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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瞪着的双眼突然阴沉眯着,直到看得对面二人惴惴不安,才道:“秦知府开口了,我柳长闳也不能倚老卖老。令爱在秦家既然无法管教,送到柳家来管便是了。柳家的媳妇,让柳家人来管教也没什么不好。”
柳长闳转头吩咐身后佝偻的仆人道:“阿九,回去择个良辰吉日,备几份薄礼来秦府提亲。”
说着,老人起身拄着拐杖一步步离开,主位的秦正阳欲言又止,想说什么终是没敢开口。
直到老人主仆走远,秦正阳身后的少女才忍不住哭出声来:“爹爹,女儿不嫁,女儿宁死也不嫁!”
秦正阳微微闭上双眼,想要劝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侧门突然冲进来一个妇女,冲着秦正阳骂道:“你个没种的孬货,为女儿低声下气一次你会死吗?前程前程,如今惹上了柳家,你还有什么前程可言。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慕容年纪轻轻就嫁到柳家去守活寡才乐意么?”
秦正阳才无奈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她自己惹出来的祸端,只有她才能弥补。”说着,他也落寞的走开,只留下一对哭啼的母女。
“娘”秦慕容呜咽着扑进妇人怀里,妇人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要说秦柳两家的渊源,着实是从秦慕容这个二八少女开始。柳家自大齐开国以来,就是大齐威名赫赫的将门,传承至今,就算有所衰落也不是一州知府可以欺凌违逆。
秦正阳少时与柳家公子交好,待到成家之后便和柳家订了门娃娃亲,借柳家的东风秦正阳步步高升,才有了如今知管一方的地位。两家同处寿州本来并无过节,谁知柳家三少爷自幼得长辈宠溺,渐渐不受管教,活脱脱长成个欺善怕恶、鱼肉乡里的纨绔子弟。
纨绔不算什么,这柳三少爷小小年纪就流连青楼画舫,行事嚣张霸道。这不,前几日淮水春游,恰巧遇上了他那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眼睛一弯便走不动路了,非要行那苟且之事。别看柳三少爷出身将门,却未曾习武,反倒被看似柔弱的秦慕容一把掀下画舫。
春江水寒,那纨绔少爷一入淮水便没了踪影,两家人沿江找了三四日连尸体都未曾见到。照理说这事也不能全怪秦慕容,毕竟是那登徒子冒犯在先,可仔细一想柳老将军的处境,也就不足为奇了。
柳家是传承多年的将门,将门的根基也是柳家人用血肉筑起来的。老将军儿子一辈,膝下三儿都算英武,未曾辱没过柳家的威名,可也正因为将门的威名,老将军三个儿子皆流血沙场。经历了一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老将军心里就没有了延续将门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从京城急流勇退来到寿州养老。
老将军孙子一辈人丁不兴,仅有大少爷柳渚平和三少爷两个男丁。大少爷继承柳家遗志自幼便被送到军中,老将军自然是把身边的三少爷捧在手心,否则也不会给他取了择生二字。可谁想到老将军一世威名竟然毁在柳择生手里。
“滚犊子,你死就死了,怎么连死都不得安宁,偏要拖着慕容给你守一辈子的活寡!”娘俩声泪俱下,秦夫人对柳老将军没什么怨言,却不肯放过死去的柳择生。
“也好,你死了也好。免得日后还要祸害慕容一辈子!”秦夫人嘴里碎碎念着,安慰女儿道:“慕容,别哭!你爹不管你,可娘亲怎忍心你入那个火坑。放心,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今夜便趁着夜色离开寿州,暂且去楚州你李伯伯那里多一阵子。等老将军的火气消了,再回来给老将军告个罪便是了。”
“可这样,就不怕”少女抬头,一双眸子泪水汪汪,眼圈都哭红了。
“别担心,一切有娘给你做主!”
