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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的典故,韦皇后是知道的。
说是从前有一位国君,愿意用千金买一匹千里马。可是三年过去了,千里马也没有买到。这位国君手下有一位不出名的人,自告奋勇请求去买千里马,国君同意了。这个人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打听到某处人家有一匹良马。可是,等他赶到这一家时,马已经死了。于是,他就用五百金买了马的骨头,回去献给国君。国君看了用很贵的价钱买的马骨头,很不高兴。买马骨的人却说,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大王您是真心实意地想出高价钱买马,并不是欺骗别人。果然,不到一年时间,就有人送来了很多匹千里马。
“妹妹可否说的具体些?”韦皇后若有所思。
上官婉儿问道:“皇后娘娘,你可听说长安岑氏钱庄一事?”
韦皇后摇摇头,朝堂之上的事情已经够她头疼的,怎会有心情关心一个小小的钱庄。
上官婉儿将岑氏钱庄与泰丰钱庄之争的前前后后,详细叙述给了韦皇后。
韦皇后听了,也忍不住赞叹道:“一个镖局的趟子手,竟然能做出这番举动,也是不易了!”
上官婉儿附和道:“娘娘说的没错,这个张宝儿,就是典型的朝堂之外的中间派。按理说,他既不属于皇后娘娘您的势力,也不是太平公主的势力。可是因泰丰钱庄的举动,,不仅有龙壮、阿史那献、王胡风、玉真郡主、金城郡主等人极力帮助他摆脱困境,据我所知,就连太平公主的幕僚也在暗中帮他。”
“太平公主也出手了?”韦皇后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上官婉儿不置可否道:“不管最终是泰丰钱庄压垮了岑氏钱庄,还是岑氏钱庄大难不死挺了过来,但我想,这个张宝儿和他身后的那一帮人,此事之后都将不再是中间派了!
韦皇后低头沉思,似在品味着这其中的纠葛。
“扑哧”,上官婉儿竟莫名地笑出声来。
韦皇后抬起头来,惊愕地盯着上官婉儿:“妹妹,怎么了?”
上官婉儿抿着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忍不住觉得好笑,请娘娘勿怪!”
“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韦皇后也觉得好奇。
“娘娘可知道玉真郡主帮助张宝儿的那十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哪来的?”
“她是从安乐公主那里借的!”
听了上官婉儿这话,韦皇后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上官婉儿见状,识趣的闭上了嘴,有些话点到就好了,再多说便会弄巧成拙了,她知道韦皇后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送走了上官婉儿,韦皇后的心情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烦躁了。
来回踱步的韦皇后突然停了下来,朝着门外喊道:“来人!”
巧莲进来后,韦皇后吩咐道:“去将安乐公主请来。”
安乐公主正在为没有做成皇太女而生气呢,忽闻母后召见,以为有了什么转机,她不敢怠慢,赶忙赶往宫中。
韦皇后见了安乐公主,劈头便问道:“泰丰钱庄与岑氏钱庄相争一事,你可知道?”
安乐公主一愣,摇摇头道:“不知道,泰丰钱庄一向都是柳阳打理的,我很少过问!怎么了?母后?”
“你……”韦皇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女儿给自己树了敌人,居然连怎么树的都不知道。
“我再问你,李奴奴向你借过十万两银子,可有这事?”
“是有这事!”安乐公主以为母后不同意自己借银子给李奴奴,便解释道:“奴奴平日里做事有分寸,对母后和我也很是恭敬,故而我便借了银子给她!”
“你没问问她为何要借银子?”
安乐公主毫不在意道:“不就十万两银子,我才懒得问呢!”
韦皇后胸脯上下起伏,面上神色不断变换。
安乐公主很少见母后如此模样,小心翼翼地喊道:“母后!”
韦皇后长长吸了口气,对安乐公主吩咐道:“你回去之后,告诉柳阳,以后不要再为难岑氏钱庄!还有,要尽量与岑氏钱庄处好关系,好好合作,哪怕赔些银子也没关系!”
