是汉末,唐末的灾情记载。成祖当年有先见之明,将书都整理好了,你们今晚之前能找好吧?”
翰林院编修傅冠出列:“回陛下,典籍浩渺,难以遍历。但今晚之前足以找到足够的相关记载,再多的只是相互补充印证,没有实际意义。”
崇祯对傅冠一直很满意,心里想着傅冠在翰林院资历也熬得差不多了,有机会可以提拔提拔:“好,尽快找齐,然后送去文华殿。”
也不等傅冠回话崇祯继续问礼部去了:“我大明历年以来的天象更迭,尤其是神宗以来的各年年景,户部当有记载吧?尽快整理一份,今晚之前送来文华殿,可能做到?”
户部左侍郎宋之普出列:“回陛下,确有记载,只不知陛下要何时至今的记载?”
崇祯犹豫了一下:“嗯万历十年以后都要,越快越好。”
“臣领旨。”
此事既过,早朝又回到平时的节奏,崇祯也不是心里存不住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斗倒魏忠贤,所以尽管心中着急,面上不显。百官也发现今日皇帝与往日不同,昨日上的一些奏折皇帝竟然没有看过,重臣心中虽然奇怪,但也能理解,毕竟昨日得闻如此好消息,皇帝一时开心,给自己放松了一下,也是正常的。他们也不会要求崇祯永远和以前一样自虐式的处理朝政。所以发现崇祯没有看完昨天的奏折,百官都知趣的不再多说,反正今日没有当务之急,都是些日复一日的政务,不急在一时。
于是尽管之前肥鸡演示的时候占用了不少时间,今日早朝反而比往日结束的要早。
崇祯散朝后也不多说,只带着陈洪谧的奏本就直奔文华殿去了。曹化淳明白崇祯的意思,派小太监将内阁众大学士,六部尚书都给拦下了,让他们也不用回去办公,直接到文华殿去。除了温体仁,其他人都一头雾水,但都明白恐怕有什么不方便在朝堂上讨论的大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九章 鹤鸣九皋朝堂震()
文华殿位于太和门以东,与武英殿东西遥对,殿后即是文渊阁。本来皇帝与内阁是在文渊阁处理政事,文渊阁又是藏书之所,所以文渊阁是机密重地,地位稍低的内臣外官便禁止入内。今天的事情崇祯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要问到多少人,哪些人,所以不好在文渊阁处理,便将讨论的地方选在了文渊阁前的文华殿,如果有需求命人去文渊阁找资料也方便。
明朝大学士共“四殿”“两阁”:“四殿”分别是指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两阁”分别是指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不是说一共六个人,只是六个称号,不同的官员可以挂相同的称号。而且与官员品级关系不大,六部尚书中也有不是大学士的,大学士官职不高的也多有。像温体仁是东阁大学士,行首辅之职;孔贞运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薛国观是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杨嗣昌还不是大学士,没有入阁,他是刚接任兵部尚书;另有闵洪学担任吏部尚书多年,也没有入阁。
众大学士、尚书入了文华殿,见崇祯精神虽与之前上朝时一样健旺,但神色已经不复之前开朗,甚是严肃,皆知不是什么好消息。崇祯也不多说话,直接将温体仁的奏折给他们传阅。温体仁已经看过,就老老实实一边坐着,其他人看完后也都神情严肃,各有所思。
待众人都看过之后,崇祯先问温体仁:“温卿之前就已经看过,这灾情的预测,温卿以为有几分可信?”
温体仁自然已经准备好说辞:“臣是万历二十六年进士,之前在家乡浙江,之后便一直在京师。万历二十六年以前的事情,因两地气候不同,不敢妄言,但陈洪谧奏折中说万历二十八年以后天气明显日益转寒,臣可以确信是真的。往常只以为是臣年纪日益增长,身子骨越来越受不了寒,再加上臣本身是南方人,受不了北京的寒冷,所以没放在心上。如今经此奏折一点醒,只是稍稍回忆,就确信天气变冷一说绝对是真。但具体是否是万历十三年开始的变化,奏折中并没有说清楚这万历十三年什么现象令他认为发生了变化,所以臣也说不清楚。臣建议尽快派人延请该异人入京咨询,或者命可靠之人星夜前往咨询,毕竟陈洪谧没有说清这异人到底高寿,一旦过于年长,可能不便舟车劳顿,远赴京城。”
崇祯点点头,心知要温体仁直接确定灾情如何是强人所难,能有此建议已经不错了,继续问道:“温卿以为谁人能担此重任,前往苏州?”
温体仁早已思量好了,这个人选任何朝臣都不合适,朝臣都是六经八股考上来的,哪有人对这些东西有研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