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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夫人与秀赖也因为各路公卿前来拜访而忙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的秀光就如同将这些忙碌置身事外一般,现在正在行走在纪伊国伊都郡中的某一条崎岖的山中小道上。
虽说纪伊气候四季温和,少有下雪,但是像伊都郡这一类山岳地带,在冬季的时候还是通常在地上会堆积有大概一尺左右的积雪。
现在在秀光所走的这条山间小道上,也已经被雪白的雪所覆盖,天上也还在不停地下着小雪。小道的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流水声,头顶上的树枝上也被披上了一缕白纱,一眼望去视野中尽是雪白一片,不由得让人望景感慨。
“纪州这里的雪景真不错啊,好久都没有到过这么让人感到心安的地方了。啊,好冷啊这水。”
秀光在溪边停下了正在行进的脚步,用手从其中撩起了清澈的溪水,用它洗了洗脸,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殿下、你不会觉得冷吗……”
随着他停下的秀宗倒是一副受不了了的样子。
“你开玩笑吧……这里也不怎么算冷吧,你可是出生于陆奥的人啊,为什么会怕冷啊……你在大坂城的生活过于无忧无虑了吧。”
“啊、啊啊,殿下,所以我才会每次都把时间挑在春天以后才回去探望父亲大人啊啊啊……”
在一旁引路及护卫的鸢泽甚内没有理会秀宗的大呼大叫,沉默地等待着秀光他们。
顺带一提,此次出行的成员只有秀光、秀宗还有负责领路与护卫的鸢泽甚内。
为了以防万一,鹤之助被指名为秀光在大坂城内的影武者,把尚长留在他的身边则是为了防止鹤之助在大坂城出什么岔子。所以尚长这次没有随行。
现在秀光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伊都郡中的高野町,也是高野山所在的地方。
在平安时代的弘仁七年(816),弘法大师空海在此处修行,开创了高野山真言宗,进而建立了总本山的金刚峰寺,逾今已有七八百年的悠久历史。
太阁秀吉曾经在此兴建了青严寺与兴山寺。而且,金刚峰寺中的柳之间,是太阁秀吉的养子、当年的“杀生关白”丰臣秀次的切腹之所。所以也可以说,高野山与丰臣家有许多难以解脱的因缘吧。
当然,秀光这次来高野山,可不是为了上山礼佛的。秀光根本不打算上山,因为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见在高野山山脚下的一处偏僻之所疗养身体的织田秀信。
“丰臣大人……请小心,前面有人过来了。”
鸢泽甚内突然向秀光一招手,示意前面有人。
秀光抬眼望了望前方,确实是有几个人影往这边过来了。
“得快躲起来……鸢泽,帮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
鸢泽甚内点了点头,带着秀光秀宗两人立马藏在了小道旁的灌木丛中。
那几个人的脚步声与说话声也离他们藏身的位置越来越近。
“那个岐阜中纳言也真是可怜,流放后还没什么好日子过,还要被我们这些人每天监视着~”
“可怜个屁啊,胆敢与德川老爷对抗就是这个下场!谁叫他自作孽呢!你也别每天都唧唧歪歪的念叨这些!小心被清次少爷听到了就不好了,你这家伙连饭碗都保不住!”
“我只是觉得的确可怜啊……还有,清次少爷也还这么年轻,感觉不怎么靠谱啊~”
“哼,没办法啊,人家毕竟是过去的清延老爷的儿子,而且在清忠少爷过世后德川老爷可是指名他继承茶屋的啊!德川爷的命令不能违抗啊!”
“唉……要是清忠少爷还在就好了……清次少爷还太年轻了。”
“是啊,已经过世的清忠少爷可是能撑起我们茶屋的能人啊!真是可惜了!”
“唉,我现在觉得怎么样都好啦……反正我们茶屋好好执行好德川老爷交给我们的监视任务就好了~”
“我们两个老头子做好自己就好了,那些事交给那些有钱的掌柜解决就行了!”
