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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还住有一个整营的护卫武装。
当初只是出于为了炫耀这里的威力,而沿着周围那四四方方的高大红墙,总共建起的那十二座条石垒就的高大哨楼,以及如今涌进来的已经包括四五个团不同建制的残兵败将们,似乎成了普留申科最后的依托。
曾国藩来到这里的时候,刘明远已经对普留申科进行了几番的劝降,但得到的都是来自哨楼上一阵比一阵密集的乱枪所作的回答。
“刘旅长,这些哨楼实在是太可恶了。”来的路上就险些被哨楼上盲目射出的流弹所击中的曾国藩,指着圆筒子一样的高大哨楼,恨恨地骂到,“不搞掉它们,咱们的兄弟们即使能攻进去,损失也太大了。”
“别急啊,曾参议,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刘明远嘿嘿一笑,朝着不停打着乱枪的哨楼撇了撇嘴,“我是在琢磨,您说,到时候咱们是抓上一堆的战俘好呢,还是杀他个一毛不剩更干净?”
“杀!”曾国藩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对这些好赖不知的东西,就是要一个不留。”
“报告旅长,各部全部准备完毕。”
听到传令兵带来的消息,刘明远一拍大腿,冲着曾国藩一竖大拇指,“曾参议高,咱就按您说的来。”说完,他扭头一声大喊,“炮兵营,开吃!”
随着他的话音,一发发迫击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扑向当面的两座哨楼,在轰然的爆响声中,哨楼的顶盖被掀飞,碎石土瓦弥漫半空。接着是第三座、第四座……在炮兵营数门迫击炮的不停移动下,十二座哨楼变成十二个废墟。与此同时,被刘明远借来的红五军及红二十八军军属炮营,连同教导旅炮营的近百门掷弹筒,由打四周也开始一起吼叫,像是暴雨般地朝着红墙内倾泻着一颗颗仇恨的炮弹。
愤怒的炮火终于停歇了,令人振奋的军号声骤然而起。教导旅的三个团,再加上特务营,冲过一处处打开的红墙缺口,突进了普留申科的老巢。
“痛快!”本来是打算用战场上的真实见闻,记录下天朝红军光复德州这一具有历史意义大战的场景,提供给全天朝人民欣赏的曾国藩,在自己的笔记里,一开篇就是“痛快”这两个字。
“跟在刘明远身后,尾随着冲锋的洪流一踏进诺大沙俄军的司令部院墙,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笼罩在一片片硝烟之中的一处处废墟。英勇的天朝红军官兵用手榴弹、子弹和闪亮的刺刀、马刀,回应着他们面前所遇到的一切敌人。不管你是做无谓的抵抗,还是干脆跪地求饶,在他们狂风一般地席卷过后,留在后面的都是残缺不全的沙俄军尸首,一个能喘气的都绝对不会有……有时候我总是偷偷地问自己,倘若没有天朝红军,倘若我当时一手操持起来的湘军还存在,要是遇到了今天,那又会是个什么样呢?”
第四四○章 决战(十八)()
外面的炮击刚一开始的时候,普留申科在他的官邸内,正与几个重要将领一起,商讨着如何将眼下的危急局势应付下去。
在此之前,普留申科还刚刚亲手枪毙了一个竟然在如此紧要关头,还胆敢提出为了大院里两千多沙皇将士的安危,不妨接受外面劝降的上校团长。用普留申科气急败坏的话来讲,你既然怕死,你既然想放弃一个沙皇军人的荣誉,那你干嘛还要他妈的一头扎到这里来?
