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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明白,咱们的号角声只要不停,那些该死的沙俄鬼就一定还守在山上,而咱们的人就得还要攻。可是,那半夜,号角声响响停停、停停响响,就是不断,看得大家那个叫急啊,这么下去,咱们得死掉多少的人啊!”
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教导旅就能叫驻地周围的百姓们,一致口口声声地把他们喊作“咱们的人”,在这背后,将士们都付出了自己的什么,谁都可想而知。
“去打摩天岭沙俄的弟兄们,白天就住在我们村子周围。人多,房子少,好多的弟兄们就一直那么在雨水里淋着,可他们却没忘记帮着屋顶漏了的人家整理房屋。那个场景,看的叫人心酸。”后来的崮山农会会长这样说,“仗打起来了,俺娘腿不好,却怎么也在屋子里呆不住了,非闹着叫俺背上她去外面看看。可出去看了没多一会儿,她就又要回去,不敢看了。在屋里,俺娘一会儿一问,那号已经不吹了吧?停了吧?问这话的时候,俺娘一直在抹着眼睛。俺知道,俺娘是心疼从俺家出去的那几个红军娃娃呢,他们都年纪不大,有个白净净的娃娃才十八,可会说话呢。他给俺娘讲那个美好的大同世界,讲南面已经分了田地的穷家人有多么的幸福和快乐。就是在那天,俺知道了什么叫太平天国,什么是共盟会。俺娘看着那娃娃打心眼儿里喜欢,死活认了人家一个干儿子。唉,可惜啊,打了那仗以后,他就再也回不来了,什么也没留下来,只知道他姓纪。俺娘一直念叨他,去年她过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把家里一直留着的一个小木凳放在她的棺木里,那是他当天坐过的,以后俺娘再也不叫别人坐,没事的时候就抱在怀里,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第二五○章 高高的摩天岭,变成了……()
摩天岭打得轰轰烈烈,观战的百姓们焦急、担忧,主峰上的沙俄们却是打得兴高采烈。
不仅如此,由于海上平安无事,就是威海港内第三舰队的战舰也按耐不住寂寞,在“伏尔加河大妈号”的带领下,几艘战舰驶抵南岸岸边,用炮火为坚守摩天岭的守军助战。
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完全地压住了半山腰里那些太平红军的气势,虽然尖利的号角声还在一阵阵的响起,可是,沙俄们已经明显感觉到了那号角声一次比一次微弱,甚至对手们的大炮也停止了开始的吼叫。
从后来的崮山农会会长家所在的那个村子,走出去的是教导旅特务营的将士们。当一团对摩天岭沙俄守军进行正面佯攻的时候,特务营借着夜幕的掩护,已经开始悄悄进入了摩天岭东侧的前进阵地。
摩天岭正面的山脚下,陈廷香看看手里紧攥着的怀表,冲着刘明远甩了甩头,“开始!”
“开炮!”随着刘明远的一声怒吼,已经沉闷多时的教导旅炮火再次汹涌而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风林集方向也同时响起了低沉、密集的大炮的怒吼。风林集红一军炮兵团投入了战斗,他们把所有重炮的炮口,都指向了南岸岸边的沙俄战舰。几排炮火之后,一艘沙俄战舰燃起冲天的大火,开始倾覆。
正对着摩天岭的南坡打得热火朝天的沙俄舰群,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立时炸了窝,纷纷掉转船头向后逃窜。忙乱的规避中,“伏尔加河大妈号”竟然一头撞上了一艘自己的军舰……
摩天岭上,红一团的冲锋号又一次惊天动地的吹响,真正的冲锋开始了。
东面山坡的树丛中,特务营营长钟启明轻轻一拍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的爆破队长纪明的肩膀,“兄弟,开始!”
