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时候,在某些人将死之时,到底有多少人会为他感到真正的哀伤,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这个人的人格魅力。这就像是有些主君死后,有许多忠实的家臣选择了跟随着徇死一样,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已故的太阁秀吉在临近去世时与去世之后,也有许多家臣为此痛哭流涕,其中他的养子,当时还年轻的宇喜多秀家尤甚。所以,秀光深信秀家对丰臣家的感情。毕竟,在人将死之时,周围的人的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体现。
所以,现在正在卧病在床,临近归天之时的如水,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的那些一直追随他的忠实家臣,对他的即将离去感到不舍,以及哀伤。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如水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时候,只看一个人的生平的话,是不一定能完全了解这个人的。但是如果看他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以及表现,所得出的结论说不定就是这个人的真实面目。
秀光在以前读书的时候,虽然看了许多相关的正史著作,但也还是对“黑田官兵卫”这个人一知半解,只有一个非常大概的印象。现在在看过了他的家臣们的表现之后,秀光才真正觉得如水这个人是个非常真实的人物。
无论是他的弟弟利则、直之,还是家臣利安、友信还有又兵卫,显然都是对他们的主君如水保持着非常深的敬仰与留恋之情。
由此可见,如水这个人的人格魅力,是非常之高的。
秀光此时已经在脑海深处描绘出了一个自信、友善、聪明而又带着些许狡猾的如水的形象。
有了这种印象之后,秀光低头看了看昏睡在病榻之中的如水那苍白的脸,对这个跟随着太阁秀吉统一了天下的老人愈发好奇了起来。
在如水的病榻边,直之与利安仍在小声地谈论着事情。
“说起来,利则还没过来吗?”
“利则兄长听说已经在赶着过来了。听友信说,他好像是领地内部有些事情要及时处理,所以耽搁了。不过在草草处理完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出发了。”
“是吗。利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明明与你一样是个天主教徒。”
“嘛,毕竟是利则兄长,就算再想让他平静也是不太可能的,他就是那个性子。不过倒是个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就是了。”
直之笑了笑,打趣了一会自己的利则兄长。
“比起提起利则兄长,之房还没没有过来吗?”
“之房比我还早到这里哦。”
听见直之问起,利安这么回答道。
“我昨天到的时候,之房已经陪了如水大人好几个时辰了。现在是因为太困太饿了,所以回到自己在福冈城的宅邸中休息了。”
“诶,是吗。”
“不过现在算算时间,他可能也差不多会再过来了吧。”
一旁的全登听见他们提及了“之房”这个名字,忍不住出声问道:
“那个,莫非两位刚刚提及的这位‘之房’大人,就是黑田八虎之一的井上之房大人?”
“嗯,就是那位井上之房大人。”
说起井上之房这个人,那可又是黑田家的一员猛将。他也位列黑田八虎与黑田二十四骑之中,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
他在年轻的时候经常与栗山利安还有母里友信一起参与作战,所以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密切。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妻子与如水的妻子是亲姐妹。她们都是战国时代的一方势力栉桥伊定的女儿。所以之房与如水算得上是义兄弟的关系,之房对于如水这个主君兼义兄也是十分的尊敬。
“之房的事情就先放一边吧,反正迟早也是还能看见他的。”
直之这么说着,然后继续问起了事情:
“除了我们以外,他们都来看过兄长大人了吗?”
这句话很隐晦。如果不是秀光接着听了下去,那就不会懂这句话的意思。
听到直之的这句问话之后,只见利安微微皱起眉头,缓慢地摇了摇头,平时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愤怒的神色。
“……几乎没有。那边就只有景延大人来了一趟。”
全登被这突然降温的气氛吓了一跳,于是赶忙开口询问:
“那个……请问,到底怎么了?”
直之看了全登一眼,然后微微瞟了一下他身后的秀家,突然叹了一口气。
“全登,其实就是老臣派家臣与青壮派家臣。你应该知道这些,我就不多说了,免得在兄长大人面前提起这些事情,他会伤心的。”
一听到“老臣派”与“青壮派”这两个词,全登就已经明白了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他便马上闭上了嘴,缄口不言。
在一旁旁听的秀光也大概知道了刚刚的谈话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直之询问利安,我们(老臣派)已经到了,他们(青壮派)有没有过来看望兄长如水?
然后利安就如实地回答了他:除了景延以外,没有人来看望如水大人。
于是,两人就很气愤。就这么简单。
虽然刚刚的对话短,但里面包含的内容可不少。因为这就已经牵涉了黑田家内部最麻烦的事情:老臣派与青壮派之争。
估计是因为在如水的病榻前,所以利安与直之才不愿讲这么明显,怕惹他伤心吧。
就在秀光思考着的时候,许久未有动静的病榻里面却传出了声音。
“如水大人醒了!”
利安是最先发现如水的眼睛微微睁开的人。他赶忙抛开话题,俯身凑近了如水的病榻。
“兄长大人!您终于醒了!”
其次的直之也激动地绕到了如水的耳边,呼唤着如水的名字。
“……是直之?”
如水微微睁开了他那深陷于眼窝之中的眼睛,看着前方,喉咙微微滚动,吐出了一句沙哑浑浊的话语。
“是、是啊!我是惣吉啊!兄长大人!”
直之听见如水有了回应之后,更是激动,把自己的幼名都念出来了。
“……利安……扶我起来。”
“是、是!”