茗悦居,近日来的生意比往日好了许多,甚至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柳池低估了西游记的吸引力,同时也低估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
自打西游记第一天开讲,之后的每天人都在增多,近日甚至到了来晚些都无法入门的地步。
今日他正说到了唐僧收服猪八戒的桥段,一字一句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倒是引来一群书生哄堂大笑。
末了,柳池思虑半刻,道:“满地烟霞树色高,唐朝佛子苦劳劳。饥餐一钵千家饭,寒着千针一衲袍。意马胸头休放荡,心猿乖劣莫教嚎。情和性定诸缘合,月满金华是伐毛。预知后事如何,且待明日在与各位分解”
在坐书生齐齐叹气,一片哗然,却没有人让柳池再说下去,人人都当他这故事是前一日的腹稿。
“小掌柜这最后一首诗,怕是又要值三四两银子了!”他刚停下准备要喝口茶水润喉,周边便有人开口恭维起来。
说话的是个跟他一般大的少女,少女身侧还有个蓝带白衫、玉树临风的男子,这男子正是首日便开始听他说书的李顾。
说起这一首诗几两银子的故事,却也要从李顾说起。首日听柳池说书,李顾便留下约摸三四两银子作赏,第二日再来又留下了三四两。待第三日李顾再来,柳池特意泡了壶茶招待,便开了句玩笑,说是:“在下这壶茶倒不值什么银子,要是待会儿有什么好的诗句,公子尽管记下,末了记得赏个三四两银子便可。”
这话本是柳池玩笑之言,谁知跟李顾一起来的少女接了一句:“小掌柜这一首诗便值三四两银子?”
几人争论起来,便有了一首诗几两银子的闲话。不过此事过后,茶馆里但凡来听书的书生,只要身上有些闲钱便会留下一份赏钱,倒是让添利不少,细算下来,赏钱竟是比卖茶水糕点的份额还要多上一些。
“李小姐说笑了!今儿可不止一首诗,三四两银子怕是不够的。”柳池放下茶杯笑道。
“小妹顽劣,公子莫要理会,以公子之才,一首诗就算一两银子,家底再殷实也禁不得这般挥霍。”李顾随之一笑。
“李公子过誉了!”柳池无奈一笑,心里明白他这虚名是怎么都逃不掉了,还好没人知道西游记的来历,否则他脑门早就贴满了沽名钓誉的标签。而眼前的李顾,明显是个知礼教的谦谦君子,反而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论才学,他确实不怕。能够从社会底层一个孤儿混到那个世界的顶尖学府,他在这方面的积累明显优越于他人。但面对李顾这样的老实人,他内心深处始终会感觉羞愧。
略微客套,李顾兄妹便离开了茶馆,待走远了,李顾才道:“怀香,以后莫要这般捉弄柳公子,柳公子的才学为兄生平仅见,你那般说别人还以为柳公子是在卖弄文章,影响不好。”
“知道了,哥!不就是和他开个玩笑么,柳公子才没你这么古板。”李怀香点头应是,完全没在意李顾说了什么。“哥,天色还早!再过几日便是娘亲寿辰,我听说易得坊倒是有不少的稀奇玩意,你不准备给母亲筹备几件当做寿礼吗?”
李顾无奈摇头,自家妹妹打小就精灵古怪,最受不得他那一套。当下也只能由着她,改日再找柳公子告罪便是了。
兄妹二人赶往易得坊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章 玉佩()
目送李家兄妹离去,柳池又开始忙起来。柜台前的叶彤自打他来之后,便很少动手做饭烧水了。
“财迷!”看着叶彤只顾收茶桌上的细碎银子,甚至连桌子都不收拾,柳池不由暗骂一句。话虽如此,柳池却没什么真的抱怨。这叶家姐妹救下他,给他一个容身之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跟这二位相处多了,柳池也渐渐发现这二位的特别之处。叶清不说,光就眼前的叶彤,活生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平日里别说做饭,就连烧火都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她就只会数银子,而且收走的银子从来不会拿一分给柳池进货。好在她脸皮挺薄,客人放在桌上的赏钱都是等人走之后她才会来收,柳池也才能借此机会多收一二两银子。
但真别说,自打这妮子不做饭之后,倒是让柳池眼前一亮。虽然整日里这妮子都穿着一身灰败袍子,但眉宇间的那股清秀,总会让人流连忘返。她悄悄数着铜板的那抹风景,就算身为大家闺秀的李怀香也逊色许多。
柴米油盐,便是知足。柳池会心一笑,收拾完茶具后才去做饭。
夜幕降临,柳池摆好了饭菜,却迟迟不见有人下楼来。往日里饭没做好就嗷嗷叫的小景淳不见了,就连财迷叶彤收完银子后也不见人影!柳池不得不朝着楼上吆喝一声,“清姐,景淳,吃饭啦!”