纪明嗖地从草丛中窜了出去,身后跟着十几条黑影儿。
在一阵阵的爆炸声中,鹿砦被掀开。火光和烟雾之中,爆破队滚进护壕,在没膝深的积水里,一个个带有支架的炸药包被迅速安放在护壕的两侧。在又一片的爆炸声中,护壕里的积水被覆盖,陡峭的沟壁被炸塌,变成宽大的斜坡。
“我们的对面,沙俄预先设置鹿砦和护壕,而护壕后面七八丈远的沙俄这段垛墙,是建在三尺多高的山岩上面,再加上垛墙的高度,将近一丈,这给我们的冲锋带来许多的麻烦。为此,我们准备了一个十五人的爆破队。我们刚上去的时候很隐蔽,沙俄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一排排来自杨峰岭的沙俄炮弹带着刺耳的怪叫,掠过我们的头顶,落到南坡一团的地域内。不过,等到我们的进攻一开始,情况就变了。杨峰岭的沙俄发现了我们的意图,炮火紧跟着转向了我们,就集中打护壕前后的这片区域……”
正像钟启明日记中记载的那样,摩天岭东坡的突变,很快招来了杨峰岭的沙俄炮火,雨点般的炮弹在护壕的前后落下、炸开。
山腰间,十几具掷弹筒,开始发出吼叫,把一枚枚愤怒的炮弹送进沙俄的炮台。树木后、草丛间,红军士兵的枪口在闪烁,一排排的枪弹射向对面的垛口。
“上!”随着纪明的一声大吼,爆破队顶着密集的炮火,再度滚进护壕,在一排手榴弹飞出去之后,一个爆破队员夹起炸药包跳出护壕,冲向沙俄炮台的垛墙。
临近垛墙,爆破队员身体突然一晃,扑倒在地。
“我来!”不容任何人作出反应,纪明大叫一声,随即腾身冲出护壕,几个翻滚,扑到受伤的爆破队员身边儿。
轰轰轰……垛墙外,沙俄的炮火在疯狂地宣泄。
啪啪啪……垛墙上,乱枪在响,已经感到末日即将来临的沙俄,在做着最后的垂死的挣扎。
纪明刚刚抓起前面那个受伤的弟兄落在地上的炸药包,就一头倒了下去。
“队长也中枪了,我正想冲出去,却被身边儿的一个弟兄一把抓住。我看见队长又动了起来。”当年的爆破队员永远忘不了发生在摩天岭主峰上的那最后一幕,“队长爬到了垛墙下,突然一挺身站了起来。那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可一点儿的月色都没有,我看不清队长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伤在了哪里?我只看见队长摇摇晃晃的身体向后重重地一靠,然后把手抬起来,先是一指离他只有不远的李霖,接着双手扶着垛墙,头一昂,高喊了一声。队长的身后,导火索??的冒着火花,我们一下都明白了,队长不会回来了,他把炸药包紧紧地倚在了他身后的沙俄垛墙上。‘为了天朝,前进!’这是队长唯一留下的东西。”
“队长的那句喊声不大,尤其是在枪炮的轰鸣声中,显得更是微弱,除去护壕里的我们这几个人,估计没有人再能听到队长的那声喊叫。可我们都知道,队长那已经是用尽了全力。那声喊,多少年过去了,还一直在我的耳边儿回荡。队长比我还小两岁,那年刚满十八,是在红军大学学习过的学兵。好漂亮的一个小伙子,要是现在还活着的话……真是太可惜了!”另一个爆破队员在提到当年的摩天岭的时候,仍然是唏嘘不已,“从护壕到沙俄的垛墙,只有二十几步远,又是一个小斜坡,队长平时的任何战术动作都非常好,不管伤了哪里,他当时只要就地向下一滚,就完全可以脱离危险。他其实都是为了前面受伤的那个兄弟李霖,李霖当时受了重伤,是胸部中弹。虽然又被剧烈的爆炸震了一下,后来还是奇迹般地被救了过来。唉,我们都后悔啊,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早点儿上去一个,去把李霖抢下来呢,要是那样的话……”
正像当年的爆破队员说的那样,随着纪明“为了天朝,前进!”的那不大的声音,引来的是山崩地裂的爆炸,勇士的一腔热血将坚实的沙俄垛墙化作了纷飞的泥土。然后,摩天岭上响起的都是比山呼海啸般更强烈、更震撼、更荡气回肠、更波澜壮阔的巨大共鸣,“为了天朝,前进!”。
在英勇的天朝红军前赴后继的猛烈打击下,高高的摩天岭,变成了红军将士踏在脚下的平地。摩天岭上,天朝红军复仇的炮口指向莲子顶,指向杨峰岭。
携摩天岭胜利之威,教导旅左翼一、二两团在刘明远的带领下,居高临下、势不可当,迅速攻占西北的莲子顶沙俄防御阵地,继而夺取龙庙嘴、鹿角嘴炮台。
右翼,陈廷香亲自率领三团、特务营及旅各直属分队,首先扑向杨峰岭。号称是沙俄精锐的陆战团二营,被摩天岭上天朝红军的无比气势给震慑了。当天朝红军呼啸着冲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仅仅招架了几下,就开始了溃散。
