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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不应有恨-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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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人之常情,到时候各拼背景手段就是。

    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把孩子打架,直接上升到“袭击钦差”这种抄家灭门的大罪的头上。

    二十年前“梃击案”太子被打的风波,对于当时正在进学的潘凯来说完全是在当传奇故事在听。当时还觉得怎么会有人敢去打太子,难道如今自家儿子就莫名其妙打了“钦差”?

    潘凯吓得都哆嗦了:“钦差?你……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钦差?”

    花雪淡淡道:“你知道,钦差嘛,大致分两种。一种是有节钺等信物的,可以直接代表皇帝的,对于这种钦差,如果你敢袭击,肯定是要被抄家灭门的。但还有第二种钦差,就只是替皇帝办事的,也是钦差无疑,但并没有前一种那么大的权威。我就是这种。打这种钦差呢,从《大明律》的角度讲,肯定不会灭门的,但是直接行凶的,你那个儿子潘柽章呢,却也绝对逃不掉。”

    对于潘凯来说,他只有潘柽章一个儿子,虽然在平行位面中他其实还会有一个小儿子,但那个小儿子是若干年以后出生的,他又没有预言的能力,当然是不知道的。

    在现阶段,天赋异禀的潘柽章就是潘家的全部希望。潘柽章出事,和潘家全部出事,对于潘凯来说委实差距不大了。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花雪到底是不是钦差了。

    潘凯死死地盯着花雪:“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钦差?”

    “你等等。”

    花雪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喊了一个衙役让他去把吴伟业请来。

    不一会儿吴伟业便到了,问花雪道:“丰年你有什么秘密非得到偏殿说?”

    这几日吴伟业与花雪渐熟,两人也不再“花小先生”“吴大人”这样称呼了。

    花雪引吴伟业进屋,嘴里道:“我这不是有客人嘛!”

    “客人?与我有关系?”吴伟业说着走入偏殿,看到潘凯,只觉得眼熟,他何等记忆力,立马想起来了,“你是潘凯潘兄?我记得在周阁老致使回乡之时,我们见过。”

    潘凯和吴伟业是一代人,包括朱顾归三人也是他们一代,与吴伟业的年龄差距都在五年之内,可以把他们这一代人称作万历后期生人。

    只不过吴伟业举业亨通,一路青云;朱顾归三人等而下之,还在奋斗;至于潘凯,差的太远,完全看不到希望,早已经放弃了,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对于吴伟业来说,向来是同龄人中的拔尖人物,走到哪里都是风头的中心。他能够记住潘凯,完全是靠超绝的记忆力。

    但是对于潘凯来说,吴伟业根本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少年时代不可逾越的高山。只要不是化成灰,要他记不住吴伟业才比较难。

    潘凯对于吴伟业的现状也比较了解,这可是会元榜眼连捷的大人物,自家姑父当年也不过是个二甲。不过吴伟业明明是在翰林院做京官,怎么不声不响的,来了苏州?苏州官场若有吴伟业这种等级的变化,没理由一点儿消息没有啊?

    思及花雪说的钦差,潘凯脸都吓白了:莫不是吴伟业是正职的钦差,来到苏州以后请了花雪保护他?袭击钦差护卫,和袭击钦差岂不是一码事儿?你不是想袭击钦差,怎么会去袭击钦差的护卫?

    潘凯也不敢跟吴伟业套近乎:“吴大人不是在京城吗?几时回的苏州?怎么没有耳闻?”

    刚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把刚才的问话收回来。吴伟业秘密回苏州,显然是有大机密在身,自己随口这么打听,不要命了?

    编书这事情还真不算什么秘密,尤其以徐光启生前的身份,吴伟业以翰林院编修的身份,参与编撰他的遗稿,更是毫无违和感。只不过回来的时候有崇祯同行,才必须对行程保密。如今崇祯已经回程,只要不扯出他来,就没有问题。

    “你也知道我在翰林院任职,皇上听说徐阁老当年有遗稿尚未付梓,钦命我回乡组织人手一同帮忙整理。”

    潘凯对于吴伟业话里的具体意思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了,他脑子里此时只有两个字在回响:“钦命!”

    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指了指花雪问道:“那他呢?”

