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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日喝多了,又是第一次杀人,且连伤二命,累坏了也吓坏了,故而丢下木棒我也倒下了,直到天明时才醒来。”
徐大民的回答没有什么破绽,张宝儿也不纠缠,继续问:“你不是有个伙计王大柱吗,案发时他在哪里?”
徐大民叹口气道:“我近日打算出门,怕他和我老婆孤男寡女的惹出是非,已经把他辞退了。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然的话也许不会生出这场命案来。”
虽然没有什么疑点可问了,但张宝儿还是觉得此案有些蹊跷,他决定先去看看现场吧。
张宝儿与陈桥来到徐大民的卧房。
张宝儿扫了一眼两个死者,突然一边后退一边惊呼道:“快来人!”
有两名捕快应声跑过来。
张宝儿命令其中一人:“你速去将县衙原来的县丞程清泉带到现场!”
“你附耳过来,速速去打听一件事情!”张宝儿又对另一个吩咐道。
“县令大人,这是怎么回事?”陈桥不知张宝儿为何是这副模样。
张宝儿恨声道:“差点就让这徐大民这厮蒙混过去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离开曲城()
“哦?县令大人,此话怎讲?”陈桥奇怪地问道。
张宝儿苦笑道“陈县丞,你有所不知,我去县学拜访教谕的时候,见过这个死者,刚被仵作擦洗了面孔,我认出来了,他是一个食宿都在县学的廪生。县学对廪生管理严格,而这个廪生据说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子,怎么会在傍晚跑出来与人**呢?况且这廪生才十七八岁,而徐大民的娘子已经三十有余,年龄上如此不般配,怎么能勾扯到一起?”
听了张宝儿的话,陈桥瞪大了眼睛。
不一会,去县学的衙役很快回来了,还带回了几个学子。
几个学子作证:昨日白天到夜晚二更天之前,这个廪生都没有离开过县学。二更天以后,有个同窗突然腹痛,这廪生说自己家中有药,便自告奋勇回家去取,结果一去不返。
所谓的“奸夫”竟然是死于非命!张宝儿震怒异常,拍案喝道:“徐大民,你可是亲眼看见你娘子与那年轻人行奸吗?”
徐大民言之凿凿:“正是。若不是亲眼所见,小人怎肯故意制造丑闻把绿帽子戴在头上?又怎么会捉奸拿双?”
张宝儿突然冷笑一声:“好一个捉奸拿双!我告诉你,你娘子昨天确曾与男人苟合,可采花之徒却非这个年轻人!他是县学的廪生,昨天傍晚根本没有离开县学,怎么与你娘子苟合?倒是他二更天后出来,三更左右走到这里,被你一棒击倒,拖进屋里冒充奸夫!为了扰乱视线,你才故意把他的命根子捣毁!事实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徐大民没想到自己随便击倒之人是个县学的廪生,更没想到县学的学子过来作证了。他张口结舌,嗫嚅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衙役喝声“从实招来”,如狼似虎,声震屋瓦,把徐大民吓软了身子:“我招,我招!昨夜娘子与人**是真,只是因为走脱了奸夫王大柱,自己杀奸不成双,才使了移花接木的手段,找了一个替死鬼。”
张宝儿马上派人去捉拿王大柱对证。
张宝儿对徐大民冷声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心毒手狠,我会让你后悔终生的!”
徐大民大叫冤枉:“我本是生意人,如何能想出这样的主意?都是程清泉出的高招啊!”
“程清泉出的高招?”张宝儿冷笑一声:“好一个程清泉!”
不一会,程清泉被捕快带了过来。
张宝儿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程清泉,你给徐大民出了什么高招,如实讲来!”
程清泉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猜出徐大民露出了破绽。他打量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徐大民,估计把什么都招了。既然徐大民都招了,自己又何必去受皮肉之苦?于是,程清泉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听了二人的交待,陈桥这才知道自己前天审吕老汉一案时,被这二人给捉弄了,他异常愤怒地指着程清泉,好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张宝儿强压怒火道:“程清泉,你曾经做过县丞,竟然知法犯法,我现在也不对你行杖刑了,你且去到时命案现场看看,便会明白自己有何报应了!”
