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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刚才吴德清理参茸柜时,发现柜门被撬,少了一支野山参。那野山参可是正宗的山货,至少也要值三百两银子。
看着大家都不吭气,帐房先生道:“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我愿意搜身。”
既然有人开了口,其余的人也不便反对,一个个都到后柜去接受搜身。
搜了半天,也没搜出个结果来。
最后,只剩下苏先生和朱先生了。
吴德发话了:“我看看二位先生就免了吧。”
朱先生却挺身而出道:“不,我愿意搜。”
说着,朱先生瞟了一眼苏先生。
苏先生也点头道:“大家都搜,我也没有理由例外!”
说罢,苏先生与朱先生一起到了后柜。
奇怪的是,朱先生和苏先生身上也没有那支野山参。
这下吴德慌了,嘴里咕噜道:“真是奇怪,难道山参自个飞走了不成?”
说完,吴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懊丧的样子。
大家呆立着,僵了好半天。吴德回过神来,摆摆手说:“唉,你们走吧,打好雨伞,小心淋着!”
大家抓起雨伞,正要出门,朱先生突然道:“慢,各位留步,我看你们的雨伞还没搜呢!”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是呀,伞柄里也可以藏东西的。
于是,又挨个地搜起雨伞来。
当搜到苏先生的时候,一个小伙计拿着铁钩子,往伞柄里七钩八钩,钩出了一个小白布包,展开一看,正是那只野山参!
苏先生一看,立马就蒙了,拉着吴德的手一个劲地解释道:“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真的不会呀……绝对是有人在捣鬼!”
大家伙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个个都默不作声地走了。
吴德安慰道:“我也不相信这事是你干的,估计是有人想利用你的雨伞把这山参带出去,你放心吧,我会慢慢查清楚的。”
第二天,苏先生一脸的不高兴。
虽然帐房先生和小伙计们当面还象先前一样客气,但他隐隐感觉到他们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瞅着自已。朱先生更是在背后指指点点,不时地干咳两下,冷笑几声。
苏先生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找到吴德,说想辞了这药店的差事。
吴德极力挽留,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可不能走,走了我再到哪里去找你这么好的先生?我正在暗中观察,很快就会揪住那贼人的!改天咱俩到怡香楼去喝两杯,消消气……”
吴德劝了半天,苏先生虽然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但心里还是有个大疙瘩,神情恍惚,几次都差点抓错了药。
第三天早上,大家都早早地来了,苏先生却迟迟不肯露面。
吴德吃完早点回来,问帐房先生苏先生怎么没来?
帐房先生说我派人到他租住的房子去看了,门是锁着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吴德皱起了眉头:“不见了?那就去苏家庄问问苏夫人他回家没有,说什么也要把他请回来!”
帐房先生让一个小伙计赶紧到十几里外的苏家庄去请人。
到了苏家庄,苏夫人说没见到苏先生回家,小伙计只好悻悻而归。
怎么也没想到,苏先生竟然跳水自尽了。
下午的时候,有人在城外一个水塘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大家都很吃惊,纷纷议论说这下好了,一支人参害了一条性命,苏先生肯定是被冤枉的,他是以死来证明自已的清白,谁陷害了他,要遭报应的……
苏夫人赶来了,看到丈夫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她深知丈夫的为人,本就不相信他会干出那种事,听众人七嘴八舌一说,更加坚定了信心,便一张状纸递到了县衙里。她要让县令大人查出那栽赃者,为丈夫讨一个清白,让他死也瞑目。
张宝儿接了状子,让几个捕快去打探苏先生的人品,公差回来禀报说:“我等去附近的街坊和苏家庄打探了一番,众人都说苏先生绝对是个可靠的正派人。”
第四百八十一章 心中有鬼()
张宝儿知道,苏先生是被冤枉无疑了,要不他也不会自尽的,便传吴德、朱先生、帐房先生及一帮小伙计前来审讯。
吴德拍着胸脯道:“肯定不是我干的,苏先生是我的台柱子,我怎么舍得失去他呢?”
