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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心学嫡传,文武双全。自三年前,花小先生家中便再无长辈,一个十岁孩子,独守家业。不开眼想谋夺桃花庵的不少,但没有一个成功。花小先生从小便喜欢隔壁梨园的一个姑娘,想要替她赎身。但是梨园身后背景不小,班主一直不同意。月初,眼见那姑娘要梳笼,花小先生便找上府衙,为知府大人出谋划策,其中言论甚至惊动了朝廷,陈大人便是朝廷派来问话的。之前知府大人问花小先生想要什么封赏,可以代为向朝廷讨要。花小先生不要金银,不要爵位,只有一个要求,要知府大人帮他把那姑娘赎出来。知府大人感其情深意重,当场同意。”
犹豫了一下,衙役道:“花小先生对那姑娘显然是要明媒正娶的,知府大人下令让我们不要乱说,否则花夫人的身世被流传出去,对花小先生名声不好。不过柳姑娘,既然请您既然到苏州是跟花小先生有关,这事情想必是不需要瞒您的。”
柳如是听过之后相当震撼,心中百味陈杂。这种不在乎爱人出身的,不正是她一直以来寻找的吗?只是为什么是在苏州,而且遇到这个人的不是她?
那梨园班主,做这行的柳如是也是有耳闻的,背靠苏州王家这颗大树,在苏州不敢说说一不二,但敢招惹的却也不多。这花小先生年仅十岁,与之斗了三年,都没有什么大碍,还能请动知府,名动朝廷,想来背后势力也不小。
苏州王家前代家主松坛道士王穉登师从衡山居士文征明,在文征明死后,领袖吴门派三十余年。其人虽然不出仕,但同门故旧无数,指点过的后进学子更是不计其数,在苏州可谓是根深蒂固。王穉登故去至今二十五年,王家在苏州的影响力却几乎没有减少,当年受过王穉登恩惠指点的那些后进可还都在。
与之相反,周道登虽然曾经位极人臣,入阁作宰,但是为人木讷,根基浅薄。周家在苏州固然有势力,周道登故相余威犹在,但与王家相比,就是过气的暴发户与豪门世家之间的区别。
柳如是认为,花雪既然顶得住王家的压力,应该保得住她。
她这番思虑,也算歪打正着。
要说从前的花雪顶得住王家的势力,那完全不可能。根本就是王班主并没有对前身真的动手,否则基本是个花雪因为种种原因被通缉的结局。至于王班主个人死活,其实对于王家势力并无影响。从这个角度讲,她其实高看了花雪。
但这个时候的花雪,正是刚刚从幽兰馆出门,已经派在了王班主膝下,基本上和王班主是一家人了。王班主连那些觊觎陈沅美色的纨绔都挡得住,何况周府残余的几个未亡人?更何况如今的花雪,又岂是前身可比?这么一来,柳如是的结论却是对的。
就连陈子龙也想不到,这个时候的柳如是心中已经不只是对于花雪好奇那么简单了,而是已经决定想方设法嫁给花雪了:花雪既然有勇气明媒正娶他那个本为隶籍的心上人,想必也不在乎多娶一个自己,反正自己也不要做什么大妇正妻,只是要一个名分而已。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柳如是便是个雷厉风行的,当下让丫环又补了衙役一份辛苦钱,以示感谢,然后道:“今番多谢差爷指点了。劳烦差爷明日午时过后,还来此处接人。这一路到苏州,还要劳烦差爷看顾。”
言罢,示意丫环把衙役送出门去。
衙役连道不敢,回去向陈子龙复命去了。
陈子龙听闻衙役说柳如是答应得痛快,心中也泛起了几分担心,不过这个时候倒也顾不得了。他已经写好了一封向花雪求助的书信,希望其能来诊治母亲,却也不知道算不算病急乱投医。
将信递给衙役,嘱咐这是给花雪的,十万火急。他也不是小气的,家中也不缺资财,一路上对衙役的打点自然到位,衙役为他送信也是心甘。
问明了跟衙役跟柳如是定好的时间,又说明书稿还没整理好,叮嘱明天出发之前别忘了来取书稿,这可是这趟的公事,正事,之后便让衙役去歇息去了。