两个看起来年纪上了五十的人沿着小道走了过来,两个人嘴里在不停地说着一堆七七八八的八卦事。从两人的着装来看,应该都是某个商家中的地位普通的伙计。
茶屋?
躲在灌木丛中的秀光确信自己听到了这个名字。
在两人走远后,秀光三人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
“鸢泽,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茶屋,好像是京都的豪商对吧?”
“是。正是京都豪商茶屋。”
鸢泽甚内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
“殿下,这茶屋感觉有问题啊,那两个老头子刚刚是提到了德川家对吧。”
秀宗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有些狐疑地说道。
“德川家的御用商人,你说呢?”
回复了秀宗之后,秀光随意地望了一眼,心想看起来以后行事都要小心了。
茶屋在本能寺之变发生的时候,帮助了德川家康逃离伊贺;在小牧、长久手之战时,又负责为其筹措物资;在天正十八年(1590)的时候,还进驻江户城,协助德川家建设城下町。茶屋一直都德川一方的人。
从刚刚那两个茶屋伙计的对话看来,茶屋绝对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人。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德川家在近畿地区的情报源,为德川家提供丰臣家的任何动向。
“那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秀光眯起了眼睛,觉得老是被人盯着的感觉有些不爽。不过现在仅以他自己的力量是根本没有办法对付茶屋的,所以现在行事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鸢泽,我们继续走吧,不要为了刚刚的事干扰了行动。”
“是,我知道了。”
秀光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进行手头要办的事吧。于是鸢泽甚内继续在前方带路。
……
……
再走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之后,秀光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型木屋,不新不旧,坐落在高野山山脚下的一片树林旁边的偏僻之地。虽然距离这里不到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些稀疏贫穷的村落,但是还是给人一种非常偏僻稀疏之感。
小屋四周生长着许多杂草,想来是许久都没有打理过了。
秀光三人走到已经生了许多青苔的小屋门前,伸手敲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 岐阜中纳言秀信()
秀光敲了许久,屋内才传出一声微弱的声音。
“……请问是哪位啊……”
“在下是浅野家家臣,特地前来看望织田大人您的病况。”
鸢泽甚内按照早就商议好的方案,假装成了浅野家臣的身份,希望能消除秀信的疑心,让他们顺利进屋。
“……请直接进来吧,门没有锁,推一推就行了。”
果不其然,屋内的那个微弱的声音同意了他们的来访。
鸢泽甚内在前面领头,向四周环视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什么异常状况之后,最先推开了门把手上已经有些生锈的那扇门。
秀光和秀宗也紧随其后,跟着踏进了屋子。
屋内并不黑暗,有好几盏油灯上的火花正在摇曳。
秀光环视了整间小屋,发现这里的环境也并不算特别简陋。这里有像样的灶台,有足够的木柴,墙壁也丝毫没有漏洞,并不会在刮风下雨的时候使屋内受到外界的影响。只是这里除了灶台的一切事物感觉都像是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过了,上面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灶台上的小锅中倒是还有许多食物残留,看上去不像是放了很久,应该就是今天早上所吃的。
秀光用手指在门里侧的门把手上抹了一下,发现也像是好久没有转动过了,不仅生了一些铁锈还蒙上了灰尘。
这里吃饭和待客的地方与就寝的地方是由一道薄薄的屏障所隔开来的。那微弱声音的主人此时估计就躺在屏障后面。
“……没关系,你们进来吧。”
在获得了正在卧床中的主人的同意之后,鸢泽甚内带着秀光与秀宗越过了屏障,来到了屏障后的卧榻前。
屏障后面的空间并不大,大概只有能容纳下两人左右大小的卧榻。此时正摆放着一床白色的被褥。
秀光往前一看,一个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的年轻男人正躺在被褥之中。
年轻男人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甚至没有起来同秀光等人讲话。他紧闭着眼睛,口中倒是发话了。
“……感谢浅野大人特地派人前来看望我……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这里看望过我了。因为身体缘故,所以无力起身迎接……真是惭愧……”
年轻男人的嘴里念叨着这句话,显得非常憔悴。
男人的年龄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左右吧,但是他那加重的病情却使得他头发花白枯燥了很多,脸上也完全没有年轻的感觉,倒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看到他的这个凄惨的样子,秀光同情了一下他的遭遇,同时也更加肯定了他是织田秀信这个人。
秀光、秀宗还有鸢泽甚内在进入室内后,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在秀信的床褥旁边坐了下来,也没有任何的言语。
秀信毕竟也是曾经的战国大名,一国领主,很快就察觉到了秀光他们不对劲之处。他马上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床边。
只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沉默的中年男子坐在他的床褥边上,正用着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秀信暂且把自己的慌张情绪平息下去,拖着病痛的身体赶紧从被褥中挣扎着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四周。
“……小孩?”