布希金尼中校怎么也没有料想到,太平红军居然会连夜攻打他守卫的南岸炮台群,而且,摩天岭本来好好地已经坚持了半夜,却突然间就丢失了。更没有想到的是,杨峰岭上的陆战团竟然比他在摩天岭的部队还不如,连个最后给他选择是朝哪跑的时间都没留下来,就把打了将近一夜,却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疲倦的太平红军也引到了百尺崖的所城外。
其实,根本就不是杨峰岭的陆战团给不给布希金尼时间去想些什么的问题,在陈廷香带着三团及旅直各分队扑向杨峰岭之际,特务营早就利用沙俄海岸炮台无法调转炮口给红军制造麻烦的有利条件,在向导的带领下,沿着崎岖的小径,直插百尺崖。
“真没想到,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骑惯了马的人。如果要是搁在白天,估计俺们这些走惯了山路的人,也得输给他们。跟他们一起跑路,不用他们催促,你也得飞一样的走,慢上一点,心里都会感到丢人。咱是空手,他们可是都扛着家伙呢。”当时给红军带过路的向导们都有这样的体会。尤其是带着特务营赶奔百尺崖的几个向导,每个人事后都说那天的凌晨好累,与其说是走的,不如说是跑的嗓子眼儿冒火,一阵一阵的向外翻着腥气,就差要吐血了。
天朝红军的无敌、无畏,不仅仅是体现在战场上的冲杀中。这些在马背上能随意玩出各式各样令人瞠目结舌的花样的彪悍骑兵,在离开了各自心爱的坐骑之后,在漆黑的山林间,崎岖泥泞的小径上,一样可以是步履矫健,快捷如飞。
布希金尼其实应该想到,在崮山,他侥幸躲过了一劫,可这次,他是再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特务营抢占了与所城咫尺相望的北面高地,迎头拦住了由杨峰岭蜂拥而来的数百溃兵,同时堵住了所城的北门。不仅如此,没有多少时间,所城的南门外也出现了特务营的将士。
这一下,布希金尼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的陆战团官兵,在太平红军的前后围追堵截下彻底覆灭。
枪声、爆炸声停止了,除了远处那隆隆地还在依旧响个不停的炮声外,被天朝红军困死的百尺崖所城内外一下都变得安静起来。
不久,所城内响起一声枪响,布希金尼在城内官兵的逼迫下,自杀身亡。城头,那面肮脏的白蓝红三色旗颓然落下,一面白旗在拼命地摇动着……
第二五一章 您的情报并不准确啊()
战局发展的太快,又太顺利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连天京城内的杨秀清、石达开等人都感觉当初制定的在黄河沿岸暂时停下脚步,以和谈与北面的满清们周旋是不是有些太保守了。
在天京的最高革命指挥员会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发生在河南与山东战场上的都将是一场场的恶战,谁知道在林海丰的那只无形的巨手挥舞下,竟然是眨眼之间这一切就轻描淡写的结束了。正所谓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杨秀清、石达开等人的的确确在林海丰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也更加体会了人民战争的厉害之处。
当然,也正是从心里感觉到了人民的威力,杨秀清等人也就萌生了由此打过黄河去,一举捣平北京城,传檄而定天下的念头。这种乐观的想法,不仅仅是出现在天京,在前线的红军各部中更为强烈。
济南城里,林海丰似乎还没有那么乐观。他在忙着制定处理西北战局的各项政策,忙着调配人员充实山东、河南两地的地方政府,以便迅速在各地推行减租减息政策,忙着几次三番地向最高革命指挥员会的成员们强调,既定方针是必须要执行的。同时,按照他的指令,北方行营后勤部的专门人员赶赴天京及南方各军用被服厂,督办年初就已经下达的五十万套红军北方冬季服装的生产情况。
最后,他要安排带领饱受黄河改道之苦的豫东、鲁西南等地的灾民进行生产自救。于是,一个令刚刚转入休整的红军各部困惑,更叫黄河对岸的满清与沙俄军队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在西起开封、东至广饶绵延千余里的漫长黄河线上,竟然到处都是拿起工具,与当地的百姓们一起,筑堤围堰的红军人马。尤其是在去年黄河改道的重灾区,河南兰阳铜瓦厢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