这一晚上,陈子龙带着家中书童,通宵达旦,终于在午时之前,将水利部分的手稿资料整理出来一份,不多不少,整整装了三箱。
又招来昨日已经安排好的六个庄丁,搬箱、赶车、护卫,也不明确分工,只是嘱咐好防潮防水,便让他们跟随衙役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沧海桑田苦六连()
柳如是带着贴身的丫环,跟着衙役一行,从松江出发,向着苏州而来的时候,花雪和陈沅二人,正在向王班主献宝。
陈沅也不与花雪争先,示意花雪先把画给班主看。
花雪拿出画卷,班主脸色就开始变幻。她当然想不到这是花雪一上午不到临时画就的,只以为是先生当年画的,未有装裱,被花雪翻出来了,想起那个老没良心的,心里真是百味陈杂。
花雪将画卷打开,也不铺陈,直接举在一旁。
因为花雪先前是按真人大小画的,他又年纪小,个子矮,所以画卷比他人还高一点。好在是坐像,否则只能双手高举,人躲在画后了。
班主见了画中女子,登时吓了一跳,以为真的是个人被封在画中。因为花雪并没有将人物的素描和景物的水墨完美融合,人与景似阴阳分割,界限分明,乍一看去,其人愈真,其景愈幻。
细看时,确实是画,不过像是先有人画成水墨幽兰图,后有另外风格的画师没找到空白画纸,就直接在图上又画了人物。因为迥异的风格,却格外凸显出画中人的特点。
班主细看之下,便觉得画中之人,颇为熟悉,典雅大方,雍容华贵,全身装扮没有一样不入眼,简直就是自己知己一般。突然反应过来,这一身不就是我的装扮吗?再看脸时,更觉熟悉,惊呼一声:“啊!这画中是我?”
花雪惊讶于班主反应之大,陈沅却能理解。她也曾陪着班主整理发饰,对镜梳妆。见了花雪的画,只觉得这画里的人,比铜镜中的镜像,与班主本人更相似三分,更无那种光影变幻带来的虚幻之感。
花雪显摆道:“当然是娘亲,娘亲你再仔细看看。”
班主再仔细看时,并无其他发现,只是惊叹于这以假乱真的画技,画人竟与真人无异,真是巧夺天工。不过花雪既然这么问,当是有其他关键之处自己没有发现。
刚想问时,扫过自己衣着,当下恍然:“这是昨天我穿的那一身。”
随即明悟,惊讶转头问花雪:“这是你画的?”
昨天她即便穿这一身见过其他人,花雪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见过谁,还从其手中得到这幅画呢?何况昨日所见之人,也没谁画技会有这般天马行空,特立独行。
花雪讨好道:“娘亲料事如神,果然一猜就中。”
陈沅捂嘴笑,这马屁太拙劣了。
不过越简单的马屁越不容易穿,班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至于到底是马屁拍得响,还是礼物合心意,那就只有班主自知了。
班主开心得乐不释手,从花雪手里抢过画卷就不放下了,这礼物真是太合心意了,还是儿子贴心。
反复打量无数遍,还是舍不得放下,不过总算从激动中缓过劲儿来,见两个孩子盯着自己,意识到失态的班主咳嗽两声,想放下画又不舍得,瞥到作为背景的水墨,当即有了主意。
只听班主道:“雪儿你这画人画皮的本领,当真惊艳。不过惊艳之处当是你天马行空的想象,却不是你画技本身有多么精妙。就说你画的这些兰花吧,什么水平啊?没的拉低了整幅画的水准。你还说要请柳如是教沅沅读书呢,我看你这画技也该找个师傅。”
也不等花雪作答,当即道:“说起画兰花,娘亲我画得都比你好。不过我还不算画得好的。真正画得好的,我认识的人里,当属顾眉生。”
花雪和陈沅都知道王家以书画传家,班主更是最喜欢兰花,最擅长画的就是兰花。可她竟然说自己画得不如那个顾眉生,两人皆是觉得不可思议,没听说过这人啊?