其实,眼下的官邸内,包括普留申科在内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即便这座坚固的大军营能够支撑上一阵子,可早晚都要被攻破。但这又有什么呢。人固有一死,关键是要死得其所,死得轰轰烈烈,这个道理,普留申科和他的追随着们也很明白。
所以,普留申科们如今急于想创造的奇迹,就是要叫沙皇的三色旗能够在外面那片红色海洋中,更多地飘扬下去些时日。为了这个唯一的目的,他甚至开始细致到了已经开始要求将领们,从即日起,大院内的食品必须要有计划地定量分配食用,那些已经失去了应有价值的战马,也要陆续处理掉,变为士兵们的食品,以免到了最后的困难时刻造成人兽争食。至于大院里的几口井,更要派出可靠的军队加以重点保护等等……
“为了神圣的沙皇陛下,我征战半生,从来没有令我们的陛下失望过。”普留申科那双毛茸茸大手使劲揪扯了几下自己的卷发,接着又开始狂躁地挥动着,“现在,我们要用我们的行动来证明,我们无愧于神圣的沙皇,无愧于我们沙皇军人的称号,要让那些贪婪的中国猪好好看看,让他们永远记住我们所创造的最后辉煌……”
随着半空中呼啸着飞蝗般落进来的炮弹炸响,普留申科慷慨激昂的言论被霎时打断。普留申科虽然被震得不免一抖,但他很快就又变得镇定自若,瞅向窗子外面的目光也重新转回到那几个神色惊慌的将领们身上,刚才僵在半空中的双手,也再次开始痉挛似的舞动,似乎还没尽兴。可惜他尽管张开了口,却没有机会再说什么。
又是一阵尖厉的啸音传来,巨响之后,先是官邸机密室的房顶被炸开了几个大洞,接着一面山墙又紧跟着轰然倒塌。当手忙脚乱的护卫们从废墟中把司令官大人扒拉出来的时候,乍一看上去,普留申科就像个血葫芦,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血污。
在围在身边的护卫们连揉搓带呼唤下,昏迷中的普留申科稍一清醒,立即推开那几个忠实护卫,噌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正像他自己不久前说的那样,尽管经历过无数次枪林弹雨,伤疤都没在身上留下一个,却给沙皇挣得过无数荣誉的他的确是命硬。适才落进机密室的炮弹,炸死了机密室内他手下的那几个将领,唯独他不仅死里逃生,倘若不是被倒塌下来的山墙所砸晕,简直就可以说是毫发未损了。而护卫们担心的他那一身血污,不过就是那几个手下为沙皇尽忠前留在他身上的遗迹而已。
“唔……”普留申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嘴一张刚想喊什么,却没有喊出来。他抬手朝别扭的嘴里一伸,居然掏出来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嘴里来的一块碎肉。四周围,来自太平红军那凄厉的军号和喊杀声已经惊天动地,普留申科将军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细想那些没用的事情,他狠狠地摔落那块鲜嫩的碎肉,强咽了口吐沫压制住胃里的剧烈翻腾,嗖地抽出肋下那把尼古拉一世沙皇陛下亲手授予他的军刀,冲着身边越聚越多的将士们高喊着,“孩子们,沙皇的勇士们,最后的时刻到了,拿出你们的勇气来,为了我们的沙皇的荣誉,前进!”
然而,真正一直向前进的却是杀进来的教导旅的哦勇士们。随着四面围上来的红军将士之间愈来愈靠近,已经很少有人会开枪,这些来自马背上的好汉们,又一次展现了他们步战的精湛技艺。平端的枪刺如云,竖起的马刀如林,追逐得那一群群早已胆战心惊的沙俄兵将没命地奔逃。
最后的六七百沙俄残兵,被团团围裹在了大院里的那块操练场上。
普留申科和刘明远这两位对头,也终于面对面碰到了一起。
“将军,作为一个军人,我不能不欣赏你不屈的精神。”刘明远望着双手依然紧握着军刀,泥猴血人一般的普留申科,笑容可掬,“不过,为了你身后那些士兵们的生命,我还是奉劝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抵抗。正因为如此,我还可以再给你最后一个放下武器,来换取他们的生存的机会。”
“不可能!”到底是老了,普留申科虽然极力想沉稳住自己,可控制不住由于奔跑所引发的急促的喘息。他扭头看看身后那一双双充斥着惊恐和离乱眼神儿,枪口不是冲天就是朝地的部下们,又瞅瞅对面这个俨然以胜利者姿态居高临下的年轻对手,心里除了哀伤之外,还有一股子恼怒。
“军人有军人的荣誉,如果将军还自认为自己是个崇高的军人的话,那就请将军你也能与我一样,抽出你的军刀,让我们最后看看,咱俩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本来以为刘明远一定会答应普留申科的这种挑战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刘明远有着一身不俗的好功夫,还有一点,凡是教导旅出身的将领,从来都是‘目中无人’。更何况,面对着的这个已算年迈普留申科,还是用什么‘崇高的军人’这块招牌来跟他叫阵的呢。
可出乎我的意料。当刘明远听完身后跟着的通译把普留申科那番话说完之后,他竟然先是骂了一句‘死你娘的狗头吧,老子哪有闲心陪你玩’,跟着枪声就响了。我当时很注意他的举动,即使这样,连我都没看明白,他的枪是怎么就一下子拔了出来。
那一枪,正好打在普留申科的脑门子上。随着他低头开始轻轻去吹枪口冒出的那缕缕烟气,我感到脚下的大地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那是数千教导旅官兵的齐声呐喊造成的。又是一场痛快淋漓的好杀……
后来,等到一切都平静了时候,我好奇地问刘明远,为什么不和普留申科来一场绝对有把握证明自己才是最后胜利者的搏杀?刘明远一听我的话,当时就乐了,看着我的眼神儿里还流露出一种少年的顽皮,‘我现在就好好地站在这里,可他倒下了,难道还需要用别的什么来证明我吗?’