    吴伟业何等乖觉,看出两人之间不是什么友好关系,花雪让自己来想必是震慑用的,这时候帮谁还用问吗?

    “丰年他得陈知府举荐,陛下钦命其为总编撰,而我,则是他的副手,负责组织协调人手的。”

    潘凯晃了晃,险些昏倒,整个人还处于震惊状态中。

    花雪冲吴伟业拱拱手:“麻烦骏公兄跑这一趟了。兄不妨再回去稍作歇息,我打发了这位潘兄就过去。”

    “丰年客气了。”吴伟业也不问他们之间有什么龌龊,潇洒转身离去。

    花雪回到主位坐下,他也没有闲心跟潘凯墨迹,有那时间回家陪姐姐啊!

    “潘先生可还用我再找陈知府来证明身份?或者把陛下安排来保护我的锦衣卫也叫来亮亮牌子?”

    潘凯一惊,这两位来了,事情岂不闹大了?那还哪有转圜余地?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潘某信了,信了!”

    “哦。”花雪点点头,“那潘先生是要大义灭亲了?”

    潘凯连连摇头,低头拱手作揖服小:“花先生高抬贵手,饶过犬子。”

    “不是我不肯饶人,你看我一直没把事情闹大。反倒是你们,以为有个诰命的身份,就可以污人清白?”

    潘凯没有把姑母的说辞拿出来跟花雪解释,他知道疏不间亲,就像自己相信姑母而怀疑花雪的说辞一样,花雪也会坚持己见,不会理自己怎么解释,反倒还会以为自己铁了心造谣,彻底激怒他。

    “花先生息怒,我这就回去劝说姑母。花先生的条件,我们一定答应。”

    出得府衙,潘凯心中还一阵后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这东西还在,真是万幸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七寸青衫遮艳色() 
    潘凯这次也不先回家了,钦差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事情一旦传得沸沸扬扬,为了朝廷颜面,也得严惩袭击者。

    赶到周家,周家正在吃午饭。

    潘凯摸摸肚子,今天出门太早,也确实饿了,然而如今这种情况,他又哪有什么胃口?

    但为了姑母身体,也不能在她吃饭的时候表现得慌张吧?

    潘凯强作镇定,在脸上堆起笑意,满怀心事吃了这顿饭。

    周老夫人一开始也以为一切顺利,吃着吃着才发现潘凯是强颜欢笑。

    居移气,养移体,她怎么说也是阁老夫人,城府自然不少,否则丈夫在朝堂为官,伴君如伴虎,她还不早吓死了?

    安安稳稳吃完饭,该净手净手,该消食消食,一切妥当了,这才喊了潘凯说话。

    事关儿子性命,潘凯实在是稳不住,带侍候的下人出门去了,上前两步就道:“姑母,侄儿求你了,救救柽章吧!”

    “柽章怎么了?你好好说!”

    周老夫人对于自家侄孙也是疼爱,但潘凯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明明应该说得是和那姓花的谈条件的事情,怎么自家侄孙又出了什么事?

    与潘凯这话对的上的倒是有一个猜测:“怎么,难不成那姓花的劫了柽章,威胁你我?”

    她还有些印象,说是那姓花的一身武力强绝,六个护卫瞬间全被击倒。有这样武力,劫持了潘柽章也不是做不到。

    “这倒不是。”潘凯便将花雪吓唬他的那套说辞转述了出来。

    周老夫人也愣怔半晌,这才道:“这姓花的小子,好狠的心啊!明知道我们只是私怨,却硬要拿钦差的身份追究柽章一个孩子!”

    潘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似乎没有跟周老夫人说起过花雪的年龄,便解释了句道:“额,那花雪,看上去也就和吴家赤溟那孩子同龄,大柽章不会超过两岁。只是心智上,看起来却要显得成熟太多。”

    这倒也没有说错,花雪本身作为星际时代的孩子,自然远比这信息闭塞的封建时代的孩子早熟,前身又是穷人家的孩子,额,干脆就是独立生活的孤儿,自然早当家。这一统合,虽然到底是十三岁的孩子,情商上可能有些不健全,但比同龄的孩子却要成熟太多了。与这信息闭塞时代的很多成人想比,也不过是相仿而已。

    周老夫人叹息一声:“哎,是个孩子吗?那就不好办了。如果是个年长稳重的,或许还做不出以大欺小,真的陷害柽章一个孩子的事情,至少要顾忌名声吧?但这种半大孩子,最是执拗,认准了的事情就说不清了。他恐怕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说着又想起了亡夫,道:“还记得当年你姑父给我讲过《论语》,‘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说的就是他这种!”