秀信看见了秀光与一边的秀宗,干瘪的嘴唇微张,很难以置信地说道。
当即他就理解到了,这绝对不会是浅野家派过来的人。那些傲慢的浅野家武士们不可能会拖家带口地过来看望他。不如说他们除了定期监视外根本就不会来拜访自己这个罪人,更不用说病重后的看望。
所以秀信现在非常紧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的武士,也不知道他们特地来到自己的屋子是想要干什么。
“您是岐阜中纳言,织田秀信大人,没错吧?”
鸢泽甚内代替秀光先发问了。
“是……我正是织田秀信……你们是什么人,来到我的屋子,是想干什么?”
警惕的秀信开口出声询问了。他偷偷地在床边摸索着,以防万一在被偷袭时能及时逃走。
鸢泽甚内没有出声,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秀光,然后起身离开了秀信的床褥,站到了窗口的位置。
秀光点了点头,知道鸢泽甚内是在示意自己前去交谈,而他则在窗口放风。
秀光缓步走到了秀信面前,坐了下来。
秀信那双久未睁开的模糊双眼此时也稍微变得清楚了一些。所以他看见秀光的样子之后,惊讶地揉了揉双眼,然后再次凝视着眼前的秀光。
“……不,你不是弥三次郎……可是那张脸……你到底是谁?”
秀信在一番猜测过后狐疑而又震惊地盯着秀光的脸。
秀光回盯着他,心里正在想着事情。
秀信是织田信长的嫡孙,据说长相与祖父信长神似。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秀家曾经在写给秀康的信中,提到的秀光?秀光的相貌,比起与父亲太阁殿下相似,更不如说是与母亲淀夫人的亲舅舅织田信长更为相似。也就是说,秀信与秀光的长相是较为相像的。
所以秀信在看见秀光的长相之后,才会发出如此惊讶的声音吧。
“秀信大人,不知你可还记得我?”
秀光笑着问道。
“……不,你到底……是谁?”
秀信很疑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与小孩子打过交道了。而且自己在关原合战后也就没见过什么小孩子,一直都在高野山生活着。从眼前这个小孩的年龄来看,自己似乎不可能曾经见过他。
“我似乎是曾经在六年前的大坂城见过你哦,秀信大人已经不记得了吗?”
秀光觉得时机到了,于是向旁边的秀宗颔了颔首。秀宗接到指令后缓步到秀信的床头。
“这位大人,是丰臣家的四男,秀光殿下。我是殿下的近侍,伊达兵五郎秀宗。”
听到了秀宗口中说出的这句话,秀信更是震惊与怀疑。
他用着颤抖的语气问道:
“你……说你是太阁殿下的孩子?那个吉松丸?”
“正是。我已于庆长七年(1602)元服,名为秀光。”
“……证据呢,我不相信你是那个吉松丸殿下……丰臣家怎么会突然派人来看我……”
虽然有些动摇与希望,但秀信还是一脸怀疑。
“秀宗,把那个拿出来。”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