我赶紧说其实你是理解错了我的问话,我的意思是普留申科是在提出与你决斗,在海外,决斗那可是真正的骑士间的一种关乎自己的荣誉之斗。
哪知一听到此,刘明远笑得更欢了。‘我是天朝的军人,不是没事摆谱的什么骑士。在战场上,需要的是以最短的时间,来消灭最多的敌人。而作为天朝工农红军的一员,能够更多地叫我对面天朝的敌人爬在我的脚下,令万人胆寒,不敢动一点儿企图染指我们天朝的念头,那才是我最高的荣誉。至于他一个小小的普留申科,嘿嘿,太小了,也太少了’。
刘明远的话,令我回想了好些时候。是啊,他没接受普留申科的挑战,没有去拿那个本来可以信手拈来的斩获沙俄司令官首级的荣耀,可他的名字却因此被遥远的沙俄们铭刻在了心里。那一阵子我总是在想,洋人能在满清这里为朝野万民所惧怕,假如像刘明远这样的厉害人物有一天也去了沙俄他们那里,驰骋在他们的土地上,沙俄们会抖成什么样子呢?”
此时的曾国藩,或许还想到了自己当初那个被百姓们冠以的“曾剃头”的不雅之号。从单纯敢于杀人的角度上看,虽然他当初手无缚鸡之力,却绝对不比刘明远更逊色多少,杀起人来也是成百上千,眉头都不眨一下。可是,曾国藩现在明白,他那个时候,剃得是老百姓的头,杀人越多,罪孽越深重。而刘明远不一样,不足一个时辰之内,教导旅就全部埋葬了两千多曾经在中华的国土上耀武扬威的侵略者,刘明远却是红色天朝的英雄,天朝人民的守护神。
第四四一章 决战(十九)()
卫辉城外,尘土飞扬,一个个挥汗如雨的天朝红军将士,又开始了围城战中最擅长的功夫,挖掘着一道道的堑壕。在忙碌的将士们后面,还有一团的烟尘在滚动,先是由西向东,接着由北到南。
在这滚动的烟尘中间,张宗禹和他的十几个侍卫,像是几个牧马的马倌,吆五喝六地驱赶着几十匹在常屯缴获的战马,正一路朝着卫辉城南一个叫王瑞埠的村庄奔跑。
王瑞埠,现在是不久前才迁到这里来的红二方面军总部的所在地。
一座看上去不小,却明显有些破败的大院子里,围着一张晃晃悠悠的大八仙桌,石祥桢、张乐行正和叶芸来、白晖怀、谭体元、石镇伦这几个刚刚由各地风尘仆仆赶来的军长们在谈笑。忽然,一阵呼啦啦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唷,我说张老弟呀,这是从哪得的这么些宝贝,莫不是专门要送给我,以解燃眉之急的?”一到总部就听说张宗禹曾经被石总一通狠骂,之后又在常屯得了一个大便宜的叶芸来,看到院门外泥猴子似的张宗禹身后居然跟着几十匹雄赳赳的战马,立即噌地跳起身,咧开嘴哈哈地大叫着。
“想得美,你当这些宝贝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呀。”张宗禹嗖地一飞身跳下战马,拿袖子胡撸了一把满是泥汗的脸,手里的马鞭子边抽打着身上的灰尘,边撇着嘴进了院子。
“好兄弟,就算哥哥我求求你行不?你看看,我现在真的可是都快要穷死了,”叶芸来笑着冲石祥桢他们挤了挤眼,随后又一拍自己的脸,朝着张宗禹做出一副苦相,“为了赶到这里开会,我还是舍着这张大脸,求爷爷告奶奶地从我们军的警通团里借了这么几匹坐骑。这还幸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