帐房先生和那些小伙计也口口声声地说不是他们干的。
唯有朱先生的嫌疑最大。
据帐房先生交待,他平日里总觉得自已的医术并不比苏先生差,拿的钱却比苏先生少,很不服气,时不时爱背后发几句牢骚,骂两句难听的话。
可朱先生也拒不承认那事是自已干的。他说:“我心里是有些嫉妒苏先生,可我发誓没陷害过他!”
张宝儿瞧朱先生长得獐头鼠目,不象个好人,冷声问道:“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那人参藏在伞柄里的?”
朱先生道:“县令大人,小人也是一时信口张来,歪打正着的……”
张宝儿嘿嘿笑道:“好一个歪打正着,那我再问你,为何别人都不知道,偏偏就你一个人知道?”
“这……这……”朱先生一时语塞。
张宝儿见朱先生还不肯就范,也不再逼问,便带着吉温与捕快仵作一起去现场察看。
张宝儿来到那水塘边,见塘水肮脏不堪,而不远处又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沉思良久,张宝儿对吉温道:“根据调查的情况,苏先生平日里最是讲究不过的,就算是要自尽,为何不跳进那干净的河水里,却选择了这臭水坑?十分蹊跷,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吉温一听,觉得张宝儿的话很有道理,就叫来仵作验看苏天吉的尸体。
仵作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疑点来。
张宝儿问道:“那死者的发丛里可曾仔细看过?”
仵作小心翼翼地翻开死者的头发,发现头顶上粘了黄豆大的一小块膏药。揭开膏药,竟然扯出一根半尺长的银针来!原来苏先生不是自尽,而是被人谋杀的,这下事情闹大了。
张宝儿面色凝重:“看这作案的手段,估计是他们医馆里的人所为,暂且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回到衙门之后,张宝儿再次提来朱先生细细审问。
朱先生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案发后药店里每个人的一言一行,张宝儿令人一一记都在纸上,又暗中拿来药店的一个伙计,那伙计说的和朱先生说的都一般无二。
最后,张宝儿对吉温道:“据他们交待,我已大概推断出那作案的人是谁了,只是还得想个计策拿住他才成。我们都是熟面孔,恐怕得要魏先生出面了!”
张宝儿与吉温换了便服,悄悄来到魏闲云的住处。
张宝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魏闲云,魏闲云听罢点点头道:“这事好办!
魏闲云用一种药水在白纸上写了“利器穿顶,不得超生,解铃不及,大祸上身”四句字。这种药水在正常情况下是看不见的,只有受了热之后才会显现出来。
魏闲云扮作一个相士,假装躲雨径直来到保全堂。
吴德正和帐房先生正在下棋,魏闲云看了一眼道:“黑棋输矣。”
果然,不一会儿黑棋就输了。
帐房先生抬头一看,见是个提着鸟笼,一脸仙风道骨的相士,便问道:“你果真能断人祸福?替我算上一命如何?”
魏闲云点头道:“今天借贵地避雨,也算有缘,我就免费替你算上一命吧!”
帐房先生报出生辰八字,魏闲云放出鸟儿,从牌堆里衔出他的生肖,打开条赋一看,却是一张白纸。
魏闲云对帐房先生道:“你夜晚把白纸合在掌心,默念一百遍‘心诚则灵’,白纸上便会显字,那就是你的命。”
吴德和那些小伙计们看在眼里,每个人也都跟着算了一命。
苏先生的棺材停在城外的灵山庙里,张宝儿令人偷偷地在那里埋伏起来。
半夜的时候,果然来了一个黑影,他撬开棺材,取出苏天吉头顶上的那根银针,刚要转身离去,就被一群捕快按住了。
捕快揭开他的面纱一看,竟是吴德!
吴德被带至公堂,见到张宝儿,知道事已败露,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便老老实实地作了交待。
原来,养元丹的第四十九味药是砒霜。那药虽然可以治病,但对人的肝脏损害很大,吴德从不敢让别人知晓。
一天,吴德没等那包砒霜的红纸烧完,就匆匆跑出去办事了。等办完事回来,发现苏先生正在炉边看那烧残的半张红纸,心中一惊,心想这下完了!
