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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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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顾问阁下。”胜保点点头,随手打开侍卫刚刚送进来的一封信,才只粗略地看了两眼,他的脸色陡地就变了……

第八十八章真是为了给家乡父老保留血脉?() 
信是负责筹备苏皖鄂几十万大军粮饷的山东巡抚张亮基来的,就在几天前,黄河突然决口于河南兰阳铜瓦厢,汹涌的黄河水瞬时分为三股,“一股由赵王河走山东曹州府以南下注,两股由直隶东明县南北二门分注,经山东濮州、范县,至张秋镇,汇流穿运(运河),总归大清河入海。”濮范以下,寿张以上尽遭淹没,其他如东平、汶上、平阴等州县,凡系运河及大清河所经之地均被波及,山东全省初步估计至少有五府二十余州县受灾,鲁西南、西北广大的地区到处都是黄水横流。

    黄河以“善淤、善决、善徙”而著称,向来就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的说法。无论是决口,还是改道,它所造成的灾难都不可言状的。在一八五五年的黄河改道之前,黄河连续发生了几次大的溃决,而且溃决后“久不合龙”,到一八五三年以来,苏北、鲁南各地的情形已经是“饿殍载道”、“尸骸遍野”,甚至出现了“倒毙之尸,半被饥民割肉而食”的惨状。由于黄河的屡次溃决和清政府的治理不力,当时的豫东、皖北、苏北、鲁南已经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因而,在此次黄河改道之后,饱受黄水之害的苏、皖民众自然是如庆再生,而山东,百姓们却几乎要承担此后全部的黄河灾难。

    这次黄河的大改道,对胜保来说却无疑是晴天的霹雳。四十余万大军云集苏北、皖北、鄂北,以往朝廷赖以生存的鱼米之乡江浙早都没了,穷困的苏皖当地自己尚且养活不了自己,就根本没有供养这只大军的能力了。眼下,前线所有的粮饷都是主要来自于豫鲁及直隶,本来就磕磕绊绊四处叫苦,偏偏老天爷又是哪壶不开非提哪壶,这么一来,不仅一直依赖的山东粮饷成了问题,就是直隶解送军前的粮饷也平白无故地要增添许多的周折。战场上一是要靠军事实力,二打的就是粮饷,粮饷跟不上,这仗还怎么打?

    看着刚刚还喜笑颜开,现在却如同吃了苦瓜,愁眉不展又抓耳挠腮的副总统阁下,米流欣有些奇怪,“阁下,莫非您的那个奸细又出了问题?”

    胜保咧了咧嘴,望着面前的米流欣,又有些万幸之感。万幸的是淮北猖狂一时的捻子被及时扑灭了,倘若不是如此,没有了天然屏障的黄河做阻碍,捻子们的势力势必会长驱进入山东,那可真是越一发不可收拾了。

    由于张乐行的妥协,韦昌辉总算给自卫军临时补充了一部分的兵马,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对张乐行的自卫军进行大手术,激烈的战事就已经开始了。

    穷凶极恶的清军在以两路兵力牵制住六安、滁州方向的天军之后,一改平素少有的习惯,借着夜幕的掩护,开始动用了它的忠义救**,对庐州正面的天军前哨营垒发动了猛攻。驻守双墩集、八斗岭的自卫军首当其冲。

    双墩集自卫军的阵地被炸得木石乱飞,淹没在上百门大炮掀起得硝烟中。面对枪炮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强敌,张乐行一下就陷入了被动之中,第一垒很快失守。看着少数退下来的第一垒将士,张乐行是欲哭无泪。在他的脚下,还有三个营垒,还有不足五千将士,这三个营垒也许就是他们的坟墓。

    在八斗岭,龚德树的情况更为危险。作为八斗岭防御总指挥的龚德树,在自己得力人马驻守的第一垒险象环出的情形下,几次抽调后面刘永敬的蓝旗人马支援,刘永敬都巧言搪塞,置之不理,而希望中的滁州人马支援更是杳无音信。龚德树明白,只要第一垒丢了,那么整个的八斗岭防线就如同虚设,看来这个刘永敬为了一己之私是真要在关键的时刻釜底抽薪了。