喊了一声,楼上并没回应,隐约传来轻微的哭啼声。柳池心里疑惑,朝楼上走去。
茗悦居二楼宽敞,声音正是从书房传来。他刚刚走到门边,正准备推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姐姐,别责罚景淳了,景淳还小,听了那西游记自然觉得好奇!都怪那登徒子,想个什么办法不好,偏偏要在茶馆里说书,都把景淳给教坏了!”
“这事不怪他!茶馆要是没有他,现在还能不能经营下去还是两说。算了,近些天也赚了不少银子,明儿你便去西街一趟,多出些银子,看能不能请得动周老先生!”
“也好!只是周老先生腿脚不便,怕是”
里间的声音戛然而止,柳池才准备推门进去,谁知房门突然开了,他颈间还悬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
“没想到你不光是个登徒子,还是个窥人**的小人!”开门的是叶彤,还有她那张气愤得不再秀气得脸。
“这这”他伸手想要去拨开颈间的长剑,又放了下来,看看叶彤又看看叶清一脸尴尬道:“我就是来叫你们去吃饭!”
叶清一脸寒霜冷眼旁观,叶彤冷冷道:“叫人有你这般鬼鬼祟祟么?”
柳池听这话脸都绿了,他琢磨着两人的反应速度,还是觉得先把颈间的长剑拿走再说。谁知他手还没动,眼前剑光一闪,紧接着手臂一凉,袖子便从手臂上滑了下来。再看那长剑,依旧悬在颈间。
“嘶”柳池倒吸一口凉气,后背冷汗直冒,仿佛感觉到刚才那么一瞬,已经死了一回。
“好了,小彤,他不是故意的!”叶清此刻才朝叶彤使了使眼色,待叶彤把长剑撤下,柳池竟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下去!”叶彤清冷说了一句,柳池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走下楼去。
“呼”深深呼了一口气,柳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叶彤那刷刷一剑,把他魂都刺破了。怎么会有那么快的剑,眨眼功夫就削掉了袖子,那长剑起码也是吹毛断发的水准。他看着自己齐肘而断的衣服,心里疑惑不已。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着唐宋史书般一样的文化,却有着许多他理解不了的东西。
思虑之际,三人已从二楼下来,除了哭的两眼通红的小景淳,姐妹二人均是一脸寒霜。
“刚才是柳池唐突了!”他率先开口,也是为了化解这股玄妙的气氛。
叶清脸色稍微好看一些,“无妨,倒是小彤惊着公子了!”
柳池连道没有,招呼三人坐下,各自给他们盛了一碗,才道:“听清姐的意思,是准备给景淳找个先生吧!”
这二人没接话,柳池又道:“景淳还小,有些孩子天性也实属正常,清姐这样关着他闭门造车,失了童真反倒适得其反!”
“那依公子之见该是如何?”叶清冷清回答,似乎是认为他高谈阔论。
“其实所谓读书,无非就是让人懂得的事情多一些,就算先生教再多东西,死记硬背下来,理解不了其中的道理又有何用!这世间的道理多了去,一花一物、一言一行都是道理,清姐不让他看外面的世界,他又怎么知道?一度邯郸学步,这对景淳并非什么好事。”
“天下学子都是这般教出来的,难道公子觉得天下学子都是个笑话?”叶清沉眉道:“我承认公子才学非凡,连楚州赫赫有名的李顾都对公子赞赏有加,可公子总要做出些什么才能让人信服!”
柳池微微摇头,在某种层面上,他确实不把天下学子放在眼里。柳池道:“清姐说笑,小子孤身一人,还不想被天下书生口诛笔伐。教书育人各有方法,但只有懂了道理才知道为何去做,如何去做!也只有懂了道理才更容易记下来,一味的死记硬背,却不知道记下来的是什么东西,这书也就白读了!”
叶清细细品味,还真是他说的这个道理,叹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什么大道理,能让景淳有书读便不错了。”
“清姐若是信得过柳池,每日晚间可让景淳到楼下来,我可教他一些常用的东西,今后或许对他有用!”
“你晚间不用筹备西游记的腹稿?”叶彤冷清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