说话间,王大柱也被带来,他老老实实承认前天夜里帮徐大民折腾了吕老汉的尸体,昨天傍晚与徐大民的娘子发生了奸情。
张宝儿挥挥手道:“胁从不问,施以杖刑以示惩罚。”
再说程清泉去徐大民的卧房,看到了那具男尸,立刻放声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狠狠抽自己的嘴巴,连嘴中溢出了鲜血都不知道。
程清泉这会是发自内心地悲伤:那死于无辜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独子!
其实,张宝儿刚才便已认出那廪生是程清泉的儿子,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死在这里。
直到县学的学子赶来后,徐大民“咬”出了程清泉,他才在心中感叹天道巧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望着程清泉悲伤的模样,陈桥不禁感慨道:“两起祸事,均源自那张无字借据。徐大民因恶意昧财,间接害死了吕老汉。又因发现奸情打死娘子,李代桃僵株连无辜,他自己肯定是死罪。也就是说,一张无字借据,害了四条性命!”
张宝儿听罢点点头,随即宣布了判决结果:将徐大民就地正法,以慰冤魂。至于程清泉,上天让其晚年丧子!但是上天虽有报应,人间法绳难减,判处三千里流刑!
如此判决,大家拍手称快。
……
这天一大早,罗林敲开了吴仕祺家的大门。
“罗捕头,这么早找我,有事吗?”吴仕祺奇怪地看着罗林。
吴仕祺不知道,罗林此时已经是曲城县尉了,是张宝儿向慕亮建议让他担任县尉的。
“吴员外,这是张县令给你的!”
罗林递过一样东西。
吴仕祺接过一看,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惊讶地抬起头来:“这是做什么?”
罗林对吴仕祺道:“张县令让我转告吴员外,他到曲城以来,承蒙吴员外的关照,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张县令他……”吴仕祺结结巴巴道。
“张县令已经离开曲城了!”罗林怅然道。
曲城外的七里坡驿道边上,新任县令宋佳成与新婚夫人白锦娘,正与张宝儿一行道别。
“宋县令,就此别过吧!”张宝儿朝着宋佳成一拱手道。
“县令大人,我……”宋佳成有些哽咽不知说什么好了。
谁也没想到,张宝儿能将做主薄没多久的宋佳成,推荐成为新的曲城县令,宋佳成怎能不对张宝儿感恩戴德。
张宝儿瞅了一眼白锦娘,又对宋佳成道:“宋县令,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若你将来祸害百姓,我张宝儿是不会放过你的!”
宋佳成正要表白,一旁的白锦娘抢先道:“县令大人对他如此恩德,他若做坏事,不用县令大人你出手,我白锦娘就会与他恩断义绝,为民除害的!”
听了白锦娘的话,宋佳成有些尴尬,呐呐无语。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又见李隆基()
张宝儿笑道:“宋夫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宋佳成与白锦娘目送着张宝儿一行远去的车队,迟迟没有离开。
微白的天空下,两边的山峰苍黑似铁,庄严、肃穆。红日初升,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起来,只剩下青色峰尖,真象一幅笔墨清淡、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赵捕头,你真想清楚了?”张宝儿瞅着与自己并肩骑在马上的赵朗真问道。
“我想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虽然我离开军队已经很久了,但我的魂还留在那里,我喜欢做骑兵!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再说了……”赵朗真回头瞅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对张宝儿笑道:“阿娘都同意了,我怎么会不同意?”
“赵捕头,你放心,我会把你阿娘当作自己的阿娘一样!”张宝儿拍了拍赵朗真的肩头道:“能不能把那些孩子训练成真正的骑兵,就看你的了!”