安乐公主觉得母后今日有些反常,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去做便是了!”韦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回去吧!”
……
就在上官婉儿进宫的第二天,泰丰钱庄便改变了往日的态度,钱庄掌柜卢雨亲自上门,与岑少白洽谈合作之事。
消息传出,岑氏钱庄的生意一下子又红火了,在长安城稳稳地站住了脚。
……
如何安排张宝儿走镖,让龙壮很是头疼。
此时的张宝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普通少年了。他以一己之力,便让泰丰钱庄低了头。要知道,泰丰钱庄幕后的主人可是大唐第一公主安乐公主。单凭着这一点,就让人侧目不已。
不管别人怎么看,可张宝儿依然我行我素,他认为自己还是龙氏镖局的趟子手,既然是趟子手,那走镖便是天经地义的。前段时间为了钱庄之事,张宝儿可是累的够呛,也想着趁走镖的机会出去散散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逃奴()
如果不是因为这趟镖无足轻重,无论张宝儿如何央求,龙壮都绝不会让张宝儿走这趟镖的。
当然,龙壮并不是担心镖物出问题,而是怕张宝儿会有什么闪失。
这趟镖有一个镖头,三个镖师,外加五个趟子手。
张宝儿与侯杰只是名义上的趟子手,他们什么都不用干,跟着镖队便是了
就算他们二人想干,别人也不会让他们干的,这是总镖头龙壮再三吩咐过的。
既然龙壮有交待,张宝儿也不好让同行的人为难,便乐得轻闲,一路上与侯杰走马观花,就如出门旅行一般,好不惬意。
镖物仅仅用了不到十天时间便安全送到了渭州,与货主做了交接,回程就更轻松了。
张宝儿也不急着赶路,带着同行的几人一路胡吃海喝,俨然一副纨绔公子的作派,反正他也不缺钱。
众镖师与趟子手不用花一文钱便有好吃好喝的,这从天而降的好事让他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自然也愿意听从张宝儿的吩咐。
这一日,他们进入了秦州地界,过了秦州便是京畿的地盘了。
官道道两旁布满了一地秋落的黄叶,金灿灿的耀出一种凄美的色彩。微风吹过,凉飕飕的,无数离枝黄叶纷纷扬扬飘落尘埃,空中弥漫着一丝寒意。秋风萧瑟,层林尽染,一片金黄,在正午时分的阳光下,走在这官道上,确有一番别样味道。
突然,官道侧面的小树林里若隐若无传来了几声呻吟。
张宝儿勒住了马,眯着眼张望,但什么也看不见。
他翻身下马,对侯杰道:“走,去看看!”
众人陪着张宝儿与侯杰进了树林,看见一个血人躺在小树林的杂草中,他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上,就跟他的脸一样,青青紫紫的满是淤血。
少年的头发被剃光了,脖子上套了个黑黝黝的铁圈,染了血迹的铁圈上锈痕斑斑。他很瘦,胸口那层皮紧紧勒住胸骨,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伤口深可见骨,正流淌出腥臭的脓血。
此次出镖的镖头姓朱,他对张宝儿小声道:“二局主,看起个他像个逃奴,咱最好的还是别管这事!”
张宝儿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不能管?”
朱镖头见多识广,他振振有词道:“大唐律规定,若是藏匿他人逃奴,这可是犯法的,要处流放之罪。”
张宝儿听了朱镖头的话有些犹豫,再低头看去,只见地上那人躺在草堆里,艰难地呼着气,时不时地咳嗽一下,竟会咳出血来,心中颇为不忍,他对朱镖头道:“暂且不论他是不是逃奴,看他这个样子,若我们不管,肯定会死在这里!再说了,就算他是逃奴,我们只是救活他,何来的藏匿一说。大不了等他的主人来了,再交还就是了!”
“若人救不活死在我们手里,那我们可就说不清楚了!”朱镖头有些担忧道:“二局主,您还是再思虑思虑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救人,有什么事我担着!”张宝儿斩钉截铁道。
“那好吧!”