事后,吴德又多次试探过苏先生,虽没有发现他已得知秘密的迹象,仍放心不下,遂起了歹意。
于是,吴德设下一条毒计:先是把人参塞进苏天吉的伞柄里,故意提醒朱先生捉赃,又在夜晚想办法迷昏了他,把他扔进水塘里。这样,别人都以为苏先生是不堪受辱跳水自尽的……
在苏先生的头顶插上一根银针,是怕他被凉水给激醒了,不想吴德聪明过了头,最后反被那根小小的银针给出卖了。
整个案子终于真相大白。
吉温问张宝儿是如何怀疑上吴德的,张宝儿笑着道:“其一,他让人去请苏先生时,不直接说‘看苏先生回家没有’,而是说‘问问苏夫人他回家没有’,为什么要问苏夫人呢?其二,据朱先生和小伙计交待,那天早晨,他没有打开制药房的门,而是径直回家去吃早餐了。平日里,他总是要先打开那门的,好让苏先生来后进去制药。这两点虽然都是他无意中表露出来的,但足以说明,他心中早已清楚,苏先生不可能回家,也不可能来药店了……至于魏先生写的那张条赋,哈哈,世上的鬼,都是由人心生的,如果吴德心中没鬼,一张小小的字条,如何能吓得住他?”
管仕奇将从管明禄那里得来的四十亩地卖了,把自己家的房产送给了堂叔管明禄,他在县城里买了一个宅子,每天办完差,闲着无事,就和捕快们去大街上酒馆里喝酒、打牌,听人说书,悠闲自得。
第四百八十二章 暗访()
这一日,管仕奇办完差回县衙,老远看见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从县衙里出来,似曾相识,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回到捕快厅,管仕奇问别的捕快,刚来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其中一个捕快知道的不甚明了,大概告诉他,那女子是一个死了丈夫,前来求县令大人为她申冤的,说她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县令大人不在,是陈县丞见的她,我看见她手里还拿着一根布腰带,不知她丈夫的死与这根布腰带有什么关系?
捕快的话让管仕奇吓出了一身冷汗。哦!这就是袁吉的老婆。
管仕奇他忽然记起那晚……
……
刘丽姑,清晨起来,里里外外拾掇了个遍。但是感觉右眼皮一个劲的跳。心想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也不对呀!这些日子丈夫去世了,就没有睡安生的时候,眼皮也没跳过。
昨天刘丽姑进了一趟城,来回三十多里路,虽说是骑着毛驴去的,还是有点累,睡得比往常好多了。
有人说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祸。刘丽姑一个寡妇过日子,丈夫不在了,兄弟姊妹不管,公婆不管,只能坐吃山空,还有什么财要发?祸吗?那就很难说了,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呀!
刘丽姑用手揉了一阵子也不管事。罢!让它跳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打开门,刘丽姑抬头一望,哎!门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怎么又挂着一条布腰带呢?她向前摘了下来,一瞧,与前几天从树上摘下来的那条布腰带一模一样。
刘丽姑困惑了。
要说先前那一根布腰带,是杀死丈夫的凶手留下的,那这一根是怎么一回事呢?
刘丽姑偷着去了一趟县衙,求县老爷给丈夫申冤,难道说是走漏了风声?
是在村上走漏了风声?
村上没人知道。
是在县衙里走漏了风声?
杀死丈夫的凶手是村上的,还是县衙内的?
不管凶手是在村上,还是在县衙内,显然是凶手已经知道了刘丽姑对丈夫的死因有了怀疑,起意要给丈夫申冤。
先前,那一根布腰带是杀死丈夫的。这后一根布腰带是要杀死刘丽姑做准备的,是杀死丈夫的凶手在恐吓刘丽姑。
想到此,刘丽姑不寒而栗。那就对了,右眼皮跳,说明大祸临头了。
刘丽姑站在门前想着,呆呆的发愣:管仕奇在县衙当差,县丞大人难道与他是一伙的,给他透露了风声。管仕奇偷着回家,在我家门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上挂上布腰带,是为了恐吓自己。可是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