    “副帅,再没有援军恐怕前面支撑不了多久了。”龚宝看看前面火光冲天的堡垒,又瞅瞅后面大旗猎猎却毫无声息的各垒,焦急地跺了跺脚。

    龚德树看看自己的这个侄子,忽然微微地笑了笑。他环顾一下身边儿的几十个精悍侍卫,随后拍了拍侄子的肩膀,“怎么没有援兵,你们就是。去吧,和弟兄们一起把第一垒给我守住,给我留点儿时间。”

    “副帅,你……”龚宝茫然地看着叔叔。

    “我亲自去找刘永敬。”龚德树说着,转过身去。

    “副帅,你不能自己去。”龚宝紧追了两步。

    “哪有那么严重?”龚德树横了龚宝一眼,“去,赶紧做你该做的去。”

    刘永敬在第三垒正召集手下的将领开着会,围坐在他周围的将领们面色有的凝重,有的喜悦。对于刚才总首领提出的要撤去滁州的想法,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在这只队伍里,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能够尽早返回家乡去。但是,眼下前面白旗的弟兄们在浴血奋战,正热切盼望着他们的援助,无论如何他们也曾和自己并肩战斗了一年多,就这么抛弃他们,对这些号称是靠仗义聚集在一起的人来说,也难免会有些心中愧疚。另外,撤到滁州以后又怎么样?就真的能回家?没有几个人心里有底儿。所以,在刘永敬把想法全盘托出之后,除了少数几个表示赞同之外,更多的是沉默。

    刘永敬当然也没有把话完全说明白,至少现在还不能说。他的儿子和任化邦、牛宏升这两个干将都从上海跑回来了,他再没有了后顾之忧。现在,他不是什么要拉起队伍回淮北的事了,而是要接受滁州李昭寿的建议,一起投向满清的怀抱。以后还能不能再当上自己期盼中的“土皇帝”是一回事,至少不会坐在这里等着不是被朝廷消灭,也要被别人吞掉。

    “什么人?”警戒的侍卫一声大喊,打破了一时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呐喊的方向。

    “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

    “哟,是龚副帅啊,我们首领正在召集准备支援前面的会议,您看看是不是……”侍卫显然是在企图阻拦龚德树。

    “首领,还是我去看看吧?”任化邦瞅瞅紧皱眉头的刘永敬,笑着从一块儿大石头上站了起来。

    “这个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捣乱。”刘永敬哼了一声,看了眼儿子刘全胜。

    刘全胜会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摸了摸腰间的短枪。

    “呵呵,你们这里的戒备够森严啊,这么紧张做什么,清妖还都被阻挡在第一垒的外面呢。”龚德树看着快步赶来的任化邦,笑了笑。

    “混蛋,副帅来了还敢推三阻四,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任化邦竖起眉毛冲着那几个侍卫训斥着,随后又揽起龚德树的胳膊,嘿嘿笑到,“我们首领向来小心,在议论军事大计的时候总是这样,副帅不必多想。”

    “是啊,仔细点儿好,还是仔细点儿好啊。”龚德树大声笑着。

    “还是副帅胸腹宽广。”任化邦大声随和着,紧接着又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话。

    “哎呀,你看看,还要副帅你亲自前来,呵呵,兄弟正在部署人马支援前面的作战呢。”刘永敬依旧大咧咧地坐着没动,手拱了一拱。

    “唉,这仗是没法打了。”龚德树找了块儿石头坐下来,摇了摇头,“清妖的火力凶猛,我的手下已经死伤大半,再打下去,我这马上就要成个光杆首领了。”

    “哦,难道副帅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刘永敬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到。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龚德树叹息了一声,看看周围的蓝旗将领们,又笑了笑,“我也想回家啊,可惜清妖封死了我们回家的路,滁州该来的援兵又不到,现在除了坐以待毙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副帅,那就和我们一起撤到滁州去吧。”刘全胜嘿嘿地笑到,“安王殿下一再教导我们,生打硬拼那是傻瓜战术,战争的关键是要保存自己而消灭敌人。”

    “是吗?那么安王殿下就没教育你们人活着要有骨气,宁死不做满清的狗奴才?”龚德树歪头看着刘全胜,白天总要眯起来的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全胜呼地跳了起来。

    “什么意思?”龚德树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我是说你还没有完全学好呢,不该这么早从红军大学逃回来。”

    “龚瞎子,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头啊,俺儿是请了假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两个。”刘永敬一指身边儿的任化邦和牛宏升,“我们叫你一起去滁州是为了替家乡父老保留一些他们的血脉,你不能不识好歹。”

    “真是为了给家乡父老保留血脉?”龚德树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刘永敬说到,“我说老刘啊,你可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丢下营垒逃进滁州,对天朝那就是背叛,对一个优秀的男儿那就是丧失了骨气。去滁州能干什么?能回家乡?我看,不情愿甘当清妖的奴才,怕是现在还过不了淮河吧?”