朱镖头见张宝儿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指挥着手下的镖师赶紧施救。
忙活了好一会,其中一名镖师抬起头对张宝儿道:“二局主,这人伤的很重,普通的创伤药起不了多大作用,得找个郎中才行。”
张宝儿点点头,看向朱镖头:“这附近可有请郎中的地方?”
“从这里出了官道,向南三里地,有一个草川镇,镇子上应该有郎中!”
草川镇是座荒凉却又富裕的小镇,说它荒凉是因为在小镇的周边,到处都是那种破烂不堪的贫民窟似的村落,人口稀少,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但它的确又十分的富裕,镇子虽小,客栈、当铺、赌坊、青楼……当真一样不缺,举凡长安城里有的,在这个小镇上也都能找到。
张宝儿一行人就走在草川镇的大街上,街道上的人群不算太拥挤。侯杰背着那个少年,张宝儿就走在他的身边,遇到人便问郎中铺子在何处,可奇怪的是这些人一见侯杰所背之人,便远远躲开了,似遇了瘟神一般,根本就不上前搭话。
张宝儿觉得莫名其妙,扭头向朱镖头问道:“朱镖头,你可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
朱镖头摇摇头,他也觉得很是蹊跷。
那少年靠得近,听见了张宝儿的问话,微微睁开肿胀的眼皮,虚弱地道:“谢谢你们……咳咳,这原也怪不得他们,他们……只是……咳咳,自保而已。”
张宝儿听他能讲话了,便赶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那少年刚要答话,胸口突然一阵堵,狂咳起来,骨架子似的身躯似乎也要随着这一咳给咳散了去,每咳一声,肩膀跟着一颤,手指缝里便会迸出血沫子来。
张宝儿看那少年痛苦的模样,心也随着他的咳嗽声颠颤。
少年身子突然一僵,咳嗽声止,脑袋软软地趴在了侯杰的肩头。
朱镖头看了,心中也是不忍,他对张宝儿道:“二局主,这样不行,你们先在这候着,我独自去前面问一问!”
不一会,朱镖头急匆匆回来了,他对张宝儿与侯杰道:“你们随我来!”
众人跟着朱镖头,果然找到了郎中铺子。
坐堂的郎中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见一群人走了进来,便要起身要询问,突然瞥见了侯杰背着的少年,他与街上众人一样,面上变了颜色,赶忙惶恐道:“实在是对不起了,诸位,老夫今日身上微恙,实在是瞧不了病,还请多多海涵……”
郎中的话还没说完,一把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张宝儿恶狠狠道:“若救不活他,那只有你死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郎中骇得面如土色,只能一劲地告饶。
张宝儿将刀移开,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元宝,丢在他面前:“废话少说,赶紧瞧病!”
“这就瞧,这就瞧!”郎中不敢违拗,颤颤巍巍道:“几位跟我到里面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管闲事()
朱镖头心中不禁暗忖:张宝儿平日里看上去嘻嘻哈哈的,这发起狠来竟也让人怵的慌。
这郎中虽然胆子小,但医术却还是不错的,他将少年的浓血挤尽,伤口敷上膏药,细细包扎好,又给少年喂下几颗药丸。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少年便幽幽醒了过来。
张宝儿朝着郎中瞪了一眼,郎中识趣地赶紧转身离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宝儿轻声问道。
“许佐!”
“你家在哪里?”
“五里坡!”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是本地人?”张宝儿又问道。
“是的!”
张宝儿终于问到正题了:“你这伤到底是么回事?”
听张宝儿如此一问,少年似想起了什么么可怕的事情,竟簌簌颤抖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少年才平静下来,缓缓将他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着少年少年的述说,张宝儿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到了最后,竟然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少年说完了,似也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
良久,张宝儿才回过神来,他左右打量着镖局的众人,他们脸上也显出悲愤之色。
“朱镖头,这事你怎么看!”张宝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