就在张宝儿与赵朗真交流的时候,他们身后一辆马车内的陈桥与陈书吏也在攀谈。
陈桥问道:“二叔,我知道你是个恋家的人,这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下决心离开曲城跟张县令去长安呢?”
“还不是为了你!”陈书吏叹了口气道。
“为了我?”陈桥很是诧异。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是否跟着张县令,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犹豫。诚然,你若不去,可以顺理成章地做曲城县令。但有一点你肯定想不到,跟了张县令,你的前程远远不止这么点!”
陈桥沉默不语。
陈书吏继续道:“我是不会看错人的,听我的没错。就是为了让你彻底下决心,我这把老骨头才会义无反顾跟你同去!”
“二叔……”
看着陈书吏额头上的皱纹,陈桥暗自在心中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
……
事隔一年,张宝儿又回到了大草滩马场。
马场的规模比以前扩大了许多,童奴也扩充到了一千多人了,整个马场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
将赵朗真等人在马场安顿好之后,张宝儿便急忙赶回了潞州城。
李隆基早已得到了消息,刚进城门,张宝儿便被李隆基的人请到了临淄郡王府。
“久违了,郡王老姚,张宝儿有礼了!”张宝儿一边作着揖,一边打趣地望着李隆基与姚崇:“你们这是怎么了,搞出这么大的阵势,怪吓人的!”
“张公子,事情好像有些不妙!”李隆基一脸阴沉道。
“怎么了,郡王,出什么事了?”张宝儿很少见李隆基如此模样。
“那女人好像嗅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
张宝儿愣了一愣,旋即又反应过来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个状况!”
姚崇在一旁道:“最近,潞州来了许多生面孔,一看就不是来做生意的。我让人打探了,他们好像不是一拨人,但都是长安来的!”
“长安?”张宝儿若有所思:“她的动作好快!”
“张公子,要不你悄悄离开潞州,隐藏行踪真奔长安赴任!”李隆基担忧地建议道。
张宝儿摇摇头道:“先不急,等等再说!”
“还等什么?”李隆基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张宝儿不急不慌道:“若连这点事都应付不了,将来如何在长安立足!”
“这要是万一……”李隆基还是不放心。
“郡王,你且放心,事情还到到那么糟的地步!”张宝儿胸有成竹道:“若真到了最糟的情况,我也断断不会连累二位的,请你们放心!”
李隆基听罢勃然变色道:“张公子,你小看我了,我岂是苟且之人,就算拼了这条性命,我也会保得你周全的!”
李隆基的血性很是让张宝儿感动,他起身动容道:“那我就先谢过郡王了!”
……
回到自己的宅子,张宝儿来不及与江雨樵等人寒喧,急忙将从李隆基那里听来的情况讲与了众人。
江雨樵脸上显出煞气:“莫不是要逼我大开杀戒不成?”
“是不能对他们客气了,不过,我们也要以防万一!”张宝儿话音一转道:“魏先生,你连夜带着小桐、娑娜和我义父义母他们去马场,猴子在那里,安全一些。我与岳父大人还有华叔,在这里等着他们!”
就在此时,岑少白急匆匆地进屋来。。
“宝儿,不好了,董叔不见了!”岑少白焦急道。
“怎么回事?”张宝儿皱眉道。
“上午的时候,董叔带着伙计前往永和楼,在街上伙计被人打晕了,董叔也不见了。伙计醒来后前来报信,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也没找着,就来你这儿了!”
张宝儿与魏闲云对视了一眼,毫无疑问,肯定是那伙人干的。
张宝儿稍作沉思,然后对魏闲云道:“先生,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安排,把所有我们的人今晚全部撤到马场去。
“那董叔呢?”魏闲云有些不放心道。
“董叔的事交给我来办!”
“好的!”魏闲云与侯杰转身离去了。
……
子时时分,张宝儿屋内的灯依然亮着,他与江雨樵没有一丝睡意。
“他们都去了马场,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了!”张宝儿自言自语道。
“宝儿,要不你也躲躲!”江雨樵此时也觉得心里没底。
“躲是个办