    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说愣了。

    刘永敬恼羞成怒,使劲儿一拍大腿,破着嗓子叫到,“龚瞎子,你胡说八道、搅乱军心,你才是另有企图,为了天朝,也为了我们几千的捻子,我要除掉你这个败类!”

    随着刘永敬的怪叫,刘全胜嗖地抽出了短枪,指向龚德树的脑袋。

第八十九章韦昌辉紧锁双眉,检讨着自己() 
龚德树从各方面已经探听到刘永敬阴谋拉走蓝旗的企图,由于刘永敬和李昭寿的联系秘密,再加上刘永敬除了对自己儿子、侄子之外,还暂时不敢把叛投满清的计划告诉更多的人,因此,尽管有任化邦的私下通报,他还不知道刘永敬去滁州其实就是为了叛乱。

    不过,龚德树今天就是想除掉这个刘永敬,为了师出有名,他才故意把刘永敬去滁州就是为了叛逃的话说出来,不这样,即便除掉了刘永敬,蓝旗的将士们也会心里不服。

    常言道,做贼者心虚。刘永敬曾经百般提防,生怕与李昭寿之间秘密接触的真实内容会扩散出去,现在龚德树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触动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他一时的惊愕、震怒及随后他父子们的表现,竟等于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刘全胜举起短枪对准龚德树,恶狠狠地咒骂到,“龚瞎子,十几万捻子弟兄就是毁在了你们的手里。是你们叫喊着依附这个鬼天朝,是你们甘愿把弟兄们的生命当成是他们的挡箭牌。我们拼死拼活的为他们卖命,到头来又得到了些什么?我们是后娘养的,我们的命贱,我们身上流着的不是血,在他们的眼里,完全就是他妈的白水。你管我们是不是投大清,至少我们不愿意把弟兄们的鲜血白白的流在这里。我佩服你,佩服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还敢来到我们的蓝旗,都说你龚瞎子神机妙算,呵呵,你没算到会有今天吧?”

    “兄弟,别和他废话,干掉他,走咱们的阳关道。”刘天台仓啷一声拔出腰刀,看看二十几个目瞪口呆的蓝旗将领们,“我们要拥护我大叔做我们各捻的盟主,带领我们打回老家去。”

    龚德树眯起眼瞅着气势汹汹的刘全胜,嘴巴朝他身后努了努,“我说大侄子,你也太小看大叔了,没有准备我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刘全胜退后一步,枪口依然指着龚德树,红军大学没白培养他,他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当他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身后时,他的手一抖。父亲刘永敬的脑袋两边儿同时被两把短枪紧紧地顶着,更叫他吃惊的是,这两个人居然就是他的好友,父亲还倚仗为心腹的任化邦和牛宏升。

    “你们……你们要造反?来人啊,拿下他们!”刘天台这个刘永敬的侄子和铁杆心腹大叫着,挥动腰刀扑向牛宏升。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刘天台一头栽倒在地。

    “刘全胜,放下武器,否则,对于你们这些天朝的叛逆,我是决不会留半点儿的情分的。”任化邦一枪打倒刘天台,吹了吹枪口还冒着的青烟,歪头瞅着刘全胜命令到。

    “你……我……”平常觉得自己还蛮聪明的刘全胜,现在的大脑里居然是一片的空白。他手中的枪口晃了几晃,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这人心都是说变就变?

    “啪!”任化邦趁这机会甩手又是一枪,刘全胜哼也没哼一声,脑袋就被打开了花。

    任化邦拣起地上刘全胜尸首边儿的短枪,看看龚德树,然后扫视了下由惊讶已经变成脸色惨白的蓝旗将领们,“大家都看到了,刘家爷们不是什么为了带大家回家乡去,而是要以撤进滁州的名义在半途中投降满清。大家仔细想想看,现在淮北清妖密集,如果当初哪怕有半点儿的办法,我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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