班主继续道:“说起来,书画这东西,勤奋必不可少,但想要超人一等,天赋实在是太重要。家祖当年学艺于贞献先生门下,”见两人懵懂,解释道,“便是与唐伯虎并称四大才子的文征明。贞献先生诗文书画四绝,无一不精。授艺时也并无藏私,家祖学艺时也是勤勤恳恳。然而家祖一直惋惜,自己诗文得了老师真传,书法更是自成一体,虽然达不到贞献先生的高度,但却都可以傲视同侪了。唯有画技,就是缺了一点灵光,得其形而不得其神,从技法上来讲已经成熟了,但也不过是个技艺娴熟的画匠,不敢称家。”
顿了顿,班主回忆似的笑道:“娘的娘在娘小时候总跟娘说,当年祖母每每跟她说,祖父和祖母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相守,但是他们两个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除了性情相投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便是才华互补:祖母在画技上的天赋和才华,深深吸引了在此道上天赋不显的祖父。”
回过神来,见两人一副绕晕了,“你逗我,还可以这样”的表情,班主道:“不说这些旧事了,其实娘亲也没见过祖父祖母,都是听娘的娘说的,不过她也不在好多年了,娘和你们也算同病相怜。”
摇摇头,又道:“真的不说这些了。刚才说顾眉生,雪儿你知道吗?”
花雪心说,我有系统在身,还有我不知道的历史人物?于是便在系统里查了此人资料。刚想照本宣科,读出来,便觉不对,这资料怎么好像看过?一看之下冷汗直冒,心说还好没读出来,否则真解释不清楚了。当下赶紧摇头。
陈沅只当花雪是思索了一下,也没察觉有异,也是摇头。
班主也没看出花雪异样,笑道:“看起来雪儿你还算老实,真的没有到处寻花问柳。这顾眉生是大名鼎鼎的秦淮花魁,其实沅沅你应该听过,就是号称‘南曲第一’的那个。”
“啊!”陈沅惊讶,“不是叫顾横波吗?”
班主点头:“没错,就是她。横波是号,眉生是字。说来早几年也曾向我请教过画兰的技法,不过其人颇有灵性,如今早已青出于蓝了。”
顾横波正是秦淮八艳之一,如今自然还没有这个说法,不过花雪刚刚要是说自己知道,寻花问柳的罪名就逃不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蕙质兰心绣七巧()
班主接着说顾横波。
“说起来,以我和她总算有师徒之谊,请她来陪沅沅也不是做不到。不过她是个我行我素的,平日里行事百无禁忌。她来了,我怕不用雪儿去追求,她反而要给雪儿来个考验。”
两人不明所以。花雪不敢引火烧身,陈沅问道:“什么考验?”
班主笑道:“石斋先生黄道周推崇二程‘座中有妓,心中无妓’,以‘目中有妓,心中无妓’自诩。与人交往,从不失礼。但也因为礼数过于周全,不熟悉的朋友和他一起时都放不开。前年,余大成与谭友夏等人结社金陵,恰逢石斋先生,相谈甚欢。然而石斋先生的古板也让同游的诸生十分不爽利,便心生捉弄之意。一日恰逢大雨,众人饮宴后便需留宿余大成府上。诸生寻到机会,便把石斋先生灌醉。然后请横波试他是否真的‘心中无妓’。”
陈沅脸红,大概猜到,但具体还不清楚,心中好奇,问道:“如何试?”
“趁其酒醉时,横波便应诸生所请,去衣与之共榻,试试他是否真有柳下惠的本事。”
花雪两人都惊呆了。
花雪还好,星际时代,还是奴隶制社会,奴隶在主人面前什么样的事情不是照做?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陈沅却是礼教环境长大的,虽说身在隶籍,却因为班主庇护,一直能够洁身自好,哪里听说过这种人?
陈沅不解:“这位顾姐姐,难道是受人逼迫?”
班主摇摇头:“她只是性情疏阔,任侠义气,毫不在乎世人眼光而已。不过你喊顾姐姐倒是不错,她比你大了四岁。”
其实花雪特别想知道结果:黄道周到底有没有坐怀不乱。不过班主不说,陈沅不问,他怕问出来会被打死。
好奇之下,花雪翻系统,查资料。
资料上的结果,顾横波出来确实说黄道周坐怀不乱,但那资料不是正史,而且居然还有两个版本。
差别倒是不大,只增减了一个字,若非系统,平常人一眼看去还真发现不了,以为是一样的。
区别就在于与谭友夏集社并提供府邸的那个人,资料中的说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