听见了如水那声无力的命令,利安马上上前,将如水的身体搀扶了起来。
“兄长大人,您的身体还没恢复,您还是别坐起来了吧!”
直之马上上前劝阻,利安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可是如水却对此不以为意。
“……我一个快要死的人……哪来那么多的麻烦。”
如水坐起了身子,命直之点上油灯之后,毫不客气地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们。
“利安……你待在我这多久了?”
“如水大人,从昨晚到现在。”
“……你是傻吗?”
看着这个忠心的老臣,如水很是无奈,然后对此只说了一句话:
“马上出去。”
“……诶?”
利安与直之用着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如水。
“什么?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如水的声音突然变得中气十足了起来,
“我说给我出去!在场的所有人,都马上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听见了如水这句完全不留余地的话,利安与直之都有些颓丧。既然如水这么说了,那就表示他是真的不想这里有人存在。
秀光也有些无奈,没想到刚来就要被赶走了。
正当利安与直之带着他们几人往外走的时候,如水又突然说了一句话。
“那边的,你稍微留下来一会。”
他用他那已经深陷于眼窝之中却仍然明亮的眼睛凝视着已经走到门边的几个人,伸出了他那干枯的手臂,指向了前方。
“不用东张西望了,就是你,那边的小鬼。”
秀光第一次觉得,如水这个老人是多么的敏锐。
第一百零一章 眼前少年是何人()
在所有人都因为感到惊讶而回头的时候,如水伸出的干枯手指,直直地指向了他们之中的一个人。
当大家看清楚如水所指的人的时候,利安与直之都大为吃惊与疑惑,而秀家与全登则只是有些惊讶与担心而已。
秀光东张西望了一会,却被如水那声不耐烦的声音给打断了。
“那边的,别东张西望了,就是你,那边的小鬼。”
“……诶?”
秀光在停止思考转向后方时才发现,如水那虽然干枯却仍然伸地笔直的手指,指向的就是自己的方向。
然后,他下意识地从嘴里吐出了一句疑问句。
再然后……
诶诶诶诶诶诶?!
秀光的内心猛地捏了一把冷汗,在心中嚎叫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会叫我留下来啊?!
是、是不是我哪里疏漏了,所以暴露身份了啊……
这是难得一见的正在流着冷汗不停地胡思乱想的秀光。
虽说秀光的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了二十岁,而且比同龄人要老成的多,但他站在阅历丰富的老如水面前,仍然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秀宗这个在秀光身边待了许多年的近侍已经察觉到了秀光内心的剧烈起伏波动,不禁有些惊。因为他还从没看见过自家殿下会有这么惊慌的时候。因为这个,所以他也对如水这个老人愈发地警惕与畏惧。
“是、是我吗……”
秀光一边流着冷汗,一边含糊地吐出了这句话。
“没错就是你……留下来一会。”
如水一句废话都没有,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语气直接指明了秀光。
“是、是。”
秀光迈起有些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向了室内。
而一边的全登则是一直在心中紧张地默念坏事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对此一头雾水的利安与直之也忍不住发问了:
“如水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兄长大人,您这是?”
面对利安与直之的问题,如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连扶额头都懒得扶了。
“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总之我有事要跟这个小鬼谈……你们都给我出去,一个都别留在这。”
如水把手指换了个方向,指向了门外。但是利安与直之似乎还是想说些什么。
“如水大……”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如水一眼望了过来。
“……出去,现在马上。”
““是、是!””
迫于如水的话语的威慑力,利安与直之有些不甘心地带着秀家全登还有秀宗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拉门。
“……大人真的没问题吗?”
在出去之后,有些担心的全登避开了利安与直之,暗暗地询问了一旁的秀宗。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相信殿下吧。”
秀宗也没办法,于是只能一边揪紧了心一边回答着全登的问题。其实他比全登更紧张。
这个如水居然能让秀光心慌成这样,这让秀宗实在是无法放下心来。
秀家倒是较为冷静:
“现在只能静待了。”
……
……
秀光从刚刚开始一直很紧张。特别是在走到如水的病榻旁边的时候,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过来,在这边坐下……别这么紧张。”
如水像个普通的老爷爷一样,轻轻地拍了一下他右手边的地板,像是呼唤孙辈一样示意秀光坐过来。
这时他的声音已经与刚刚训斥利安与直之时候的声音大为不同,完全是个已经久病缠身的慈祥老人的声音。
虽然已经点了油灯,但室内的光线还是比较昏暗。
在油灯那昏黄而又摇摆不定的火光下,衬出了如水那饱经沧桑的苍老脸庞与秀光那小孩子的白皙脸庞。
“怎么了,我就这么可怕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秀光的不安,如水咧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随之而起。
虽说已经醒过来了,而起刚刚还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训斥了利安与直之,但如水明显还是已经病弱到一定程度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来活动四肢了。
果然还是已经差不多要过世了啊。稍微定下心之后的秀光看着如水那有些无力的动作与语气,莫名地有些感伤。
秀光乖乖地渡步到了如水病榻的右边,坐了下来。
看到秀光乖乖过来了,如水便直言不讳地开口了:
“我一个老人家就不这么多废话了……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啊。果然是问这种问题。
秀光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如水可能猜出了点什么,但是真正被问起的时候还是十分紧张与慌乱。
“如、如水大人……我只是直之大人的一个小姓而已……”
虽然知道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是瞒不住如水的,但慌乱的秀光这时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