    潘凯一开始还诺诺称是,他也觉得花雪这种年龄的孩子让人头疼,关键是性格还没有健全,让人捉摸不定。

    可是后面听姑母引用起论语,潘凯又觉得有些茫然,以他并不深厚的学问,是真的拿不准那句《论语》的意思,但总感觉有些不对。但他的学问和周道登差得太远,只是觉得可能自己理解的不到位吧,这举业多年不追求了,学业上果然是生疏了。

    殊不知这是周道登口胡的毛病,最喜欢曲解某些典籍词句。

    当初周道登某次答应夫人的事情没有完成,夫人讽刺他还是个读书人呢,连言必信都做不到。他便信口开河,引用了上面那句《论语》,辩解说,孔子认为君子并不需要言必信,那样反而是小人所标榜的。

    当时还年轻的周夫人,还不是很懂事,正是“图样图森破”的时候,对周道登的学问又盲目信任,轻易得便被忽悠了,并且一直牢记到如今。

    虽然觉得花雪是小人行径,但这事情周老夫人也没辙。只要她不能看着潘柽章落个袭击钦差的罪名被追究,就只能服软让步。

    又长长叹了口气,潘老妇人无奈道:“这事情,我也没了主意。事关袭击钦差的大罪,我们又不能声张,只能服了这个软。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软弱,否则他还要得寸进尺。这事情,你容我细细想想该如何应对。”

    潘凯听出来姑母确实不会拿自家儿子去跟花雪杨爱赌气,一颗心便放到了肚子里。只要保住儿子,其他一切好说。

    周老夫人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了决定:“这样,你去跟他说,想要我亡夫弟子的身份,可以,但不能这么简单,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首先,我绝不接受杨爱这个姓名,她必须改名换姓。

    第二,她要身着男装,亲自登门,敲锣打鼓,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十里八乡的面,以弟子之礼求取此名分。

    要说清楚是她女扮男装,向先夫求学。先夫怜他诚心向学,悉心教授。她那时年龄尚幼,先夫根本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这一点事关先夫遗声,没有任何余地。

    第三,机会我可以给她,但能不能得到这个名分却需要她的本事!

    我也不提苛刻的要求,但作为先夫的弟子,如果没有过硬的才学,如何配得上先夫的身份?先夫毕生爱惜人才,虽不及孔圣先师有教无类,弟子三千。但先夫生前指点过的学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各个都是他的弟子?这不能够!

    她要成为先夫弟子,便要经过考核。嗯,我也不刁难她,闯三关。闯过一关,算她是记名弟子,两关,便给她个普通弟子的名分,三关皆过,才是关门弟子。

    你跟那姓花的说清楚,这便是我的底线了。事关先夫遗声,我绝不会再退步了。如果他答应,不管三关她过没过,柽章这事情就要过去,不能再以此要挟。否则你就把柽章送到我这里,老妇人拼了性命不要,也要领着他上京城告御状。哪有这么小的孩子袭击钦差的道理?他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八字有撇解冤家() 
    周老夫人一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

    潘凯简直是重新认识了自己这位姑母。

    周道登在朝堂上风风雨雨三十年不倒,全身而退,说他身后没有一个贤内助,谁信?还不早就闹得家宅不宁,身败名裂了?

    潘凯犹豫道:“姑母,他即便答应,未必算数。他也未必是个言必信的。而且,以那杨爱写这首词的才华,我们哪里难得住她?姑母难道只是为了面子走个过场?”

    周老夫人看着木讷的侄子,摇摇头,暗暗叹息:潘家还是得靠自己那个侄孙来光耀门楣。虽然那小子是个惹祸精,但这脑子比他老子灵光不要太多。

    眼见潘凯不明白,开口解释道:“他所图,不过是一个名分。我们给了她,他还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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